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筆者曾在《舒曼與鋼琴曲——狂歡夜》中簡單介紹了舒曼。舒曼是一個浪漫主義音樂家，也是一個專業、務實的音樂評論家。縱觀其短暫而輝煌的一生，他的音樂評論超越了他的鋼琴曲與歌曲，尤其是當代人評論當代人，名家評名家，恰如其分，爐火純青，富有詩意，引人入勝，給人啟迪。

貝多芬

一。舒伯特的是繼貝多芬之後最卓越的

在《門德爾松與舒伯特的鋼琴奏鳴曲》一文，舒曼給予舒伯特熱情洋溢的贊美。他寫到—— 現在輪到我們最喜歡的，弗朗茨.舒伯特的奏鳴曲。對許多人來說舒伯特隻是歌曲作曲家，還有許多人連其名字也不熟悉。我們隻能觸及表面。如果我們的目的是詳細地證明為什麼我們非常尊重他的作品，那麼需要整冊篇幅——也許有一天會有這樣的時機。盡管我們會将所有的奏鳴曲形容為“絕對的精彩”，而不必用千言萬語來描述，“幻想”奏鳴曲在我們看來是形式和内容最完美的。這部作品渾然一體，所有的内容都呼吸着同樣的空氣。如果有人缺乏足夠想象力來解開末樂章之謎，讓他繞開它就好了。與它最接近的是A小調奏鳴曲，它的第一部分如此平靜并且夢幻；它催人淚下，但是，它又是如此容易和簡單的将兩個部分放在一起，人們隻能将它們令人驚奇的結合在一起并加以對照的魔術師緻意……

他能化最細微的感覺、思想，甚至事件和情形為聲音。如同人的詩意的夢境和渴望多種多樣，舒伯特的音樂表達力也是多種多樣的。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他的手所觸摸的，都變成音樂。從他扔到他身後的石頭産生了生動的人的形狀，如同丢卡利翁和皮拉。作為所有平庸之輩的主要敵人，他是繼貝多芬之後最卓越的，他是以世界上最絕妙的感覺實踐音樂的人。

舒伯特

二。肖邦和而不同的和諧之美

在《肖邦的奏鳴曲——降B小調，作品35》評述裡，舒曼的評論一語中的，恰到好處。他說—— 檢查這首奏鳴曲的開始樂句之後仍然對它的作者有懷疑，這幾乎不能證明鑒賞家具有洞察力。 隻有肖邦用這樣的方式開始——也隻有肖邦用這樣的方式結束；用不合諧音貫穿着不和諧音再到不合諧音。然而，在這首作品中包含着多少美！

緊接着這個顯著的肖邦式開端之後，出現了那些激烈的、熱情的樂章，這是我們在肖邦的早期作品非常熟悉的。這肯定是經常被聽到的，而且被演奏得非常精湛。但是，在第一樂章也有一支美麗的歌曲。的确，它聽着好象波蘭的餘韻，這種波蘭風依附在它早期大部分作品中，此刻正在消失，好象他通過德國而傾向于意大利。衆所周知，肖邦和貝利尼是朋友，他們了解彼此的作品，在藝術上也不是互相沒有影響。但是隻不過是适度的認同。一旦歌曲唱完，波蘭人以他大膽的獨創性又完全地閃現出來。當然貝利尼從來也不會也不敢于在第二部分的第一階段結束時交織和弦。因此，整個樂章的結尾根本不是意大利風格的——它使我想起李斯特所說的羅西尼和他的同行總是以“您最忠誠的仆人！”來結束。肖邦的結尾表達了一種不同的情感。

三。每逢李斯特入場時有咆哮般的歡呼

李斯特音樂天賦高，人品高尚，極受舒曼的尊敬和尊重。在《弗朗茲.李斯特——在德累斯頓和萊比錫的音樂會》這篇特寫中，舒曼誇獎雲—— 上星期六李斯特來到了德累斯頓。在布拉格，他在八天内舉辦了六場音樂會之後，疲憊不堪。在這個宮廷之城，鋼琴音樂和鋼琴演奏比其他形式的音樂更受喜愛，他的到來引起了空前的興奮。第一場獨奏會是在星期一，為尊貴的聽衆舉行，其中包括幾個皇室成員……當他入場時有咆哮般的歡呼聲。然後他開始演奏，并獨自演奏了整個音樂會的曲目。 對這位偉大的藝術家在德累斯頓所引起的反響的贊美，我恐怕不能勝任，因為當地喝彩的溫度計沒有經驗。人們的熱情被描述為非同一般。在所有德國人之中，維也納人是最不吝惜掌聲的，他們把為李斯特鼓掌的手套都珍視為紀念品。在德國北方，如我所說的，情形則不同。

李斯特

李斯特的最非凡的成就還在後面：他以韋伯的《音樂會片段》開始了他的第二場獨奏會。藝術家和聽衆看來都處于活潑的情緒中，在演奏中以及結束時的熱情都超過了任何在這裡所經驗過的。李斯特以力量和莊嚴演奏這首曲子，好象是涉及戰場的調遣，緊張時刻都在增加，直到他好象在管弦樂隊面前并且喜氣洋洋的自己指揮着它！但這個時刻，他看起來的确象那位我們之前已與之作出比較的戰地指揮官，至少外表的樣子是如此。喝彩聲強大得如同山呼“皇帝萬歲！”後來，他演奏了《胡格諾派》主題幻想曲，舒伯特的《聖母頌》和《小夜曲》，加演的是《魔王》。然而，《音樂會片段》仍然是他的最高成就。

我不知道是誰的主意，讓一位最受喜愛的歌手在音樂會結束的時候給他獻上一束鮮花。當然，他也無愧于此等殊榮……顯然，他對他的第二場音樂會所受到的熱情歡迎很高興，聲明他準備舉行第三場以任何适當的慈善利益為目的的音樂會，并讓熟悉當地情況的人處理所得善款。（李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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