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六記》之《曲阜泰山遊記》

　　□吳波

　　曲阜泰山遊記（上）

　　這個暑假，女兒高二升高三，和絕大多數準高三學子一樣，每日奔波在去補課的路上，直到七月底。八月初，學校就将開學，開始學習生涯最拼搏的一年。算算大概有幾天空檔時間，我們想帶女兒去爬一爬山，既是放松一下，也是磨練一下意志與體魄，以便好好地迎接暴風驟雨般猛烈的人生挑戰。

　　我們一家四口準備去爬泰山，泰山為五嶽之尊，雄偉壯觀，名揚中華，自古便是中國人心目中最重要的山峰；泰山位列世界自然與文化雙重遺産名錄，自然風光與曆史文化交相輝映，此生必定要登泰山“一覽衆山小”的。去泰安途經曲阜，至聖先師孔子故裡，“三孔”聖迹亦是世界文化遺産，我和妻子都是教師，女兒明年高考志願也很可能填報師範，我們一起去朝拜教師的“祖師爺”，也是必須之事。

　　一家四口出發，女兒坐副駕駛，平闆拿在手上，學校已經開始“網課”教學，講評暑假作業；妻子帶小二子坐後排，夏日早上六點，天已大亮，小二子仍在夢鄉。一路高速，約四個小時，我們下了高速來到中華文化聖地曲阜，疫情防控，要接受健康碼檢查，不同省份要求不同，經曆一番折騰。疫情近三年，國人大多未能外出旅遊，今天我們能開車出省觀光，已經感覺極其幸運，這點小折騰還算事情嗎？

　　跟着導航，行駛在曲阜城市街道上。曲阜雖是縣級市，但聞名天下，被譽為“東方聖城”，甚至叫做“東方耶路撒冷”；曲阜也是國家首批曆史文化名城、中國優秀旅遊城市，這一切，自然皆是因為中國最偉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之緣故。天空飄灑着小雨，我們驅車來到孔廟前，停下車，走出停車場，接二連三圍過來的大媽大嬸甚至奶奶級别的“講解員”讓你應接不暇。如此文化聖地，少了些莊嚴肅穆，多了點嘈雜與浮躁。

　　“久居樊籠裡，複得返自然。”一家四口，腳步輕快，走到“萬仞宮牆”前，看着隻在書本與電視畫面裡見過的景象，在宮牆門前自拍合了影，留下紀念。進門，掃碼，查驗核酸，秩序井然；女兒已在網上買好學生票，我和妻子拿着教師資格證，換了免費參觀票，這是咱們教師享有的特殊待遇，我們發自内心感恩咱們祖師爺。進入孔廟，走過一座座牌坊，金聲玉振，孟子有言“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稱贊孔子聖德兼備，此處為入孔廟之起點；棂星門，看着十分熟悉，全國各地孔廟門前都有此門此坊，為孔廟第一道大門，寓意孔子乃天生文曲星下凡，進了棂星門，也就算是進了孔子的門下，接受孔子的教化。接着依次經過太和元氣、至聖廟、杏壇等一座座坊、門與殿，孔廟宮牆之内，古木參天、松柏蔽日，那種曆史滄桑、莊嚴之感，讓你身處其間，身體與心靈同時受到洗禮與淨化；那一幢幢石碑，高大、巍峨、聳立，曆史模糊湮滅了文字、斷裂破損了碑石，但你不禁發自内心地仰視，虔誠、敬仰、震撼。然而，身邊大媽解說員們地招攬，繪聲繪色說着民間野史逸聞，勸你進香祈福、祈求金榜題名，讓你心生些許無奈；加上咱家小二子進得孔廟不久，新鮮勁頭一過，就開始纏磨，不是要抱，就是要吃，要麼就是鬧着要出去，攪和得我和女兒兩人心生煩躁，無法細細閱讀這厚重曆史文化；妻子來過一次孔廟，理科出身的她，對這樣的人文景點本也沒有太多感受，她被二子糾纏得也是無可奈何，一家四口走馬觀花，來到了大成殿前。

　　孔廟大成殿，是祭祀孔子的中心場所，雕梁畫棟，氣勢雄偉，據說明清皇宮大殿亦是參照孔子之大成殿格局規制所建。站立殿前，油然而生崇敬之情，情不自禁踏上台階，跟随人群，來到大殿門前、殿内正中，祀奉孔子塑像。兩旁楹聯為“氣務四時與天地日月鬼神合其德；教垂萬世繼堯舜禹湯文武作之師”，為康熙皇帝所撰、乾隆皇帝書寫；上方有“萬世師表”、“斯文在茲”兩匾，左右有“德齊壽載”、“聖集大成”兩匾，大殿内外，還有其他匾額如“生民未有”、“與天地參”，皆是清朝皇帝祭孔時題寫的贊譽之語。殿外，熙熙攘攘的遊客，敬香跪拜，甚是虔誠，功名祈福，亦是專注，我們一家四口，來孔廟拜見孔子，心誠意至，走下殿台，合影留念，亦是真心真意，如此，足矣。

　　返回，從孔廟東側出口離開，往北穿過一條商業街巷，盡頭就是孔府，入得門内，感覺孔府雖是孔子家宅，卻是空空蕩蕩，并沒有多少可觀可覽可閱可思之處，匆匆走過，隻有後花園裡，棵棵長在木桶花盆之中的柚子樹，結了拳頭大果實，看着喜人，折騰人的小二子見了，很是喜歡，從鐵欄縫隙間擠了進去，摸了摸，看了看，心滿意足。孔府，按說是名人故居，是孔子後世家族的宅邸，然而，物是人非，如今卻是如此光景，讓人喟歎；于我而言，“孔府”二字，最熟悉的，是當年名噪一時的“孔府家酒”“孔府宴酒”，如今，酒廠仍在曲阜城中，孔府家酒之盛名，卻早已不複往昔，世事如此，也是無奈。

　　出了孔府，往北，走到後作街，小二子鬧着不肯走路，一直要抱，此時，還是坐車前往孔林吧。街上有馬拉的車，有電動馬自達，都在極力招攬乘客，一位奶奶模樣的馬自達車主，開着車一直追在我們身旁，隻要10塊錢，直接坐到孔林門口，我們一家四口上了車，跟着她，穿過街巷，往北直至孔林，我們下車，她電話裡聯系好的遊客随即上了車，還給了我們電話，讓我們出孔林時提前打電話，她來接我們回去。你看，孔子的後代們，經濟頭腦也是很棒的。

　　孔林，又名至聖林，既是林，也是陵，孔子以及後代子孫的墓園，面積很大。走進孔林，有遊覽車可坐，但我們隻想快速遊覽一下，不想跟着遊覽車轉上一大圈，于是，哄着小二子吃了根冰棒，我們一起走在入林道路上，兩旁依然是粗壯的松柏，天氣雖熱，但是樹林下并不算炎熱，沿途，“講解”不斷，我本不願麻煩，但是女兒經不住“招攬”，請了一位曲阜大媽講解員，跟随聽講，一直走到孔子墓前，封土堆前有“大成至聖文宣王墓”墓碑，其東有孔子兒子孔鯉之墓，南為孔子孫子孔伋之墓，為攜子抱孫格局。

　　拜訪孔子之墓，三孔之行已然結束，我們還需趕往泰安，所以快速走出孔林，聯系上馬自達“奶奶”，乘車回到孔廟前停車場，開車，經過曲阜師範大學門口，“每遊一城，必訪大學”，在至聖先師、萬世師表的故鄉，來到曲阜，我們必須來看一看這所師範大學。因為疫情，我們進不了校園，但是，“到此一遊”的儀式感還是必須有的，讓女兒下車，抱着小二子，我為他們在校門前拍了照片，為我們今日的曲阜之遊留下最後的一個印記。

　　曲阜泰山遊記（下）

　　開車上了高速，不到一個小時，已經到達泰山腳下泰安城，下午五點左右入住預定的賓館，距離泰山紅門大約兩三公裡遠。因為早起與旅途開車勞累，我在賓館睡覺休息，妻子與女兒帶着小二子出去尋找美食。晚上，我和女兒準備夜登泰山，第二天看日出。

　　對于夜爬泰山，我是很有點抵觸的。來泰山之前，上網查閱了許多資料，知道有夜爬這種登山方式，但是，深夜十一二點開始登山，我們未曾經曆過，不知道有何艱險，從安全角度，我心底有點不放心；攀登泰山，很是辛苦的，大概要四五個小時，深夜攀爬，疲累，困倦，我和女兒能否承受，我心裡也是沒有底；另外，一直關注天氣預報，這個夜晚甚至第二天都是陰雨天氣，我們深夜去爬泰山，清晨如看不到日出且遭受風吹雨淋，這樣做到底适不适合，我也是不确定。

　　妻子和我以及女兒，想法并不一緻，外出旅遊，即使是一家人之間，也難免有各種分歧，也正因為此，直到臨出發，我們意見還是不大統一，相互之間還有點争執與生氣，一度準備放棄了。可是，我們做任何事情隻有嘗試了，努力了，才知道到底行不行。我把心一橫，女兒也是充滿勇氣，晚上十點，父女倆背上背包，走出賓館，往泰山而去。

　　泰山腳下，又是陰雨天氣，夜晚還是很有些冷，我們騎着共享電動車，很快來到紅門外，停下車，往遊客服務中心走去，看到一輛輛車開進停車場；走進去，看到遊客中心裡好多遊客，我忽然完全放下心來。女兒在網上買了門票，不貴，現在是半價優惠，僅57元，隻花這麼點門票就能登攀如此著名的泰山景點，很開心，夜爬泰山的勁頭更是足了。跟着登山遊客出門，順着山路台階一路向上，10點40左右到達檢票口，查驗核酸與健康碼，刷身份證，我們就正式開始了夜爬登山曆程。爬了一段台階，整個人就渾身是汗了，但是想想白天太陽下爬山的熱與累，忽然覺得這夜爬，真是太好了；原本準備的手電筒都不大用得上，因為夜爬的遊客太多了，身邊一直有登山客，一直有光亮，一點不寂寞，沒有一絲深夜時分的不安全感；山路中間，相隔不遠就有店鋪攤位，三五個攤點，燈光明亮，吃的喝的用的應有盡有，而且價格的确如網上所說，一點不貴，這登爬泰山真的用不着随身帶着太多水和零食，爬累了，随時可以坐下來休息補給。

　　我和女兒興緻正高，渾身有力氣，一直攀爬着台階，也不停下來看景色，因為夜晚的山路兩側，黑漆漆，沒有啥景色可觀，有的隻有山路和向上登山的人。一直登攀，一直淌汗，爬了一個多小時，兩人終是累了，不時要停下來歇歇，喝點水，緩緩勁，本來空手的我們，買了兩根登山杖，不貴，兩根才5元錢，還真是管用，每向前上一步台階，都有一下支撐，這根小棍子，正如網上所說，作用巨大。我們也有小目标，往上就要抵達中天門了，我和女兒堅持着，終于在深夜12點10分爬到了中天門處。此處為泰山半山腰，登山路程的一半，所以大多數登山人都在此歇歇，這裡的店鋪攤位也很多，各種小吃滿眼都是，價格也不貴，爬山兩個多小時的人們，消耗了體力，大多有點饑餓，美食誘惑，難以抵擋，女兒點了一根烤腸，我嘗了嘗煎餅卷大蔥，再喝上一杯豆漿，美美的滋味，歇下來後的涼爽與酸脹的雙腿，讓人不想起身，我知道不能歇息太久，趕忙拉起女兒，在南天門牌坊處再次拍個照留個記憶，繼續踏上攀爬泰山的路途。

　　從中天門向前，卻走了一段“下山路”，平坦，輕松，然後繼續拾階而上，深夜，疲累，卻并不困倦，夜爬的新奇刺激着神經，也催促着我們一步步向上向前；沿途，夜爬登山遊客絡繹不絕，不是我們超過他們，就是别人超過我們，每到一處燈火明亮處，總是坐滿了休息的登山人。女兒越來越爬不動了，每看到這樣的燈火攤鋪，總是歇一歇，喝點水，然後在我的激勵之下，跟上，繼續；都知到前面還有最陡峭的十八盤，可是，我們爬了一段又一段山路台階，卻連十八盤處還遠遠未到，心裡不禁焦躁，卻也無可奈何。爬了一個多小時，累到極緻，才到達十八盤上山之處，中學語文課本上學習《雨中登泰山》讀到最熟悉的泰山地名“十八盤”，現在就在眼前，看着激動，卻也慌張，不知道前面是一段什麼樣的挑戰，很想退卻，卻也無路可退，隻有向前，石碑前拍了照片，父女倆毅然向上，挑戰十八盤！

　　泰山十八盤，至南天門有八百米遠，但垂直高度達400米，最大特點自然是陡峭，站在一段段台階起點向上看，上面的人似乎就在頭頂之上，台階之陡，看着就害怕，可是還得繼續上。女兒的腿在抖，每上一步都很艱難，她的嘴裡不住地說着“以後再也不爬山了”，卻也在一步步向上，隻是每堅持到了一處平台，就要停下來休息調整。我雖然也是畏懼與疲累，但在女兒面前，怎麼也不能表現出來，我鼓勵着女兒，拉拽着她，一個台階再上一個台階，一個平台再上一個平台，十八盤山路遙遙不見終點，不知道哪兒是盡頭，好不容易上了一個平台處，再往上看，還是長長陡峭的台階，心裡那個怕呀，也隻能是怕，還是不能過多停歇，隻能堅持着，爬！

　　經過一處燈火，女兒喝了杯酸梅汁，冰涼，解渴，感覺好了些；要下雨沒下雨的悶熱天氣，即使在深夜的山中，一直爬山的我，身上的襯衫從沒有幹過。十八盤，盤了我們一個多小時了，淩晨兩點多的黑夜中，我們來到一處山路拐角，點着燈火、有人大聲吆喝租棉大衣。峭壁上有一木牌，上書此處十八盤最後一盤，距離南天門大約還有500步台階，還标明了泰山日出的時間5：10。此處三面環山，擋住了風，還算溫暖，據說南天門之上，很是寒冷。我和女兒在上面一處平台坐了下來，台階向上，挨排坐着休息避風的登山人，似乎成功就在眼前，大家都放松了許多，互相閑聊着，我和女兒休息了好一會兒。

　　行百步者半九十，說是十八盤最後一盤了，但是沒到終點，心底終究是存着事兒；向上，看不到山頂，見不到南天門，心裡也總是不踏實，不僅是我們父女，其他休息的人也一樣，雖說在這兒可以避風，但是也都想繼續登攀，直到山頂。身邊一直有人登山向上；坐着的人也一直陸陸續續有人起身，我和女兒按耐不住，也終于起來了，繼續，攻克這最後一盤！十八盤盤我們到現在，現在我們要盤完他！依然是十分陡峭，也還是特别艱難，我們父女相互扶持，一步一個台階，向上，不回頭，不往下看，堅持到底，忽然一擡頭，一座城門式樣建築已在眼前。借助他人手電筒燈光，“南天門”三個字甚是醒目，我們終于爬上來了！夜晚中，拍照紀念，夜幕背景，總是不清楚，罷了，罷了，人已到南天門，即将進入天庭，升入仙班，這人世間的照片影像模糊些，也正符合此時咱們的身份。

　　此時時間大約淩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離日出還有三小時外，南天門内，兩側廂房台階上，滿是坐着、躺着裹着棉大衣睡覺休息的人，氣溫陡然降了下來，一路上短袖衣服未幹汗的我們，風吹着，渾身發冷，趕忙将包裡準備好的羽絨服掏出來穿上，雖然還是有點冷，但也好了許多。棉大衣咱們就不租了，睡覺也是沒地方的，就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吧。我坐着坐着，倒下來在冰涼的地坪上睡着了幾分鐘，女兒在旁邊看着手機。不一會，驚醒，南天門處有一位婦女在哭泣，走過去看看，隻見她跪在廂房台階處，邊哭邊訴，聲音凄涼，身影可憐，絡繹不絕登上山頂的遊客們經過，大家也不好去安慰她。人生本苦，各自的苦楚隻有自己最清楚，如此發洩而出，也未必是壞事。

　　沒了睡覺的意思，我起身轉轉看看。南天門上，地勢平坦，租大衣的幾個攤位，攤主還在吆喝着；左側幾間門面，賓館燈箱明亮，快餐店内更是通明，很多遊客坐在其中，點一份漢堡，喝一杯奶茶，趴着睡，坐着等；深夜霧霭中，東邊天街處店鋪燈影綽綽，很多人席地坐卧，大家都等待着天亮，期盼着日出。我回頭喊女兒到快餐店中，女兒尋一處座位，趴下睡着了，我在店門口處看着，等着。

　　天還是慢慢明亮了，南天門山上的人們也陸續起身了，我和女兒跟随着人流，再次看看我們登上來的南天門，門前十八盤蜿蜒陡峭，但它，已經在我們腳下。向東，繼續登山，去玉皇頂看日出。天氣雖然還是陰沉着，但是和天氣預報說的不同，一直沒下雨，這多少給了我們大家一點期盼，或許，還是能看到日出呢！山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從南天門到玉皇頂，有好一段路程，還要登山向上，我們依然一步一個台階，慢慢向上登爬，天色漸亮，但是陰沉，今天這泰山日出，大概是看不到了吧？即便如此，我們登山人，夜爬泰山，不就是因有着這日出的誘惑麼？為此，我們怎麼能不積極向上、不去努力呢？不到5點，女兒和我經過了“五嶽獨尊”，拍照的遊客太多，我們繼續向上，到達泰山頂峰玉皇頂上玉皇殿。東側圍欄處，已經站滿了人，大家目光盯着東方，但是一片霧霭，難見日出。5點10分過了，沒看到日出，又過了好一會兒，太陽沒見到，大家開始陸續下山，我和女兒也下來了，在“五嶽獨尊”處，等着拍照，看到别人拿着五塊錢紙币與“五嶽獨尊”合影，恰好咱的錢包裡也有，父女倆興趣盎然，鈔票舉在胸前，合個影。登上泰山“五嶽獨尊”，自豪啊！

　　山間天氣總是風雲變幻，就在此時，雲霧稍稍消散，東邊天空雲層後面的亮光給了還留在山上的人們希望，大家紛紛來到懸崖邊，注視着，期待着。終于，一道明亮的圓弧閃現雲邊，又隐入；風吹雲散，那一輪明亮太陽，像初生嬰兒般嬌嫩，跳出雲端，閃射耀眼的光芒。多麼難得！大家手機拍個不停，女兒搶過我的手機，心情激動，各種拍攝。

　　轉瞬，雲霧遮擋，太陽已不可見，雲霧彌漫，僅百米之外建築已隐匿其間。我與女兒戀戀不舍，一步步下山，經泰山上孔廟，觀瞻一番，眺望遠處，雲霧散處，青巒疊幛，美如圖畫；雲霧複來，山隐閣藏，宛如仙境。下得山峰，走到天街邊，天空飄着密密細雨，“天街小雨潤如酥”，詩中天街并非泰山上天街，但此時，我們享受細細小雨，感覺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真是“如酥”如醉。六七點鐘，我們回到南天門處，休息，等待，妻子已經哄好小二子，從賓館出發，至天外天廣場入口處，先乘巴士至中天門，再坐纜車往南天門而來。我去接他們，小二子一路上山，新奇，高興，又見到我和姐姐，更是開心。爬上泰山，怎能不登頂峰？細細小雨中，我陪妻與子，再登玉皇頂，女兒累了，不願再爬，留在南天門等待，将她請來的祈願牌寫好心願，讓我帶上山巅。我們三人上了山峰，玉皇頂1545米頂峰到了。女兒的祈願牌，我将它挂在了玉皇殿門前的樹上，明年高考，祝願女兒能攀登學業的巅峰，往人生更高的方向登攀。下山，“五嶽獨尊”不能錯過，世界自然與曆史文化遺産的石刻之處也要留下紀念，我給二子拍了很多照片，将來他長大了，再登泰山，再看照片，都将是成長中值得紀念的吧。

　　回到南天門，稍作休整，妻子和女兒帶着小二子坐纜車下山，我還是步行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這我是知道的，想想漫長的山路，我心裡也有點發怵，但是不能全程完整地上山下山，錯過很多山路上的風景，總是會有遺憾。一步步走下山，也是艱難，走得久了，小腿肚子直打顫，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摔了一下，好在沒有受傷。一個多小時，下到了中天門，正好迎面撞見坐纜車下來往巴士站走的妻子女兒他們，一家四口在泰山半山腰合了影，我繼續步行下山。天氣還是悶熱，出了不少汗，身體極度疲勞，但是登上泰山又步行下山的成就感，讓我的心情很是愉悅，下午兩點多，走出紅門萬仙樓，我從山上天庭，回到了人世間。

　　妻子孩子已經等在了天外天廣場處，此時突然下起了暴雨，那雨真是大呀！紅門外道路是向南的坡道，雨水沖下來，氣勢磅礴，真是一場痛快的雨！我在公交站台避雨，心裡特别感慨，我們一家四口是如此幸運，登爬泰山，一直擔心下雨，卻一直沒有遭雨，我們下了山，這雨終于還是下了，下得如此酣暢淋漓，下得讓我們的身心更加愉悅。女兒此次攀爬泰山，更是幸運開心，努力登攀，直達巅峰；祈福祈願，也看到了期待的日出，有此經曆，想必女兒在高三一年的登攀中，定會更加努力，勇攀學業高峰，實現夢想。

　　雨稍微停歇，我騎上電動單車去開車。往南，經過山東科技大學門前，拍個照，泰安的大學，我來過了；繞過岱廟，以後再進去觀覽吧！僅幾公裡外的城市裡賓館處，竟然沒下什麼雨，地面都是幹燥的，這山上山腳和山下，天氣變化如此多端，正如我們的人生一樣，不可能都是一樣的，我們要理解，更要去接受。

　　開車接到妻兒，出城，上了高速，一路向南，回到淮安。兩天一夜，曲阜孔廟，泰安泰山，我們來過了，我們還會再來。

　　作者簡介：吳波，男，網名：荸荠。1979年5月生，江蘇淮安人，中學政治教師，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清江浦區作家協會理事。2005年起在報刊發表文章，已約千篇逾兩百萬字。著有文集《裡運河北大運河南》《清江浦家常飲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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