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可不可以‘好色’?”聽到這種問題時,我真的覺得很悲哀。
女人的人生選擇一向因為性别而受到限制和歧視,一般男人可以努力的許多人生道路,女人都不能走,還要靠着一些離經叛道的女人沖刺才開辟了更多空間。讓我們來看看,在我們這個性别歧視的社會裡,女人如果好色,會有什麼下場?
如果她對性事有高度興趣,常常找尋色情材料,主動和朋友談情說欲,大家就會把她當成花癡,認為她有毛病而避之如蛇蠍。如果她對男伴既主動又熱情,喜歡玩各種花樣,在性活動中扮演各種角色,那麼她往往遭到貞潔猜忌。
可是,一個好色的女人是個情欲美食主義者,是個魄力十足的豪爽女人。她隻是在找尋更好質量的情欲經驗,更平等互動的情欲對手,更激情熱烈的情欲模式。而且,和美食主義者一樣,她絕不會在找到一家可口的餐廳或做出一道可口的好菜之後,就不再發展别的美味佳肴。相反,她總會繼續開拓情欲美食的領域,向前人未走過的情欲模式挺進。
由此可見,好色的女人在我們的文化中一向就有,隻是她們承受了各種鄙夷、排擠、壓迫、放逐。換句話說,其他大部分女人看起來不好色,恐怕不是天性如此,而是看了太多好色女人被壓迫的下場,因而自我壓抑。
你或許還遲疑,覺得女人可以愛好讀書,愛好寫作,愛好事業,愛好獨身,但愛好情欲——— 你覺得仍有點不妥?這是因為我們的文化是個蔑視情欲、蔑視性的文化。它總以負面、消極、醜化的方式來看待和性相關的一切事物,所以才覺得什麼愛好都可以,就是不能正面積極地研究營造情欲。
當然,這種蔑視情欲的态度還包含了對女性的歧視。因為,無論我們的文化多麼反對好色,反對縱情享受性,在性别不平等的社會中,男人還是能爽的、能好色的,而且他們的好色還可以單向地掠奪女人的身體。
這麼一來,我們就看得更清楚了:女人不被鼓勵好色,是對女人的一種雙重壓抑。它不但不讓女人發展更多的人生選擇,更把女人置于一個任意讓男人在她身上好色,在她身上施虐的位置。
面對這種雙重的壓迫,女人唯一的對策是集體反叛。我們要發展好色,創造一個以女性情欲需求為主要目标的女性好色文化,讓更多的女人交換情欲信息,談論情欲經驗,讓情欲成為女人的日常活動,讓性成為女人人生樂趣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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