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關系,一直是中國家庭裡的永恒難題。
像“老媽和老婆同時落水先救誰”這種問題,着實難倒了不少七尺男兒。
《大宅門》裡的白景琦,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媽。
在面對婆媳矛盾時,他想都不想,就會站在老媽一邊。
白景琦的母親白文氏,是白府的當家主母。
“有情義有擔當,無依無傍我自強,這一身傲骨敲起來铮铮的響。”
贊頌的不隻是白景琦,還有白文氏。
白文氏一生恪守封建禮教,是舊社會女子的楷模。
對公婆,她孝敬分憂。
對丈夫,她從一而終。
對子女,她嚴加管教。
對兄妹,她仁慈有愛。
對下人,她寬厚體恤。
對仇家,她得饒人處且饒人。
白家老爺去世後,她一己之力讓百草廳再度複興,由此成為白家最大的功臣。
然而,成為婆婆後,她卻對兒媳楊九紅極其殘忍,毫無人道。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白文氏的生命模式,耐人尋味。
表面看,她是中國惡婆婆的典型代表,實際上,她對楊九紅的惡劣态度,正是她内心黑暗面的自我投射。
年輕時忍辱負重
白文氏還未當家時,其深謀遠慮就已顯山露水。
白家大爺不慎走漏了詹王府大格格懷孕的消息,詹王爺盛怒不已,砸了白家的馬車。
白家老爺不甘心受這窩囊氣,誓與詹王府鬥一鬥。
于是,雙方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較量。
此時的白文氏,隻是兒媳身份,還沒有話語權。
她卻站出來,勸說公公“小不忍則亂大謀”,還說為了将來能揚眉吐氣,現在必須當忍則忍。
白家老爺覺得,兒媳隻是婦道人家,她的話不足為信。
于是,他不但沒有聽,還設計讓詹王爺出盡了醜。
沒想到,這為白家招來了滅頂之災。
不久,大爺入獄,百草廳被封,内憂外患,人心渙散。
為了保存實力,以後東山再起,白家不得不過上節衣縮食的日子。
看得出,年輕時的白文氏心氣極高,深謀遠慮,有大将之風。
然而,由于女性身份和兒媳地位,她長期被公公壓制,始終不得志。
這也為她後來的強勢埋下了伏筆。
中年時成為當家主母
為了化解白家和詹王府的矛盾,年輕的白文氏忍辱負重,幾次三番到詹王府斡旋。最終憑借一己之力,替白家化解了危機。
連白家老爺都由衷地贊歎:“我知道你精明,可沒想到你城府這麼深。”
此時,白家正在由盛至衰,一步步沒落。
白家老爺臨去世前,把白文氏叫到跟前,從腰間卸下一大串鑰匙,鄭重地遞給了她。
那一大串鑰匙,象征着管理白家的大權。
白家老爺知道,他的三個兒子加起來,都頂不上這一個媳婦。所以,他才将白家的未來托付給兒媳。
白老太爺去世後,白文氏獨攬大權,俨然成為白府裡的“武則天”。
為重振家業,她在心裡布下一盤大棋。
她打通朝廷人脈,把寶押在常公公身上,為他置辦房産,包姨太太,甚至挺着大肚子給對方送葡萄。
她極盡所能讨好常公公,目的無非是想找靠山。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很準。
關鍵時刻,正因為有常公公為白家說話,白家才打敗了各路對手,收回祖産。
這期間,她還為大爺的官司奔走,斡旋姑妹的家事,對窩裡橫的三爺屢次寬容。
所有事,她都遊刃有餘。
白景琦未成年時,白文氏是白家的頂梁柱。白景琦當家後,白文氏則晉升為“太上皇”。
在她數十年如一日地操勞中,白家逐漸興旺。
即便是走到人生盡頭時,她躺在病榻上,心裡想的,還是家族命運。
在白家危難之際,她把自己的金庫,藥材櫃和銀錢,向兒子和盤托出,再次憑一己之力穩定了軍心。
可以說,沒有她的高瞻遠矚和精明能幹,白家不可能有後來的輝煌。
晚年時對兒媳慘無人道
白文氏就白景琦這一個兒子。
她對兒子的教育尤其嚴苛。
白景琦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媽。
他去濟南闖蕩時,結識了青樓女子楊九紅。
兩人一見鐘情,後來,白景琦瞞着母親娶楊九紅為二姨太。
然而,大宅門裡容不下風塵女子。
哪怕是做姨太太,也不行。
作為白府的大家長,白文氏絕不允許楊九紅進門。
可笑的是,她雖然不認楊九紅,卻認楊九紅生下的孩子。
楊九紅生女後,白文氏唆使兒子強行抱走襁褓中的孩子,不讓楊九紅母女相見。
時隔多年,在新宅看堂會時,白文氏與楊九紅在回廊狹路相逢。
為避免尴尬,楊九紅掉頭就走。白文氏叫住她後問衆人:這是哪屋的女人?
黃春回話:“這就是姨奶奶。”
“姨奶奶”,這三個字戳中了白文氏的痛點。她故意問:“你是誰的姨奶奶,我怎麼不知道啊?”
楊九紅回怼:“我是佳莉的娘。”
白文氏轉頭問孫女:“佳莉,她是你娘嗎?”
白佳莉回答:“不是,我沒有娘。”
白文氏得意洋洋地說:“你們都聽見了吧。”
此時,白景琦躲在後面一聲不吭。白文氏當衆責令兒子:“給我打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在白文氏眼裡,楊九紅一天是窯姐,一輩子都得是窯姐。
她對楊九紅的迫害,還不止于此。
臨死前,她唯一的遺言竟然是:等她死後,連家裡面的貓狗都要戴孝,唯獨不許楊九紅戴孝。
這一招,陰毒至極。
徹底斷了楊九紅成為正房的希望,讓她在白家永世不得翻身。
縱觀白文氏這一生,有格局,有魄力,有智慧,處處受人尊敬。
然而,她對楊九紅卻是例外。
那她為什麼要對楊九紅如此惡毒呢?
被壓抑的欲望
遲早會反噬自身
弗洛伊德說,凡是被壓抑的欲望,都會更加醜陋的形式表現出來。
白文氏對楊九紅的殘忍,是她對自己天性的扼殺。
舊式的女子,講究三從四德。
嫁入白家後,白文氏的處境是:公公霸道,丈夫無能,兒子頑劣。
她沒有人可以依靠,能靠的隻有自己。
她知道,要在白家站穩腳跟,就要對自己足夠狠。
于是,她将自己内心的渴求掩藏起來,戴上鋼盔穿上铠甲,成為白家帶兵打仗的“将軍”。
白文氏一生最恨楊九紅。
這種恨裡,暗含着一種嫉妒。
楊九紅的人生看似悲慘,其實卻藏着一絲甜蜜。她雖是窯姐出身,但她在最美好的年紀,曾得到過白景琦短暫的真愛。
即便最後被抛棄,她這一生也敢愛敢恨,活出了白文氏沒能活出的自由。
反觀白文氏。
她的婚姻,是媒妁之言,根本談不上愛情。
中年喪夫後,她恪守婦道,就差立一座貞節牌坊昭告天下了。
表面風光的背後,内心卻是凄風苦雨。
當年奪回祖産後,她一個人跑到祖宗牌位前,聲淚俱下地告慰列祖列宗。
也隻有在那一刻,她才敢暴露自己作為女人的柔弱。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白文氏對楊九紅的瘋狂迫害,正源于她内心強烈的嫉妒。
一個人長期付出,卻得不到關愛,内心必然會積累怨氣。
白文氏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時,不能暴露自己的黑暗面。
隻有面對比自己弱小的對手時,她才敢徹底釋放内心的攻擊性。
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有多過分,楊九紅都沒有還手之力。
于是,不知不覺間,她從被長期壓制的兒媳變成了主動迫害自己兒媳的惡毒婆婆。
白文氏的黑暗面,不僅投射在兒媳楊九紅身上,也投射到了女兒白玉婷身上。
白玉婷看上了戲子萬筱菊。但她深知母親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所以母親在世時,她不敢任意妄為。
等到母親去世後,她才和萬筱菊的照片成了婚,實現了自己的心願。
武志紅說,每個人的人格都是多面的,有A面,就有-A面。
“人格與負人格,是A與-A的關系,而在自我覺醒的路上,最重要的就是對正負人格的整合。”
比如,一個看似很外向的人,可能最喜歡在家宅着。
一個對朋友慷慨仗義的人,可能對家人锱铢必較。
武志紅認為,人格裡的A面越明顯,其人格分裂程度也越高。
當一個人成道德完人時,ta内心必定苦不堪言。
白文氏是女中豪傑,她的人設幾近完美。
她滿足了所有人的心理需求,唯一沒有滿足的,是自己。
越完美,就越壓抑。
所有關系,都是人内心的自我投射。所有關系的核心,都是人與自我的關系。
她内心的A與-A,極緻的糾扯着她,才有了劇中她呈現出的樣子。
時至今日,依舊有很多婆婆活成了“白文氏”。
她們不知道,與自己媳婦間的劍拔弩張,很多時候不是來自于真實的矛盾,而是來自于她們自己。
德芬老師說,“親愛的,外面沒有别人”。
我們所看到的所有實相,都是我們内心真實想法的投射。
時刻關注自己的内心,覺察自己的情緒和意識,允許自己不完美,才能療愈内心的創傷,創造出和諧的關系模式。
無論我們身在何時何地,看到并接納真實的自己,才能活出最真實的自我。
策劃 | 餓魚編輯 | 阿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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