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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六八年時大壯三十歲了,還是光棍一條。沒别的原因,大壯也是堂堂須眉,高大魁梧漢子,但投胎在地主家,所以沒女人問津。
光這也就算了,有那方面的想法了,就采取偷摸方式自行解決。也能弄着活。
關鍵大壯飯量驚人,頓食升米。另外還有他爹他媽,還有二壯。二壯十六了,也正是裝飯時候,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再一個分糧制度是人七勞三。一句話,大人沾孩子的光。為此貧下中農都可勁兒生,三個五個尋常事,所以不管好賴都能吃飽,就他們家吃不飽。
說話不及到了麥口上,青黃不接,大壯家明天就揭不開鍋了。大壯爹正在吧咂着煙鍋上愁,忽聽隊長老廣在敲鑼:咣咣咣!咣咣咣:上頭要夫了,這次要的是四個炮手,希望踴躍報名。實在沒人報就抓阄。
修過水庫的都知道,炮手是最危險的活兒,打個比方,就像戰場上的敢死隊,因為得排啞炮。
比方說裝了五炮,但響了四聲,那一炮就是啞炮,需要炮手去排。一般去時都寫遺書。諸位看官明白了嗎?這就是老廣上愁得原因。
但鄉下山各料(各色),什麼人也有,大壯爹聽見就興高采烈,都神經病似的笑出了聲,大壯也手舞足蹈。大壯媽也老淚橫流:這下好了,還是社會主義好,上級英明,不讓餓死人。
他們全家人高興是有原因的,因為修水庫随便吃,但撐死不管保。
這可不是瞎說的,西莊有個地主,多少年沒吃過飽飯了,到了水庫工地高興毀了,一頓吃了十個玉米餅,又喝了兩海碗米湯,然後躺下就睡。第二天工頭去叫他出工,身子早涼了。
2.扯得有些遠了,還說大壯爹仰天大笑:老天餓不死瞎眼雀。立馬小跑着去找老廣,見了老廣就撲通跪下:好隊長哩,不用抓阄了,我們全家包圓了。
老廣心裡說:傻家夥,人家都怕被崩死,你們卻搶着去。
心裡這樣想,口中卻說:值不得行大禮,請起請起。鄉裡鄉親的,咱醜話說在前頭,這可是個危險活兒,去年咱縣崩死五個,超一個指标,結果把縣長就地免職了。咱不說廢話直奔主題,就兩條:撐死不管保,崩死算烈士,每天照記十分工。可是話說回來了,這兩條針對的是貧下中農,至于對地富反壞右我可就不知道政策了。
大壯爹說知道知道,叫随便吃就行,崩死了也是飽死鬼,咎由自取。
3.話說大壯一家到了水庫工地幹了一年,一根毫毛未傷,全家都偷着樂。
這還是小好,還有個大好是關鍵的,大壯還認識了一個女炮手大菊子。大菊子長得挺水靈,因是地主女兒,三十了也踹不出去。
大壯和大菊子一見傾心,一見鐘情。就請示上級,在水庫工地舉行了革命化婚禮。本來縣長是要來祝賀的,還領來了記者要上報紙,後來聽說他們是地主之家就打了退堂鼓。
後記:炮手是一年一輪換,可是大壯一家為了吃飽飯,堅決給縣長寫了請戰書,要求全家長期擔任炮手。縣長正巴不得呢,當然答應了。
就這樣,他們全家轉戰南北,一直當了十幾年炮手,因為技術過硬,一個也沒崩死。
後來改革開放,取消了唯成分論。鑒于他們全家為興修水利做出的貢獻 ,上級格外開恩,把他們
都轉成了水利局職工。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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