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小河早已不是往日的小河了

村莊西邊約1000米處，有一條小河，自北向南蜿蜒流淌。

伴着河水的流淌，我和村裡大部分年輕人一樣，開始考學、工作，一步步走出村子，走向工作崗位。三十多年過去了，記憶中，那條清澈的小河始終在夢裡靜靜流淌.。可惜，每次回村，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竟不曾再到小河旁。

周末回老家，陽光明媚，風清氣暢。午飯還早，我對妻子說：“走吧，帶你去我們小時候的樂園遊玩一下！”妻子欣然前往，我們想跟着向村西走去。啊，村子早已不是我想象中以前的樣子，不知什麼時間修成了水泥路面，兩旁的村居，也大多變成了氣派的兩層小樓，村西幾座養雞場拉起了紅色院牆，隐約可見裡面一排排整齊的雞舍。村子真有一派現代新農村的氣勢。但村子裡卻鮮有年輕人，偶爾遇見一兩個，也是六十多歲，步履緩慢，面色凝重的老人，仿佛心裡藏着太多不愉快的事情。和他們打招呼，也都是有氣無力，敷衍了事。

我童年、少年的夏天，幾乎都在小河裡度過，之所以小時候沒有熱的概念，與小河的滋潤密切相關。

小河河道距離主路50米左右，河道稍寬，積累起了一處類似坑塘一樣的水域。這裡便是男孩子們天然的遊泳池。一群又一群的孩子來到這裡，脫個精光，調皮的，先來幾步助跑，撲通一聲跳進去，紮幾米的猛子，在河中間鑽出來，後面的也不甘落後，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跳入水中。濺起的水花，大家的笑聲、打鬧聲交織在一起，很遠都能聽得到。

孩子們的喧鬧聲早已遠去，現在的小河，一片狼藉。

石橋還擔負着交通任務，但昔日的孩子們早已不見蹤影

清澈的河水被渾濁的乳白色液體代替，那個天然的遊泳池也早已不見蹤迹，河道兩邊還有樹，卻不是往日又高又直的白楊，河道中垃圾遍布，污泥流淌，離多遠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這時候，甭說是在裡面遊泳，接近它都已是不可能了。

我費力地向妻子描述着昔日在小河裡的歡樂。讓她看那座橋。

那是一九五四年修的石拱橋，主跨兩邊各有四個小孔，那些小孔我們叫他“橋眼”，那可是我們流連忘返的避暑勝地啊。一群一群的孩子在石孔裡玩鬧、睡覺，一直玩到不得不回家，才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兒離開石橋。

有一年夏季雨水大，河水漫過石橋，所有的橋眼都被水淹到了下面。小點的孩子不敢下水了，但是大家心裡都有一個疑惑，誰敢從橋眼的這邊紮猛子到橋眼的那邊呢，有躍躍欲試的，聽說橋眼裡面有漩渦，進去就出不來了，也就猶豫着不敢冒險了。終于，有一個高一點年級、平常就不服管教、用家長的話說就是“賴的燒手”的孩子，在衆人眼中，一個猛子紮下去，不一會兒，真從橋眼的另一側冒了出來。這下，大家夥兒都服了，那個男孩子，趾高氣揚地穿上衣服，瞬間便成了所有男孩子眼中的英雄。後來，聽說他的冒險精神得到了家長一頓爆裂的棍棒表揚。

新修的水泥路通向遠方

往事如煙，我們當年在小河邊長大的孩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們的孩子卻再也體會不到當年我們的快樂。

我問妻子在想什麼，她說：她好像聽到了孩子們在水裡的喧鬧聲，歡笑聲。她也想起了她的童年、少年，盡管簡單到一塊泥都能玩半天，但那時候真的無憂無慮。

妻子問我：“你在想什麼？”我說，我想起了老狼的那句歌詞：從前的日子都已遠去，我也會有我的妻，我也會給她看相片……。不同的是，老狼是在懷念同桌，我，是在懷念過去那些快樂的日子。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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