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創作挑戰賽#

　　文/毛穎

　　“良心讓狗吃了”——挺常見的一句話，尤其在影視劇中常見。啥意思、啥語境，懂的都懂，不懂的應屬鳳毛麟角。另有一句，雖沒這麼常見，卻也可堪“耳熟能詳”——狗有良心，比人有良心。兩句湊一塊兒，邏輯通順——狗吃了太多良心，所以比較更有良心。

　　哪兒有這麼往一塊兒湊的！根本不是這意思好嗎？！良心讓狗吃了，是斥某人或某些人沒良心，本來或許有來着，可卻丢去了肮髒到“不可回收”的什麼地方比如狗肚子裡了！

　　這麼說來，狗的肚子及其主人亦即狗本身，就是肮髒到“不可回收”的所在！如此肮髒，怎麼還能有“良心”？而且，還——比人更有！那樣的話，人豈不是更肮髒到“不可回收”了？也就是——人，不如狗！莫非是人類，聰明的人類，給自己挖了個邏輯陷阱？

　　再看——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狗腿子、狗奴才、狗地主、白狗子、黑狗子、黃狗子、狗子、狗屁不通、狗仗人勢、狗急跳牆、狗眼看人低、狗……狗……狗……狗什麼？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狗最忠誠！狗是家人！狗……狗……狗……我暈！

　　前陣子，趁着防疫“二十條”還沒捂熱，某些地方格外起勁地“層層加碼”，筆者所住的“老破小”終于也“臨幸”了被封的命運，不發生活物資、沒有正式行文的那種。鄰居微信群炸開了鍋。其中一個很顯眼的“抗議點”是：老這麼封着，狗在家裡不拉不尿，會憋出病，後果不堪設想，能不能出去遛遛……進而提議，要是不讓主人出去遛狗，執守封控的“大白”能不能幫着遛遛……

　　我嘞個去——人都不讓出門，何況狗？！看病上學上班甚至急發重症都不準出去，讓出去遛狗？！“大白”把門都嫌人手不夠，幫遛狗？！那不等于門戶大開啦？！都怎麼想的？！難道你家的狗比人民群衆的生命健康還重要？？！！

　　或許，對狗主人來講，ta視作“家人”的寵物狗，還就是比“别人”亦即“外人”的生命健康重要！邏輯是這樣的——我隻是愛我的狗，我得讓它健康活着，又不礙别人的事兒，憑什麼不讓遛、不幫着遛啊！

　　這也就是群裡的“大白”沒應聲。倘使應了聲，說了類似上面？！結尾的那些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愛狗人士斥“良心讓狗吃了”、“狼心狗肺”、“狗仗人勢”什麼的。

　　更奇葩的，一位年逾八旬的群内老奶奶，本身不養狗，卻總愛跟着關于狗的話題推波助瀾，卻幾乎沒見其為“人”說過什麼，當然，她老人家自己除外。即：在這位耄耋老人的生命價值觀當中，本人第一、狗第二，沒有第三！

　　這都是怎樣的心性啊！這是對除“我”之外的“人”厭棄到怎樣的程度啊！

　　狗肉節，愛狗人士口誅筆伐，甚至親臨砸場子攪局，一邊毆打很可能之于“肉狗“都還是”無辜“的同類、不論死活，一邊高喊“珍愛生命”、“尊重生命”……

　　高速路上，或許是生了病被遺棄的狗，被來往車輛軋成一張不規則紅黃相間的“紙”。遺棄它們的，不是曾經“愛”它的主人，還能是誰？

　　ta的狗不栓着，自由放縱在小區裡，吓到了小孩子，小孩家長把惡犬踢翻，狗主人揪住不放要賠償，說那狗就是ta兒子，你兒子是兒子我兒子更是，又說它就是條畜生，你怎麼跟條畜生一般見識，你連畜生都不如……

　　這都是怎樣混亂（混賬）的邏輯！恐怕，隻有狗才能解讀吧。

　　以前，具體講是截止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的“之前“，原則上，城市是不允許養狗的；據說，這原則，始于五六十年代，主要原因有兩條：狗容易傷人，和，傳播狂犬病。若說還有第三條原因，或許會是——農村養狗是為看門把戶、保護财産，而在城市，沒有需要狗來看護的這這那那，所以……

　　不管怎麼，反正後來，有人養狗，就沒什麼禁止措施了；再後來，出了允許豢養的條條框框，養狗就盛行了起來，而其實，即便在北上廣這樣的地方，真正遵守那些條條框框的，也絕非百分百！比如：無論如何，狗都不應該進電梯，這是有法規的，可事實是，因為狗進了電梯，咬人、吓人、讓人不敢上電梯的事，比比皆是，投告無門，非要“小題大做”報個警啥的，警察來了也是抹稀泥，讓”自行協商“。于是，養狗的就愈發随便起來，“愛”到“你敢動我的狗我就要你命”的程度，弄得很多地方似乎狗的“自由”高于了人的自由。

　　不過，饒是如此，狼心狗肺、豬狗不如這些詞彙，也沒因而變成狼心人肺、豬人不如；狗，依舊在“道德”領域擔當着“反派”的大綱。一邊被近乎“無限”地“愛”着，躍升成情感的“頂流”，一邊還在道德中承載“不善”，狗，就這麼被割裂了，頭不認識尾，左不認識右；就像微視頻裡時常見到的那樣，由人教着“學說話”，弄得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造成狗在道德與情感兩方面被割裂的，是人；具體講，是人所賦予狗的所謂“愛”。

　　所謂！所謂“愛”！未必，甚至可以就說成“不是”，不是——愛！

　　隻是寵溺——喜歡的時候揉搓、擁抱，甚至親吻，像很多人對自己的配偶和孩子那樣；不喜歡的時候呵斥謾罵甚至拳腳相加，像很多人對自己的配偶和孩子那樣。不同在于，配偶在人格和智力上勢均力敵，不那麼好“玩弄”，孩子也終會長大，總有“不那麼好玩弄”的一天，甚至還會報複；而狗大抵不會，除非真的逼急了或者染了狂犬病。狗更多隻會逆來順受。

　　所謂“狗不嫌家貧”，被人為賦予了“忠誠”桂冠，而實際是因為狗相比“嫌家貧”的什麼，還不夠高級，沒有能力辨識當然就更不會去“追求”或說尋求“更好”，而已！可是，人卻把本來隻是屬于自己和同類的情感、道德，一并賦予了狗，就像給狗穿衣服甚至穿鞋，弄得狗很别扭甚至走起來跌跌撞撞，而主人竟認為這算是“愛”，還是很用心的那種！

　　不敢說，相當一部分養狗的“愛狗”人士，對于所養的狗的寵溺，是出于“馭使”一個生命的心理訴求而并非他們其實并不懂的“愛”，正如也不敢說不是這樣。

　　幾十年前有部電影《佐羅》，裡面有個黑人流浪兒，偷偷放跑被圈養待宰的羊、雞等小動物，并在現場留下Z字符号，暗示是大俠“佐羅”所為；被問到時，他說：佐羅早晚會來拯救這些小動物。被問為什麼隻救小動物不救人，他答：人都太壞了，不值得搭救。當時才一位數年齡，對這話很不解——人都太壞了？一直以為人都是“好”的呢。或者，隻有人才分“好壞”，動物都……都什麼？無解。能明白的是，拯救也好，搭救也罷，真正對于那些小動物的“善”，是放生，讓它們“萬類霜天競自由”，而不是據為己有地馭使，并聲稱“愛”！

　　真想那些被“愛”着的狗們，也有“萬類霜天競自由”的那一天。

　　真希望到那一天，它們還都沒被“愛”或說被“割裂”到忘記了該怎樣自由地生存！

　　2022冬月于北京栖醇閣（聽風樓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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