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時候,我又一次失業了。
畢業五年,換了六份工作。
李女士翻着白眼說我,沒有一次能幹持久的。
話要說清楚啊喂!!!
是工作,工作!!工作時間不持久!!
……
之前去面試的時候,面試官看着我的簡曆一臉蛋疼。
“你這個在新疆工作……嗯…回到鄭州……怎麼又去了拉薩……”
那幾年活的,跟徐霞客似的,在每個地方呆的時間,長則一年短則半年。
最長的一段職業經曆是我上一家公司,呆了一年零五天。
那五天還是我為了破這個記錄,厚着臉皮又多耗了五天。
以至于所有的面試官看完簡曆,都有一個不吐不快的問題:
“你這次,不會又沒幹多長時間就跑了吧~”
我拍着胸脯保證:不會不會,我這次就是要定居在上海的。
面試官“哦~”了一聲,問:
“定居啊,那你買房了嗎?”
……
噗嗤一刀紮進了我的胸口。
蝦仁豬心啊。
以前有好多朋友羨慕我。
有個高中同學給我評論說:“怎麼才能像你一樣,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還特酸地回了一句:
“你所看到的每一次說走就走,其實都是蓄謀已久。”
現在想想,咦~文藝到惡心的句子。
其實大家誤會我了。
大家想象的文藝青年:
一人一包,浪迹天涯,四海為家,有酒有姑娘有音樂,藍天白雲,心靈自由。
我:
哎,這個地方混不下去了,換個地方呆呆吧~
欸這地方房租怎麼也這麼貴啊?我該去哪裡找工作啊?這個怎麼過啊……
哪有什麼四海為家。
不過是換個地方當社畜打工人罷了。
剛畢業那年,我在鄭州實習。
晚上八九點,站在鄭州人流量最大的紫荊山立交橋那裡,看着人,車,頂着曬煞人的烈日,聽着嘈雜的人聲和汽笛聲……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呆在這裡,我會被卷死的。
二本辣雞專業畢業,沒人脈,沒背景,沒能力,也沒有厚臉皮。
我拿什麼跟眼前這烏泱烏泱的人鬥?
連夜我就報了學校的西部計劃,成了一名光榮的志願者。
也不是就有多麼偉大。
完全是慫的。
17年回鄭州,是因為服務期結束了。
18年去拉薩,是因為前公司拖欠工資了。
哪有什麼詩和遠方,隻有權衡利弊。
所以19年來了上海之後,我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工作了。
上海足夠大,能容納下你不同的活法。
但不管什麼活法,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貴。
貴就意味着,舍不得。
你在這裡積攢的人脈,積累的工作經驗,甚至是養的貓,都不是那麼好割舍的。
想跑?
跑不了了。
所謂詩和遠方,抵不過四菜一湯。
這就叫沉沒資本。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年齡。
二十出頭浪迹天涯,那叫浪漫。
快三十的人浪迹天涯,那叫落魄。
再灑脫的人,也很難說完全不顧及這些。
二十多歲的時候,别人問你的問題五花八門:
考研了嗎?
談戀愛了嗎?
做什麼工作?
有什麼愛好?
你喜歡哪支球隊?
……
快三十歲的時候,别人問你的問題,出奇一緻:
買房了嗎?結婚了嗎?什麼時候生孩子?
也沒人再跟你講“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因為所愛隻會隔丈母娘。
你和丈母娘,隔了一套房。
俗話說的好,一個不務正業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英明神武的女人。
畢業那年,我還在糾結要不要去新疆,李女士斬釘截鐵地推了我一把:
去!必須去!
她幫我做這個決定的原因也很簡單。
她說某天我在操場上跟她遛彎兒的時候,走了兩圈,提了四次這個事兒。
盡管我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但還是下意識念念不忘。
那就說明,我其實内心是想去的。
我是個選擇困難症,也是個糾結怪,有時候明明自己心裡有想法,卻顧及這個那個的,厲優柔寡斷下不了決定。
李女士就看不得這個。
她的想法很簡單,隻要你想,隻要你有能力去做這個事兒,你就去做。
其他的,壓根兒不用考慮。
但我此去就是兩千公裡,二三十個小時的火車。
我跟她說好,就去一年。
那一年,我們倆一共見了四次,談着跨越兩千多公裡的異地戀。
一年以後,我就回了鄭州,陪她考研。
異地戀不能太久,這個我心裡還是有點逼數的。
我去拉薩那次,也是她鼓勵的。
因為我那會兒已經累魔怔了,她就讓我去放空一下自己。
但也是約定了歸期。
所以這些年,我不夠“持久”,也有李女士的功勞在。
人在不同的階段,對未來和人生,是有不同看法的。
說走就走自然潇灑。
但人生不可能永遠說走就走。
年輕的時候去上班,對老闆有一種蔑視。
爺哪天幹的不爽了,說走就走,你能奈我何?
但你不能總這樣。
年輕是好,但人不可能永遠年輕,永遠尿炕上。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真正的成熟,是看透生活的本質,并依然熱愛它。
遠方是很好。
但人不能一直在遠方。
生活,本就汲汲營營,煩惱多多。
我們終将會一直向前走。
隻有一步一個腳印,回頭看時,才見得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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