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有個深得人心的哲學，叫：大道至簡。這4個字，用在古詩詞上，其實就是将深刻的道理寫進通俗易懂的文字裡。白居易“離離原上草”，小學生都看得懂，卻讓我們學會了堅韌；唐伯虎的《畫雞》，看起來就像打油詩，讀完卻令人備受鼓舞。這些詩篇，其實就是大道至簡的最好诠釋。

本期筆者要和大家說的這首詩，看起來也該是大道至簡的典範，畢竟全詩無一生僻字，僅20個字寫的是牛、馬、水、火等生活中再常見不過的事物，但卻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這首詩名叫《焰裡寒冰結》，作者是唐代詩僧本寂和尚。讓我們來看看這首詩：

《焰裡寒冰結》

唐.本寂

焰裡寒冰結，楊花九月飛。

泥牛吼水面，木馬逐風嘶。

本寂一生詩作不少，這首《焰裡寒冰結》就是其最有代表性的一首，被收錄在《全唐詩》中。關于這首詩還有這樣一段趣事：一個冬日裡，本寂受不了寒冷便用拿堆置在一旁的木佛燒火取暖，寺廟的長老十分生氣地質問他為何要這樣。本寂調皮地表示：我是為了取舍利。長生更生氣了，表示木佛哪來的舍利。本寂于是表示無舍利則非真佛，燒來無妨。

用今天的觀點來看，本寂這種做法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但最後他卻成為了一代大宗師，原因就是因為他修佛是由心而發，而不在意外界的表現。于是在燒木取暖時，他便悟出了這首五絕。詩看起來很簡單，每一句都講了一件事，但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首句“焰裡寒冰結”，既然已經在燒火了，為何火焰裡還會有寒冰結成？第二句“楊花九月飛”，楊花一般指的是柳絮，該是春天之物，為何會在9月飛絮？第三句，既然是泥巴做的水牛，為何還會在水面吼呢？第四句，既然是木馬，風吹時又何時的嘶嘶聲。很顯然這20個字，都是有悖常識的，正如本寂燒木要佛取暖一樣。但這首詩中體現的，卻是一種無礙法界觀，這也是後來能成得道高僧的原因。這是一種超脫世事的境界，我們一般人自然是很難體會到的。

抛開這些我們普通人無法體會到的佛法，就詩本身來說，這首詩水平也并不低。首句用冰與火形成強烈的對比，次句筆鋒轉得也夠快。三、四兩句泥牛和木馬，吼與逐相對，也算是工整。全詩用字簡煉，一句一景，将心中所感一一抒寫出來，看似句句在寫事，但又卻卻在講佛法，不失為一首高明的禅詩。

其實詩壇還有不少這樣的奇趣詩，看似都寫得毫無道理，但卻值得細細品味。最後筆者再和大家說一首值得大家細品的奇趣詩，讓大家感受一下詩僧們的可愛：

春叫貓兒貓叫春，聽他越叫越精神。

老僧亦有貓兒意，不敢人前叫一聲。

這首詩是明朝志明和尚的一首禅詩，一向為世人所稱道。讀不懂的人覺得這完全是上不了台面的打油詩，但真的讀懂了，卻又覺得寫的就是人生。對于這類充滿趣味的禅詩，大家怎麼看？歡迎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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