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4日,當語文老師的項餘岸,這天上課時格外高興。課堂上,他高聲唱起了歌,引得同學們拍手叫好。
晚上回到家,他依然對這節課戀戀不忘,以至于睡覺時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不知為何,他竟然拿出手機,在微博上寫下這樣一段話:“今天是2011年6月4日,這也許是我人生中最後一堂語文課……”
誰也想不到,1個月後,他和妻子在列車上雙雙離世,隻留下一個不到3歲的幼女,孤獨絕望地躺在列車的廢墟中。
因為這個小女孩奇迹生還,成為當年的事故中,撫慰人心的生命奇迹。
如今,距離這起事故的發生,已經過去11年了,那個曾經牽動着億萬人關注的小伊伊,如今怎樣了呢?
01 小伊伊,2008年出生在溫州一個不錯的家庭。
她的父親名叫項餘岸,是任岩松中學的一名語文老師。他熱愛這個工作,課堂上,他總是生龍活虎,讓自己的課堂有趣且吸引人。
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因為平易近人,有調皮的孩子敢當面叫他“老項”,他嘿嘿應着,從來不生氣。
憑借着出色的工作,9年後,他已經成了學校政教處副主任,前途一片光明。
她的媽媽名叫施李虹,是溫州一名大學老師。
父母工作穩定,收入能應付開銷。2007年兩人結婚後,第二年小伊伊就出生了。新生命的到來,總是會給家庭帶來别樣生機,照顧孩子有疲憊,但更多的卻是歡樂。
每周周末,夫妻倆總是帶着年幼的伊伊外出,去爬山、去遊湖、去逛街,帶她見識外面廣闊的世界。每次跟父母外出,小伊伊都會格外地興奮,指着一切陌生的新奇的東西,咿咿呀呀叫個不停,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如果生活都是幸福,都鋪滿陽光,多好呀!可就是這樣幸福的家庭,活生生地被一場災難,摧毀了!
02 2011年7月,小伊伊快滿3歲了。難得的暑假,讓一家人格外興奮。因為很長時間沒見到父母了,施李虹便提議帶着伊伊一起去外婆家玩一段時間。
項餘岸同意妻子的提議,便購買了7月15日的動車票回了嶽父母家。
一家人度過了愉快的8天後,決定在7月23日返回溫州。于是,項餘岸又購買了當天晚上從杭州開往福州南站的D3115次列車,如果不出意外,3人将于當天晚上19點59分到家。
分别時,小伊伊抱着外婆不願撒手,一個勁地大喊“再玩兒一天”,可是,因為車票已經買好了,項餘岸和施李虹沒有聽小伊伊的哭喊,帶着她準時抵達了車站,并上了車。
因為爸爸媽媽拒絕在外婆家再玩兒一天,小伊伊從出門時就跟爸爸媽媽鬧别扭,小小的她嘟着嘴巴,瞪着眼睛,既不願意喝媽媽遞來的水,也不同意爸爸親熱的抱抱。
小模樣可愛極了,惹得夫妻倆一直哈哈笑。
妻子施李虹更是不失時機地拍下一張小伊伊賭氣的照片,發到了微博,并感歎地說道:“小家夥人小脾氣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懂事……”
誰也沒想到,這竟然成了施李虹在這世間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03 當列車行駛至溫州境内,天氣突然變得非常不好。傾盆的大雨打在列車上,發出巨大的嘩嘩聲,天空中,一道道閃電把黑夜照得煞白。
也許受天氣的影響,車廂裡的乘客不安地看着窗外,幾乎沒人發出聲音。
所有人都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
受大雨的影響,多次列車的運行受到影響。19時51分,D3115次列車進入永嘉站三道停車,晚點4分鐘。在停車25分鐘後,這輛車駛離站台,開始朝下一站開去。
20時21分,一輛從北京南站開往福州南站的D301進入永嘉站1道停車,按照原計劃,到達永嘉站的時間應該是19時36分,現在已經晚點36分鐘。
即便如此,也沒有乘客抱怨,畢竟天氣如此惡劣,安全還是最重要的。
可是,走在前面的D3115列車卻遇到了麻煩,因為多次雷擊使信号電纜上産生的浪湧電壓将列控中心的保險管F2熔斷。
在這樣的情況下,D3115按照要求,在區間遇紅燈即轉為目視行車模式。
因此,司機重新發動列車,并以16千米每小時的速度前進。
20時24分,D301次列車司機從永嘉站駛出。并按照99千米每小時的速度前進。
此時,兩輛車上的人們都在期盼着雨停了趕緊回家。
20時30分,在甬溫線永嘉站至溫州南站雙嶼路段583公裡831米處,D301的司機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看到了前方緩慢行駛的列車。
雖然他用盡全力制動,可災難已經無法避免了!
04 短短幾秒鐘,D301列車的1-4号車廂因為追尾脫軌,D3115次列車的15和16号車廂也脫軌摔下橋去。
消息一出,全國震驚。相關部門快速組織救援,經過23個小時不眠不休的救援,消防員對事故現場進行了多達6輪的搜救。
生命探測器幾輪探索,還是沒有生命迹象。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不會再有幸存者的時候,一名戰士堅持再檢查一次。
當他撬開一塊鐵片時,一隻小手露了出來,雖然隻是輕微地動了一下,但邵曳戎卻興奮異常,他趕緊大喊:“快,有個孩子!”
在消防員的合力救助下,小女孩終于被救了出來,她就是小伊伊。
此時,距離列車事故發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23個小時,小伊伊成功被救的消息讓所有人都在驚呼奇迹。
可是,小伊伊的情況并不樂觀!
醫生檢查後發現,左腳供血不足,腳趾都已經失去知覺,腎功能也在衰竭。醫生表示,當時情況并不樂觀,尤其是腿部供血如果不能恢複的話,那麼小伊伊将要面臨的,就是截肢。
但是,對于這個死裡逃生的孩子,他們都表示會盡力保住這條腿。經過半天的觀察,小伊伊腿部和腳部的供血恢複得很好。
可此時,蘇醒過來的小伊伊面對一群陌生人,變得非常驚慌。她不停地叫着“媽媽抱,媽媽抱……”可她卻不知,媽媽已經永遠離開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緊緊抱着被角,眼睛卻瞪得大大的,她太怕黑暗了。
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眼眶裡都噙滿淚水,負責照顧她的六名護士就當起了她臨時的媽媽。
情緒不穩定的小伊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睡覺就會做噩夢、驚醒,然後大哭。護士們24小時陪伴着她,買好吃好玩兒的送給她,這讓孤獨的小伊伊終于笑了。
05 雖然保住了腿,可小伊伊的情況并不好。他們請了最權威的骨科專家,根據小伊伊腿部肌肉恢複情況進行創口縫合。好在,手術非常成功。
8月23日,小伊伊轉入上海一家醫院後,3天進了3次高壓倉,2次清創手術。
雖然不完全明白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麼,但小伊伊卻成長了很多,面對手術,她已經能做到淡定從容,也許從爸爸媽媽離開的那一刻起,她開始懂得了堅強和勇敢。
但是,手術讓小伊伊左腿的力量變弱,所以,康複訓練成為小伊伊必須克服的一個難關。可是,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做康複訓練時,小伊伊一直在咬牙堅持,有時候做完一遍還會要求再做一遍,這讓醫生們既欣慰,又心疼。
2011年12月23日,伊伊終于離開醫院回到了奶奶家。這一年,這個家庭遭遇到了巨大的打擊,可是,過年了,奶奶一家,外婆一家都聚在一起,帶給了伊伊一個熱鬧的春節。
可是,這樣的平靜和熱鬧之下,隐藏着的卻是深深的痛。沒有人敢談爸爸媽媽,雖有人都盡量笑,可心卻都在滴血。
當然,最讓人關心的,還是小伊伊未來的生活究竟該怎麼辦?誰撫養?誰照顧?
06 站出來,主動承擔這件任務的,是小伊伊的叔叔。叔叔從小就很疼愛伊伊,一生下來,就成為伊伊語言的啟蒙人,所以伊伊跟叔叔一直很親密。
在采訪中,叔叔說:“頭幾天我兒子剛出生,如今有了伊伊,也算兒女雙全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她們兩個。”
叔叔做到了。從伊伊進醫院開始,他一直全程陪護,經常擔心地整夜睡不着覺。那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所以,他總是想方設法讓孩子笑。
他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像以前哥哥和嫂子一樣,帶着伊伊和兒子,一起去爬山,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去放風筝。美好的生活重新展開,伊伊也開始逐漸忘記傷痛,有時候她也會變得很調皮,會放肆而開心地大笑,每每這時,叔叔就會無比欣慰。
為了讓關心伊伊的網友放心,叔叔特地注冊了微博,有時候會在上面放出伊伊最新的動向。
“挑食呀,這也不吃,那也不吃,身高不夠,總是坐在最前排……”
“上四年級了,學得挺不錯,但還是不夠個兒……”
……
這些細微的吐槽中可以看出,叔叔是真的把伊伊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11歲那年,叔叔在微博中告别,孩子已經長大了,是告别的時候了,他不想有一天伊伊發現這個秘密,重新痛苦起來。
叔叔還表示,如今伊伊已經把他叫爸爸了,自己這個爸爸,會是她一生的支撐。
叔叔是對的,畢竟她的人生剛剛開始,這個經曆過人生至苦的孩子,未來的每一天,都應該是甜蜜的!
人生從來不缺苦難。治愈一切最好的藥,是時間,時間可以愈合一切創傷。可是,那些曾經逝去的重要的東西,即便愈合了,也會留下觸目驚心的傷疤。
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撫慰人心的愛。當一種愛丢失了,卻有另一種愛出現,填補那些空缺,彌補那種失落。這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但小伊伊遇到了,這大概就是命運給這個勇敢的小姑娘最美好的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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