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又稱《前漢書》,由我國東漢時期的曆史學家班固編撰,是中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漢書》是繼《史記》之後我國古代又一部重要史書,與《史記》、《後漢書》、《三國志》并稱為“前四史”。 《漢書》全書主要記述了上起西漢的漢高祖元年,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共230年的史事。《漢書》包括紀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傳七十篇,共一百篇,後人劃分為一百二十卷,共八十萬字。#曆史#
子頃侯寬嗣。薨,子僖侯育嗣。薨,子節侯臣嗣。自賢傳國至玄孫乃絕。玄成兄高寝令方山子安世曆郡守、大鴻胪、長樂衛尉,朝廷稱有宰相之器,會其病終。而東海太守弘子賞亦名《詩》。哀帝為定陶王時,賞為太傅。哀帝即位,賞以舊恩為大司馬車騎将軍,列為三公,賜爵關内侯,食邑千戶,亦年八十餘,以壽終。宗族至吏二千石者十餘人。初,高祖時,令諸侯王都皆立太上皇廟。至惠帝尊高帝廟為太祖廟,景帝尊孝文廟為太宗廟,行所嘗幸郡國各立太祖、太宗廟。至宣帝本始二年,複尊孝武廟為世宗廟,行所巡狩亦立焉。凡祖宗廟在郡國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而京師自高祖下至宣帝,與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廟,并為百七十六。又園中各有寝、便殿,日祭于寝,月祭于廟,時祭于便殿。寝,日食上食;廟,歲二十五祠;便殿,歲四祠。又有一有衣冠。而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孝文太後、孝昭太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各有寝園,與諸帝合,凡三十所。一歲祠,上食二萬四千四百五十五,用衛士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樂人萬二千一百四十七人,養犧牲卒不在數中。
【譯】他的兒子頃侯韋寬繼承了爵位。韋寬死後,他的兒子僖侯韋育繼承了爵位。韋育死後,他的兒子節侯韋沈繼立。韋賢的封國一直傳到玄孫才斷絕。韋玄成的哥哥高寝縣令韋方山的兒子韋安世從郡守一直做到大鴻胪、長樂宮衛尉,朝廷稱贊他有宰相的才幹,可是他卻不巧得病死去了。束海太守韋弘的兒子韋賞也通曉《詩經》。哀帝做定陶王的時候,韋賞做過他的太傅。哀帝即位後,韋賞因為曾做哀帝老師的舊恩情,做了大司馬車騎将軍,位列三公,賞給他關内侯的爵位,食邑有一千戶,也活到八十多歲,終其天年。韋氏家族中做到二千石官位的有十多人。當初,在高祖的時候,命令各諸侯王在自己的都城中都要建立太上皇廟。到惠帝時,把高帝廟尊奉為太祖廟;景帝時把孝文廟尊奉為太宗廟,命令在皇帝所在的地方、曾經去過的那些郡國都要建立太祖、太宗廟。到了宣帝本始二年,又把孝武廟尊奉為世宗廟,皇帝所在的地方和曾巡幸的地方也要建立世宗廟。在六十八個諸侯國中,供奉漠室祖先的廟共有一百六十七所。而在京城,從高祖以下到宣帝,與太上皇、悼皇考一起,各自在陵墓旁建廟,合在一起共有一百七十六所。另外園陵中又分别有正殿與偏殿。每曰在陵寝正殿進行祭祀,每月一次在宗廟進行祭祀,不時地在偏殿也進行祭祀。陵寝正殿的祭祀,每日上供祭食四次;宗廟每年祭祀二十五次;偏殿一年祭祀四次。并且每月一次擡着先皇帝的衣冠在陵寝與祭廟之間出遊。而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孝文太後、孝昭太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也分别都有陵寝園邑,與先皇帝們的祭廟陵園合在一起,共有三十所。每年的祭祀活動,負責上供祭食的人要用二萬四千四百五十五個,用衛士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用男巫、宰人、樂人一萬二千一百四十七人,負責飼養用于祭祀的牲畜的人員還不算在數内。
至元帝時,貢禹奏言:“古者天子七廟,今孝惠、孝景廟皆親盡,宜毀。及郡國廟不應古禮,宜正定。”天子是其議,未及施行而禹卒。光永四年,乃下诏先議罷郡國廟,曰:“朕聞明王之禦世也,遭時為法,因事制宜。往者天下初定,遠方未賓,因嘗所親以立宗廟,蓋建威銷萌,一民之至權也。今賴天地之靈,宗廟之福,四方同軌,蠻貊貢職,久遵而不定,令疏遠卑賤共承尊祀,殆非皇天祖宗之意,朕甚懼焉。傳不雲乎?‘吾不與祭,如不祭。’其與将軍、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郎議。”丞相玄成、禦史大夫鄭弘、太子太傅嚴彭祖、少府歐陽地馀、谏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皆曰:“臣聞祭,非自外至者也,繇中出,生于心也。故唯聖人為能飨帝,孝子為能飨親。立廟京師之居,躬親承事,四海之内各以其職來助祭,尊親之大義,五帝、三王所共,不易之道也。《詩》雲:‘有來雍雍,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春秋》之義,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王不祭于下土諸侯。臣等愚以為宗廟在郡國,宜無修,臣請勿複修。”奏可。因罷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
【譯】到元帝時,貢禹上書說:“古代的禮制天子有七廟就可以了,現在孝惠帝、孝景帝宗廟的直系親人都已死光了,廟也該毀掉了。以及各諸侯國的宗廟不符合古代禮制的,也應該予以改正。”元帝贊成他的建議,還沒來得及施行貢禹就死了。永光四年的時候,皇帝下诏讓群臣議論撤銷各諸侯國宗廟的事,韶書說:“我聽說聖明的君王治理天下時,随着時代的變遷制定法令,随事件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方法。以前的時候,天下剛剛平定,邊遠地方的人還沒有臣服,因而先皇帝在親自巡幸過的地方建立宗廟,那是為了樹立威望,消除隐患,使人們統一到一個最高權威之下。現在托天地的威靈,靠祖宗的洪福,天下統一,邊遠民族臣服。後代君主長久地遵從先帝的禮制,沒有改變,使得疏遠卑賤的人們也能一起與皇族供奉聖嚴的宗廟,這大概不是上天和祖宗所希望的,所以我十分恐懼。《論語》上不是說過‘我不親自參加祭祀,輿沒有舉行祭祀是一樣的。,現在請将軍、各諸侯王、中二千石的官員、二千石的官員、各位大夫、博士、議郎一起商議這事情。”丞相韋玄成、禦史大夫鄭弘、太子太傅嚴彭祖、少府歐陽地餘、谏大夫尹更始等七十人一起回奏說:“我們聽說,祭祀祖先不是由于外界的影響,而是從内心要這麼做。所以衹有聖人才真正祭祀先帝,衹有孝子才能真正祭祀父親。如果在京城皇帝您居住的地方建立宗廟,親自主持祭祀,天下各地的官員都按照自己的職分帶着祭品來助祭,這是崇奉先祖的要義,是五帝三王共同遵守的、永遠不變的大道。《詩》中說:‘來助祭的人十分和靜,來到後十分肅敬;助祭的人都是卿士、諸侯、天子主持祭祀十分肅穆莊嚴。,《春秋》大義,是不在旁支庶人家裹祭祀先父,不在大臣仆役家中祭祀先君,不在下邊諸侯那裹祭祀先王。我們認為在各諸侯國的先帝宗廟不應該修建,我們請求不要再修建了。”大臣們的奏書得到皇帝許可。于是便撤銷了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的陵園,都不再進行祭祀,裁減了守陵的官吏士卒。
罷郡國廟後月餘,複下诏曰:“蓋聞明王制禮,立親廟四,祖宗之廟,萬世不毀,所以明尊祖敬宗,著親親也。朕獲承祖宗之重,惟大禮未備,戰栗恐懼,不敢自颛,其與将軍、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大夫、博士議。”玄成等四十四人奏議曰:“《禮》,王者始受命,諸侯始封之君,皆為太祖。以下,五廟而叠毀,毀廟之主臧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一禘祫也。祫祭者,毀廟與未毀廟之主皆合食于太祖,父為昭,子為穆,孫複為昭,古之正禮也。《祭義》曰:‘王者禘其祖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言始受命而王,祭天以其祖配,而不為立廟,親盡也。立親廟四,親親也。親盡而叠毀,親疏之殺,示有終也。周之所以七廟者,以後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廟不毀,與親廟四而七。非有後稷始封,文、武受命之功者,皆當親盡而毀。成王成二聖之業,制禮作樂,功德茂盛,廟猶不世,以行為谥而已。《禮》,廟在大門之内,不敢遠親也。臣愚以為高帝受命定天下,宜為帝者太祖之廟,世世不毀,承後屬盡者宜毀。今宗廟異處,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廟而序昭穆如禮。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廟皆親盡宜毀,皇考廟親未盡,如故。”大司馬車騎将軍許嘉等二十九人以為,孝文皇帝除诽謗,去肉刑,躬節儉,不受獻,罪人不帑,不私其利,出美人,重絕人類,賓賜長老,收恤孤獨,德厚侔天地,利澤施四海,宜為帝者太宗之廟。廷尉忠以為,孝武皇帝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宜為世宗之廟。谏大夫尹更始等十八人以為,皇考廟上序于昭穆,非正禮,宜毀。
【譯】撤銷了各諸侯國的宗廟一個多月後,皇帝又下诏說:“我聽說聖明的君王制定禮儀,建立四個先帝的祭廟,祖宗的祭廟萬世不毀,這是為了昭明尊敬祖宗,表明親近父親長輩。我繼承祖宗重大的基業,衹因這重大的禮節沒有完備,因而十分恐懼。我不敢自己專斷,就這事與将軍、諸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各位大夫、博士一起商議。”韋玄成等四十四人議論後回奏說:“《禮》上說,受命于天的開國君王,最初受封的諸侯國的君主,都稱為太祖。這以後的君王,死後建立的廟經過五代就相繼拆毀,被毀的廟裹的神主收藏在太祖廟裹,五年之後舉行大祭,叫做一次椅祭一次夾祭。夾祭就是把已毀廟的神主與沒有毀廟的神主都收集到太祖廟裹受祭享,父輩為昭,子輩為穆,孫輩又為昭,這是古代正統的禮法。祭祀書上說:‘君王敬祭自己祖先的父親,讓太祖的神主一起受祭,從而建立四個廟。’說的是最初受命于天而稱王,祭祀上天時以自己的祖先配祭,而不為他建廟,是因為親屬關系疏遠了。活着的皇帝建立四個祭廟,是為了表明親敬父輩。親屬關系疏遠了,廟也就相繼拆毀,由親慢慢降變為疏,是表示有終了。周代之所以建立七廟,是因為後稷最早受封建國,文王、武王受命于天而稱王,所以為祭祀他們而建的三座廟一直不毀棄,與供奉高、曾、祖、補四座廟加在一起共有七座。不是有後稷最早受封建國,文王與武王受命于天稱王那樣功績的,都應當在親子孫死盡以後就把廟毀棄。周成王成就了像文王、武王那樣的功業,制定禮儀音樂、功高德深,可是他的廟還不世代相傳,祇按他的行為贈他相應的谧号而已。《禮記》上說,先帝的廟要修建在大門之内,是為了表示不敢疏遠親父。我們認為高皇帝受命于天,平定天下,應當建成為太祖廟,世世代代不毀棄,随後的皇帝親子孫死盡了的都要毀棄祭廟。現在祖宗祭廟建在各處,不分昭穆次序,應當按禮儀規定把他們的神主都搬到太祖廟内,按昭穆次序排列。太上皇、孝惠帝、孝文帝、孝景帝的祭廟,因為親子孫都已死盡,都應該毀棄,皇考廟因為親子孫還沒有死盡,就還像原來那樣。”大司馬車騎将軍許嘉等二十九人認為孝文皇帝排除謗議,減去肉刑,親身厲行節儉,不接受賀獻,處罰有罪之人不及妻子,不貪利,放出宮中美人,對闱人為宦官十分慎重,禮遇年長之人,收養撫恤沒父母沒子女的人,功德之高可比天地,恩惠利益廣施天下之人,應該為他建立太宗之廟。廷尉忠認為孝武皇帝改定正朔曆法,更換人們衣服的顔色,擊退四邊的少數民族,應該為他建立世宗之廟。谏大夫尹更始等十八人認為皇考廟上接于昭穆次序,不符合正統禮節規定,應當毀棄。
于是上重其事,依違者一年,乃下诏曰:“蓋聞王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尊尊之大義也;存親廟四,親親之至恩也。高皇帝為天下誅暴除亂,受命而帝,功莫大焉。孝文皇帝國為代王,諸呂作亂,海内搖動,然群臣黎庶靡不一意,北面而歸心,猶謙辭固讓而後即位,削亂秦之迹,興三代之風,是以百姓晏然,鹹獲嘉福,德莫盛焉。高皇帝為漢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世世承祀,傳之無窮,朕甚樂之。孝宣皇帝為孝昭皇帝後,于義一體。孝景皇帝廟及皇考廟皆親盡,其正禮儀。”玄成等奏曰:“祖宗之廟世世不毀,繼祖以下,五廟而叠毀。今高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孝景皇帝為昭,孝武皇帝為穆,孝昭皇帝與孝宣皇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太上、孝惠廟皆親盡,宜毀。太上廟主宜瘗園,孝惠皇帝為穆,主遷于太祖廟,寝園皆無複修。”奏可。議者又以為《清廟》之詩言交神之禮無不清靜,今衣冠出遊,有車騎之衆,風雨之氣,非所謂清靜也。“祭不欲數,數則渎,渎則不敬。”宜複古禮,四時祭于廟,諸寝園日月間祀皆可勿複修。上亦不改也。明年,玄成複言:“古者制禮,别尊卑貴賤,國君之母非適不得配食,則薦于寝,身沒而已。陛下躬至孝,承天心,建祖宗,定叠毀,序昭穆,大禮既定,孝文太後、孝昭太後寝祠園宜如禮勿複修。”奏可。
【譯】因此皇帝感到這事很難辦,猶豫了一年時間。于是發下诏書說:“我聽說君王的祖有功績,宗有仁德,是崇敬祖先的大義;保存祭祀高、曾、祖、彌的四座宗廟,是為了表示愛戴親人的至恩。高皇帝為天下百姓誅殺除掉暴亂之人,受命于天,做了皇帝,功勞沒有比這更大的了。孝文皇帝在封國是代王,呂氏的人叛亂,天下混亂震動,然而群臣百姓都一個心思,要歸順文帝;可文帝還十分謙虛,堅決辭讓。然後才即位做了皇帝。文帝消除像當初秦國那樣的混亂局面,重振三代的和美風尚,所以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都蒙受了文帝的恩惠,文帝的功德仁義沒人能比。我認為應該尊奉高皇帝為漢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世世代代接受後人祭祀,永遠傳下去,我十分高興這樣做。孝宣皇帝是孝昭皇帝的後代,從禮義角度來說都是一樣的。孝景皇帝的祭廟與皇考廟因為都是親子孫已死盡,應當按禮法規定予以毀棄。”韋玄成等人上書說:“祖宗的祭廟世世代代不毀棄,從祖宗以下,傳五代祭廟就相繼毀棄。現在高皇帝是太祖,孝文皇帝是太宗,孝景皇帝排次序是昭,孝武皇帝是穆,孝昭皇帝輿孝宣皇帝都排為昭。皇考廟因為親子孫沒有死盡不該毀棄。太上、孝惠廟因親屬關系都已疏遠,應該撤除。太上皇廟中的神主應該埋在陵園中,孝惠皇帝為穆,神主遷到太祖廟中,陵寝園邑都不要再修建了。”他們的奏書得到了許可。議事的大臣又認為《清廟》詩中說過祭祀神主的禮儀沒有不要求清靜的,可現在每月一次擡先皇帝的衣冠在陵寝與祭廟間遊行,有衆多的車馬,有風有雨,不符合清靜的要求。《禮記》上說:“祭祀不要次數太多,太多了就是亵渎,亵渎就是不尊敬祖先了。”因此應當恢複古代的禮制,按四季在廟中祭祀,另外那些陵寝園邑或幾曰一次或幾月一次不時地祭祀,都可以不必再修建。皇帝也就不再改變。第二年,韋玄成又上書說:“古代制定禮法,是為了區分尊卑貴賤,國王的母親如果不是嫡氏就不能與先皇帝一起受祭于廟,那麼就在陵寝獻上食物進行祭祀,皇帝死了也就停止。陛下您十分孝順,秉承天意,建立祖廟宗廟,制定相繼毀棄祭廟的制度,排列昭穆,大禮已定好了,孝文太後、孝昭太後的陵寝園邑應該按照禮法,不再修複。”他的奏書得到許可。
後歲餘,玄成薨,匡衡為丞相。上寝疾,夢祖宗譴罷郡國廟,上少弟楚孝王亦夢焉。上诏問衡,議欲複之,衡深言不可。上疾久不平。衡惶恐,禱高祖、孝文、孝武廟曰:“嗣曾孫皇帝恭承洪業,夙夜不敢康甯,思育休烈,以章祖宗之盛功。故動作接神,必因古聖之經。往者有司以為前因所幸而立廟,将以系海内之心,非為尊祖嚴親也。今賴宗廟之靈,六合之内莫不附親,廟宜一居京師,天子親奉,郡國廟可止毋修。皇帝祗肅舊禮,尊重神明,即告于祖宗而不敢失。今皇帝有疾不豫,乃夢祖宗見戒以廟,楚王夢亦有其序。皇帝悼懼。即诏臣衡複修立。謹案上世帝王承祖祢之大禮,皆不敢不自親。郡國吏卑賤,不可使獨承。又祭祀之義以民為本,間者歲數不登,百姓困乏,郡國廟無以修立。《禮》,兇年則歲事不舉,以祖祢之意為不樂,是以不敢複。如誠非禮義之中,違祖宗之心,咎盡在臣衡,當受其殃,大被其疾,隊在溝渎之中。皇帝至孝肅慎,宜蒙祐福。唯高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省察,右飨皇帝之孝,開賜皇帝眉壽亡疆,令所疾日瘳,平複反常,永保宗廟,天下幸甚!”
【譯】一年多以後,韋玄成去世,匡衡做了丞相。皇上卧病在床,夢見祖宗譴責自己毀棄了各封國的祭廟;皇帝的小弟弟楚孝王也夢見了這事。皇帝下韶向匡衡詢問怎麼辦,商議着想要重新在各封國建立祭廟,匡衡極力勸阻,認為不能這樣做。皇帝的病很長時間不能好,匡衡很害怕,在高祖、孝文帝、孝武帝廟中禱告說:“後代曾孫皇帝繼承先代偉大的功業,日夜勤勞,不敢好好享樂,想着發揚光大祖宗的基業,來昭明祖宗的偉大功績。所以一舉一動,迎接神主,都一定要遵從古代聖人的經術。以前的時候,主管官員認為先前在皇帝到過的地方建立宗廟,是為了籠絡海内人心,并不是為了尊奉祖先父輩。現在靠宗廟的神靈,天下沒人敢不歸附,因而祖宗祭廟應當統一建在京城,由天子親自主持祭祀,各封國的祭廟可以停止不再修建了。皇帝崇敬過去的禮制,敬重祖先的神明,便上告于祖宗,不敢失禮。現在皇帝害了病,久不能愈,又夢見祖宗用毀棄宗廟的事告誡他,楚王的夢也有這樣的意思。皇帝十分害怕,便下令我重新修建祭廟。我恭敬地認為上代帝王在主持祖宗神主祭祀的時候,最大的禮節是必須親自到場。諸侯國的官吏地位卑賤,祭祀祖先的事不能讓他們單獨承辦。另外,祭祀的要義是以百姓為根本準則,以前幾年屢次沒有豐收,百姓生活貧困,各封國的祭廟沒辦法修建。《禮》上說,不好的年景就不要舉行祭祀,因為那樣祖宗神主不高興,所以不敢舉行。如果确是因為朝廷做事不合禮義,違背了祖宗的心意,那罪過全在匡衡我一人身上,我應當受災禍,害大病,掉到溝裹死去。現在的皇帝十分孝順誠敬,應該得到祖宗的保佑與賜福。希望高皇帝、孝文皇帝、孝武皇帝能夠明察,保佑孝順的皇帝,開恩賜予皇帝高壽,讓他的病早些好,恢複平常的樣子,永遠奉保宗廟,那麼天下百姓便十分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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