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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沒有商量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0-01 18:20:08

愛沒有商量?三十二歲那年,我終于遂母親的願,結了婚妻子吳蓮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們都是湖北北部一個縣的人我是在收到母親的信後才作出最後決定的母親說:“孩子,蓮姑娘真是很好,又等了你那麼多年,咱這樣的家庭,你還求什麼?媽老了,身體又差,睜着眼睛就盼着給你發喜糖啊!”當時我正在深圳寶安的一個鎮上打工,燦燦的陽光裡,看着多年沒拿過筆的母親那艱澀的字迹,眼淚轟然而出是啊,母親二十九歲才生我,一年後父親去世,她守寡到現在,望來望去不就是望我能成個家嗎?,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愛沒有商量?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愛沒有商量(愛沒有怨言)1

愛沒有商量

三十二歲那年,我終于遂母親的願,結了婚。妻子吳蓮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們都是湖北北部一個縣的人。我是在收到母親的信後才作出最後決定的。母親說:“孩子,蓮姑娘真是很好,又等了你那麼多年,咱這樣的家庭,你還求什麼?媽老了,身體又差,睜着眼睛就盼着給你發喜糖啊!”當時我正在深圳寶安的一個鎮上打工,燦燦的陽光裡,看着多年沒拿過筆的母親那艱澀的字迹,眼淚轟然而出。是啊,母親二十九歲才生我,一年後父親去世,她守寡到現在,望來望去不就是望我能成個家嗎?

然而,讓母親始料未及的是,吳蓮三個月後就提出了離婚,盡管她依然對母親很好。看着吳蓮離去時母親迷茫的和因無能為力而痛苦的目光,我簡直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因為,吳蓮為什麼要離開,我心裡知道。

人有時候喜歡回到過去。其實,我的過去已成空白了,像我家後山上那片雨後的煙。可煙裡飄浮着一個名字。一個早在八年前就不再跟我有絲毫牽連的名字。

窮人家的孩子,路總是很窄。初中畢業那年,我不顧母親的堅持,和自己對文學的熱愛,放棄了升高中的機會,直接考了一個中等師範學校。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不能再讓母親養我讀書了,我得趕快出來掙錢,因為家境我是知道的,那片大别山山地,出不了多少莊稼,而且,母親有嚴重的風濕,根本下不了水田。我背着那床五成新但卻是家裡最好的棉被去師範讀書的那個早晨,母親到村口送我。我分明感受到彼此的歉疚一我不能完成母親望子成龍的心願,而母親除了愛卻再也沒有什麼能給予她的兒子。

中師畢業後我回到了家鄉-個初中。我走不出那座大山,唯一的安慰是可以照顧母親。可這種局面隻維持了一年多。當時好像有政策,教育經費由地方财政出,但到了發工資的時候校長說沒錢,先欠着。欠着欠着就欠了半年多。教師們先是鬧情緒,接着就鬧了罷課。當時剛好一個朋友從南方回來,說你還苦撐着幹嘛,出來吧?

我就是在那時到了南方的。東莞、中山、珠海、汕頭,最後是深圳。為了多掙些錢我轉了一大圈。可是,我這樣的學曆用我家鄉的話說“腳踢的都是”,找個好工作談何容易!1990年春天,我收到一封初中同事的來信。信上說,回來吧,可以領工資了,以前的鎮長原來是個貪官,貪污挪用了教育經費,政府已經将他抓了......看到來信,我的心情複雜之極,可是我已經不想回校了。我心裡有了人。

她叫虹,一個十八歲的四川綿陽女孩。和我一樣,她也在那家香港人開的制衣廠打工。我是主管,她是織衫工。過年那一陣,工廠遲遲沒有發工資,其實廠裡的生意很好,訂單做不完。可老闆說,如果你們不回家,我還可以考慮給你們加薪,如果你們回去,那就算你們自動辭工。老闆姓唐,二十八九歲的年紀.還沒結婚,可處事很老辣。自動辭工意味着少領一個月的工資和失去一份工作。那可是辛苦錢啊,除了極少數,大家都一肚子牢騷地留了下來。我本來準備回家陪母親過年的,可我是主管,怎麼也得看到大家領到工資,何況那工資我也在乎。

年三十那天,唐老闆回香港了,而我們剛好有個空檔。不回家也一樣過年啊,大家鬧着,為增添一些喜慶氣氛,左推右推就推了我寫春聯。墨已倒好,紅紅的紙鋪了,我開始躊躇寫什麼。這時圍觀的人裡有一個說:“大主管,這還磨蹭啊?你想上聯,我給你想下聯!"說話的就是虹。對聯很快就寫好了,大家開始贊揚我其實很一般的書法,可我在心裡驚歎着虹。這年月,已沒多少人對春聯有興趣了,可幫我完成的居然是個整天嘻嘻哈哈不知道憂愁的女孩子。那副春聯我至今記得:春花何必愁秋月/萍迹總能笑天涯。橫批:年年有年。

我就是從那時開始注意虹的,她仿佛同時開始注意我。虹長了一頭偏黃的頭發,大家都跟着她的老鄉們叫她黃毛丫頭;她的眼睛很大很深,仿佛裝了很多東西。除夕夜,大家擠着一台破電視看完了中央台的春節聯歡晚會,夜還是很長。有人提議,去潇灑一下吧,他媽的一年苦到頭。所謂潇灑,不過是唱一次卡拉 OK,打窮工的,也不敢想其它。願意去的有十多個人,每人湊十元錢交給我,我出了一百,又有人出了一百,是虹。虹說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還要養家,我隻管我自己。

那天晚上,我們叫了幾瓶二鍋頭,盡情地喝,盡情地唱。虹點了一首男女對唱的《祈禱》。那是一首很傷感的歌,符合我們所有人的心境。“讓我們敲希望的鐘啊,所有祈禱在心中,讓大家看不到失敗,教成功永遠在......”唱着唱着,虹突然捂着臉跑了出去。大家都有些愕然,我頓了一下,追了出去。

冬天的街風很冷。因為地處市郊,禁鞭沒那麼嚴格,遠近都能聽到零星的爆

竹聲。虹沿着長街向前走,我喊了她一聲,她慢了下來。我說:“你是怎麼啦,大過年的,大家都高興。”虹已經平靜了下來,她雙手抱在胸前,并不看我,說:“你高興嗎?這地方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可你卻不能回家。”我一時語塞。那天我陪着虹走了很遠,說了很多話。那時我才得知,虹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她讀初中,成績很好,作文還拿過四川省的大獎,可是她父親做生意發财後在外頭搞女人,家裡就風起雲湧了,她不能忍受而出走。

虹歎了一口氣說:“都離家已經三年了,很想我媽,可就是不願意回去。”我也和她講我自己,講我的家,講大别山裡一個孤苦的女人吃年夜飯時如何想念她打工的兒子。

愛情總是來得很突然。也許那不叫愛情,在流落的異鄉,在這個本該萬家團圓的寒夜,我們需要的不過是一點點溫暖。當虹靠過來的時候,我沒有猶豫就抱住了她。我們什麼都沒有說,我們在默默體味這份單薄的家的感覺。分手的時候虹告訴我:“你知道嗎?唐老闆一直在暗中纏着我,還要我和他一起到香港過年,如果不是年關找不到工作,沒地方去,我早就離開這個廠了。”

春節終于過去,一切又回複了舊觀。我在給母親的信上說,媽,再過一個月,兒子就能回去看你了。

我和虹的關系漸漸浮出水面。唐老闆開始挑我的毛病。到這一步,再呆下去已無意義,可是我放心不下虹。一天傍晚,工間十五分鐘休息,那是我和虹難得的會面時間。虹對我說:“我找到新工作了,是個玩具廠,生産布娃娃的,可有意思啦!”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發着光。可第二天她又沮喪地告訴我走不成了。原來,她找唐老闆辭工,唐老闆說:“你走可以,陳先生也得走。”聽虹這麼說,我很生氣:“天下這麼大,還怕沒有吃飯的地方?”可是虹制止了我:“你做到主管容易嗎?家裡那麼困難,可不能太潇灑。”我沉默了,我沒法回避現實。虹又說:“我不離開,但你要給我一個獎勵,買個史諾比布娃娃,我也給你一個。”我懵懂地問是什麼。虹把嘴湊到了我耳邊,小聲地說:“嫁給你。

多年以後,我的耳邊還清晰地留着虹說話時的感覺,她呼出的熱熱的濕氣滋潤了我的一段青春歲月,也成為日後我心頭的一道傷痕。

虹鬧辭工後約一個月,我向唐老闆請假,回家看望母親。唐老闆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難得支走我,其實如果不是怕虹也走掉,他早就把我炒了。然而,就在我買好火車票,準備去火車站的時候,虹突然病倒了。她病倒在織衫的車間裡,當她老鄉小林告訴我,我飛奔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昏迷過去。一點征兆也沒有,虹的身體一向很好。我急忙把她送到附近的醫院。經過搶救她終于脫險了,看見我,蒼白的臉上帶着笑:“你回去吧,你媽媽還等着呢,我沒事的。”我又去問醫生是什麼病,可醫生失望地告訴我,他們查不出病因。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說服虹到了市區的醫院,一查,我的心掉進了冰窖。

“你女朋友得的是一種罕見的病,叫格藍式Ⅱ号,發病率隻有千萬分之一,目前世界上尚無有效的醫療手段,不過患者雖然很痛苦,生命卻可以維持,但藥費很昂貴,一周要注射一針,四百元,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醫生淡淡地說。

那天,醫院外的陽光很好,一切都很好,馬路上人們行色匆匆。可是,虹的生命被卡住了,我該如何告訴她,如何籌到這筆隻要虹活着就沒有盡頭的醫藥費?我當時堅信醫院弄錯了,不可能的,虹一直都很活潑。我又帶她到另一家醫院,但冷酷的結論一點也沒有改變。敏感的虹很快從我的焦躁不安裡察覺到了什麼,她說:“沒事的,看你急的,你想想,十九歲,生命力該多頑強。”虹明顯地消瘦了,笑容有些勉強。她的話讓我暗自落淚。

在給虹注射到第八針的時候,一個念頭終于在我的心中形成。也許這一切都是注定的,人生裡有多少事是你心甘情願?我安慰着自己。那天吃中飯的時候我去找了唐老闆。我說:“唐總,虹病了。唐老闆說:“我知道,嚴不嚴重?"我說:“挺嚴重的,不過有錢,有錢就可以......唐總,我知道你一直也是挺在意虹的,如果你不嫌棄她生了病,我可以促成你們。”唐老闆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說:“真的嗎?我明天去醫院看看她。”“不,她不需要住院,她現在在宿舍。”這句話我說得很清晰,我想強調她還是一個可以被愛的女孩。找完唐老闆,我又去找了虹。一路上我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虹正躺在床上看書,是她喜歡的席慕容。見我來了,她很高興,放下書要拉我的手。我控制着自己,隻坐在旁邊的一張床上。我說:“虹,生活怎樣才有意義?她有些詫異地望着我。我接着說:“人是不能光靠精神的,還得有物質,說實在話,唐老闆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有事業心,他能給女孩子帶來幸福。”我把我要說的都說了,我想在最快的時間内逃脫出來。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她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她肯定同時認為我自私。也許結局她早已料定,她黯然地說:“我知道了。”我起了身,說:“唐老闆他明天來看你。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離開那間狹小的宿舍的,我記得我轉身的時候虹叫住了我:“等等,抱我最後一下。”我記得虹伏在我肩頭,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我的衣服上,虹埋臉的地方已經變得透濕。走出宿舍樓,所有的鎮定都坍塌了,我用手拍打着堅硬的牆面,眼淚滾滾而下。我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是個窮光蛋。虹,我甯願失去你,也要你活着,你明白嗎?

那一天,是我在制衣廠的最後一天。我沒有向任何人道别。

我回老家看望了一趟母親,她比年前顯得蒼老了。我本打算不再出去,母親也有這樣的意思。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回到了深圳。數日後,我在寶安找到了一家玻璃廠。對我來說,打工的意義又回複到過去,掙錢,以備母親三長兩短的不時之需。

可是,半年後我還是去了一趟那家制衣廠。我不是個意志堅強的人,對虹的牽挂已經超出了我忍耐的極限。到了制衣廠剛好是中午下班時間。門衛還是以前的,他認出了我,聽說我找人就讓我進去。我說我不進去,小林還在你們廠吧你把她喊出來。

不一會兒,我看見小林跟着門衛朝廠門走來。她的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我急切地問:“小林,虹怎麼樣?她還好嗎?”小林說:“還好,墳上的草都青了。”我的腦子嗡地一聲。小林繼續說:“也無所謂,你這樣的人現在也多的是。你根本配不上虹,她不願意回家,在她心裡你是最親的,可你卻把她塞給了唐老闆,你難道不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嗎?要不是她臨死時非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我是不會出來見你的!”說完,她把那封信遞給我,轉身進了廠。那是一封很短的信,由于心急,拆封的時候連信都撕破了。多麼熟悉的字迹啊,它曾給我帶來過多少溫暖!

進,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不在了。我恨過你,真的,但後來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治好病,你是愛我的。可是,你知道嗎?從我問你我得了什麼病你總是支吾,總是很不安時我就意識到了,我得的肯定不是好病。那時我想,我可能快死了,但我隻有一個願望啊,我希望我死的時候最後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深圳的秋天沒有秋天的樣子。我的世界很多地方都錯了。我沿着人潮洶湧的街道不停地走,我想像着一個生命的最後時刻,我回憶着那個生命和我的關聯,那個除夕夜,那首叫《祈禱》的歌:“讓貧窮開始去逃亡啊,快樂健康留四方,讓世界找不到黑暗,幸福像花開放..

都過去八年了。時間長到我能說一口流利的廣東話。可是我還是沒能走出家鄉。當我終于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的時候,和我生活了三個月的吳蓮說:“現在終于明白了,屬于你的你就不會失去,不屬于你的你永遠也帶不走。"

我不知道。我隻是想過一種平靜的生活,沒有愛,沒有恨,也沒有怨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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