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識的時候,她在失戀,而她不再失戀的時候,他們卻永遠無法遇見。
那天,頌恩是被迫去見葉青的。徐揚要和葉青分手,為了讓她死心所以要頌恩去。見到葉青的那個瞬間,他有點怔,她是真的很美,雪白的鵝蛋臉,晶瑩的大眼睛,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緊緊地握着一杯水。
他困窘地把徐揚要分手的理由說出來,他要出國,機會很難得。其實他知道葉青根本沒有專心聽,她的精神與眼神都不大集中,她不是遲鈍的女子,男友的移情早已經洞悉,隻是想要看到最後的結果,但那個懦弱的男人卻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頌恩知道他們的一些事,他們是大學同學,後來徐揚要讀研,三年下來學費生活費都是葉青給他出的。也許在徐揚看來,他的壓力其實也很大,金錢的糾葛讓他們的愛情已經變得不對等,他不願意帶着一顆感恩的心來與葉青相愛,所以他愛上了另一個讓他更輕松的女子。
末了,葉青緩緩地對頌恩說:我在旁邊酒店開了一個房間,本來想若是他來,我就帶他去……你要去嗎?
頌恩去了,他不是坐懷不亂的男子,女色當前心裡還是動搖的。隻是當葉青淚流滿面地在他面前露出單薄的身體時,他的心突然疼了起來,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乘人之危,他更沒有辦法對這樣一個悲傷痛苦的女子下手。他用被單裹住她抱在懷裡,他說,你可以睡一會兒。她的睫毛抖動得厲害,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洶湧而出,然後她把頭埋在他的頸窩上,一直往裡鑽,好像要尋找更暖的位置。
頌恩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隻是抱着一個女子讓她在他的懷裡入睡。徐揚是頌恩認識的最有學識的朋友,頌恩沒有讀過多少書,16歲那年就從老家出來了,做過很多的苦力,現在在一家夜總會裡看場子,過着酒醉沉迷的生活。
在愛的女子面前心生怯意
後來,頌恩偶爾會給葉青打個電話,他們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大多數時間裡都是空白,其實他隻是想聽聽她的聲音,那個早晨他們分開後,他變得很想念她,那樣的想念讓他歡喜又不知所措。
直到有一次他覺得她要挂上電話的時候,聽到她說,我做了菜怕吃不完,你要來嗎?他在電話這邊雀躍地點頭,說,行,馬上,很快。
他在房間裡緊張地換衣服,打理頭發,擦鞋,還噴了一些香水。他要把自己身上那些低俗的東西遮蓋掉,他甚至下意識地在學着徐揚的着裝,當他看到鏡子裡穿着白襯衣,藍色牛仔褲和運動鞋的自己時,鼻翼很酸。
她是大學生,她那麼美,那麼純,而他,在過去的十年裡已經被染成了灰色。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她的頭發剪短了,臉瘦了。她往他碗裡夾菜,是很家常的小菜,麻婆豆腐,清炒油麥菜,番茄炒蛋和鲫魚湯。他添了兩碗飯,吃得很歡喜,她突然問,你和徐揚是同學嗎?
他的身體震蕩了一下,頭埋在飯碗裡混亂地“嗯”了一聲。她說,那你的工作簽在哪裡的?他撒了第二個謊,設計院。原來要圓一個謊真的是需要更多的謊,他虛構了自己的學曆,虛構了自己的工作,虛構了家庭背景……他想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是高大而健康的形象,他很怕說出自己的身份來,她會疏遠了自己。
他甚至對自己說,也許自己能夠達到她的高度,做個與她匹配的男子呢。他開始去書店買書,那些生澀而乏味的内容,他一頁一頁地讀下去。他亦在上班的時候拿着一本初一英語課本,遇到不會的發音就去問别人。
那個時候,葉青做着兩份工作,她白天在一家外貿公司工作,晚上會去夜校代課,因為在徐揚身上用了太多的錢,她需要還。
實在想念得厲害的時候,頌恩就跟葉青打電話,他說明天要下雨記得帶傘。她說你要來吃飯嗎?他就說,不了,工作很忙。
原來每一個男子,會在愛的女子面前心生怯意,害怕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所以不斷地隐忍,克制和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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