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婆是閻婆惜的娘親。
閻婆的故事見于《水浒傳》第二十一回《虔婆醉打唐牛兒,宋江怒殺閻婆惜》和接下來的《閻婆大鬧郓城縣,朱仝義釋宋公明》一回中。
晁蓋大敗官軍之後,遂派劉唐攜書信和黃金秘密去郓城答謝宋江救命之恩,二人在酒樓上吃了一頓酒。送走劉唐,宋江趁着八月十五的朗朗月色,正要回縣衙自己的住處,走在街上不期正遇上閻婆。閻婆一見宋江,非拉着他回縣西巷内烏龍院去見她女兒閻婆惜。宋江早已風聞閻婆惜同押司張文遠有染,心裡膩煩,幾次推脫不過,被她滿嘴的鬼話硬是撮弄回家。無奈那閻婆惜見來的不是張三,心裡便不悅,也懶怠答理宋江。宋江無趣,欲想脫身,第一次被閻婆将門上屈戍搭了,走不脫;第二次唐牛兒來,宋江努嘴暗示求援,又被閻婆識破,抽身不得。
次日五更起身,宋江離家好遠,才發覺招文袋丢在家中,大驚失色,跑回來取時,招文袋卻早給閻婆惜藏了起來。宋江好說歹說,軟硬兼施,而那婆娘自是不還給他。揭開被子,發現了袋子,宋江動手去搶,閻婆惜不給,宋江一怒之下将那閻婆惜一刀宰了。
宋江剛将晁蓋的親筆書信焚燒成灰燼,樓下閻婆聽見動靜趕上樓來,見女兒已倒在血泊中,隻是叫苦不叠。宋江道:"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女兒太無禮,被我殺了,随你怎樣吧。"閻婆道:"這賤人的确不好,該殺。隻是我一個孤老婆子,今後無人養活,可怎麼辦呢?"一邊說,一邊哭泣。宋江說:"你不必擔心,我鄉下有的是家産,保管讓你不愁衣食,安度晚年。"
閻婆要求趁天亮前就弄來棺材盛斂了屍首,以防鄰居瞧見。宋江說:"也好。我寫個紙條,你拿着去棺材鋪取來就是了。"閻婆則說:"紙條不管用,最好你與我一同去取,鋪子裡才肯早早将棺材送來。"宋江一聽有理,就同閻婆一同走出家門。
二人路過縣衙,那大門恰好打開。閻婆一把揪住宋江,大喊道:"有殺人犯在此!"吓得宋江頓時慌作一團,不知所措。縣吏聞聲趕來,正待追問,恰巧小痞子唐牛兒經過,見閻婆糾纏宋江,趕上前去"不問事由,叉開五指,去閻婆臉上隻一掌,打個滿天星",宋江才趁機逃了。
閻婆是《水浒傳》中出場的第一個虔婆。
虔婆是三姑(尼姑、道姑、卦姑)六婆(牙婆、媒婆、師婆、虔婆、藥婆、穩婆)之一。
虔婆的意思本指盜賊的妻子,後用為媚人取利、行為不端的婦女的稱謂,常以此罵婦女,也用指妓院的鸨母。如第八十一回《燕青月夜遇道君,戴宗定計出樂和》中說李師師的鸨母李媽媽,"世上虔婆愛的是财",燕青取出那火炭也似的金珠寶貝,她一見便喜。
閻婆發現宋江殺了她女兒之後,沒有立刻同仇人吵鬧厮打,而極力克制住悲憤,隻說:"苦也!卻是怎地好?"這是常人難以做到的。如果她見女兒已死,馬上抓住宋江大叫大鬧又踢又咬,結果可想而知。閻婆好在能審時度勢,不肯吃眼前虧。她先自憂後半生無人贍養,以示對宋江的依賴和親近,這一招果然奏效,也穩住了惶恐不安的宋江,并且依宋江仗義疏财的脾氣,他也決不會坐視閻婆凍餓街頭的。宋江被穩住了,但如何才能将他緝拿歸案繩之以法呢?她又靈機一動,決計調虎離山,順手牽羊,懇請宋江同自己一道去購置棺木。宋江不知她的心思,乖乖與她一齊前往。宋江的目的地是棺材鋪,閻婆的目的地卻是去棺材鋪必經的縣衙大門,如此宋江果然落入閻婆的圈套,并借縣吏之手将他捉拿歸案。
《宋江怒殺閻婆惜,閻婆計陷宋公明》是《水浒傳》中一個精彩的回目。明末思想家李贽(卓吾)評道:"此回文字逼真,化工肖物,摩寫宋江、閻婆惜并閻婆處,不惟能畫眼前,且畫心上;不惟能畫心上,且并畫意外。"閻婆的形象之所以栩栩如生,描寫的故事之所以活靈活現,在于作者不僅能将她的所言所行真切地寫出,還能細膩地刻畫出她行動的用意、表情甚至眼神的變化,從而展示出她的内心世界。作者對閻婆的描寫是比較合情理的,并不帶多少個人偏見。
閻婆原來和丈夫、女兒在東京靠賣唱為生,因生活無着去郓城投親不遇,丈夫病死,無錢埋葬,恰遇王婆這個熱心人,又連帶攀上了宋押司,從此過上了衣食無慮的日子。知道女兒與張文遠私通,她仍極力彌合女兒與宋江的關系,先是硬拉宋江回家,回家後怕宋江走掉又關上門,然後置酒辦菜,硬拉上女兒,自己陪伴在側,同宋江張家長李家短地說個不停,意思仍在留住宋江。她這樣做,一是為了生活,因為宋江是供養她們母女的"飯票";二是知恩圖報,女兒有負宋江,自己心似明鏡,内心愧疚,這從她百般挽留宋江的行動中可以明鑒。
自己的親生骨肉被宋江殺死後,她内心對宋江肯定懷有深仇大恨,但如果和女兒一樣與宋江争搶,肯定擺脫不了滅亡的命運。姜還是老的辣,在這一點上,她比她那個輕賤貪婪的女兒,不知要強幾倍。
平心而論,閻婆作為一個母親,不可能坐視女兒身首異處,而去顧及什麼梁山起義的大事,大義滅親,任由宋江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深明大義地對宋江說:對,你殺得好!這小賤人的确該殺。這樣的話,她還是一個母親嗎?閻婆為了生計,領着閻婆惜走南闖北,有着"隻去行院人家串"的經曆,不免使女兒染上浮蕩的劣迹,而且養成了她深曉人情世故圓滑潑辣的個性。如閻婆惜到宋江的招文袋後,以此為把柄,要挾宋江的種種言行,就有力地刻畫了此人的性格。試想閻婆若出身大富大貴,她的女兒是千金小姐,自當是另一番命運。可惜,出身是無法選擇的。隻要有人類存在,就不可能人人都是王公貴族,非得有三教九流陪襯才成其為社會,所謂水有水路,人有人道。
閻婆一沒像劉高老婆那樣恩将仇報,反咬一口,也沒有像王婆那樣貪賄說風情,她能做的隻是為維持生計和報恩将女兒"嫁"給了宋江,此後發生的事确乎和她關系不大,閻婆何罪之有呢?
這當然是一家之言罷了。
閻婆一家自東京而來,先病死了丈夫,後橫死了女兒,隻剩她孤苦伶仃一個老太太。書上說她告狀不順,縣裡一幹人都向着宋江,張三那厮也耐不過衆人的面皮,況且婆娘已經死了,張三平常也受宋江的好處,因此也隻得罷了。朱仝自湊些錢物,送與閻婆,都叫她不要去州裡告狀,"這婆子也得了些錢物,沒奈何,隻得依允了"。
閻婆的晚景也夠凄涼的了,她靠變賣家産維持着生活,此後不久便染病身亡,又是王婆張羅着将烏龍院賣掉,為她料理了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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