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令·春景
秦觀
莺嘴啄花紅溜,燕尾點波綠皺。
指冷玉笙寒,吹徹小梅春透。
依舊,依舊,人與綠楊俱瘦。
注釋
①紅溜:形容花朵嬌紅。②綠皺:形容春水綠波。③小梅:樂曲名。
譯文
黃莺在花間飛停,它用嘴銜過的花朵顯得更加紅潤;燕子低飛,不時用尾巴點掃的水面泛起了陣陣綠色的漣漪。天寒手冷,玉笙冰涼,但吹笙的人卻亢奮地吹起《小梅》曲子,聲音洪亮悠揚,響徹天空,聞者無不感到春意盎然。人們都說,照這樣吹下去,一定會使綠楊蕭瑟,思人清瘦。
賞析
這是一首傷春之作,因仕途坎坷,心中憂郁,雖寫春天景色的秀麗,卻更顯出作者心中的孤獨落寞。
首二句直筆寫春景美好。“溜”字寫出了花紅的鮮豔欲滴,“皺”狀出了水波的漾漪之态。三、四句卻轉作悲苦語。春光明媚,本應産生舒适歡暢的感覺,可是何以有這般與外界景物格格不入的憂傷情緒呢?五、六句是為點題之筆。句中“瘦”字用得極成功,新鮮奇特,形象生動,仿佛讓人看到了春色一點點消去,人也一天天消瘦。
柳絮楊花是春色漸老的标志,春之将暮,縱然仍強吹《小梅》,也留不住春光的逝去,到最後也隻是落個衣帶漸寬人消瘦。春光易老,人生苦短,讓人好不憐惜!詞人欲借春光盛衰的過程展示流轉在節序交替中的傷春念遠之情。詞從愉快之景象叙起,反襯其心境之悲苦,最大限度地達到了反襯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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