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日本等地都出現了女大學生“賣身求學”現象,有研究者認為,它折射出深層社會問題。
越來越多的法國女大學生開始從事色情服務。她們從事的職業包括酒吧女招待、按摩女郎、伴遊女郎、網上脫衣表演,甚至還有人做起“站街女郎”。
埃娃・克魯埃講述了三種在階梯教室中可能存在的妓女。第一類女孩來自笃信宗教的傳統家庭,不太有錢,但也不算拮據。第二類女孩是“愛情失望者”。大部分“大學生妓女”屬于第三類:貧困的灰姑娘。她們一般來自社會底層,父母無法提供強大的經濟支持。她們需要自己掙錢交學費、房租,以及保證月底不挨餓。
“我叫洛拉,今年19歲,是外語系的大學生。為了維持學業,我被迫變成了妓女。我不是唯一這樣做的人,聽說在法國像我這樣的女大學生有四萬。回首過去,我好像是被一隻奇怪的魔手領到了現在這種境地,在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我就落入了這個陷阱。我不是含着銀匙出生的孩子,從不知道舒适和奢華是什麼滋味。但直到不久前,我從未覺得自己缺過什麼。對學習的渴望和成功的信念一直讓我相信,我的大學生活将是美麗無憂的。我從未想到,大學第一年将變成一場真正的噩夢。”
法國MaxMilo出版社1月17日出版的新書《親愛的學業》這樣開始講述她的故事———洛拉・D,在法國南部一所大學學習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的二年級女生,為了支付學費、房租和填飽肚子變成“高級妓女”的過程。
《快報》、《觀點》、《西部法國》、法國電視五台都對這本書進行了報道,它們還不約而同地提到另一名女大學生埃娃・克魯埃,她為《親愛的學業》寫了後記。更重要的是,她的新書也在同一天、由同一家出版社出版,書名為《新通訊技術時代的大學生妓女》。
4萬大學生進行性交易?
23歲的埃娃・克魯埃是法國圖盧茲大學的社會學博士,《新通訊技術時代的大學生妓女》是她的博士論文。她一直對兩性的社會地位差異及其引緻的種種男女關系問題深感興趣,但她本來鎖定的研究課題是移民妓女的生存現狀,之所以将目光轉向“大學生妓女”,源于前年法國南部大學生聯合會公布的一個調查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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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6年10月31日公布的這項調查中,該聯合會表示,為了應付日益增長的高額消費,越來越多的法國女大學生開始從事色情服務。她們從事的職業包括酒吧女招待、按摩女郎、伴遊女郎、網上脫衣表演,甚至還有人做起“站街女郎”,當街招攬顧客。一位名叫茱莉的女大學生站出來現身說法。這個學獸醫學的女孩子說,她每年暑假都會去比利時“打工”,賺取學費,開始是做櫥窗模特,但所得不多,後來她就“改行”做提供性服務的“伴遊小姐”或“按摩技師”。她對自己的收入非常滿意,“兩個月掙的錢足夠我一年的花銷,如果是在麥當勞裡打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賺到這麼多錢。”她甚至說,很為自己不偷不搶就能掙到這麼多錢而自豪。
調查人員承認,從事這些色情活動的人數很難确定,但他們在一些大學裡發放了調查問卷,結果發現,僅在圖盧茲一所有3萬名學生的大學裡,就有545人曾經從事過色情業。他們根據法國大學生生活觀察委員會提供的數據估計,總計約有4萬名大學生(包括男生和女生)靠性交易來賺取學費。因為法國總共有220萬名大學生,這樣一算,差不多每55人中就有一人涉嫌從事性交易。這一驚人的數據使法國警方備受壓力,同時也引起很大争議。警方對這些女大學生的身份存疑,認為她們可能是被黑幫賣入法國、持學生簽證的外國妓女(2004年法國警方曾破獲一起跨國婦女賣淫案,一些摩洛哥妓女冒充大學生進入法國。“她們會到學校注冊,持有學生身份”,警方發言人說,“但我想她們沒有多少功夫看書上課”);而法國大學生生活觀察委員會則站出來,鄭重否認他們曾經提供相關數據。“我們從未就此進行過任何調查,因此也不會給出任何數字,”該組織在聲明中說。但是,該委員會主席烏澤爾承認,大學生賣淫現象确實存在。“這些年來物價上漲,各項生活開支不斷上升,而助學金和各種補貼卻一直沒有提高。很多大學生陷入入不敷出的困境,有些人可能會采取非常手段應付。”圖盧茲當地一個旨在為妓女提供幫助、同時防止“良家女子”賣淫的組織透露,他們在調查中确實注意到有大學生從事色情活動,但其負責人羅斯娜・布爾隆強調,這些性交易以十分隐蔽的方式進行,而且頻率不高,很難覺察,所謂“上街拉客”之說,更是無稽之談。“說到底,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一種現實,”她說:“卻是一種非常極端和邊緣化的社會現實。一些學生打工的地方是夜總會或者酒吧,有些工作可能會被誤會為有出賣色相的嫌疑。”在圖盧茲地方大學生健康服務中心工作的維耶拉博士說,過去五年來,她所了解到的從事性交易的大學生隻有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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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類“階梯教室妓女”
衆說紛纭,真相到底如何?一直關注此事的埃娃・克魯埃決定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這一課題上來。對這個陌生領域的探究給她帶來不少驚奇,“最讓我意外的是,我碰到的不少‘伴遊女郎’看上去非常正常、普通,在生活方式、學習态度方面都與我非常相似。她們并非外人想像中穿着魚網絲襪、黑色長靴和皮短裙的淫蕩女子,她們大部分人都很規矩。”
那麼,她們的人數到底有多少?是南方大學生聯合會所說的4萬,還是警方所估計的15000到20000人呢?“4萬這個數字肯定是有些誇張,”埃娃・克魯埃說:“我不能給出一個精确的數字。但是我發現南方大學生聯合會聲稱4萬這一數據來自法國大學生生活觀察委員會,是因為該委員會曾經表示,法國有45000名大學生生活在貧困之中。但顯然有經濟困難并不意味着他們都會去賣淫。我也來自社會下層,我的父母拿的都是最低工資,每個月隻給我100到150歐元的零花錢,我也需要出去打零工維持生活,但我不會因此去做性交易。去年我在南特大學的醫學系和心理學系做了一個調查,在138名學生中,隻有4人表示認識從事色情活動的大學生。”
但是,埃娃・克魯埃同時也承認,這種現象“越來越不邊緣化”。“我走訪了很多網站和論壇,發現需求十分巨大。出于種種原因,提供服務的人數也在穩定增長。可以說現在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在書中,埃娃・克魯埃講述了三種在階梯教室中可能存在的妓女。第一類女孩來自笃信宗教的傳統家庭,不太有錢,但也不算拮據。她們自幼在性方面受到嚴格管教,被教育說不能輕浮,不要調情,要對伴侶忠誠。她們出去性交易往往不是為了金錢,而是為了體會一種突破禁忌的樂趣,追求自由,和家庭作對。這是一種沖破束縛的極端方式。第二類女孩是“愛情失望者”。她們曾經對愛情抱有天真幻想,但經曆過沒有結果的愛情或不平衡的兩性關系後感到失望,便轉而投向沒有感情的性。因為不想被看成“免費妓女”,她們就幹脆收費。“她們用這種方式對可愛的王子進行報複,”埃娃・克魯埃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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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兩類女孩在“大學生妓女”中隻占極少數,大部分屬于第三類:貧困的灰姑娘。她們一般來自社會底層,父母無法提供強大的經濟支持。她們需要自己掙錢交學費、房租,以及保證月底不挨餓。她們可以去打零工,但那種收入有時很少,做妓女則報酬很高(約200歐元一小時),她們一個月隻需做兩三次“生意”,就可以輕松維持學業,并賺得一點零錢。桑德琳就是其中之一,她在巴黎一所著名大學讀建築學,功課非常繁重。她曾經去打工,替别人照顧小孩,但一個月隻能賺到300歐元,而且因此落下功課,導緻考試不及格,這對雄心勃勃的她來說是很大的打擊;後來她發現,做妓女一小時可以賺200歐元,而且一點都不影響學習,現在她每個月花幾個小時“伴遊”即可賺得900歐元,她對此十分滿意。另外一名昵稱為“薩莎之愛”的女大學生在蒙彼利埃大學讀法律系,夢想成為一名律師。她說,如果不是靠提供“特别服務”賺錢,她根本無力完成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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