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構建國際文化中心的上海,計劃在未來的5年内,使現有的博物院數目,從54間增加到100間之多,幾乎涵蓋所有的人文領域。
然而,上海的一位老教授,以博物院的形式,大力推廣性教育,過程卻并不順利。他自費建立的“中國古代性文化博物館”,豐富的性展品,在海外展出時非常轟動,台灣報刊譽為“五千年來第一展”;在上海,則因為廣告、經費等原因,不得不搬遷。
本報走訪了現年69歲的劉達臨教授。
劉達臨退休前,是上海大學的社會學教授,也是中國古代性文化的研究者。在多年的研究中,他收集了不少性文物,還自費開設私人藏館。
今年的3月間,我去過他創立的古代性文化博物館,地點在繁華的南京東路步行街。博物館面積800平方公尺,展品有1200件。
全館分為“人類的性進化”、“性崇拜”、“婚姻制度”、“對婦女的性壓迫”、“性文學藝術”、“性保健”、“性和宗教”、“異常性行為”等10個部分。參觀卷為每張人民币30元。
展品之中,包括不少的春宮畫、陶瓷,木雕的性交雕塑,有的在中國,稱得上是“大膽和新奇”。
6月20日,劉達臨的藏館,已經搬遷到靜安區武定路,吸取了過去在南京路開設博物館的經驗,公司目前也改為獨資。
劉達臨說,當時他和一家國有的百貨公司合資,對方之所以有興趣,不是因為對文化的理解,隻是當作一個能賺錢的新項目。
但事與願違,因為博物館的進口處比較偏,很多人找不到。觀衆少了,經濟收入減少,就很難維持。
劉達臨說,“我要在門口擺個小小的指路牌,比如說“中國古代性文化展覽館向前10米”,卻得不到批準。因為管理部門,主要是步行街管理辦公室,認為“性”不能出現在南京路上,“性”字不好、不雅。”
“我跟他們說,你們這種認識是不對的。性是一種很自然的事情。我說你們有何法律根據,法律沒有規定不可以,就可以做。”
管理部門拿出國家工商局1996年的一個通知,上面寫“性産品不得做廣告”。劉達臨指出,他的展品不是性産品,不是生産出來的,是文化遺産、文化展覽。但對方不接受這個解釋。
本來劉達臨想打官司,因為不論是輸是赢,都會有一個很好的宣傳效果。但考慮此舉将帶來負面效應,會樹敵,所以還是忍下這口氣。這是一個原因。
另一個因素是由于受到限制,經濟收益不夠好,所以和合作體系發生了矛盾。4月30日雙方拆夥了,博物館便搬到武定路。
獨資經營,雖然有“自主權”的好處,經濟負擔卻不小,每月房租、員工工資,再加上水電費等,常月開支人民币8萬多(約2萬新元),單靠門票,很難支撐下去。劉達臨希望廣辟财源,比如搞出版、性康複治療,性文化旅遊等,通過一系列活動,來彌補展覽館的不足。
談起辦博物館的初衷,劉達臨告訴本報,他以前研究社會學和婚姻家庭,後來過渡到研究性科學。從研究社會學的角度,來研究性科學。 1989年至90年,他曾展開全中國2萬例的性調查。
在這以後,劉達臨就把主要力量,放在研究中國古代性文化上。根據他的調查,現代中國人的很多性觀念、性習俗、性行為,都受着傳統文化的影響。比如認為性是見不得人、不好啟齒;女子被人強暴,即使本身沒有罪過,也要被人看不起。
因此他覺得,不能很好的正視過去,就不能更好的正視現在和未來。于是把研究的主要力量,轉向中國古代性文化史。這項工作,需要有很多文物來佐證。
劉達臨說,“性文物曆來被看作黃色、淫穢的東西,是要被銷毀的,但我覺得,裡面有很多有價值的東西,應該挖掘出來。這樣就開始收集一些性文物。所以我的第一個目的是研究。”
在收集性文物過程中,劉達臨發現很多令人痛心的事情,很多寶貴的東西,被愚昧和無知徹底毀壞了。比如,1990年上海市公安局,掃黃掃出很多淫穢物品,其中兩大包是古代的東西,包含一部分清代名師的春宮畫。
他無奈地說,“盡管我極力勸他們,說這是文化的寶藏,但最後還是毀了。我非常難過,覺得這種做法比走私還壞。走私文物是大罪,但走私出去了,到國外博物館至少還能看到,而毀掉就再也沒有了。”
8年來,劉達臨在大陸的6個城市辦過展覽,上海、沈陽、無錫、大連、合肥、廣州。另外,在台灣辦了4次,香港2次,其他城市有橫濱、墨爾本、柏林、鹿特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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