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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林郭勒和呼倫貝爾大草原的區别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9 08:46:05

在我國古代史書中,總是對北方遊牧民族不怎麼瞧得起,認為他們茹毛飲血,缺心眼少智慧、無倫理沒文化。從前在西方也是同樣觀點,他們認為遊牧隻是一種生活狀态,而非文明。一般來說,我們對于文明的定義是文字、冶煉和城市,這三點遊牧民族都不具備。他們遵循自然的智慧與法則,不立契約也就無需文字;早期的生産資料和生産工具都可以從自然中取得,這就省去了冶煉;而逐水草而居的習性更使他們無心去經營固定城鎮。近代随着人類認知的提高,遊牧也被認定為一種文化類型,是一種最接近生命與自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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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蚌繪·《萬古江河》中歸納的五種文化類型。

曆史學家許倬雲在《萬古江河》一書中,将中華文明歸結為五種類别,中原地區的農業文化,北方地區的草原文化,東北地區的森林文化,東南沿海地區的海洋文化和西藏地區的高原文化。中華文明由這五種文化組成,曆史上長期影響滲透,最終合而為一。中古以後,中國曆史上的盛世王朝往往都涵蓋了多種文化,如唐朝就包含了農業和草原兩種文化,宋朝和明朝包含了農業和海洋文化,到了清代更是包含了全部五種文化形式。清朝皇帝每年要勸課農桑,以農立國、與蒙古王公會盟、帶着皇子四處狩獵、隔幾年還要接見西藏大喇嘛,最後終于在海防上失了手,顯然是顧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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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萬樹園賜宴圖》中,可以看到正中間的蒙古包營帳,花氈上是蒙古傳統的牛鼻子紋。

蒙古包的陶腦,最神聖的位于最高處

草原文明由于特殊的地理因素,可以在沒有文字、冶煉和城鎮的情況下自由生長并最終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體系,他們的民族象征就是營地或營帳。清代以後,蒙古王公貴族已經住進了漢族木結構建築府邸,隻是一般民衆還住着蒙古包。

一座成熟的蒙古包由骨架和毛氈兩部分組成,相當于木結構民居的梁架和外牆。骨架最核心的部分,上面圓形的天窗蒙古語叫“陶腦”,打開如同傘狀,中間用來通風采光走煙囪。陶腦有五種基本形式,分别為:轉經筒式、有頸式、十字形、插接式和烏那連接式。陶腦位于蒙古包最高處,因而最為神聖,象征着家族的興旺發達。在裝卸蒙古包時萬不可從陶腦上跨過,也不能将陶腦與其他物品一起裝車,必須單獨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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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蚌繪·蒙古包各部分名稱。

陶腦四周像傘骨一樣的木架子稱為“烏那”,長度約為陶腦直徑的1.5倍,一般用柳木做成,類似于椽子,上端搭在陶腦上,下端搭在哈那上。大型蒙古包的烏那很長,小型的很短,但數量都是60根,符合通用的計時單位。從前沒有鐘表時,人們會根據陽光在烏那上的移動軌迹判斷時間,相當于日晷。哈那是蒙古包的圍牆,用活動的木栅欄組成,中間用牛皮條和皮丁連接,方便開合。一般小型蒙古包用四組哈那圍成,大型的蒙古包由六組、八組、十二組圍成,東面留出一個開門的地方。組裝蒙古包時,一般先圈定範圍,安裝地闆,之後東向擺門,圍合哈那,最後安放陶腦,連接烏那,主體結構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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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包的陶腦。

蒙古包的毛氈傳統的都是用羊毛,羊毛取材方便、重量輕,制作簡便。秋天剪下的羊毛含油量大,既有很好的保溫性又有防水功能,是制作毛氈的最理想材料。蒙古包的毛氈主要包括蓋氈、頂氈、圍氈、氈門、頂飾、圍腳氈等等,現在外部毛氈很多都改用帆布等複合材料了,室内用的地氈、床氈、坐氈還保持了羊毛質地。頂氈蒙古語稱“額入和”,是一塊方形的氈子,四周有繩扣,可以在白天展開夜晚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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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蒙古包。

圍氈和蓋氈鋪設在包頂和四周,夏天四周的可以敞開,冬天為了保溫可以多鋪幾層。毛氈用繩子固定,講究一些的會做成花氈,上面布滿獨特的民族紋樣。雲紋象征藍天白雲,寓意聖潔與祥和;盤長紋來源于繩扣,寓意吉祥如意;“哈木爾”紋據說最初是一頭牛把鼻子頂在毛氈上留下的痕迹,後來成為蒙古地區最流行的紋飾;卷草紋在元青花上就能見到,是一種來自漢族的傳統紋飾,深得蒙古人民喜愛;曼陀羅紋樣來自于藏傳佛教,後來也被吸收做成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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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蚌繪·蒙古包内部空間及紋飾。

一座移動的家,蒙古包的結構與内部裝飾

從頂上看,蒙古包是圓形的,這種結構邊長最短,面積最大,既可以節省材料,又能防風,是長期改進形成的。從側面來看,蒙古包内部空間是半球形的,這種結構符合結構學原理,隻需要很細的龍骨,就可以支撐幾層毛氈的重量。一般普通家用蒙古包沒有柱子,頂部的受力由陶腦傳遞到烏那上,這個結構相當于早期木構建築中的大叉手,烏那的作用如同人字屋脊,最後落在周圍一圈哈那上,是一個标準的穹頂結構。八個以上哈那組成的大型蒙古包需要有立柱支撐,柱腳由木框固定,與房屋的梁柱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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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蚌繪·蒙古包的拆裝過程。

蒙古包室内陳設簡單,地闆上一般鋪有大塊地氈,小塊的坐氈和床氈。人們進門一般不脫鞋,直接盤腿坐在氈子上,吃飯喝茶時,食品直接擺在氈子上。爐竈都是設在中間,上面對着陶腦,從前爐竈大都燒牛糞,沒有煙囪,不做飯時爐竈封閉,上面坐個燒奶茶的水壺,後來改成了鐵皮爐子,煙囪從陶腦伸出。蒙古包的爐竈是家庭與部落生活的中心,傳統的智慧和習俗就是在這裡産生并被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成為溝通古今的橋梁。我們看到的很多蒙古題材電影,都有爐竈邊的生活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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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裝蒙古包,現在卡車取代了勒勒車。

室内的家具一般都是較矮的桌子和箱櫃,沿哈那四周擺放,廚具不過是鍋碗瓢盆等簡單器物,銅鐵器最多。從前在室内的西北面放佛桌,上面放佛像和佛龛,佛龛中主要安放佛像。從前主要供奉黃教佛像,後來也供奉成吉思汗的畫像,周圍以黃色哈達纏繞。人們在蒙古包裡的生活是按圓圈形分布的,圍着竈台的内圈是公共空間,做飯喝茶、聊天待客都圍着竈台進行,外圈是生活空間,西半邊擺放男人的用品,如馬鞍、紙筆、刀具等等,東半邊擺放女人的用品,如細軟首飾、箱子衣物化妝品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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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蒙古溫度爾汗城市街景,拍攝于2015年,市中心已經基本是木闆房。

普通蒙古包隻供一個小家庭居住,通常是父母帶着孩子,如果人口再多,那就在旁邊另支一個。這種一家一包的小戶型必然經常有客人來聚會,待客時主人對門而坐,男賓坐在主人右手邊,女賓和小孩兒坐左手邊。蒙古包後面會樹一根木杆,據說來源于漢代蘇武牧羊時的符節,後來草原民族敬重他的氣節,就立起一根木杆作紀念。大型蒙古包營地前面立裡有一排長矛,蒙古語叫“蘇魯錠”,傳說成吉思汗降生時手裡就攥着這個。黑色蘇魯錠象征着戰争與力量,白色的象征着和平和權威,過去都是立在軍營前面,現在也随處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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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蒙古包民宿的内部空間。

漸行漸遠的遊牧生涯

過去的牧民逐水草而居,蒙古包會經常拆卸組裝,拆下的構建都裝在勒勒車上。空下來的草場随着時間推移慢慢恢複,最後重回原始。蒙古包留下的痕迹需手工清除,立木杆的坑要重新填好,這樣牛羊經過時就不會崴腳斷腿,不給别的牧民造成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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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蒙古城市,哈拉和林,城市面積也在逐步擴大。

農業文明講究改造世界,在短暫的人生中在大地上留下遺迹,無論是房屋、陵墓抑或思想、著述,即所謂立德、立功、立言,處處以人為本。草原文化的核心是順從,将人畜草木與自然看作一體,沒有明顯的等級之分,生命即是自然,生命消失後便重歸自然。于是草原文化中會刻意消除本身的影響,人們不建陵墓、不建固定建築、來去無蹤,飄然曠野,極力為後代留下一片原始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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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和林也形成了固定城鎮,不過仍有大量蒙古包存在。

蒙古人的原始宗教是薩滿教,最高神明“長生天”來源于太陽崇拜,上天創造了萬物,照耀着山河與草原,滋養着萬物生長,是一個父權的形象。而在更古老的薩滿傳說中,創造世界的是天母阿布卡赫赫,她生育了整個宇宙,後來的薩滿女巫就是這個神祇的延續。蒙古民歌中,有大量歌唱媽媽的主題,表達的都是對于大地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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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的蒙古包,傳統的遊牧生活。

如今在我國蒙古地區已經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遊牧部落,僅在東烏珠穆沁旗、新巴爾虎旗等地還有少量的牧民轉場習俗,算是最後的遊牧遺存。九十年代以來,草場被像内地一樣逐塊分割承包,這是在用農業思想指導牧業,将牧民也鎖定在固定土地上。我們驅車在錫林郭勒盟國道上行駛,兩邊的草地都被鐵絲網包圍,距公路幾公裡外還能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蒙古包,裡面住的都是年紀大比較大的牧民,他們的子女大都在城市裡求學就業,在城裡也有商品房,老人們住在這裡完全由于生活習慣。當這一代人老去後,遊牧生活就會從我們的視野中徹底消失,蒙古包也隻會存在于景區和人們的記憶中了。

——2020 05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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