文/伊人 圖/殷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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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隻如初見”“但願相看兩不厭。”

此二句詩本不在同一首，分别代表不同涵義。可以形容男女之愛，也可用于朋友之情。

初見是美好心動的，或因為外表，或因為某個細節的打動。但随着時間的流逝，相處的越長久，就能發現美好以外的東西，缺點也逐漸顯現，容易産生各種矛盾、争吵、糾葛，感情也會趨于平淡。

如果能做到互不厭煩，那是最好的狀态。

一

兩個年過花甲的男女，各自離異多年，經人介紹在一起搭伴兒過日子，本該相互取暖，安度晚年。然而，幾年下來他們摩擦不斷，心生厭倦，生活過得沒滋沒味。

男的性格直，心眼小，凡事斤斤計較；女的喜跳舞，愛打扮，總想有點私密空間。久而久之，鬧得不冷不熱，影響了感情和生活質量。加上身邊的好事者添油加速、火上澆油，眼看就要各奔東西了。

我常常想，曾經滄海難為水了，不應該心存芥蒂，相互猜疑了，何必呢？

其實，不僅搭伴兒過日子的男女，即便是夫妻、情侶、兄弟姐妹、母女父子，乃至親戚朋友，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 ，相處時間久了也會産生“厭倦”心理的。

一對兄弟，父母在的時候情同手足，家中大事小情都是哥哥出面擔當，哥哥有事弟弟也鼎力相助。後來弟弟辦企業财大氣粗，就有點飄飄然目中無人了。

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大動肝火，哥哥患病手術向弟弟張口借錢，不僅不借，連去探望一下都沒有；哥哥術後不到一個月，居然讓兒子登門興師問罪，把陳年舊賬翻了個底朝天。

後來，好像知道做的有點過了，又道歉又賠笑臉，但心中的隔膜已經演變成了一道鴻溝，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二

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女，一個80多歲，一個年近花甲，可謂母慈女孝。但期間也難掩女兒一肚子不被人知的的委屈。

善良孝順的女兒身體虛弱，經常頭暈，心髒也不好。在母親家啥都幹，搬東西、壘院牆、鋪地闆什麼的，像個男人一樣獨自扛起一切重負。心直口快的母親，一生氣就說：“……我不需要你照顧，還得給你做飯，咱倆誰伺候誰啊”等等。

弄得女兒整日郁郁寡歡。走又不想走，放不下年邁多病的母親；留也很委屈，掏力不落好，經常夜裡悄悄流淚。

其實她知道，母親也心疼她，就是愛發牢騷。一旦離開，老人一夜也不會安生睡覺，老人最怕孤獨。

也許女兒在娘家久了，也會生出“厭倦”心理？

電視劇《人世間》的周蓉和馮化成，一個是作家、大學教授，一個是江郎才盡感情空虛的詩人。昔日的浪漫愛情被生活的一地雞毛折磨得千瘡百孔，從同甘共苦到“相看兩厭”，從身體出軌到勞燕雙飛，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

同樣是愛，蔡曉光與周蓉就做的令人羨慕。男的大度，有格局，有擔當，關鍵時刻願意付出，做永遠的“護花使者”。女的雖然自私、任性，但迷途知返，終于找到了兩情相悅、志趣相投的知心愛人。

三

舉這幾個例子不是簡單羅列人與人之間隔膜的表相，而是想探讨産生“相看兩厭”的原因和根源。

人與人之間是有一個情感賬戶的，每次讓對方開心，存款就多一點，每次讓對方難過，存款就少一些。如果任意揮霍，一旦情感賬戶的“額度”清零的時候，就是對方心灰意冷，相看兩厭，轉身離開的時候。

心灰意冷是“相看兩厭”産生的原因之一。愛情如是，婚姻如是，朋友也如是。

蔡康永說，任何一段感情（包括婚姻）的疏遠直到消失殆盡，從來不是突然而至的。而是一點點從内部腐壞，最後土崩瓦解，轟然倒塌。所謂“千裡之堤，潰于蟻穴”。

無論夫妻還是朋友，相對無言，沉默不語，也是分崩離析的根源所在。

我家樓對面曾經住着一對中年夫妻，經常夜裡大聲吵鬧，鬧得左鄰右舍不得安生。突然一段時間吵鬧聲沒有了，都以為和好了。後來才知道，離了，房子也賣了。

老人們常說：天上下雨地下流，小兩口打架不記仇。那是有前提的，就是感情尚在。如果連架都沒得吵，相對無言、冷戰、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曾經的幾個朋友，算起來交往幾十年了，前年因為《方方日記》争論得不可開交，面紅耳赤；今年又因為“俄烏戰争”大動幹戈，互不相讓。一方言之鑿鑿捍衛國家利益，一方斬釘截鐵維護聯合國憲章。

看來三觀不同難以為伍，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是相看兩厭的由來。當争論到了針鋒相對、刀刀見血的程度，心是寒的，血是冷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四

成熟，通常是一個褒義詞，但對伴侶來說未必都是好事。比“出軌”更可怕的有時恰恰是“成熟”。

當他（她）突然變得成熟起來時，往往是看清了對方的冷漠，看透了人心的虛僞，看煩了同床異夢的悲涼，恐怕就是感情走向深淵的時候。尤其是“先天不足後天失調”的愛情和婚姻，面對“成熟”，更顯得不堪一擊。

有人說，愛情或感情不是都變得老成世故才好，而是任憑風雲變幻，滄海桑田，各自保有一份天真，彼此融為一體，共同品嘗生活的酸甜苦澀。深以為然。

《曾廣賢文》有句話：“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固然有點理想主義色彩，但要記住，無論愛情、親情還是友情，都是需要經營的，需要有顆感恩的心，不僅要把對方的付出看在眼裡，記在心中，還要付諸行動。

《人世間》中周秉昆與鄭娟的感情之所以曆久彌堅，源于他們相濡以沫的苦難經曆，源于他們久處不厭的榮辱以共，源于他們靈肉相融的不可分離。如果說維護愛情感情親情有什麼技巧的話，那就是執着和堅持。唯有如此，才能維持好這個人世間的煙火幸福。

借用别人的一句經典用語：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2022.04.26）

*作者︱伊人：開封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殷萬民：方城縣縣直某單位工作人員。「青眼有加qyyjtcq」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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