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腳印

張海鷹

大寒時節，2022年第一場紛紛揚揚的雪花把渤海灣畔無棣小城裝扮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娆。

12年前的2010年年初，某天雪過天霁，我和剛過完十八周歲生日的兒子在雪地上散步。

兒子穿着一雙黑色皮鞋，漆黑锃亮的鞋面在白雪的襯映下格外醒目。

我問兒子：“鞋暖和嗎？”兒子答：“鞋裡有羊毛，當然暖和啦！”

“我腳下穿的這雙鞋我爺爺真的穿過嗎？”“是啊，不僅僅是你爺爺穿過，你三叔和爸爸都穿過。”

兒子故作感慨道：“一雙皮鞋穿三代！”

我們并肩而行。

我問兒子：“你知道這雙皮鞋鞋底上有什麼字嗎？”兒子不解地反問道：“鞋底還有字？”不待我回答，他停住腳步，轉身，蹲下，仔細觀察他留在雪地上的腳印。随即，他有些激動地說：“老爸，真的有字啊！是一串串人字！”

我語重心長地說：“對，是人字，每隻鞋的鞋底有6個人字圖案，隻要你穿上這雙皮鞋，不論你走到哪兒，都會留下‘人’字圖案。”

我接着說：“這雙皮鞋的牌子叫‘強人’，是警靴，是國家發給你爺爺的。爺爺就穿過這雙‘強人’牌警靴，為綠化、美化邊疆做出過突出的貢獻，國家還為爺爺頒發過首屆‘全國造林綠化獎章’呢！”

我接着又說：“15年前的1995年年底，我來山東工作時，你爺爺把這雙鞋送給了我，他是希望我能做人生的強者。現在，爸爸把它轉送給你，希望你也能永遠地做人生的強者。”

兒子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凝視着雪地上兒子剛剛留下的兩行端端正正的“人”字筆直地向前延伸，我欣慰地笑出了聲，趕緊快跑幾步趕上兒子，對他說：“孩子，慢點走，人生的路還很長，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後來，兒子去上大學，他穿過的那雙警靴被我裝進鞋盒，存在車庫裡，幾次搬家，都沒舍得丢掉。

再後來，兒子參加工作，他給我買了一雙也是“強人”牌的警靴，靴底上也有一行筆直的端端正正的“人”字。

如今，兒子的兒子就快過五周歲生日了，小孫子特别喜歡和我在雪地上堆雪人，打雪仗。

小孫子腳上穿的是奶奶給他買的“強人”牌小警靴，在如氈的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像一串兒快樂的音符。

我禁不住哼起30多年前，王潔實、謝莉斯演唱的校園歌曲《腳印》：“潔白的雪花飛滿天/白雪覆蓋我的校園/漫步走在這小路上/腳印留下了一串串/有的直有的彎/有的深有的淺/朋友啊想想看/道路該怎樣走/潔白如雪的大地上/該怎樣留下/留下腳印一串串……”

作者簡介：張海鷹，網名“鷹翔棣州”，“北大荒”人，文學愛好者，新聞記者，現供職于無棣縣融媒體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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