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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個處男

知識 更新时间:2025-01-06 04: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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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這是一個看似管理很正規的公司,在隔成許多齊肩高小閣子的辦公室裡,白領們都身着整齊筆挺的西服在緊張的工作着。9時剛過,服務生走過來客氣地給吳帥遞上了一紙公司便條,上面寫着:請吳先生9時30分到财務部,總監找。吳帥怔了怔,擡手看看腕上的手表,整理了一番正在處理的資料,關掉電腦,然後準時向人力資源部匆匆走去。

  二十分鐘後,吳帥回到自己的辦公閣,桌案上的所有文件夾、電腦軟盤都已經被收走了,隻剩下那隻木雕的小醜兒還立在桌角向他瞪着眼。吳帥呆立了一刻,然後搖頭冷笑了一下,開始默默地收拾抽屜裡己被翻動過的自已的物品。不知什麼時侯辦公室主管進來了,一聲微咳後他那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本人非常榮幸地告訴大家:我們室的吳帥吳先生已經另有高就了,本人受命代達公司的決定,對吳先生的意願公司方面充分理解和尊重,也就是不、不挽留了”。然後挺直身子,走到周帥身邊,以不肖的口吻道:“周先生,請允許本人以個人名義并代表本部門全體同仁向您表示歡送”。辦公室裡一陣輕微的騷動,随之響起了寥寥的掌聲。吳帥半站起身來:“啊,啊!兩月來多承各位兄弟姐妹關照,謝謝諸位了!”。吳帥的話音剛落,主管就用他一貫的公事腔說:“吳先生的一切事項都己辦完,可以随時離開,請吳先生自便,本人失陪了”。說完沖吳帥弓了一下身子轉身走了出去。對于這樣的逐客令,吳帥淡然一笑,非常潇灑地整整上衣,向或交頭接耳或怔怔站在那裡的同仁們行了一個西式的躬身禮,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讓他萌生恨意的公司大樓。

  正值盛夏,灼熱的陽光烘烤着裸露在空氣裡的一切,沒有了空調的大街上隻有寥寥數人。吳帥脫去西服外套,不習慣地拉松頸上的領帶,漫不經心地走着。他恨自己太不争氣,也恨辦公室主管口蜜腹劍。“才多大點兒事兒,用的着這樣處心積慮嗎”,他想。

  那是三天前的下午,辦公室裡除了空調的咝咝聲和鍵盤的敲擊聲,一片寂靜。突然,辦公室的門開了,走進一位身着玫瑰色緊身旗袍的女人。她約摸二十八、九歲,彎彎的柳葉細眉下綴着一雙透着古典美的大眼,直而勻稱的鼻子下橫着兩片小巧、塗了水晶唇膏的紅唇,不笑也顯見淺淺酒窩的臉頰旁,散着一席烏黑的過肩長發。她皮膚細膩,身材高挑,身上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旗袍開叉處露出白綻的大腿,轉身關門扭動腰枝的一刹那,更顯婀娜多姿。吳帥一下看呆了,在他走過的二十四個春夏秋冬裡,盡管電視、電影或畫報裡美女如雲,但親眼所見這麼漂亮的女人,他确實還是第一次。沒想到,這個女人關門後徑直向他這頭走來,邊走還邊向兩旁點頭微笑着。吳帥噌的一下站起來,鬼使身差地伸出手去,而正在此時,辦公室裡間主管的門響了,當吳帥的手不經意間正碰上這個女人高聳的胸上時,被推門而出的主管瞧了個正着,而這個女人掃了一眼吳帥,沖吳帥很自然地抿嘴一笑,便随主管進了裡間。吳帥呆若木雞般站在哪兒,引來全室的人哄堂大笑。

  吳帥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和衣倒在床上,滿腦子裡依然還是那個女人、辦公室主管、自己被辭退的事兒。他恨自己那天的失态,當他從衆人的笑聲裡醒過神來,即尴尬又羞愧,恨不得地上有個縫兒鑽進去。可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那天自己本意是伸手過去想跟她握手的,手咋就舉高了呢?而這個女人為什麼視而不見伸向她的手,還繼續往前走;還有,她與辦公室主管是什麼關糸,為什麼就扯着這點兒事把他辭退了。吳帥的腦袋裡像塞進了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索性抄過桌上的啤酒罐兒,打開口一仰頭喝了個底朝天。他翻過來,掉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在心煩意亂之中睡着了。他夢見那個女人俏無聲息地來到他的卧室,俯身過來想與他親吻。看着她那美麗可人的臉龐,他哄起自己的嘴向她迎去。就在嘴與嘴将要接觸的一刹那,那個女人突然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戾鬼,吐着毒舌向他咬來。他吓得本能地大叫了一聲,睜眼定定神,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惡夢。

  吳帥起身脫掉己經汗濕的襯衣,走進洗漱間,打開水籠頭用冷水沖了沖頭,看着對面鏡子裡狼狽的自己。他用毛巾拭去頭發和臉上的水珠,猛然間發現,自己不也是男人中的尤物嗎,身高1.78米且不胖不C,即濃眉大眼又不失眉清目秀,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欣賞自己。

  從洗漱間出來,本己忌煙的他從抽屜裡翻出半包香煙,抽出一支點燃,一邊吸着一邊在屋裡來回踱着。你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就憑咱這文憑和長相,還愁找不着飯吃?哼,就是你再找爺去,爺還不侍候呢。吳帥将手裡抽了一半的香煙掐滅,狠狠地摔在地上,抓過西服外套,從衣袋裡掏出那個出納給他時連看都未看就裝進衣袋裡了的信封,抽出裡邊的鈔票數了起來。“三千塊,今天是24号,差六天給了一個月的,還算夠意思。”他自語着,抽出其中的幾張塞進衣袋,然後将剩下的鈔票裝回信封扔進抽屜裡,身子一歪重新躺回床上,開始盤算今後怎麼辦。首先,公寓是不能再租了,一個月光租金就他媽一千多元,手裡這點兒錢維持不了幾個月。其次,吃飯得吝啬點兒了,大排檔、方便面輪着來,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還有,網吧暫時不去了,手機也得換個便宜點兒的卡,而且悠着點兒打,沒必要聯系的統統設成黑名單。最重要的,還是得趕快找工作,不然坐吃山空,光靠節省也不是事兒。想到這兒,吳帥起身整理好衣服,把抽屜鎖好走了出去。

  來到街上,吳帥依然褲線筆直領帶緊束,一幅典型的白領模樣。他先找到房屋中介公司作了需要租房的登記,又到移動大廳辦了個低檔次的手機卡,在街頭報亭買了所有載有招聘信息的報紙,看到不遠處有個麥當勞快餐廳,正好肚子叫了,便趾高氣昂地走了進去。他要了一杯冰澄、一套鳕魚漢堡,一邊吃着一邊浏覽着報紙,可惜幾張報紙看完,一宗讓他滿意的招聘信息也沒有。吳帥沮喪地回到公寓,掏出手機換上新卡,試着給幾位他認為還有些門路的朋友打電話求助,誰知不是聯系不上,就是明确表示無能為力。

  第二天一早,吳帥打起精神穿戴整齊,帶上他剛來這個城市時買的地圖,開始挨個到自認為适合自己發展的公司推銷自己。一連數日的奔波,臉曬黑了,腳磨破了,不禁工作沒找成,還淋雨染上了感冒,硬撐了幾天實在挨不過,隻好天天到社區門診打吊瓶。

  二、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眼瞅着衣袋裡的鈔票越來越少,換租房和找工作的事兒一點兒着落還沒有,吳帥心裡開始焦急起來。

  這天,轉悠了一上午仍一無所獲的吳帥從街上回來,忽然發現自己門口有一張不知是什麼人随手丢掉的半張小報,上面的廣告欄裡一則黑體大字廣告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寫道:從速高薪誠聘高級侍應生!具體要求:男性,年齡界于23-29歲,身高界于1.75-1.85米,大專以上文憑,體态須健壯、端麗,儀表須文雅、潇灑,學識須廣博、善談,如有正式駕照且能熟練駕車,懂英語且能熟練會話,懂琴棋書畫且酒舞均達者更佳,因是從事高雅服務工作,務請親自報名,有意者請親與以下電話聯糸。報名不收取費用,但須接受電話初試(問訊内容随機),一經初試合格,當即通知應試人複試,複試合格後,應試人攜帶有效身份證件及駕照等參加面試。面試合格即為準錄用人員,參加上崗培訓。凡經錄用人員除享受高薪外,均有望獲得出國(境)深造或發展的巨大機遇,有識之士,莫失良機,恭請來電。下面沒有标明招聘單位,隻有兩個聯糸電話号碼。

  吳帥看了這則招聘廣告立時心裡一動,跑了這麼多天,還沒有碰到過一個薪金又高又适合自己條件的機會。雖然這個“高級侍應生”他不是很明白,但從事的高雅服務懇定錯不了,況且年齡、身高、大專文憑、長相端莊、持有駕照、英語會話、跳舞下棋這些條件,好像是專門為他定制的一樣。他又仔細看了一遍這則廣告,然後像如獲至寶般把這張報紙小心地折好,然後開門進屋。

  進得屋内,吳帥迫不急待地打開正在充電的手機,撥通了廣告下方提供的其中一個電話号碼。一陣瘋狂的搖滾樂之後,電話裡傳來一個柔柔的女聲:“您好!這裡是Elegant公司招聘服務熱線,請問您要應聘嗎?”由于上次的辦公室事件,吳帥對女人,尤其是這種聲音有些發嗲的女人多少有些反感,但為了飯碗,反感也得繼續下去。“是的,”吳帥沉默了片刻回答說。“先生請不要拘謹,盡管放松回答好嗎?”電話裡又傳來發嗲的女聲。“是、是的,”本不緊張的吳帥,此時倒真有些緊張起來。“那好,我們現在就開始初試,請先生按您的真實情況回答哦,”電話裡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接下來,電話那頭将他的姓名、籍貫、年齡、身高、體重、學曆、專業、經曆等等一一問過,尤其認真地詢問了他的身體狀況。幾經問答後,吳帥對電話裡發嗲的女聲己經适應了,開始自如甚至是有些得意地回答。“Doyouunderstandfemale(您了解女性嗎)?”突然電話裡用不很熟練的英語問。這下吳帥怔住了,不是他不會用英語作答,而是他不知道怎樣作答,說不了解吧,顯得自己閱曆和知識欠缺,跟不上潮流;說了解吧,除了看過兩本有關性的知識的書以外,連A片都沒有看過,更甭說具體實踐了。“Didnotrelateto(沒關糸),我們換個話題好啦。”吳帥正茫然不知所措時,電話裡的女人一邊笑着一邊更加發嗲地說。

  電話初試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當挂斷手機,回頭想想剛才的初試内容,吳帥心裡嘀咕,這哪兒象考試,簡直就是一通扯淡,盡是些與主題風馬牛不相及的考問。參加過多次應聘考試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采取這種方法進行初試的,弄得一頭霧水,如罩雲裡霧裡。好在最後發嗲的女聲告訴他初試合格,讓他等侯通知進行面試,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一連三天過去,一直開着的手機除了沒完沒了的垃圾短信外,一點兒消息也沒有。第四天一早,吳帥正感到失望,打算放弁而出門另尋招聘時,手機響了:“吳先生麼,請于九時參加我們的面試,地點為平安大街皇府飯店,恭侯您準時光臨。還有,切莫忘記帶手機哦。”電話裡還是那個發嗲的女聲。

  吳帥從衣櫃裡翻出那套還說的過去的西服,用熨鬥燙平換上,系好領帶,又将皮鞋擦了擦亮,對着鏡子梳理了一番,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向平安大街駛去。

  皇府飯店是這座城市少有的五星級飯店,建築設計超前,裝璜用料考究,極具富麗堂皇。吳帥邁上光亮照人的花崗岩台階,正欲走進大廳時,手裡的手機響了。打開手機,裡面傳出的依然是那個發嗲的女聲:“吳先生,請不要關電話,按照我的指引走好啦。”吳帥環顧一下四周,大廳外除了站得筆挺的保安和門童外,并無他人,隻得聽從手機裡的安排。“請進大廳,對!請按逆時針方向走至東側廳門口,對!進門後左轉并直行至樓梯處,對!請上二樓并右轉,繞過花壇直行至第211房間,對!請進房間内室開始15分鐘洗浴,可以挂掉手機了。

  這是一間約有二十平方米的精緻浴室,一側是小巧典雅的桑拿間,一側是造型奇特的蓮蓬頭,中間是帶有雙人沖浪床的圓型漢白玉浴池,池裡己經放好微藍、散發着幽香的溫水。吳帥身着筆挺的西裝己經夠熱,加之這一通緊張的轉來轉去,自上己是大汗淋漓,但還是仔細察看了天花闆和四牆有無攝像頭之類,感覺并無異樣才迅速脫光衣服跳進池内。躺在沖浪床上,眼睛正好督見對面牆上一幅裸體女人出浴圖,滴水的黑發,高聳的乳房,渾圓的雙臀,竟看得他渾身燥熱、心跳加速,又有沖浪水流的刺激,他的下面開始發生變化。他閉上眼睛,任憑大腦展開這樣那樣的遐想,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忽然想起洗浴有時間限制,趕忙起身邁出池子,正待往身上擦塗浴液,放在小幾上的手機響了:“洗浴時間到,請速更衣”。吳帥隻好放下手機,用浴巾草草拭去身上的水痕,穿上衣服還未及系好領帶,手機又響了起來:“外間茶幾上有一個信封,請吳先生裝好,回去看哦。”吳帥來到外間,果然茶幾上放着一個白色的信封。他拿起來在手裡敲了敲,正納悶着,剛進來時茶幾上并沒有呀,手機裡又傳來:“請出房間,直行至觀光電梯口降至一層,對!請出大廳,好!面試結束,您可以先回去了,請等侯我們的通知,不要提問什麼,我們将來會給你解釋的。拜拜!”手機那頭挂掉了,吳帥撣着濕漉漉的頭發走下石階,回頭望望大廳門口,一切依前。

  連個鬼影也沒見着,這算什麼面試!神密兮兮着實讓人費解。難道弄錯了?不對呀,手機裡分明還是那個發嗲女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是福是鍋随它去吧,百思不得其解的他,默默地逆向在樹蔭下慢慢走着。突然,一輛紅色别克轎車從後面擦身而至,險些把他刮倒。他正要沖車上發火,開車的女士搖下車窗,探頭向他莞爾一笑,随即加速開走了。在與開車女士四目相對的一刹那,他覺得這位女士有些面熟,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回到公寓脫去外套,一歪身躺倒床上,剛才所謂面試的一幕又重現眼前,忽然想起那個信封,趕快從衣袋裡掏出來打開。信封裡裝有一頁打印的B5白紙,上面寫着:祝賀您通過我們的面試,您即将成為我們的正式員工。您可能對我們這種特殊的招聘方式不能理解或持有疑慮,但這是我們專門為年青的有識男士度身定做的方案,要的就是新鮮刺激,您會适應的。請您按照卡片上的地址去量體裁衣,這可是免費的哦!然後準備好有效身份證件,務于明早九時趕到翠崗路28号B座208室,切記。吳帥抖抖信封,裡面掉出一張紅色的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面印着“美奴制衣、貴賓專用”等字樣。看看桌上的小鬧鐘,指針己近下午2時,趕忙把卡片和白紙裝好,泡了兩包速食面匆匆吃下,出門打車向卡片上的地址尋去。

  “美奴制衣”是一間很不錯的制衣店,那裡的成衣做工精細,面料講究,在這個城市小有名氣,去那裡做衣服都得提前預約,否則一般不予接待。吳帥推門進去,兩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在櫃台處一裡一外地正說着什麼,看見吳帥進來,櫃台外的女人朝櫃台裡的女人嘀咕了一句什麼,轉身進了内室。雖然未及看到進屋女人的正臉,僅從側影感覺似是那天開車的女人。吳帥不及多想,走到櫃台前,拿出那張紅色卡片遞過去:“請問大姐,“美奴制衣”是不是是這裡”?櫃台裡的女人接過卡片,朝吳帥上下打量了一番,趕忙笑容可掬地回答:“是這裡,是這裡,請您稍坐,我馬上給您安排”。說着,她按下對講電話的開關,讓量體師馬上過來。一聲門響之後,側門開處走進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女子:“是您量體嗎?好,請跟我進來吧!”說着,很大方地牽了吳帥的手走進量衣間。吳帥曾經有過量體裁衣,但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女量體師如此年輕,身貼的如此近,她的身上散發着淡淡香水味,開領很低的淺綠色上衣緊裹着兩隻碩大的乳房,中間露出深深的乳溝。當量他的裆深時,她的手觸到了他的大腿内側,他緊張地屏住呼吸,心跳也跟着突突了起來。

  從“美奴制衣”出來,吳帥掏出手帕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急促的心跳逐漸平靜下來。他緩步走到街上,正巧前方不遠處有個街心公園,看看時間尚早,便走過去找了個條椅坐了下來。一陣小風拂面吹過,他的大腦清醒了許多,不禁又想起這幾天應聘的事。是陰謀?是圈套?還是就是前衛?思來想去,最後他還是把它定格在了後者。也許這就是天助我也吧,他想。

  翠崗路被譽為這個城市的“銀座”,是這個城市最現代的金融商業區,28号B座就座落在翠崗路中段,是一座31層的披着寶石藍玻璃幕的弧型大廈,裡面駐有幾十家金融、商業公司,吳帥失業前曾和原來的老闆來過。第二天上午九時,吳帥準時出現在28号B座208室的門前,在整理了一番衣服之後,輕輕敲了敲門,幾聲高跟鞋響過,門裡傳出了“請進”的聲音,吳帥推門走了進去。屋裡的光線很暗,落地窗都拉上了厚重的窗簾,紅綠相間的天棚燈光,就像幽靈的眼晴,讓人即感到神秘又感到恐懼。吳帥直直地站在那裡,過了一刻才看清屋裡的情況。這是一間似是休閑酒吧的屋子,門側是一個典雅的吧台,對面是三套呈弧型陳列的沙發,中間是一張若大的吧桌,上面零亂地擺放着電話、水果和茶具。左側沙發上坐着兩個高大健壯留着“朋克”發型的年青男子,正中沙發上坐着兩男一女三個人,男的一胖一瘦,都約摸四十出頭,女的頭上戴了棒球帽,長長的帽舌遮住了臉,看不清面龐。吳帥正茫然不知所措時,突然肩頭被拍了一下:“吳先生,請坐哦!”原來那個發嗲的女人也在屋裡,吳帥被她拉着惶惶地在右側沙發邊坐下。

  “吳先生把我們需要的都帶來了?”那個上穿花色T恤的胖子一幅東北腔突然問。“哦,帶來了,帶來了,”吳帥趕快從衣袋裡拿出身份證和簡曆書遞了過去。胖子接過身份證看了看,交給了瘦子:“我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我們隻對你的未來充滿希望,通過我們的包裝,你會晉身于上流社會,成為這疙瘩不可多得的人才。願意和我們攜手麼?”胖子說着,把簡曆書又還給了吳帥。“喲,還不快謝謝阮總,多少人想出人頭第都來不及呢!”那個發嗲的女人搖着吳帥的胳膊說。“謝謝阮總,我們……”吳帥正欲問那個被稱作阮總的胖子,看讓我幹什麼工作,卻被瘦子操着粵語味的普通話打斷:“兄弟呀,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呀,告訴你好啦:一份很前衛的工作的啦,就是全方位為成功女士服務,全方位你明白的啦。好了!時間催人急呀!就這麼定了,小莉呀,盡快簽合約,抓緊進行上崗前培訓啦。薪水嗎,月底薪一萬怎樣?”瘦子扭頭問阮總,胖子點點頭。“黃總也同意了,你真幸運!”發嗲的女人扭過身來,伸出右手用中指在吳帥的額頭點了一下,直到這時,吳帥才知道她就是小莉,個子不高,長相還行,約摸二十三、四歲;瘦子姓黃。不待吳帥做出決定,小莉己從随身攜帶的小包裡拿出早己準備好的合約,攤在吳帥的面前。此時的吳帥心裡有些恐慌,全方位這三個字他不是不清楚,但每月光底薪就一萬,這對他來講太有誘惑力了。

  吳帥雖然不是來自農村,但普通的城市工人家庭有時生活比農村更困難,何況他母親患有心髒病不能工作,全靠父親一個人在商場做維修工的微薄收入。高考那年,母親幾次犯心髒病住院,吳帥即要準備高考又要照顧母親,每天往來于學校和醫院之間,結果考試成績未及本科分數線。他原本打算複讀一年,心想,一類考不上,二類三類怎麼也能考上一個,可看到家裡困難的窘境,還是拿着專科錄取通知書到工商學院報了到,想早畢業早參加工作,掙錢給母親治病或貼補家裡,沒想到大一還未過,母親即不治身亡,父親也因身體原因病退了。從此,他恨錢又奢望錢,一個錢字在他的腦海裡深深地打上了烙印。從學校出來,工作難找錢難掙,他這才感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去了幾個地方,盡管薪金不高,努力了半天還是沒有立住腳。

  吳帥的手顫抖着,當他拿起筆的時侯,他知道在合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将意味着什麼。兩年,就幹兩年!然後俏俏地離開這個城市,回到自己的故城成就一份家業,讓父親養好病安度晚年,他想。就在他在合約書上寫下自己名字最後一筆的一刹那,一種莫名的委曲在他心裡油然而起,淚水馬上湧上了眼角,他怕身邊的小莉看見,便掏出手帕佯裝拭汗,強忍着沒使淚水滴下來。這時侯,一直坐在阮總右側一言不發的頭戴棒球帽的女人站起身來,聲音甜甜地說:“歡迎吳先生的加盟,從此我們就是自己人了,小莉呀,去拿香槟,我們幹一杯。”說着扭過身來,伸出戴了碩大寶石指環的右手,在吳帥的臉頰上摩挲了一下。吳帥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對準了她,立時心裡猛地一顫,雖然燈光昏暗,但還是一眼就認出,她就是那次來辦公室的女人,也是那個開别克和在美奴制衣裡的女人。這個女人摘下棒球帽,接過小莉送上來的酒杯,将其中一隻遞給吳帥:“來哦,為了我們的事業發展和我們的合作成功,我們幹一杯!”說着,伸過酒杯與吳帥的酒杯碰了一下,并在碰杯的一刹那送給吳帥一個迷人的媚眼,然後一揚頭把香槟幹了。“來來,幹杯!幹杯!”阮總和黃總、小莉同時說着,也将手裡的酒杯與吳帥的碰了一下,同時一飲而盡。吳帥被那個女人媚眼盯的心中咚咚直跳,看她在昏黃的燈光下更顯妩媚動人,手舉着酒杯站在那裡竟呆若木雞一般,還是小莉提醒了一句:“帥哥快喝呀!”吳帥才如夢方醒,将杯裡的香槟一口吞了下去。“好啦,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幾個邊喝邊聊吧!”那個女人朝吳帥笑笑,又扭頭沖小莉說了一句:“抓緊培訓,三天以後上崗。”然後同那兩個留“朋克”發型的男子走了出去。

  回到租住的公寓,己是下午3時。由于喝多了酒,吳帥的頭有點兒疼,渾身軟軟的,本想倒在床上小睡一會兒,門外響起汽車喇叭聲。這是小莉的安排,為了他“工作”的方便,總部己為他另租了房子,就離翠崗路28号B座不遠。吳帥開始收拾行李,并按照小莉的要求能不要的統統扔掉,然後把剩餘不多的物品裝上門外等侯的皮卡,離開了這個住了快兩年的小窩。

  三、

  吳帥的新家是一棟小巧的二層高檔别墅,雖然外觀看起來年代久遠,但裡面的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一層正中是三十幾坪的大廳,旁邊分别為廚房和衛全間。大廳天花闆中央吊着一具足有二十幾頭的玉蘭花造型花燈,柚木地闆上鋪着駝絨色地毯,靠落地窗處擺放着一套極具現代感的白色長沙發,兩側陳列着維納斯造型的裸體雕塑地燈,沙發對面靠牆擺放着大屏幕平闆電視和音響。二層有一大一小兩個房間,大間為主卧室,正中南北向放了一具寬大的席夢思床,一側的衣櫃裡己挂了美奴制衣送來的襯衣和西服套裝。小間為洗浴室,安裝有乳黃色的雙人浴盆和衛生潔具,牆上嵌了經過防潮處理的裸體男女調情圖。

  一切安頓停當,己近黃昏時分。吳帥的酒勁己過,他審視完這個新“家”,到廚房匆匆煮了一碗雞蛋面吃下,然後浴盆裡放了水,脫光衣服躺進浴盆裡。

  第二天上午八時,吳帥剛起床,小莉提着個大包來了。待吳帥洗漱完畢落坐在沙發上,小莉把包打開,将裡面的東西統統倒了出來,然後依然用她那發嗲的聲音一一向吳帥交待:“這是咱們内部專用的聯絡用手機,隻能接聽和打給我們内部,你必須一天二十四小時全都開着,隻要三四天充一回電就行了。這是幾碟有關我們業務技能的光盤,你要務必學習掌握哦。這是幾本畫冊,閑時看看,想必對你有用的。這個肯定對你有用,不過使用前要征求客戶同意的喲。”小莉說着,把一大包安全套扔給吳帥。吳帥抓起專用手機看看,黑色的外殼,不大的彩屏,與市面上的普通手機并無二緻,遂打開放進衣袋。“好啦帥哥,該交待的我都交待了,哦,還有,請把你的身份證交給我,暫時由我替你代為保管。”吳帥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雖說心裡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遞給了小莉。“下面我們開始培訓吧!”未等吳帥把這些東西收拾好,小莉己經迫不急待了:“我們一共有六課,第一課:認識和了解客戶。第二課:全方位為客戶服務。第三課:服務技巧……”說到最後,小莉己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她打開礦泉水瓶喝了幾口,開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看到吳帥還怔怔地站在那裡看着她,一把将他拉坐在沙發上,“楞攏共豢焱蜒劍彼咚當咄炎牛劢約和訓囊凰坎還搖N馑淙灰彩歉霭肆愫螅有∈芗彜ス芙探涎希鲂砸脖冉夏谙颍诮裉斐酢⒏咧醒愣韻蟆⒊⒔痛笥腥嗽诘氖貝飧龃笞ㄉ兩窕刮唇耍廊槐3腫磐兄怼?醋判±虺嗦愕碾靥澹馑У牧騁徽笤锶齲肷淼難杭彼儆肯蛐腦啵奶叵罂煲舫隼匆謊K蹲潘緻饪驢郏彼嗜ツ诳悖約旱谝淮甕耆┞對谂嗣媲暗氖焙睿焊芯踝約旱南旅婕壕穑谑竅亂馐兜赜盟盅谧×俗約旱南律怼P±蚩醋潘木嬌觯喚笊α似鹄矗骸肮際裁茨甏耍淺膊荒苷庋。币槐咝ψ乓槐呓馑У氖擲鹄矗旁谧約焊咚實娜榉可希緩蟠蠓降赜檬腫チ宋馑У摹靶⌒值堋保W盼馑蚨プ呷ァ

  到了樓上卧室,幾盡意識喪失的吳帥己恢複了許多,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已,将小莉猛地抱起扔到床上,就在他要俯身壓上去的一刻,小莉卻一把将他推開,并順勢給了吳帥一記響亮的耳光:“你想幹什麼,别忘了我們是在上課,請注意這裡的…”小莉後半句話沒有說完,伸手摸摸吳帥被打紅的臉,從床上坐起來。吳帥全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心裡己經沒有任何欲望,隻是想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小莉讓吳帥坐在床邊,自己則與吳帥面對面站好,開始細緻地講解女人的身體,并不時做着示範動做,除了不能逾越那道紅線,盡可能地讓吳帥通過自己的身體得到實踐。吳帥一會兒讓小莉撩撥的激情難捺,一會兒又忍受着小莉的手擰腳踹,情感和身體漸漸地麻木起來。

  在經曆了三天欲做不準,欲罷不能的練獄般培訓後,吳帥終于得到了小莉那發嗲的“培訓結束,即将上崗”的恩準。送走了小莉,他從小幾上拿過那個還從未響起過的特制手機,不知道這個帶給自己怎樣命運的東西何時響起。他惶惶地在屋裡來回踱着步,腦子裡一會兒是漂亮女人美麗的胴體,一會兒是醜陋女人猙獰的面孔,一會兒是成百上千的花花鈔票。他心裡亂極了,作為一個有文化有知識的人,他知道他走上的是一條危險之路,失去的将是終身的遺憾。他想退出這危險的遊戲,金錢的召喚又讓他不能自拔。他默默地走到落地窗前,陽光透過淺粉色紗簾,射在他那充滿憂郁的臉上。凝望着窗外己顯調零的綠地,他分明看見小草的葉尖己開始泛黃,寬大的梧桐樹葉開始飄落在上面。他心裡有些失落和酸楚,不禁想起遠方的病父和死去的母親。“兒不孝啊!”他用力拍打着窗棂,淚水順着眼角滴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吳帥手裡的特制手機響了,這是那個瘦子黃總打來的:“吳帥呀,趕快準備的啦,你的第一次接待任務呀,很快就到了呀,好好努力的啦。”吳帥把手機裝進衣袋,當他往浴盆裡放滿水,剛從洗漱間出來,一眼就看見門外的車位上己停下一輛紅色的别克,三個似曾熟悉的身影正從車上下來。這不就是那個女人嗎?吳帥心裡正打着鼓,那兩個彪形大漢己為這個女人左右開了門,女人進得門來,他們退守在門外兩旁。吳帥趕緊迎上前去,一邊嘴裡說着“歡迎您的光臨”,一邊幫着拿了她的咖啡色風衣,牽了她的手讓她落座在沙發上。“小帥呀,都是自己人了,就不要客氣啦。以後嘛,你就叫我蘭姐好了。”這個女人說着,把吳帥的手拉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兩眼媚媚地叮着吳帥。此時的吳帥心裡好不痛快,心想,雖然自己因這個女人丢了飯碗,但人生第一次就能上這樣的女人,也算蒼天有眼,三生有幸了。“小弟願為蘭姐孝犬馬之勞。”“哎,不能那麼說,要是那樣,我豈不也成了犬馬?隻要傾心傾力為我服務就好啦,”蘭姐用右手食指點了吳帥的眉心。“是,是,小弟初出此道,還請蘭姐多多關照,”吳帥一把将坐在身邊的蘭姐攬在懷裡。蘭姐微微一笑,呶起嘴在吳帥的臉上輕輕一吻,壓低聲音撒嬌地說:“一會兒,還請小帥手下留情哦”。吳帥也呶起嘴還給蘭姐一個熱吻,然後猛地抱起她,向二樓走去。

  雙雙沐浴出來剛躺在床上,顧不得調情,吳帥便翻身上馬。蘭姐則象變了個人一樣,一會兒似咆哮的母獅前沖後撞,一會兒象儒弱的小羊籲聲不停。吳帥本想将從小莉那裡學來的技巧全部用上,無奈自己的“小兄弟”有點兒火辣辣地疼,隻好依然沿用了傳統姿勢,卻引得蘭姐更瘋狂的左扭右動。不一會兒,一種莫名的愉悅快感夾雜着微微的痛楚油然而來,随着會陰部猛烈地抽搐,吳帥也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聲。待喘息平定,吳帥從蘭姐身上下來,才發現自己綿軟的“小兄弟”包皮上已泛了血絲。蘭姐坐起身來,憐惜地用濕巾幫吳帥輕輕拭了拭,然後俯下身将滲出血的地方舔了唾液,輕輕吹着,“不妨事的,你的包皮有些緊,時間久了自然會好的,”她半伏在吳帥的身上,兩隻豐滿圓潤的乳房抵在吳帥肌肉凸起的胸膛上。經蘭姐輕輕一吹,吳帥己感覺不疼了,他一手摟緊了蘭姐的雙臀,一手在蘭姐的乳房上搓揉着,看到蘭姐那渴望的眼神,随即又翻身壓了上去……。

  兩人從二樓下來,己是黃昏掌燈時分。蘭姐拿過随身攜帶的精緻手包,從中抽出一沓百元大鈔。“你今天的表現很好,這是給你的報酬和獎勵,好好兒幹,錢是有你賺的哦,”說着将錢塞進吳帥手裡,又上吳帥臉上用手輕擰了一下。

  送走蘭姐,吳帥打開吊燈和音響,靠在沙發上一邊聽着音樂,一邊數着手中的錢,“整整六千元,還真她媽不少!”他自言自語地說着,開始為今天的收獲洋洋自得。玩了漂亮女人又得了一大筆錢,這何樂而不為,管它今後怎麼着,别人怎麼看,他想。他嘴裡哼着那首“錢、錢、錢,老子有錢,有錢又怎麼樣,有錢又怎麼樣……”,心裡開始盤算怎樣使用這筆錢,是先給父親寄回去看病,還是先存起來将來娶妻買房,最後還是選擇了前者。吳帥把屋裡簡單收拾了一下,來到街頭晝夜服務的郵所,從六千元中數出一千元,将餘下的五千元寄了出去,正好旁邊有間不錯的餐廳,便恥高氣昂地走了進去。他要了兩聽藍帶冰啤,一份牛排,一份日式壽司,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從此,吳帥按照總部的安排,開始瘋狂地接客,不管是國内的年輕少婦半老徐娘,還是國外的金發碧眼款姐富婆,他都努力做好侍應服務,隻是每次得到的報酬僅三五十元小費而己,即便這樣,半年下來,除了給父親定時寄去一筆看病錢外,他己積攢了近十萬元。吳帥有時一天服務于數為客人,有時一連數天陪着同一位老妪,他的身體逐漸發生了變化,肌肉不再凸起,皮膚開始松弛,身心常感到疲憊,不得不靠食用a藥支撐維系着自己。

  四、

  這天下午,久未謀面的小莉來了,看上去她消瘦了許多,上過妝的臉上己隐約可見淺淺的皺紋,長長的黑發也顯枯黃蓬亂。她給吳帥帶來了一些a品,并送給吳帥一張健美俱樂部的會員卡。對小莉的突然到來,吳帥即感到意外又感到高興,畢竟她是第一個讓自己全身接觸過的、當時想要而又未得到的女人。吳帥把小莉攬在懷裡,開始解小莉的衣扣,正要繼續親熱下去,小莉卻一把将他推開,“嗚嗚”地哭出聲來。吳帥以為是自己的魯莽使小莉受到了傷害,急忙松開手給小莉陪不是,小莉卻将頭埋在吳帥的懷裡,用雙手更摟緊了吳帥。突然,小莉止住抽泣,擡起頭來:“我喜歡你,帥哥!從我們第一次電話裡交談起,我就感覺你不象有些應召生那樣庸俗,尤其在第一次見面的那天,透過你眼裡閃動的淚花,己讓我看見了你仍單純、不想為之的心。我己經害你邁進了這個深淵,我不能再讓你因我而失去……不,不,不能……”小莉抽泣着說不下去了。吳帥沒有想到小莉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大腦裡一片空白,看着小莉泣不成聲,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半天才注意起小莉最後那半句話。“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還會失去什麼?”小莉開始不想回答,在吳帥的再三追問下,才哽咽着講了起來。

  “我的家在安徽農村,家裡有父母和三個兄妹,靠耕種幾畝薄田度日。我是家中老二,哥哥患有先天性足外翻,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已經三十多了還未婚娶;兩個妹妹一個己經嫁人,一個正在鄉裡讀初中。我從小學習就好,初中畢業本來可以到重點高中,由于家裡貧窮不再供我學費,隻好辍學回家幫父母料理那幾畝田地。三年前的一天,一位在城裡當保姻的同學回鄉,說起城裡如何如何好,我心動了,說服了父母,便随她來到城裡打工。”

  “由于沒有技術,我先後去了幾家工廠都未能站住腳,又不想去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最後還是在我那個同學的幫助下當了保姆。我服務的主人家在市裡内環線的富人區,女主人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婦,男主人是一個年近五旬的款爺。我每天買菜燒飯、擦洗收拾,靠着起早貪黑辛苦勤快,獲得了主人的信賴。起初,我不打聽也不想知道主人的情況,隻想把自己的保姆工作做好,得些空閑學習學習,讓男女主人滿意就行了,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和男女主人争吵次數的增多,我才逐漸了解了這個家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原來,我的男主人是位纨绔子弟,仰仗着父母曾是市裡的主要領導為所欲為。改革開放後,他靠父親的影響占得先機,倒賣了幾塊地皮發了大财,從此在這個城市更加不可一世;他本已有妻室和一雙兒女,卻很少回家,每天花天酒地和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直到六年前的一天,去戲曲學校看一塊地皮時,發現了正在做畢業表演的女主人,為她的美貌所傾倒,花天酒地的行為才收斂了一些。他在今天送鮮花,明天送衣服,後天送戒指,頻頻請吃飯的同時,還發動一夥小兄弟盯梢恐吓,直到把女主人搞到手。在消停了一陣以後,他又看上了一個發廊妹,并把性病傳染給了女主人,女主人幾次提出和他分手,每次都被他毒打一頓,并以曝光她的裸照和殺死她的全家相威脅。在我來到這家的第二個月,男主人趁女主人到醫院裡堕胎,把我強行奸污了,連女主人都生不如死,何況自己隻是一個小保姆,為了生存,我沒敢告發,默默地忍受了下來。在以後的兩年裡,女主人和我不禁是他的洩欲工具,他還強逼着我們為他那些需要擺平的領導提供性服務,而他卻迷戀上了毒品,終于有一天因吸食白粉過量而一命嗚呼。”

  “男主人死後,我和女主人被男主人的老婆趕出了那個“家”,輾轉來到現在這個城市。”小莉的嗓子有些沙啞,她從吳帥的懷裡坐起來,抓過礦泉水瓶喝了幾口。“剛來的時侯,女主人靠僅有的一點積蓄租了一處小門臉房賣化妝品,白天女主人進貨我盯攤,晚上就我們就睡在裡面,這樣平靜地過了一陣子,還小掙了一些錢。一天下午臨打烊時,女主人和我正在點貨,一個身穿稅務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說他接到這裡偷漏稅的舉報,讓女主人跟他到稅務所走一趟。女主人争辨不過,隻好跟那個男人走了。到了晚上十點多鐘,女主人才衣衫不整頭發蓬亂地回來了,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也不懇說,隻是默默地清洗了下身,什麼也未吃就趟到了床上,半夜裡便發起了高燒。女主人病好後,整個象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賭博喝酒,玩世不恭,并以其美色勾引男人,不久連我也卷了進去。女主人發誓報複男人,聲稱要破一百個童男之身,在玩弄他們之後,讓他們為那些不守婦道的女人們服務,并從男女雙方身上獲取最大的利益。”小莉停止了抽泣,用紙巾把臉上的淚水擦幹。“打哪兒以後,我們的小店白天依舊賣化妝品,晚上就成為了男人們尋找刺激的地方,直到一年以後女主人攢了一筆錢,并在賭場上結識了因賭輸而欠下女主人一大筆錢的阮三和黃亦興這兩個無賴,從此開始以高級侍應服務為名招募處男。”小莉說到處男二字,重又依偎在吳帥懷裡,而吳帥此時己經清楚了,小莉的女主人就是蘭姐。

  “你知道嗎,你過去的辦公室主管,是我女主人,哦,就是蘭姐,就是蘭姐的第二十九個處男。在他不适合做應召服務之後,蘭姐看他頭腦靈活,能說會道,還有利用價值,便讓你所在公司的老總把他招了去,而他又物色了你。你不知道,是阮三和黃亦興到各單位打了招呼,說你工作能力不強,即不務正業又手不幹淨,讓想用人的單位不敢收納你;是我在你走投無路時,将那一統廣告放到你門前,一步一步引你入套。”小莉說到這裡,又開始抽泣起來。“帥哥,是我對不起你,你還年青,還有前途,我不能再傷害你,更不想讓你象我這樣行将就木……”小莉搖着自己的頭,說不下去了。

  “什麼什麼,什麼行将就木?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帥坐直了身子,瞪大眼晴看着小莉。小莉不住地抽泣着,吳帥的心裡也有些發酸。許久,小莉止住哭聲站起身來,理了理散亂的長發,慢慢走到落地窗前,将厚重的窗簾推開一道縫,望着窗外明媚春光裡的草坪,小草兒剛開始返綠,上面覆蓋着櫻花的落瓣兒。“帥哥,我己染上了艾滋病毒,說不定那天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小莉扭頭看了一眼吳帥,又扭過頭去望着窗外,聲音低沉而堅定。“艾滋病?”吳帥“噌”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驚愕地望着小莉的背影,屋裡一陣沉寂,隻有吳帥和小莉的呼吸聲。小莉将頭朝向天空,看見幾隻鳥兒在樓叢中飛過,遂自言自語道:“哎!若有來生,我絕不再投胎做人,看那鳥兒多好啊,自由自在,雙雙對對……”吳帥眼裡噙滿了淚水,輕輕走過去,将小莉緊緊抱在懷裡。

  小莉走了。臨别時,她說與吳帥不再見面,讓吳帥好自為之,盡早從這個人非人鬼非鬼的魔域裡脫身。吳帥打她的手機和特制手機,均提示對方己經關機。

  夜幕已經拉下,服務生送來的飯菜擺放在桌上,吳帥一點兒食欲也沒有,他上樓躺在床上,過去一年來的一幕幕潮水般湧現在眼前。自己是一百個其中的第三十一個,那還得有多少良家子弟步入岐途啊!不行,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同時也得阻止蘭姐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吳帥想。幾經思考,吳帥最終決定找蘭姐好好談談,一是就此罷手,二是合力為小莉治病,如蘭姐不答應,則要出自己的身份證,自己單獨行動。

  第二天一早,吳帥拿起那個特制手機,撥通了蘭姐的電話,他讓蘭姐務必從速過來一趟,蘭姐還未起床,懶散地在電話裡答應了。過了一會兒,蘭姐如約而至。“想蘭姐啦?小兄弟,這麼着急讓我過來。”蘭姐說着,捧起吳帥的臉,在吳帥的額上狠狠地吻了一口。吳帥一把把她推坐在沙發上,揚手給了蘭姐一個響亮的耳光:“夠了!蘭姐,我不幹了,咱們都甭幹了,好嗎?”蘭姐用手捂了火辣辣的臉,驚恐地瞪大了眼晴望着吳帥:“什麼,你說什麼,不幹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蘭姐,一切我都知道了,是小莉告訴了我。你不知道,小莉己經感染了艾滋病,她走啦,走啦!”蘭姐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又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用手拍打着沙發:“這個小莉,她怎麼能這樣,連我也不告訴,連我也不告訴,這個小莉呀……”蘭姐嚎啕大哭起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呀!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她!她還年青,不能就這樣完了,不能……”蘭姐一邊哭着,一邊尋了車鑰匙跑了出去。

  一連三天,蘭姐和吳帥找遍了小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沒有尋見小莉的蹤影。給小莉家裡聯系,小莉的哥哥說,她前幾天打回過一個電話,說她一時回不去,給家裡寄回了二萬元錢,讓家裡人不要挂念她,然後就挂斷了。為了找到小莉,蘭姐和吳帥又分别到報社和電視台發了尋人啟示,但一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小莉的一點兒音訊。一幌半個月過去了,就在蘭姐和吳帥感到失望的時侯,報紙上刊登了一個認領啟示,說是在一個廢棄的深井裡發現了一具年輕的女屍,年方二十多歲,長發,内穿黑色毛衫,外套紅色風衣,系自殺而死。盡管上附的圖片上死者的面目己經變形,但蘭姐和吳帥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是小莉。

  打發完小莉的喪事,送走了小莉因悲痛而更顯蒼老的父母,蘭姐和吳帥在收拾小莉的遺物時,在小莉的枕下發現了一紙淚水浸潤過的信箋,打開一看,是小莉寫給蘭姐的,上面寫道:“親愛的蘭姐,我走了。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侯,我己經到了遙遠的冥冥世界,但願閻王爺不因我的罪惡讓我下十八層地獄,給我一個投胎轉世的機會,如有來生,受再大的磨難,也一定好好做人。親爰的蘭姐,别再繼續這害人害己、為世人唾弁的勾當了。重新開始吧!你還年青,靠你所學之長謀就一份正當職業,應該不難。親愛的蘭姐,吳帥本非風流淫蕩之輩,本應該光明磊落地活着,卻被我們誘拐上了人非人、鬼非鬼的岐途,但他良知未滅,人性猶存,雖然年齡比你小幾歲,還是可以信賴和托付終身的,望你把握機會,從速牽手,小妹會在九泉之下為你們祈禱和祝福。别了!親愛的蘭姐,不要找我,切切……”看到這裡,蘭姐和吳帥都己經泣不成聲了。

  過了小莉的七七,蘭姐打發了阮三、黃亦興和那兩個保镖,變賣了房産家h,隻留下那輛紅色的别克,帶着吳帥離開了這座還在沉睡中的城市,向着太陽即将升起的地方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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