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湟三月(作者原創授權)
《水浒傳》原著裡,魯達鬧事犯下命案,在趙員外推薦下,到五台山文殊院做了一名和尚,取法名智深。按理說,一旦遁身佛門,已是跳出三界外,脫離紅塵,所以俗世的一切都應徹底抛棄,但有個有趣的現象,就是人們一般對他的本名大多記不得了,流傳最廣的恰好是花和尚魯智深的名号。
綽号加姓氏再加法号這種稱呼顯得不倫不類,根本不符合佛教教義,但是這種稱呼恰恰真實的表達了魯智深此人的特點。
花和尚是他的相貌特點,即渾身有刺青,這也是軍旅生涯的痕迹,魯姓是他的俗世姓氏,他終其一生,在寺廟時間很短暫,大多數其實在民間和軍旅,智深的法号凸顯了他的佛性。
天地本是一張大網,任何人都沒法逃脫,其實就是在寺廟,也并非是絕對的清靜之地,這裡也有等級,也有競争,也有恩怨與勾心鬥角。五台山文殊院也并不能例外。
衆僧難以容忍魯智深,不排除其中有的僧人是發自真心的為了維護佛門清規,但可以肯定的說,其中大多僧人之所以那樣對魯智深仇恨,不惜告狀和群毆,内心真實的心理是,為何他可以,我卻不行?
就如同一群乞丐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衣着光鮮的乞丐,周圍乞丐一定不能容忍,大家的第一念頭,不是我們如何設法将來一起穿上光鮮衣服,而是設法讓他馬上變成衣衫褴褛的模樣,和大家都變成一個樣子。
長年累月為佛門清規所約束的衆僧人的心理,何嘗不是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樣?
有意思的,作為寺院方丈智真長老表現出了和衆僧不一樣的态度。他對魯智深一直寬容和容忍,就是直到最後,在衆僧一再排擠之下,他也平沒有采取簡單粗暴的辦法,将魯智深攆出山門了之,而是替他尋找出路,推薦到東京大相國寺去。
對于智真長老的這種做法,大多數人認為,長老無非是看在趙員外這個推薦人的面子,礙于情面,不想把事情做絕。不能說沒有這種因素,但這絕對不是主要原因。
另外還有人認為,智真長老就是個沒原則的人,一心想着和稀泥,做個和事佬,對魯智深這種兇神惡煞般的魯莽脾氣,他也有所忌憚,膽小怕事,一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對于這種看法,可以付之一笑,不值得一駁。試想能夠坐上文殊院這樣名山大寺院方丈的人,絕非凡人,其除了佛學修為外,處事手段等絕對不是一般水平,如果連這樣一樁小事都處理不好,那簡直太小看他了。
《水浒》中有不少僧人形象,但唯有對智真長老,作者筆觸一直保留着敬意,雖然對他着墨不多,但可以看得出他是智慧的人,一個佛學修為極高的人,這樣的一代高僧,必然有一雙洞察世間人心的眼睛。
五台山文殊院是文殊菩薩的道場,智真長老法号智真,《水浒》作者這樣安排,絕對随意為之,而是有獨到用意。
再看看魯智深法号,明顯是和智真長老同輩,一個剛剛入寺出家的僧人,身上還背着殺人犯的罪名,長老就給他取法号,和自己同輩,這種做法絕不是因為寺院受了趙員外的恩惠這樣簡單。
魯智深飲酒撒酒瘋,打傷了不少僧人,衆僧人找智真長老評理,誰料智真長老卻隻是叫侍者扶智深到禅床休息,并未責罰,大家都憤憤不平,圍着長老不放,原著是這樣說:
衆多職事僧人圍定長老告訴道:“向日徒弟們曾谏長老來,今日如何?本寺那裡容得這個野貓,亂了清規!”
誰料,智真對五台山衆僧人毫不避諱,坦誠的說:“雖是如今眼下有些羅唣,後來卻成得正果”。
顯然,智真長老覺得魯智深此人不簡單,老人深不可測的眼神裡,早已洞悉了他的一生,知其終歸要成佛。當然,這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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