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和她都大四了。班裡的同學在情感上大多已經有了歸宿,就剩他倆沒着落,好事的同學都說要把他和她說合到一起。他起先并沒有意思,而她也是淡淡的,同學們開玩笑的次數多了,他竟然也開始留心起她來。
他記得最初和她有接觸還是在大二,那一次班裡集體去北海公園玩,一進北海大門,看見一片閃亮的碧波,好多同學就嚷嚷着要劃船,為了配合集體行動,他也報名參加。劃船這東西是體力活,當時班長就對着大家喊:那我們就一男一女搭配着劃船吧,這樣也安全,男生可以充當一下護花使者,而且男女搭配幹活也不累。底下笑成一團,陰差陽錯的,他和她分到了一組。
他去碼頭付了押金,然後把船拉過來,自己先跳上船,再把她扶上去,她站到船頭的時候,因為有點害怕不敢前進,那小船失去了平衡,頓時左搖右晃起來,她驚叫着往前跌,正巧跌在他的懷裡。他趕忙把她扶起來,她臉一紅,也不說話,默默地坐在船頭。他見她害羞,自己也窘起來,忙拾起船槳,不聲不響劃開了水。對于那天的劃船,他基本沒有什麼記憶,他隻曉得他劃得很吃力,而且掌握不好方向,船總是奇怪地打轉,而她也仿佛根本沒同他說過幾句話,在北海的碧波上,看着遠處的白塔紅牆,微風拂面,佳人相伴,本來是極好的美事,可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愉快,兩人間冰冷的氣氛促使他快速地把船劃向湖中心,又劃回岸邊,匆匆結束了這次旅行。上岸時,她甚至沒對他說聲謝謝。
打那以後,他和她的生活似乎沒有了任何交集,上課的時候,她坐在第一排,他卻總是挑教室最後的椅子落座,他積極發言,她卻很少表達自己的見解,他覺得她很神秘,偶爾地,他能從弟兄們口中聽到一些關于她的八卦新聞,無非就是又有多少人追她,她又拒絕了誰誰誰,每到這時他總暗想,是啊,美麗的人總是擁有拒絕别人的權利,他可不就是曾經被她冷冷地拒絕過麼。
大四的日子流水般往前趕,好事的同學想方設法替他們兩個張羅,他漸漸地有點動心,可偏偏因為前一次的痛苦經曆,他到底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有一次她突然找他借圖書證,說是想借幾本書,他接到短信就握着圖書證跑到宿舍門口,也沒說什麼,直接就把圖書證塞給她,她扭頭就走了,到後來他才聽說,她是要考研的,所以要借很多書,圖書證後來他也沒要,就當送給她了。
大四的那個春天,他簽到了一個不錯的單位,眼看着要踏入新的人生路途,而她卻因為考研失敗竟消沉了。吃散夥飯的時候,一向端莊得體的她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誰勸都沒用,不知道是她故意朝他靠攏還是班長安排,他恰巧坐在她身邊。她終于喝吐了,吐完就把臉埋在他腿上痛哭,他當時覺得整個人都緊張得麻木了,腿保持不僵硬,手也不知道放在哪好,隻曉得任她擺布,然後送她回到宿舍。
當天晚上,他想了很多,他覺得自己不能放棄最後一個機會,在走出大學校園之前,他需要一場戀愛來見證青春的完整,他鼓起勇氣,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可以和我在一起嗎?發完他立刻就關了機,等到第二天早晨,才戰戰兢兢打開手機,刹那間,隻聽見滴滴一聲響,她的短信到了。他顫抖着按下閱讀鍵,屏幕上顯出兩個字:可以。他當時就雀躍了,他覺得自己的青春終于因這兩個字而完整。
從那以後,他正式成了她的男友。
有這樣一個漂亮大方的女友對他來說是件光彩的事兒,但凡能有機會,他總是帶她去見這樣那樣的朋友,把她介紹給他們,充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當然,他對她也很好,可以說是百依百順。可漸漸地,他發現冷靜的她似乎并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女孩,他的熱情總是被她無意地撲滅,他的自尊心也總是因為她的強勢而受到打擊,她的高傲、冷漠,仿佛天生就是克制他的天敵,在她面前,他感覺自己随時都需要帶着一副面具,逗她開心,讓她快樂,而他的痛苦,隻能獨自默默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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