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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性文化_人妖淚

知識 更新时间:2025-01-24 13:11:02

  泰國人妖是一個神秘的群體,“她們”嬌豔無比能歌善舞;然而有誰能了解淪為人妖的人的辛酸和苦澀,“她們”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們”是怎樣變成人妖的,怪胎的身體造成了“她們”畸形的内心世界;走近人妖的記者發現了“她們”心中的淚……

  泰國是一個僅有6000萬人口的小國,然而每年都有700萬境外遊客到此觀光旅遊,此項收入每年高達70億美金,成為泰國經濟的支柱。泰國旅遊業極富地方特色,其中最讓人瞠目的便是著名的“人妖”表演。“人妖”的産生是因為泰國的色情旅遊業很猖獗,女子在這個行當能掙很多錢。于是,一些男人為謀生計,想方設法把自己變成“女人”;而一些人販子也為了撈大錢,拼命拐騙“制造”人妖。于是,“人妖”這個特殊群體就逐漸産生了。到20世紀的90年代,泰國“人妖”已達2萬人,年齡均在14—50歲之間,主要集中在芭堤雅的人妖歌舞團及酒吧和夜總會。

  凡到泰國旅遊觀光的人們所看到的“人妖”,容貌嬌豔、美若天仙、萬種風情,但卻并不了解“她們”強顔歡笑背後的苦難與酸澀。

  最近,記者設法走近了“人妖”這個畸形群體,了解了“她們”畸形的内心世界……

  “她”為何自願當人妖

  我第一次見到人妖,是在泰國曼谷。這天夜晚,我随着一個記者團到曼谷世界貿易中心遊覽,在三樓女性服飾商場,見到一位高挑俊俏、溫雅端莊的豐潤女子正在精心挑選一套華麗昂貴的法國時裝,她的一舉一動無不顯示柔媚女子的青春魅力。然而,當“她”開口與售貨員侃價時,“她”那渾厚粗重的男音卻令人厭惡。導遊張先生見我迷惑不解,便笑着對我說:“‘她’就是人妖。”

  當我提出是否能采訪這位人妖時,張先生說人妖一般很少向人敞開自己的内心世界,除非是高價付費采訪。張先生征得人妖同意,我付給“她”800泰铢(折合人民币200元)後,“她”表示願意接受采訪。

  當“她”得知我是來自中國大陸的記者時,“她”顯得有些興奮:“我也是中國人,我的中文名字叫‘淩薇’。”

  淩薇的家住在耀華力路商業中心的唐人街。“她”提議到唐人街的中國酒店叙談。“她”說那兒是“她”能輕松愉快傾吐心聲的地方。

  在導遊張先生的陪同下,我們一行來到唐人街。這條街不僅是華人居住的典型社區,也是一個十分繁華的熱鬧市場。大街小巷最為耀眼的是金鋪、珠寶店、中國藥店、中國特産店、中國食品店、中國餐館……一家挨一家的中文招牌耀眼醒目,使具有200多年曆史的唐人街仍然保留着華人生活的習俗與風情。

  張先生陪我和淩薇一起來到唐人街耀華力路526号中國酒店,找了一個僻靜的茶座坐定後,淩薇束好長長的披肩發,開始用“她”那不太流利的華語傾訴“她”的家庭與“她”特殊的人妖經曆。

  淩薇的祖父系廣東省潮州人。1940年為了躲避戰亂,祖父攜着3個弟妹和幾位鄉親一道到香港謀生。香港淪陷後,祖父帶着3個弟妹開始南渡,3個弟妹因長期颠沛流離病死在船上,隻有祖父孤身漂流到泰國的湄南河,以販賣中藥材為生。祖父在潮州老鄉的幫助下,來到唐人街中藥鋪當了一名學徒,幾年後,自己也做了中藥鋪老闆。

  淩薇的父親繼承祖業,以經營中藥為生,在唐人街雖算不上富人,但也能算是中産階層。淩薇的母親是位印度人,自幼熱愛美容,高中學習美容專業,畢業後到曼谷開設美容院,婚後生下三個兒子,因稀罕女兒,小兒子淩薇從小被當作女孩養。母親經常帶他到美容院玩耍,淩薇見母親把一個個女人美容化妝得妩媚漂亮,特别是見母親能把人妖裝扮得美若天仙,“她”開始羨慕女性的美麗,在不知不覺中,“她”開始厭恨自己是個男兒身。“她”纏着母親也将“她”敷膜、修眉、整容成一個女孩。好不容易挨到中學畢業,淩薇到芭堤雅觀看了人妖歌舞表演,這些貌似女子的男兒有高挺的乳峰、豐滿的臀部,容貌豔麗照人,令“她”怦然心動。

  淩薇的母親卻能理解兒子的心願,暗地裡支持兒子做了變性手術。從此淩薇也擁有了少女美麗的外貌特征:渾圓的臀、滋潤的臂、纖細的腰、豐滿的胸。“她”從曼谷來到芭堤雅,考入了莎耶娜人妖歌舞團,經過3個月的訓練,淩薇能登台表演了。兩年後,“她”憑着出衆的外貌和精湛的表演,很快成了劇團的重要角色。“她”表演的歌舞上了泰國的電視,“她”還被邀請到日本、台灣等地去演出。“她”的名聲越來越大,一些男人或同性戀者紛紛向“她”求愛,請“她”作性伴侶。然而,淩薇隻賣藝不賣身,“她”深知從事性服務的人妖的地位,要比專門從事演藝的人妖的地位卑賤得多,其結局更為凄慘,更何況自己是華裔,有中國人的自強、自尊和自愛。莎耶娜歌舞團的人妖都在歌舞團的房子裡食宿。隻有淩薇在芭堤雅海濱路租了一套房子,獨自生活。夜晚演出結束,“她”就早早地回“家”休息,“她”不習慣于過夜生活。白天閑暇時間,“她”或看雜志聽歌看電視,或逛街遊玩。淩薇聽廣播看電視都喜歡“中國”的節目。沒事的時候,“她”便邀請幾個要好的人妖到芭堤雅那哥路幾家适合華人的卡拉OK廳去唱中文歌,如《茉莉花》、《采槟榔》、《真的好想你》、《長城長》……“她”隻有在放開嗓子全副身心地忘我唱歌時,才感到無憂無慮,輕松愉快。泰國一年重大節日有15個,而淩薇最喜歡過華人的春節。每到春節,曼谷的唐人街除各種節日食品物品外,還舞獅、玩龍燈、遊街,還舉行“中國小姐”選美比賽。一些華人組織或個人捐資,在寺廟等地演出京劇、潮州戲。淩薇喜歡看京劇。京劇中一些濃妝豔抹的演員身着古裝戲服表演的優美動作、唱腔,戲劇情節和舞台藝術,以及伴奏的京胡、長短笛等民族樂器奏出的美妙和聲,令“她”心曠神怡。淩薇做變性手術已8年了,每年得靠注射雌激素來蛻化“她”的喉結,消失“她”的胡須,使“她”的肌膚變得如同女人一樣細嫩,以保障“她”擁有女性的一切體征。淩薇經常去注射雌激素,“她”的醫院是位于曼谷柏鳳路32巷的“上海市中醫門診部曼谷分部診所”。這裡彙集了上海衆多著名的老中醫和中西醫專家,醫治各類疑難雜症,淩薇非常信任中醫,“她”一有病就到這家診所接受治療。淩薇有個強烈的願望,總想回到潮州去看看爺爺生前念念不忘的家鄉,但“她”一想到自己已是人妖的特殊身份,心中就不免有些尴尬。每當“她”路過曼谷市拉差達披色路57号的中國大使館時,心裡便湧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激情,倘若是出生在中國大陸,“她”絕不會去做人妖的。不知不覺與淩薇說了三個多鐘頭,結束采訪時,淩薇笑着說,後天就是“她”22周歲的生日,“她”向歌舞團老闆請了3天假才回曼谷家來的。生日那天,“她”将邀請幾個要好的朋友到這家中國酒店歡聚,因為這裡有正宗的中國菜,還有北京的烤鴨、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告别時,淩薇說了一聲泰語“再見!”還特别邀請張先生和我有空,也去參加“她”的生日聚會。目送淩薇款款走出中國酒店,直到“她”婀娜多姿的俏麗身影漸漸消失在色彩斑斓的唐人街深處,我情不自禁地思忖:淩薇今後的人生會永遠這麼輕松愉快嗎?!畢竟“她”才22歲,“她”是自願做“人妖”的。比起淩薇,那些在芭堤雅被逼為“妖”的更為凄慘。

  為報複男人當人妖

  芭堤雅位于曼谷東南147公裡,過去它僅僅是暹羅灣邊的一個小小的漁村。最早由美國人發現芭堤雅,認為是一個休閑消遣的優良沙灘。1961年駐紮在泰國北部的烏汶美軍基地人員,一遇休假就紛紛湧向芭堤雅這個美麗的海濱沙灘。此後,沉睡的芭堤雅逐漸變成泰國的明珠城市和最有名氣的海灘度假勝地,小小的漁村漸漸被各種豪華賓館、酒店、度假屋、娛樂場、商廈所替代,享有“東方夏威夷”之美稱。現在每年來芭堤雅旅遊觀光的遊客達400多萬人。我們旅遊團到達芭堤雅是上午。

  晚上7時,導遊張先生帶我們到“蒂阿佳”人妖歌舞團觀摩人妖表演。一張門票400泰铢,持票走進劇場,發現劇場挺大,能容納觀衆800人左右。7點15分,随着悅耳動聽的音樂聲,寬大的褐色帷幕徐徐拉開,典雅華貴的舞台背景中彩燈熠熠閃耀,緊接着全體演員踏着輕曼舒緩的節奏款款登台亮相。演員們一個個濃妝豔抹、妩媚亮麗。張先生介紹,這家人妖歌舞團擁有66名演員,平均年齡在24歲,隻有服裝師一人才是真正的女性。

  人妖歌舞表演正式開場了。整台歌舞沒有節目主持人報幕。歌舞表演其實也隻舞不歌,因為人妖為了保持女性的體形和皮膚,長期服用雌性激素,使發聲器官變形,聲帶變得粗重。因此,人妖在舞台上用泰、英、日、中四種語言演唱的歌曲,都是演員按錄音磁帶對口型,而且這種口型對得絲絲入扣,足以以假亂真。

  人妖所表演的演唱和歌舞輪流交叉,台上的大型布景也随機應變地迅速輪換,每一輪獨唱過後便是衆多人妖的大型歌舞。舞台藝術效果挺好,燈光音響也堪稱一流。人妖的演技非常精湛,演得也十分投入,有些節目甚至令人陶醉。當人妖用中文表演《梁祝》、《天仙配》、《血染的風采》、《茉莉花》等名歌名曲時,衆多華人觀衆熱烈鼓掌經久不衰。

  兩個半小時的演出結束後,人妖都到劇團門口與觀衆合影。人妖每與遊客合影拍一張照片,便收取20泰铢小費。有幾個漂亮人妖,與“她們”合影的遊客格外多,“她們”得意洋洋,更加放蕩。而那些容貌略遜的人妖,有的被冷落在一邊,凄楚可憐地不時向觀衆撩胸露腿,引人合影,以賺取小費。人妖的小費都屬于“她們”個人收入。而“她們”每天三場演出的收入都歸老闆所有,老闆把“她們”當作發财的搖錢樹,每月按等級給“她們”相當低的薪水,月收入高的在1萬铢左右,低的僅兩三千铢。由此,“她們”隻有靠小費增加更多的外快收入。

  我與一個身材修長、眉清目秀的人妖合影後,提出想采訪這位叫欣思的人妖。

  “NO!NO!”欣思一個勁地直搖頭。

  導遊張先生插話道,欣思是他在曼谷一位朋友的遠房親戚,他熟識欣思。張先生解釋,欣思和歌舞團其他人都不可能随便單獨自由活動,因為歌舞團的管理非常嚴格,而且老闆是黑社會的頭目,歌舞團裡的人妖稍有不慎就會被打得死去活來甚至命赴黃泉。

  我們回到海濱路康羅陶芭莎賓館後,張先生向我講述了欣思的不幸人生經曆———欣思的父親是曼谷一位房地産老闆,擁有千萬資财。然而父親是一個生性風流的男人,娶了4個女人,他還不滿足,在外面長期包租情人。盡管泰國法律規定一夫一妻,但許多男人還是娶了小老婆生兒育女。欣思是第2個小老婆所生的獨子。由于欣思的母親妩媚漂亮,姿色出衆,但又生性懦弱,所以經常遭到其他幾個妻妾的嫉妒和欺淩,直到将欣思的母親從丈夫身邊趕走。

  欣思的母親攜着年幼的欣思四處漂泊,艱難度日,在欣思8歲那年,母子倆已是走投無路了,欣思的母親不得已才決定找欣思的父親。由于欣思的父親風流成性,居無定所,又喜歡到紅燈區泡女人。一天夜晚,欣思的母親帶着欣思到曼谷有名的紅燈區———帕蒂蓬尋找丈夫。母親攜着欣思在紅燈區一連找了十多家,才好不容易在“夢之島”碰見父親正摟着一位少女從樓上房間裡款款下來。父親見欣思母子倆可憐兮兮地站在大廳裡一動不動,他不耐煩地掏出一沓鈔票,冷冷地扔給欣思的母親,便摟着那個少女徐徐走出“夢之島”,開着奔馳轎車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欣思開始怨恨父親的無情。

  欣思漸漸懂事了,在颠沛流離的生活中,他更加痛恨父親這樣有錢而又濫情的男人,而且想報複這樣的男人。欣思在單身母親的撫育培養下,心理不知不覺地朝着女人方向發展。在14歲那年,他強烈要求做了變性手術。16歲那年,欣思考入芭堤雅“蒂阿佳”人妖歌舞團,現在22歲的欣思已是團裡的半個主角。而今,欣思私下裡已擁有多個有錢的情夫。欣思沒有住在劇團的房子裡,“她”在芭堤雅那哥路租了一套房子,經常與要好的富翁保持同居關系。那些有錢而又風流的男人都被欣思玩弄得神魂颠倒,争風吃醋,看到這些男人的醜态,欣思覺得有一種報複男人的快感。

  但欣思也知道,待到“她”不能再登台演出之後,“她”的人生晚景必然會悲慘凄涼。“她”現在隻有拼命從那些富有的風流男人那裡撈些錢财,才能在隐退之後不必為生計發愁,以此來了卻殘生。

  為成為歌星當人妖

  入夜時分,我走進了芭堤雅伊錦人妖歌廳,歌廳已經開始營業了。

  大廳和包台盡是些充滿青春活力的風塵女子。此時要準确分辨哪一個是姑娘、哪一個是人妖,的确十分困難。正因為如此,歌廳才給顧客們增添了無數神秘感和刺激感,于是遊客與任何一位服務小姐、伴舞女郎或者歌手打交道,都必須小心翼翼。

  正在我盡其所能辨别姑娘與人妖之際,一位颀長豐韻、風姿綽約的小姐飄然從我面前走過。“您好!”我用漢語客氣地向她打招呼。她嫣然一笑回答道:“先生,您好!”爾後她輕輕地坐在我的對面。她一臉淡妝、一身淡服,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豔麗恬靜。她微微淺笑着,側影頗似一個清純文靜的苗族少女。她主動與我搭讪,得知我是中國人後,她格外熱情,她對中國人好像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當她接過400泰铢小費後,她表示願意到歌廳一隅接受我的采訪。

  “她”自我介紹,“她”的名字叫肯,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是一個人妖。

  肯的外祖父外祖母是中國雲南省瑞麗苗族人,1932年,他們随着中國向泰國輸出勞工,一起結伴到泰國北部山區清邁府沙蒙縣一家錫礦賣苦力。按合同規定,一般在泰國的華工在做工期滿後就要按時返回雲南家鄉。而肯的外祖父染上了鴉片瘾已負債累累,終因還不起債款而被迫長期滞留在礦井中做雇工。肯的外祖母不忍心丢下外祖父,也一起留了下來。待到二人還清債務,離開了錫礦,卻無盤纏回國,隻好流落到高山崇嶺的巴蒙苗寨定居,以開墾荒山種植芋頭、玉米為生,後來也靠種植鴉片換得了一些錢财,生活才有了轉機。夫妻二人到了40多歲才生下肯的母親。

  肯的母親沒有上過學,但她天生麗質,歌聲娓娓動聽,在山寨裡唱歌、跳舞,開始在山寨走紅,是苗家山寨出了名的歌女。肯的母親以她妩媚的姿色和超出常人的文藝天賦,憑着她的先天音質和對山歌的熱愛,逐漸唱出了芭蒙山寨、唱出了沙蒙縣,來到泰國第二大城市清邁尋求在更廣寬的天地發展。肯的母親被聘在清邁文化中心表演民族歌舞節目。兩年後肯的母親被解聘。她不願回鄉,就租住在清邁府素貼山麓的清邁大學附近,因為這裡聚居着許多苗族人。

  肯的母親生下肯之後,就自幼培養肯的演唱技能,希望肯将來能圓她未圓的夢———成為一名有出息的歌唱家。

  肯沿着母親企望的道路,經過10多年的努力奮鬥,終不能如願。

  母親帶着肯到曼谷一所音樂學院接受聲樂專業訓練,還到一些歌舞團請教過名家指點,然而,肯還是不能出人頭地。

  經人指點,肯也去朝拜了曼谷聲名遠播的“有求必應”的四面佛。據說四面佛能保佑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全都心想事成。

  然而,一年過去了,肯仍未能如願成為一名當紅的歌星。

  正在肯失落苦悶之際,“她”聽說芭堤雅人妖歌星容易出名。于是,肯獨自南下芭堤雅,靠服用雌性激素,身體逐漸開始女性化。肯深知進入人妖劇團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首先要有人介紹,其次要看“她”的身體條件和資質是否适合表演,還要經過藝能考試。即使過關斬将被錄取了,也還要有擔保人,保證其在品行上不出問題,最後才能簽約。進入劇團後還要經過嚴格的女人形态和技能表演的訓練,并且還要長期接受雌性激素的注射,幾個月甚至一年後方可登台表演。

  肯盡其所能沒能考入人妖劇團,隻考入了芭堤雅伊錦人妖歌廳當歌手。歌廳裡其他人妖的歌喉均是粗重沙啞的男聲,演唱時隻能對口型,唯獨肯一人練就了一副如同“她”母親般甜脆婉轉的女人嗓子。肯與衆不同如夢如幻的歌聲,曾經打動無數歌迷,也招徕不少顧客。肯由此聲名遠播,歌廳的生意也因此十分紅火。

  肯和歌廳其他人妖一樣,都住在歌廳後面的一排封閉式的平房裡。房内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沙發、一面落地穿衣鏡。這窄小的房間是肯和其他人妖歌手自己的天地。每當夜幕來臨,肯和人妖歌手們都做着幾乎相同的事情,忙于沐浴、精心地梳妝打扮,盡量使自己的青春和美麗誇張一點,以招引顧客歡心。肯每天都要走進嘈雜熱鬧的歌廳唱歌跳舞,在樓上樓下一片樂聲歌聲中開始重複着往日的節目和侍候着不同的面孔。肯幾乎每晚都通宵達旦地為來尋歡作樂的好色之徒、同性戀者唱歌、陪舞、聊天、打情罵俏,以此掙多點小費和外快。

  肯隻有忙到天亮,待顧客散盡,才能返回房間休息。肯已經習慣了這種“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生活方式。白天,肯有時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失眠,這時才感覺到全身心空蕩蕩的孤獨,就像一片沒有根的浮萍,不知如何去面對眼前沒有盡頭的路。隻有在夢裡才偶尋回一些童年美好的回憶。休閑時光,肯有時喜歡到珊瑚島上去遊玩。珊瑚島風景如畫,氣候宜人,肯在海中遊泳、在海灘上享受日光浴。肯還盡可能參加島上各種刺激的水上運動:跳傘、滑浪、潛水、射擊,以消磨時光,更為了排遣心靈的孤寂與落寞……

  被人販拐賣當人妖

  人妖的日子是比較艱難的,能夠被一些“人妖藝術劇團”聘為演員的,算是人妖中的佼佼者,比較幸運。因為“她們”有固定的表演舞台和食宿房屋、每月有固定的收入,盡管老闆對“她們”盤剝壓榨、嚴加防範和殘酷約束,但“她們”可以暫且不為眼前的飯碗操勞。而對于那些更多的不能被聘為演員的人妖,“她們”沒有固定的職業,不得不散流在社會底層的各個角落,去想方設法謀生。

  一天傍晚,我們旅遊團一行到紅燈區繁華熱鬧的地段參觀,來到JJT夜總會門前,見門前高高地挂着一串串的大紅燈籠,閃耀着火紅的光芒。大門兩邊醒目的廣告招牌上,貼着幾十個妖豔燦爛的美女相,門口兩個身穿大紅套裝頭纏白裹紗巾的阿拉伯男侍不斷彬彬有禮地迎接各種膚色的男人光臨,又不斷地歡送這些男人挽着挑中的女子或人妖外出。JJT夜總會與鄰近幾個酒吧、按摩院、娛樂城連成一片,讓人很容易想到中國舊社會花街柳巷繁華嘈雜的肮髒景象。

  在導遊的帶領下,我們一行5人帶着強烈的好奇心購票走進夜總會探訪。中央大廳,頭頂上一顆碩大的柔和晶瑩的七彩旋轉燈在緩緩流動,輕曼舒緩的音樂悅耳動聽。大廳周圍有長形、圓形、矩形、菱形、錐形等形形色色的酒台、吧間、歌廳,二樓三樓設有異性裸體按摩室、浴室。按摩女和浴女應召為選中自己的一些有錢男人按摩、陪睡、跳色情舞。

  我們坐在一間廉價的歌廳,一邊聽音樂,一邊從中央大廳的玻璃房中極力辨認混入幾十名鮮亮耀眼少女中美妙絕倫的人妖。據說,隻要猜中一名人妖就可以免費喝一夜啤酒,猜錯得罰雙倍的門票價錢。

  正在我們饒有興趣地競猜時,一位身材颀長的妙齡女郎步履輕盈地款款向我們這邊走來,她穿着又透又露而又銀光閃爍的高級名牌拖地長裙,一頭披肩長發黑亮光澤,耳上戴着晶瑩耀眼的巨大耳墜,裙領口壓得很低,兩個豐潤高聳的雪白乳峰之間吊着的水晶項鍊熠熠生輝,她渾身上下在斑斓璀璨的旋轉燈光照耀下,顯得珠光寶氣雍容華貴。她一邊行走,一邊眼波晶瑩不停地向四周遊客飛吻。當她走到我們隔壁吧台美國人面前,開始脈脈含情地搔首弄姿勾引美國男人時,兩位美國佬也色迷迷地淫笑着注視她。她幹脆露胸撩腿湊進吧台,順勢跌進兩個美國佬懷裡嗲聲柔氣地一手摟住一個狂吻……

  導遊告訴我們,“她”就是人妖,正在尋覓同性戀者。

  經導遊點撥,我們恍然大悟。導遊聽說我想采訪“她”,便上前用泰語與“她”打招呼,“她”以為我們也是同性戀者,連忙走過來問好,并給了導遊一張名片,上面留有“她”的住址和手機号碼,注明“她”下班後可應召上門提供服務。

  當夜總會所有的色情活動正式開始表演時,我們一行便離開了。回到賓館我和導遊商量第二天如何采訪今晚我們所見到的這位應召人妖。

  第二天下午,導遊與應召人妖打通電話,半小時後,人妖如約而至。來到賓館房間,“她”以為提供性服務,當“她”聽導遊介紹我要采訪“她”時,“她”顯得有些不高興,“她”說,她最不願意向别人談自己的心事。

  當我答應付給“她”超過應召服務費用的價錢後,“她”才慢吞吞地從随身所帶的褐色鳄魚皮包裡搜出一本發了黃的日記本。“她”說,“她”的人生大緻寫在日記裡。

  我付完采訪費後,就開始閱讀人妖的日記,導遊不時地給我翻譯一些重要段落。

  “她”叫迪康,出生在泰國北部素可泰府童沙廉縣那空區。“她”隐約記得自己有兄妹四人,“她”排行老三,父母以種植煙葉和黃豆為生。上學前,“她”經常随父母一道到家鄉小鎮賣些煙葉和黃豆換回大米。家鄉的小鎮非常開放,歌廳、舞廳、尤其是卡拉OK廳包廂在小鎮上密密匝匝、層層疊疊地有三四百家。在這些娛樂場所内跑場或服務的各色小姐成百上千,都或明或暗地從事色情活動。

  在迪康幼小的心靈中,家鄉的青山綠水與污穢放蕩的風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後來,迪康逐漸明白:貧困固然是良家少女進入色情行業的重要原因,但社會上一些不法集團更是逼良為娼的直接原因。

  家鄉經常來一些外地職業介紹機構的工作人員,這些人實際上是些人販子,他們身揣“公文”“公章”,采用欺騙手段,以高額薪水為誘餌從家鄉招走少男少女,然後将這些少男少女騙至南方的曼谷、芭堤雅等地。人販子将少女高價轉賣給酒吧、按摩院、浴室、夜總會或娛樂城裡過着娼妓生涯。少女們失去了人身自由、白天有人照管,夜晚由打手們分頭送往約定的地點去“上班”。這些人販子将少男賣給人妖劇團的老闆,供老闆選做人妖。

  迪康在日記中用了很長篇幅描寫了“她”至死也忘不了那年的一個個血色黃昏。那天下午,10歲的迪康放學回家,見父母親正在家中熱情招待一位自稱是曼谷一家公司老闆的陌生男子喝酒。迪康見家中來了客人,便很有禮貌地走到這位40來歲的男子身邊,兩掌合十地問候。這位男子摟過很有禮貌的迪康,微笑地問:“你家裡現在很困難,我願意幫助你家,我們公司現在正在招收童工,那裡掙的錢多,也很容易掙錢。”

  迪康深知家裡很窮,急需要錢,他願意外出做工掙錢幫助養家。迪康望着父母,想傾聽父母的意見,父母似乎早已和這位老闆商量好了,竟一個勁地勸迪康換一套新衣裳,趕早與老闆一道出發。臨走時,老闆還慷慨地給了迪康父母500铢泰币作預付的薪金。

  第二天上午,老闆将迪康帶到南方的一個水上市場。迪康後來才知道這地方是距離曼谷80公裡外的郊區叻武裡府丹能沙都阿水上市場。

  迪康随老闆在水上市場附近住了兩天後,他急着想去公司上班。老闆此時原形畢露,稱他花了500铢将迪康買來,現在必須聽他的話。老闆在當天下午開車将迪康送到芭堤雅的一家地下人妖劇團裡的老闆手中,以6000铢高價将迪康轉賣給了人妖劇團老闆。

  人妖劇團老闆每天将迪康鎖在地下室一間低矮陰暗的房子裡,派專人照管他,定期強行給他注射雌性激素和藥物。

  與世隔絕的迪康逐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悄然發生變化:喉結變小、生殖器萎縮、胸脯隆起、皮膚柔膩、臀部豐潤,自己越來越像個女兒身。

  兩年後,迪康被迫接受人妖訓練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人妖,“她”的體形完全女性化了。迪康在人妖劇團裡被訓練了3年,仍不能登台表演,隻能在團裡做些劇務活:清場、搬道具、跑龍套。

  迪康18歲那年,已是一個亭亭玉立、風姿綽約的“妙齡女郎”了。老闆見迪康登台無望之後,便以3萬泰铢将迪康賣給了現在的JJT夜總會當“應召人妖”。

  “應召人妖”的遭遇是凄慘的。因為“應召人妖”在夜總會裡别無所長,隻能專門為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同性戀者提供性服務,讓不同國籍、不同人種的男人瘋狂而殘酷地發洩獸欲。

  迪康已記不清自己在JJT夜總會應召的10年間接待過多少個男人。“她”也曾在醉生夢死的縱欲中歡笑過、哭泣過,癡愛過、痛恨過……

  至今迪康還銘心刻骨地對一位名叫傑斯的美軍少尉念念不忘。

  1992年4月,芭堤雅在潑水節後舉行規模宏大的市慶盛會。

  迪康在選美比賽結束那天上午,看完頒獎儀式後,準備去海邊沙灘上散步。正在此時,一位英俊高大的美國小夥子微笑着向“她”問候,并高興地說:“‘小姐’,如果您也參加此次選美比賽,你一定能拿冠軍!”

  “謝謝您的誇獎!”迪康略懂英語,因為在芭堤雅城内,絕大多數泰國人能用英語應酬各國遊人,迪康也用英語回答美國小夥子。

  “我叫傑斯,美國人,我倆會成為好朋友。”傑斯自我介紹後,便盛情邀請迪康一起乘車到芭堤雅市郊的東芭樂園遊玩。迪康似乎與傑斯一見鐘情,在東芭樂園盡情遊玩後,迪康已有相見恨晚之感,“她”缺少愛,因此,對一個真心愛“她”的人非常珍視。直到夕陽西下,沉醉在歡樂之中的傑斯将迪康帶到他住宿的房間,兩人一陣狂歡後,迪康見暮色已至,便戰戰兢兢提出要趕回JJT夜總會。迪康擔心遲到會受到老闆與打手們的嚴懲。

  傑斯滿不在乎地安撫迪康:“我有的是錢,别怕老闆,我送您回夜總會。”傑斯護送迪康見到了夜總會的老闆,并甩給老闆3000美金,包租迪康一周。

  老闆點完美鈔,慷慨地将迪康包給了傑斯。

  七天裡,傑期與迪康如影相随,傾心相戀。迪康平生頭一次感受愛人、被人愛的甜蜜。好像眼前擁有的幸福已抵消了自己這些年來所受到的所有悲苦與辛酸。

  4月22日。傑斯特地在一家酒樓為迪康特定了生日宴。迪康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具體生日,這些年來也一直沒有人為“她”過生日。今天傑斯為“她”慶祝生日,“她”邀來了要好的幾位朋友聚會,“她”高興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是“她”人生第一次真正享受有“愛情”的幸福啊!

  4月25日,傑斯說他假期已到,得回美國去了。迪康痛哭得死去活來。離别送行之際,迪康才隐約知道傑斯是一位軍人,而且是一位少尉。傑斯信誓旦旦向迪康保證,他會每年4月份來芭堤雅與迪康約會的。

  迪康含淚送走了傑斯,夜總會老闆依然将迪康抓了回來。迪康的日子依舊,然而深陷戀情困惑中的迪康,仍強顔歡笑在夜總會裡應召,偶爾給家中寄些錢物。“她”的父母兄妹都知道了“她”現在的遭遇,但“她”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不做應召人妖,還能做什麼呢?

  迪康在日複一日中苦苦期盼着第二年4月的到來。一直苦盼了3年,“她”盼得有些心灰意冷了,“她”漸漸意識到那個曾讓“她”自己幸福的美國少尉已經抛棄了“她”。“她”痛不欲生。

  從此,迪康不敢再動情于任何男人了,那少尉給“她”留下的傷痛太深了。“她”在風月場中隻是逢場作戲,收完費用後便與客人一刀兩斷。“她”深深地感到,在泰國這個金錢社會裡,生意就是生意,人情淡如水。

  迪康在空虛無聊中漸漸地染上了毒瘾。為了毒資,“她”有時冒充夜總會的少女在外賣身,憑着“她”既性感又能說會道的女人柔情,“她”比别的應召人妖能賺得更多的錢财。

  迪康在毒品中麻醉自己,“她”的身體每況愈下,人也日漸消瘦,昔日過度的夜生活與不可遏制的縱欲,已使“她”眼睑開始浮腫,皮肉開始松弛,每天如果不精心化妝打扮,“她”的年華已過早逝去,“她”甚至已有些醜陋。

  迪康白天沒有應召任務時,有時來到海邊來看海。“她”坐在海灘的軟椅上,放眼望遼闊的藍色海面、來往遊船上歡聲笑語的男人女人,“她”不免感到悲涼,“她”多麼羨慕和向往别人的幸福人生啊。

  陰陽人被迫成人妖

  夜幕掩映下的芭堤雅紅燈區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開放性的酒廊吧台。

  坐落在紅燈區南路的邁克雅酒吧,門口的霓虹燈是一個坐在碩大酒杯裡的裸體女郎的畫像,綠色的玻璃大門虛掩着,身着比基尼泳裝的兩名漂亮酒吧侍女站在門口,微笑着招徕顧客:“先生們晚上好!請進來觀看特别令人心動的節目,不要錯失良機,每杯飲料20铢……”

  大門裡邊的妖豔吧女一邊搔首弄姿暗送秋波,一邊向門外的路人做着招徕與引誘的姿态。

  這是一個中型酒吧,分上下兩層。下層賣各種酒水和飲料,有身穿比基尼服裝的舞女陪酒。上層的中央是一個立體旋轉的寬大舞台。顧客可以圍着舞台飲酒聽歌賞舞。酒吧的這些活動表面上是合法的,符合營業執照的規定。然而一些老闆為了牟取高利,常常利用合法的經營權卻暗地裡從事淫穢和娼妓勾當。

  每當晚上10點鐘過後,酒吧二樓舞廳裡開始表演脫衣舞,這些脫衣舞女一絲不挂瘋狂地表演,這種節目即使收費昂貴,然而二樓舞廳也總是賓客盈門,生意十分紅火。倘若顧客看中了哪位舞女,隻要到吧台交足一定的費用後,便可以帶走選中的舞女到三樓客房進行“地下”活動。

  導遊張先生一直陪我不斷地在樓上樓下尋找混迹吧女中間的“三陪人妖”,因為要在這50多名三陪人員中分辨與女性沒有什麼太大區别的人妖,實在不很容易。

  我們在一樓大廳的樓道口遇見導遊張先生的朋友吉,吉聽說我想采訪“三陪人妖”的來意後,便笑着說:“我帶你們去找一位頂呱呱的人妖。”

  我們一行三人來到一樓頂端的候客廳,吉輕輕地推開門,裡面便迎出一個略矮微黑的“女郎”,熱情地邀請我們進屋。張先生朝我口努口努嘴,意指這“女郎”便是我要采訪的那類“三陪人妖”。

  隻見這位自稱“沁瑤”的人妖,頭發染成金黃色,盤在頭頂,粉紅的兩腮分别有一個深深的酒窩,坦露的胸前挂着銀光閃閃的翡翠項鍊,一套粉紅透明的睡衣穿在身上輕輕飄蕩。“她”的舉止優雅,高聳的乳房看起來顯得十分豐滿性感。

  沁瑤在我們面前一直微笑着,這誇張的微笑裡隐隐地散發着幾分妖冶放蕩。當吉替我付了300铢采訪費時,沁瑤搖了搖頭,“她”嫌錢太少了,我隻得又補交200铢。沁瑤接過錢才又有了笑容,“她”略一沉思,便開始聊起了自己特有的人生經曆———

  沁瑤出生在泰國西海岸安達曼海邊的攀牙府太曼縣班依島。沁瑤天生是個陰陽人,男性器官發育不全,不長胡須,皮膚細嫩,體形不男不女,又長得眉清目秀,而且總是留着長辮子,身着女孩服飾。因此,鄉親們權當沁瑤是個姑娘。

  沁瑤14歲那年,“她”的父親和哥哥一次出海捕魚時遇難而亡。母親體弱多病,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年幼,家中日子十分艱辛。面對家庭突遭災禍,正在讀書的沁瑤自動辍學了,“她”回家幫助母親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擔。

  沁瑤15歲便到太曼縣縣城打工。“她”被縣城一家歌廳老闆看中,進歌廳唱歌。其實,“她”并不會唱歌,隻是模仿口形,跟着錄音機播放的歌聲做做動作罷了。為了吸引觀衆,老闆強行給“她”注射激素,結果沁瑤的乳房和臀部完全女性化發育。老闆以沁瑤作搖錢樹,而給予沁瑤很微薄的報酬,沁瑤難以養家糊口。“她”經人介紹,來到芭堤雅準備找一家歌廳賣唱,結果,被歌廳老闆騙至日本做了變性手術。回到芭堤雅,老闆就迫使“她”一邊唱歌,一邊賣身。這一年,沁瑤17歲。

  由于沁瑤不願過這種非男非女的人妖生活,“她”開始不從,老闆派人揪住“她”的頭發推進浴室,四肢被捆綁浸泡在水中,隻露出嘴和鼻呼吸,直到将沁瑤的渾身浸泡得皮膚皺縮,再被推到冷氣室冰凍,直到折磨得沁瑤跪地求饒屈服了,老闆才放過沁瑤。

  沁瑤日夜被打手照管着,在歌廳一邊唱歌,一邊賣身。“她”忍受着肉體和精神兩方面的痛苦,接待各種各樣的人,掙的錢,自己隻得20%,而80%則被老闆刮走。“她”将每月所得的微薄收入和賺到的小費偷偷地寄回家中,以幫助母親治病,幫助弟妹們上學、訂婚、成親。

  4年前,沁瑤被歌廳老闆以高價轉賣給了現在的邁克雅酒吧。在酒吧,老闆逼迫“她”做“三陪人妖”,更多地接待客人,稍有不慎或掙錢太少,沁瑤就會被拖進地下室毒打,并威肋“她”,如不從命,将會被折磨緻死。沁瑤為了活命,“她”每天得接客10次以上,每月卻隻能得到800铢的薪水。

  沁瑤在酒吧裡,每天和其他三陪女郎一樣給顧客做全套服務。“她”最願意為一些歐美遊人服務,因為這些人出手大方,又多情。

  沁瑤在酒吧排遣煩惱的方式:一種是陪男人遊戲般玩耍,另一種就是陪男人喝酒時,在酒過三巡後,借酒裝瘋鬧個痛快,因為醉酒後能夠敞開胸懷發洩内心深處的憤恨,在醉中哭泣、在醉中驚喊,在醉中能吐出人世的痛苦和不滿。

  沁瑤有時夢回家鄉,夢回童年時代,在海邊與哥哥和弟妹們、與要好的小夥伴一道興高采烈地潛海、拾海龜蛋……那時,“她”是小夥伴們崇拜的英雄,隻有那時“她”才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人。

  染上艾滋病的人妖

  我們記者團參觀完芭堤雅拉差龍虎園,我便邀請導遊張先生一起到城南的海灘散步,聊天。我非常感激他這些天來不顧辛勞甚至冒着生命危險,帶着我潛入各種場所探訪人妖,使我收獲很大。

  縷縷海風輕輕地從海面吹來,夾雜着灘邊棕榈樹和芭蕉樹散發出來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正當我在領略海灘風情之際,一陣清淡幽雅的香水氣味沁入心脾。我擡頭望去,隻見一位身穿淺紫色裙子的窈窕淑女輕盈地走過我身邊,在離我們不遠的一個軟椅上坐了下來,而後一動不動地雙手撐着臉,低頭凝視着腳下的沙灘,好像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在燦爛的陽光照耀下,“她”的一肩烏黑光亮的長發飄飄欲飛。當我遠遠地望見“她”有一雙寬大的腳背時,才意識到“她”是人妖。

  我拉着導遊張先生一起走近人妖,在“她”旁邊的軟椅上坐下。我用剛剛學會的泰語問候“她”,友好地向“她”打招呼,“她”悠悠地擡起頭來向我們微笑。

  張先生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用戲谑的口吻說:“我們能一起聊聊嗎?我給您錢!”

  “她”搖了搖頭,“她”說“她”不需錢,“她”也是來此找人聊天的。于是我們3人便開始海闊天空地聊了起來。從“她”與張先生的談話以及張先生不停地翻譯中,我大緻知道了這位身患絕症———艾滋病人妖的悲慘遭遇。

  “她”說“她”叫尼桑,家在南部的北榄府挽莫縣挽蒲區,屬沿海低窪地帶。

  尼桑一家人都是佛教信徒。哥哥曾出家到當地的敦麻寺當過半年和尚。尼桑14歲那年,“她”決定遠離家鄉,到書中經常講到的曼谷帕抛猜路326号的大峰祖師廟當和尚。按泰國習俗,人出家當和尚是一件大喜事。當一個人決定為僧時,親朋好友便相互轉告,一齊來表示喜慶祝賀。大家争相捐資,購置香花和珍貴物品敬佛獻僧。尼桑正式出家那天上午,家鄉的男女老幼身着盛裝,手執香花和旗傘,鼓樂吹奏,結隊前來參加出家儀式。

  尼桑在歡天喜地的慶祝中踏上了北上曼谷大峰祖師廟之路。

  尼桑被安排在廟中“報德堂”專管善男信女捐贈善款項目。尼桑一心向佛,苦行苦修。尼桑在廟中修行了兩年,這是“她”少年時期最長學問、最受教育的兩年,人們在廟中和睦相處,平等博愛。“她”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廟中無憂無慮的生活。

  尼桑兩年修期滿後,“她”收拾好行裝,準備“滿載而歸”地回家與親人團聚。在曼谷長途汽車站,涉世不深慈悲為懷的尼桑被曼谷一個“人販子”集團以招工為名,騙至台灣做了變性手術。這年“她”剛滿16歲。“人販”集團後将尼桑高價轉賣芭堤雅一家人妖劇團。尼桑被強制在這家人妖劇團捱過了14年,在這個非男非女的團體裡,“她”曾輝煌過。然而,當“她”年過30歲,開始容顔衰退後,“她”被老闆無情地攆出了劇團,賣給了紅燈區“藍天會員俱樂部”當了一名應召人妖。

  “藍天會員俱樂部”是專門為同性戀提供性服務的俱樂部,“應召人妖”既賣藝又賣身,因為人妖本身是一種容易受同性戀男人玩弄的性别。

  北歐是性開放的國家。從這些國家到泰國的遊客中,絕大多數是單身男人,而單身男人中又有不少是同性戀者,他們許多人是被泰國曼谷和芭堤雅紅燈區的同性戀俱樂部吸引而來的。因此,一些歐美同性戀者來到“藍天會員俱樂部”的比較多,願意出高價迫使尼桑提供性服務。尼桑一個夜晚最多時要為8~10個同性戀者服務,“她”如同一部機器任人瘋狂蹂躏。

  尼桑在應召服務中,不知不覺地深陷同性戀情場的迷亂漩渦中不能自拔。過度的淫亂和縱欲使尼桑日漸瘦弱,容顔開始憔悴。顧客們開始冷落厭倦尼桑,直到顧客們完全疏遠了“她”之後,老闆才肯放走“她”。

  一天,尼桑被俱樂部無情地趕出門時,老闆才告訴“她”,“她”已經染上了艾滋病。

  尼桑當即昏倒在地,痛哭流涕。“她”早就料想自己長期陷入同性戀中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而今這種凄涼悲慘的結局終于到來了。

  兩天後,“她”到書店買了幾本有關艾滋病的書和醫學資料,而後獨自乘車到離芭堤雅市100多公裡的小人國去散心。小人國擁有100多座泰國及世界各國名勝古迹的縮影建築。

  尼桑漫步在小人國,宛如自己幻化為童話世界的巨人,欣賞一些精湛細緻而又惟妙惟肖的古建築,就像自己進入時光隧道中,返回到千百年前的歲月,令“她”懷古恨今。“她”很悔恨,人為什麼隻有在身患絕症、即将走向死亡之時,才開始醒悟人生、正視人生、留戀人生……

  尼桑遊完小人國,便找一個僻靜蔭涼的地方坐下,開始翻閱随身帶來的有關艾滋病書和資料。尼桑從中得知艾滋病就像一個可怕的幽靈,在世界各地吞噬着許多人的生命。目前泰國已有6名男子同性戀人死去。

  尼桑看完這些資料,“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昔日明知自己面臨災難,但又别無選擇。“她”也了解同性戀更容易患艾滋病的原因,但自己不幹這一行又能幹什麼呢,人活着總得要吃飯穿衣,既然已被拖入陷阱,也隻有靠幹這一行謀生。自己遲早是要死的,不是死于這種病,就是死于那種病。

  尼桑回到芭堤雅,租住在郊區的一間民房裡。“她”知道自己如同其他人妖一樣,不會有什麼好的人生結局,更何況艾滋病纏身。由此,“她”在離人生墳墓不遠的日子裡,心情更為悲涼凄惶!

  後來,尼桑從報紙上得知泰國政府在曼谷以北150公裡的華富裡,建造了一個世界上首家艾滋村,讓那些患有艾滋病的人與社會隔絕,在裡邊度過餘生。

  尼桑也去過艾滋村。各地艾滋病人都是自願前來入住,在沒有歧視的環境中過正常人的生活。艾滋村面積達850畝,内有學校、醫院、花園、漁場和牲口。資金則由當地一座有名的佛廟捐助。艾滋村每天有2—9名病人辭世。村裡僅有500張病床,然而等候入住的艾滋病患者已達到數千人。

  尼桑深感自己難以住進艾滋村,“她”沮喪地回到芭堤雅。現實對“她”來說,比夢更為可怕。孤苦時,尼桑獨自一人到臨海的這片沙灘上享受海水浴、陽光浴,有時坐在沙灘上極目遠眺遼闊無垠的大海。

  談到未來,尼桑一臉的絕望,眼裡噙着晶瑩的淚水,“她”似乎在努力抑制哭泣。“她”活着非常痛苦,真不想活下去了。“她”說,等到有一天,“她”有足夠的勇氣自殺時,“她”會毫不留情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掙錢嬗變為人妖

  芭堤雅作為泰國的一座特區城市,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然而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顯得相對滞後了一些,偌大的城市沒有幾家文化教育書店。

  一天上午,我們散步到海濱路東段,發現了一家書店正在開張營業,我們一行5人饒有興趣地想看看芭堤雅的書店有些什麼内容的書。當我們走進書店時,在不到50平方米的大廳内映入我們眼簾的盡是些裸體圖片、黃色書刊和淫穢光盤。我好不容易才在一個書架的一角找到了幾本中國的唐宋詩詞和當今港台言情作家的愛情小說。

  不一會兒,書店的老闆走了進來。老闆是一位粉臉桃腮、豐腴性感的妙齡人妖,會講一口流利的中國話。我們5人好奇地與“她”聊開了,答應聊完後購買“她”店的書刊。

  “她”的營業執照上寫明她叫“川猜井”。

  川猜井說,“她”是泰國北方清萊府清盛縣金三角人,家鄉正在緬甸、泰國、老撾三國交界處,位于湄公河與美塞河合流的洲頭,山巒疊障。這裡昔日以種植鴉片聞名于世,現在政府下令禁止生産毒品,鄉親們改為種植柚木,開發錫礦,而且利用衆多河流發展漁業。金三角現在已逐漸發展成為北方著名的旅遊熱點和風景區。

  川猜井姐弟4人,姐姐16歲中學畢業後就到村裡附近的塔姆洛山洞學着做導遊。川猜井常常陪姐姐去那些千奇百怪的山洞中當向導。川猜井和姐姐一起度過了兩年的快樂時光。

  姐姐18歲那年,家裡來了一位招工頭,說是讓姐姐到清萊一家紡織廠上班,包吃包住月薪500铢。姐姐見自己有機會到外面去闖世界,便征詢父母意見,父母高興地同意了,收下那位招工頭預付的300铢工資後,便讓姐姐随招工頭一起走了。然而,姐姐這一走便兩年無任何音訊。

  後來才得知姐姐是被人販子騙至曼谷紅燈區一家夜總會賣身,在一位有良知的台灣嫖客的幫助下才得以逃出虎口。

  姐姐在曼谷給家裡寄了2萬铢錢後,據說又被人販集團劫持到馬來西亞繼續從事賣身生涯。

  父母後來知道女兒在外所做的職業,也不感到大驚小怪,隻要女兒寄錢回家就行了。因為村裡許多人家都是這樣靠女兒賺錢的。

  川猜井17歲了,為了尋找年長自己3歲而又疼愛自己的姐姐,川猜井隻身闖到曼谷打工,先後在幾家餐館酒樓洗碗端盤打雜,日夜辛辛苦苦勞作卻掙不了幾個錢。當川猜井見女服務、女導遊每月能幾千幾萬地賺錢,特别在紅燈區見到一些女人掙錢容易時,川猜井開始羨慕女人,憎恨自己身為男人卻掙錢艱難。

  川猜井聽說男人做了“人妖”能賺大錢之後,他開始模仿女人的一言一行,自己服雌性激素,一步一步朝着人妖方向發展。

  兩年後,19歲的川猜井已完全嬗化成了人妖。“她”來到芭堤雅求發展,但始終沒能考進人妖劇團,就連芭堤雅紅燈區裡的酒吧、OK廳、娛樂城、夜總會、俱樂部這些色情場所,也難以容納像“她”這類靠自身努力成為人妖的“個體人妖”。

  川猜井無望之際隻得另辟生存途徑。“她”在芭堤雅海濱路東段租下這間門面開書店。川猜井請來了一個英俊的男幫工,因為在芭堤雅,男幫工的工資低,況且這位男幫工勤快,也很同情憐愛川猜井。

  川猜井與我們談話期間,店裡的男幫工不懂中文,卻站在不遠處不時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們,看得出來,這小夥子很鐘情于他的老闆。

  川猜井也曾幻想有一位男人能真正地愛“她”,甚至為“她”買一幢房子娶“她”為妻,或者做一個“小老婆”被心愛的丈夫金屋藏嬌。

  然而,現實生活中川猜井的感情如同“她”抑郁苦悶的人生一樣,一片迷茫……

  淪為人妖沒有愛情

  我在離開芭堤雅的前夜,參加了一個叫“夜遊暹羅灣”的活動。遊輪上,從司儀、歌舞表演者、到服務員,全都是人妖。遊輪内的節目開始不久,一位能歌善舞的人妖一出場,便引得許多男人為“她”鼓掌送花,向“她”大獻殷勤。“她”也頻頻向男人們飛吻。據導遊介紹,“她”聰明伶俐,善于交際。待到“她”節目表演完畢,“她”便坐在我們對面的圓桌旁,與人打情罵俏地鬧個不停。這時我才發現“她”膚色微黑,身材矮小,但容貌清秀,比起其他身材高挑的人妖來,“她”更顯出一種女性的柔媚。又一段舞曲開始了。導遊示意“她”與我共舞時,“她”落落大方地走過來,拉起我便步入舞池。“她”見我戴着眼鏡,文質彬彬地顯得異常拘謹,便用生硬的中文說:“放松、再放松!”我試探問“她”,能否陪我聊一會兒,聊有關“她”的故事。“她”笑着回答:“陪聊是要付錢的。”“她”帶着我又跳了兩曲舞,彼此熟悉親近了,她便坐在我身邊接受采訪。“她”叫“曲曼”,出生在泰國東南部四色菊府區康縣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家鄉南面就是柬埔寨,為高原地帶,山脈連綿,土地貧瘠,人均年收入僅7500铢,人們的生活都十分艱難。曲曼7歲就長得文靜、秀氣,像個十分漂亮乖巧的女孩。這年夏天,曲曼被人販子打着“曼谷舞蹈學校招考人員”的名義以招收曲曼去學習舞蹈為名,将“她”從父母身邊騙到芭堤雅,以5萬铢高價賣給了人妖旅行團。旅行團老闆以女性的衣着、打扮、愛好、追求,來培養曲曼,并且每天逼迫“她”吞服雌性激素。随着年齡的增長,“她”感到自己愈來愈失去了男兒的生理特征,而女性特征卻越來越明顯。老闆威逼“她”接受人妖的殘酷訓練:學習禮儀、舞蹈、聲樂、操練腿功、腰功,“她”舉手投足一言一行的訓練極其嚴格。曲曼知曉自己已身不由己地成了人妖,“她”欲罷不能。曲曼在人妖旅行團做“公關小姐”,四處聯絡遊客團體和拉攏客人。“她”不得不施用各種手段東奔西走,盡其所能地聯系客源。有時,“她”也親自當導遊,為遊客服務。曲曼不得不拼命地工作,努力為旅行團創彙。即便如此,“她”還是經常遭受老闆的打罵和欺淩,遭到同行們的妒忌和排擠。“她”賣命工作,但不願賣身,因為“她”從心靈深處憎惡自己是個非男非女的人妖。也許正是因為這點,許多男人都極力地垂涎“她”,追求“她”。曲曼在接待的所有遊客中,“她”對曼谷一所經濟學院的男大學生鮑印象最深。那年夏季,鮑來旅行團一邊旅遊,一邊對在泰國旅遊業經濟發展中起着重要作用的人妖進行實地考察調查。鮑與曲曼經過一周的交往,他采訪了解了曲曼不幸的身世後,對曲曼由憐憫同情,到欽佩愛慕。鮑回到曼谷後,用書信向曲曼求愛。在遭到曲曼的拒絕後,鮑終于用血書這種誓死示愛的獨特方式赢得了曲曼的芳心。初涉愛河的曲曼忐忑不安地嘗試着與鮑相戀。節假日,鮑邀請曲曼到曼谷遊玩。鮑攜着曲曼遊覽了大皇宮、玉佛寺、水上市場……在相攜相伴的日子裡,兩人傾心相戀。曲曼回到芭堤雅。“她”不會寫情書,難以向鮑傾訴心靈深處的情感,“她”為了表達自己的愛意,每月定期給鮑彙去錢物,以資助鮑安心生活、奮發學習,将來畢業謀個好職業。時光荏苒,曲曼與鮑“相愛”兩年後,不知不覺地到了鮑畢業的日子。鮑經過自身努力,在曼谷一家證券公司謀到了一份工作。

  走入社會生活中的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戀情受人注目,遭人非議,尤其是當他受到公司和家庭雙重壓力的打擊後,他不得不忍痛割愛,中止自己與曲曼的“戀愛”,狠心抛棄了曲曼。

  脆弱的“愛情”随風而逝。破滅了的“愛情”砸碎了曲曼曾夢想過的生活,“她”痛不欲生。

  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中,鮑所在的證券公司因不堪重擊而關門倒閉。昔日享有“天之驕子”之譽的鮑,一夜之間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鮑在極度絕望之中給曲曼留下了一封長達萬言的忏悔遺書後,從曼谷一幢建築物8樓縱身跳下。

  曲曼趕到曼谷,在極度悲恸中幫助鮑的父母安葬了鮑。“她”為鮑專門立了一座豪華墓碑,以表達自己對鮑的一腔“愛意”。

  曲曼從曼谷回到芭堤雅,終日沉溺在鮑的死亡陰影中,“她”一想到自己置身當今社會,生不逢時,“她”也想自殺。

  她在痛苦無聊的空虛寂寞中,開始追求新奇和刺激,在帶團旅遊途中,“她”瘋狂歌舞,招引男人尋樂。“她”用紙醉金迷的生活來消磨時光。

  在泰國,法律規定“人妖”的性别為男性。由于人妖是一個特殊的群體,與男人或女人有着不同的生理和心理需要。因此,在感情上,人妖既無法接受男人的情愛,也無法像正常男人那樣去愛女人。人妖隻有在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夾縫中隐忍着尴尬的痛苦與折磨,加之社會的歧視,更使得人妖在感情上自卑、自憐和絕望。即使曲曼沖破世俗接受了鮑的愛,但最終也難逃所有人妖的感情悲劇。

  曲曼今年25歲了,“她”的黃金歲月即将逝去,“她”也知道自己行将容顔衰退,終會有一天悲慘地死去。但眼前的曲曼又沒有别的生存技能,“她”隻能在現在從事的這個職業中過一天算一天,因為“她”不願思考灰氵蒙陰暗的明天……

  人妖也是人,然而人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戀愛、成家、立業。“她們”有太多的難以忍受的人間辛酸,不論是生存、就業,還是求學、擇業,“她們”都遭到社會和人們不同程度的歧視,“她們”獨特的辛酸人生,令世人關注和同情。

  在泰國,許多政治家、社會活動家、以及人權組織呼籲政府和社會遏制色情業、拯救人妖,恢複人妖的人性、尊嚴和權利。然而,泰國一旦取締色情業、取締人妖,不僅會給泰國經濟支柱的旅遊業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也無法解決旅遊色情業和人妖的就業生存問題。

  而今,泰國的曼谷,尤其是芭堤雅,既是人妖得以生存的地方,也是人妖沉浮流漓自生自滅的地方,這裡既充滿歡樂,也充滿辛酸苦難,人妖在這裡不斷地生生死死,也不斷地死死生生,年年歲歲重複着一幕又一幕的人生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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