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宛光潔的腿上竟然還裹着一層完全透明的絲襪,細膩中多了一絲摩擦,像是蛎生珍珠的過程,細細的沙在蚌殼裡慢慢打磨。
董略是個幹啥都坦誠相見的男人。
小宛偏偏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子,談個情說個愛常常拐幾道彎,講究個山重水複或是曲徑通幽。
說起來董略挺委屈的,雖然結婚五年了,可他對小宛依然保持着當初的火熱和激情,每晚他都得摟緊小宛在懷裡才能入睡。小宛常常笑話他跟個火山似的,她多情的目光像是一種神秘的引力,隻需稍稍在他裸露的皮膚上作某種暗示性的停留,董略就會感受到自己體内的熔岩溫度呈幾何級數上升,湧上頭頂,熱情噴薄欲出。小宛的唇上、指尖跳躍着暗藍色的火焰,觸及哪兒哪兒就燃燒起來。董略的皮膚下心底裡潛伏着千萬噸火紅熔岩,震動着顫抖着奔突着沖撞着爆發着。每一次愛小宛,董略都覺得自己仿佛經曆一次消熔的過程,他熱愛以這種涅槃焚燒的方式來表現他的快樂、他的愛情。
有一段時間,小宛隻要輕輕一笑,貼着董略的耳邊說:“我們家的火山要爆發了!”董略便會激動不已。
可現在,小宛有時表現了一些不樂意。
比如武漢天熱,董略豪放慣了,晚飯後陪小宛下樓散步時他會光着膀子,小宛說兩次他不聽後就取消了他陪同下樓的資格。即使回到家中,小宛也會要求他穿個背心或是汗衫什麼的。
比如董略最喜歡小宛在他的手心裡懷抱裡像條光溜的魚,滑滑的,一捉兩捉還捉不住,然後他伸展開他寬大的手掌,恰到好處地拿捏到小宛怕癢的部位,小宛便乖乖地将身子貼緊了他,兩個人摟成一個熨帖的姿勢沉沉睡去。可現在小宛愛買睡衣,什麼絲綢的、全棉的、低胸的、裸背的,好看倒也好看,但董略怎麼也想不通那些個睡衣有什麼用。要知道他是不希望在他和小宛之間留一點障礙物的,他常常用鄭鈞的一聲吼唱來表明自己的觀點:“我的愛——赤裸裸!”
再比如董略情難自禁了,第一個動作是解自己的紐扣,從最上面一顆開始,他有着驚人的速度,那真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間他就将自己全身心的愛意表露無遺,然後第二個動作是去除小宛的“全身武裝”,從抱起小宛丢開她腳上的鞋子開始,同樣是驚人的速度,同樣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間小宛和他便“坦誠相見”了。小宛原本是喜歡的,她甜蜜蜜地說董略“愛的進攻與淪陷速度”,可現在她總試圖延緩和打斷董略動作的連貫性,還說他“這一手和最大自然災害龍卷風沒什麼兩樣”,衣服卷走的同時,愛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還比如小宛開始拒絕和董略一起洗美妙的泡泡浴了,小宛換衣服時會将卧室的門掩上了,甚至還故意将一些寫有夫妻分房而居有好處的文章擱在顯眼的位置。
董略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他想自己愛得如此執著熱烈有什麼不對,又有什麼不好呢?難道是小宛不再愛自己了?他左思右想,覺得也不對,除了最近不太情願與自己裸身相對之外,她待自己還是一樣的好。
我們說過,董略是個坦蕩的男人,他決定将自己的這些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小宛,他想聽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此董略動了好半天的腦筋,他精心安排了一次家庭燭光晚餐,餐桌中央是一捧含苞待放的玫瑰,送了小宛一件蘇州産的真絲睡衣為禮物,自己穿戴整齊還讓小宛換上她最隆重的晚禮服,然後兩個人喝下一瓶紅酒開始互訴心曲。
董略說了自己的煩惱。
小宛面色潮紅,她告訴了董略自己的想法,她說她那麼做是因為害怕,她害怕愛是有定數的,董略這麼愛她,像揮霍一般的愛讓她感動的同時有些擔心,會不會再過個三五年董略就會感到一些疲倦呢?或是因為身體與身體天天相見,到頭來董略看她就視若無物視而不見了呢?還有,他倆愛得都程序化了,開了頭就清楚結局前的每一個動作,久而久之已味同嚼蠟,一點新鮮感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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