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詞壇，高手如雲，如今還能被咱們記住名字的文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有個人的成名卻總讓人覺得有些“冤”，他就是張先。

張先是北宋有名的詞作家，樂府詩、情詞都是他的絕活兒，當時很受宰相晏殊的賞識。他的《千秋歲》、《天仙子》、《行香子》等，都是傳世名篇，因為寫活了花影、月影、人影，世稱“張三影”。然而很多人知道他，卻并不是因為他的詞作，而是因為他的一段納妾趣事。

當年已年過80時的張先納了個18歲的妾室，這在古代倒也常見，錯就錯在他當日邀請了文壇“毒舌”蘇轼參加婚宴。明明是人家大喜之日、洞房之日，蘇轼卻當衆寫了一首頗為無理的洞房詩來調侃他。當時蘇轼寫的詩名叫《張子野年八十五，尚聞買妾，述古令作詩》，目前此詩已經失傳。但從題目上我們也看得出，蘇轼這詩擺明了是有意為難對方。因為這件事，後來民間有人便編出了一首《戲贈張先》，稱這首詩就是當時蘇轼詩的内容：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這首詩挺有名氣，而且寫得也頗有水準。首句兩個數字相對，十八對八十，充滿着戲谑意味。次句，兩種顔色相對，白發對紅妝，有些喜劇。而最後兩句更是妙不可言，既有時間、地點、人物，也有事件，特别是以梨花和海棠喻人的說法，确實是高明！但筆者認為，這詩應該不是蘇轼所寫，雖然蘇轼也寫過打油詩，但如此豔的幾乎沒有。而且這詩目前也找不到古籍出處，極有可能是後人戲作。

蘇轼的調侃詩到底寫的是什麼咱們不得而知，但新郎張先的回詩卻是有史書記載的。據宋代葉夢得的《石林詩話》記載，張先回的是一個殘句，共14個字。自他回了這兩句詩後，蘇轼便沒再寫其它詩調侃他了，也就是說這個殘句讓蘇大學士也乖乖閉嘴了。我們看看這兩句詩：

愁似鳏魚知夜永，懶同蝴蝶為春忙。

這14個字，其實就是張先的心聲。從詩中來看，找妾室是因為當時自己是個鳏夫，也就是喪偶之人。“鳏魚”即鲩鲲，後來常用來形容獨居的男子，據說這種魚長年不閉眼，後來詩人們便用它來形容愁思難眠之人。“夜永”是古詩中常用的意象，指的是漫漫長夜。張先這話其實已經很明确了，就是說像蘇轼這種調侃完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苦楚。

後7個字，則是用魚的口吻表達自己對蝴蝶的羨慕之情。蝴蝶是春的代言人，成日裡在在花叢中忙碌着，池中的鳏魚怎能不羨慕。客觀地說，張先這話說得挺實在的。人人都有追求美好春天的權利和願望，蝴蝶如此，池中魚也是如此，隻要是兩情相悅的，又有什麼錯呢？

複古蝴蝶和櫻桃樹花在春天

從這個殘句來看，張先确實是有兩把刷子的。以魚自喻，由魚及己，通篇看似詠物，事則字字為自己辯護，不愧為文字高手。對于張先說的這話，大家覺得有道理嗎？歡迎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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