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怡璇
伴随一聲細弱的貓叫,一隻異色眸子的貓邁着步子來到老人身邊,它弓着身子,一眨眼的速度跳上了木桌。
一隻毛茸茸的爪子蓋在老人面前的照片上。照片上是一個黑色西裝的老者,那布滿歲月的臉頰和老人一般無二。
“你是想他了吧?我也想他。這個老伴兒,把我們丢在這裡自己先走了。”
“喵——”貓把爪子放在老人粗糙的手上。“喵。”
老人的眼彎成一條縫,她點點頭,“對,我還有你呢小家夥!你啊,和他一樣愛黏着我……做飯的時候跟在我身後,收菜的時候在一邊乖乖看着我,洗澡的時候還用爪子向我潑水……記得那天陽光充足,他呀,把你變戲法般變出來送給我,”老人的臉像蘭花一樣緩緩綻開,“說你是我們的小孩兒。他說兒女們不在身邊,有你陪着便夠了。”
“喵——”
“你愛黏着我,他像個孩子一樣抱開你,噘着嘴不讓你睡在我懷裡。我悄悄和你說話,他立刻走過來捂上你的耳朵,他則把耳朵貼上我的唇,說悄悄話隻能對他說。收菜時啊,他的腿不好,我讓他在邊兒上看着,你呢,邁着小貓步追在我身後,他不樂意啦,也樂颠颠的跟在我身後……你說是嗎?”老人輕撫着貓的後背,貓晃晃小腦袋,發出興奮的貓叫聲。
老人慈祥的臉頰愈發紅潤、光彩熠熠。
“你特别喜歡握手,他還驚奇地握着你的爪子不願放手,我想和你握一下呀,他說男女授受不親!哈哈……冬天冷的時候,我們擠在沙發上看電視,你走過來要卧在他身上,他卻把你放到我身上,說他不怕冷,結果他一下子打了三個噴嚏……你用爪子摸我的頭發,他卻氣得兩眼一瞪,拍開你的爪子,你也不樂意,再次把爪子放到我的頭發上。他一撸袖子,和你吹胡子瞪眼,還要和你大打一架……”
“喵!喵喵。”貓擡起頭,舔舐着老人的手指。它輕松一躍,跳入老人的懷中,在老人的懷中窩成一個團兒。
“老伴兒,我想你了!”
貓踩在老人的腿上,用爪子笨拙地摸着老人布滿褶皺的臉頰。顆顆晶瑩順着老人的臉頰滾落,隻見它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老人。
老人吸吸鼻子,嘴巴笑出一個大大的月牙洞,裡面卻一顆牙齒也沒有。
“走吧,我們帶他去看雪。”老人拿起桌上的照片,抱着貓,笑得那樣燦爛。
有你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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