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熟悉詩詞的朋友的都知道,這句詩源自我國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的《長恨歌》,這首詩描述了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
作為一名詩詞愛好者,我每每讀至此詩,便不得不感歎白居易的筆法與天賦,他如同這段感情的親身經曆者,将這段故事娓娓道來,情至深處,總能令人潸然淚下。
直到後來,我了解了他與湘靈的愛情故事,才知道白居易的《長恨歌》不隻是寫唐玄宗的愛情故事,也能多多少少看到他與深愛的女子湘靈的影子。
一、确認過眼神,他遇見對的人
783年,那年白居易11歲,他搬家去了符離,作為一個懵懂的少年,他并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麼,隻知道自己家是因為避難才搬到這個地方。
在那裡,他遇見了比自己小四歲的鄰家少女湘靈,她懂一點音律,長得活潑可愛,兩個小小的少年便成了終日一起玩耍的玩伴。正所謂“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兩個青梅竹馬的人此時心中隻有這份純潔的友情。
随着白居易長大,他的詩歌天賦開始顯現出來,在他16歲的時候,他因為一首詩歌,名滿京城。
《賦得古原草送别》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别情。
一般詩詞裡有“賦得”二字的,都是考試時所作。據說,這首詩裡還流傳着一個故事。當時,考官問白居易的名字與理想,白居易說:“我想在長安居住!”老師想了想,便笑着說“你叫白居易,可是在長安白居着可沒那麼容易!”後來,老師讀了白居易的詩,頓時拍案叫絕,然後笑着對白居易說:“我收回我剛才那句話,你的才華,想來在長安白居也很容易!”
終于,在白居易19歲的時候,他終于向自己心愛的女子湘靈表明了自己的愛意,于是他發揮自己的特長,寫了一首詩送給了自己湘靈。
《鄰女》
娉婷十五勝天仙,白日姮娥旱地蓮。
何處閑教鹦鹉語,碧紗窗下繡床前。
終于,他将自己的愛說出了口,兩個心愛的人便在了一起。
二、離别為前程,卻恨相思苦
所謂三十而立,27歲的白居易為了自己的事業與前程,去了自己江南的叔父家裡。第一次與湘靈分開如此之久,他的腦海裡不停思念着湘靈。相思難盡,相聚不知是何時,夜夜無眠,唯有寫詩遣懷。于是,白居易在途中寫了三首詩思念湘靈。
《寄湘靈》
白居易
淚眼淩寒凍不流,每經高處即回頭。遙知别後西樓上,應憑欄幹獨自愁。
每每到了高處,便不停回頭,但是故鄉卻遠矣。他知道在離别之後,湘靈也是獨自莫憑欄,思念着自己。
《寒閨夜》
夜半衾裯冷,孤眠懶未能。
籠香銷盡火,巾淚滴成冰。
為惜影相伴,通宵不滅燈。
這首詩他想着湘靈在寒冷的深夜,獨守空房,難以入眠,唯有點起燈火陪伴着自己。
《長相思》
九月西風興,月冷露華凝。思君秋夜長,一夜魂九升。二月東風來,草拆花心開。
思君春日遲,一日腸九回。妾住洛橋北,君住洛橋南。十五即相識,今年二十三。
有如女蘿草,生在松之側。蔓短枝苦高,萦回上不得。人言人有願,願至天必成。
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這首詩,他像湘靈表達了自己的心意,“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他像上天祈禱,自己願意與湘靈永遠在一起,願意做那“遠方獸”與“深山木”,形影不離。
三、門庭之别,斬斷情絲
終于兩年後,白居易衣錦還鄉,進士及第,他回符離居住了近10月,他求自己的母親允許自己與湘靈成親,他的母親卻以門庭之别拒絕了他,并對他說區區進士,算不得什麼。他傷心至極,離開了家,希望在自己真的得到母親的認可時,再次向母親提及此事。
803年,白居易等來了這個機會。31歲的白居易在長安做了校書郎,此時需要舉家搬遷至長安,他覺得此時提及此事再合适不過,便祈求母親,母親也向他攤牌,表示她不會同意他與湘靈的婚事,并責令他不再與湘靈見面。此時的白居易徹底絕望了,他也暗地下了決心,以不結婚來對抗自己的母親。
至此,他隻能将對湘靈的感情藏在心裡,寫在詩裡,于是他又寫了許多經典的詩歌來懷念湘靈。
《冬至夜懷湘靈》
豔質無由見,寒衾不可親。何堪最長夜,俱作獨眠人。
《感秋寄遠》
惆怅時節晚,兩情千裡同。離憂不散處,庭樹正秋風。
燕影動歸翼,蕙香銷故叢。佳期與芳歲,牢落兩成空。
《寄遠》
欲忘忘未得,欲去去無由。兩腋不生翅,二毛空滿頭。
坐看新落葉,行上最高樓。暝色無邊際,茫茫盡眼愁。
終于,37歲的白居易在母親的以死相逼下,與一個不愛的人結婚了。在當今社會,37歲不結婚都會遭人诟病,何況是在唐代?從此後,他與湘靈的婚事徹底無望了,但是他對湘靈的思念卻沒有停止過,他依舊寫詩思念湘靈,其中最著名的當屬《夜雨》。
《夜雨》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
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
況此殘燈夜,獨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曉,風雨正蒼蒼。
不學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四、最是傷情晚涼天
許多人以為故事到這裡就已經結束了,白居易以為也是如此,隻是他也沒想到他被貶為江州司馬的路上,卻遇到了漂泊無依的湘靈父女。此時湘靈已經四十歲了,卻依舊沒有嫁人。大家都以為白居易癡情,卻不知道湘靈也是斷腸人。白居易知道後,又恨又傷心,寫下了《逢舊》。
《逢舊》
我梳白發添新恨,君掃青蛾減舊容。應被傍人怪惆怅,少年離别老相逢。
此時,白居易的母親已經去世,白居易完全可以再娶湘靈,湘靈的父親想必也會滿心歡喜,但是白居易沒有這樣做。有人說白居易當時被貶并無此心情;有人說因為湘靈不想拖累白居易,各種猜測衆說紛纭。在下拙見,因為白居易想保留着當初的那份純真,混迹官場多年,也許自己早就污濁,不願去破壞曾經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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