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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為什麼叫鬧鬧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06 23:35:49

她在“石頭裡的骨頭”中尋蹤過去、探索未來,她被人們稱為“玩骨頭的盧老師”,她用熱愛點亮了奇妙的古生物世界,她就是——盧靜。

撰文/記者 王雪瑩 編輯/吉菁菁

新媒體編輯 段大衛 供圖/盧靜(除署名外)

在這裡,你能看到深藍色的拉蒂邁魚安靜地“藏”在陰影中,身上星星點點的斑紋好似暗夜裡閃爍的光;在這裡,你能看到金紅色的巨骨舌魚甩着魚尾,與銀藍色的亞洲龍魚一起,“搖曳”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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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以為,這是在哪一處水族館,抑或是哪一部電影中的特效畫面,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在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以下簡稱古脊椎所)研究員盧靜的辦公室,在她琳琅滿目的魚類模型和标本間,在奇妙的世界裡,這樣跨越了時間與空間、超越了生存與滅絕的奇妙邂逅,一直都在悄悄地“上演”。

01

與“古”、與“魚”結緣

“看上去有點兒亂,我覺得男孩子可能會比較喜歡我的辦公室吧,哈哈!”

在爽朗的笑聲裡,記者看到了一襲紅色連衣裙的盧靜。“我很喜歡這些小東西,覺得它們很有趣,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都有收藏的習慣”,她笑着向我們展示她的珍藏,小到各國博物館推出的微型魚類模型,大到拉蒂邁魚的等身素描,形式各異,栩栩如生,令人目不暇接。有誰能想到,那些在現實中早已滅絕或瀕臨滅絕的海底生命,會以這樣奇妙的方式“重生”了呢。

“這就是拉蒂邁魚,我最喜歡的魚”,盧靜輕輕拿起架子上的一個手辦模型說,聲音裡洋溢着難以掩飾的快樂和驕傲,“這個系列我都收齊了,一個都沒有落下”。在她的手心裡,一條小小的拉蒂邁魚“擺着”尾巴,栩栩如生,好似一條正在浪花裡遊曳的活生生的魚兒,“如果不是它,說不定我現在研究的就不是古魚類了”,她笑着說。

談起為什麼會走上古魚類研究這條道路,盧靜的經曆也頗為傳奇:很少有人會相信,這竟然要歸功于一部電影——《奪寶奇兵》。在這部集考古、冒險與科幻于一體的影視作品中,又酷又帥的考古學家印第安納·瓊斯曾給幼小的盧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就是考古嗎?感覺真的太有意思了!”也是在那一刻起,一顆對古代生物充滿了好奇的“興趣的種子”,就這樣在懵懂與向往間,悄悄在盧靜的心中紮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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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與她收藏的魚類标本和模型。

上大學後,盧靜選擇了生物學,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又漸漸發現了研究脊椎動物的别樣魅力。“我最喜歡的兩個東西—— 一個是考古,一個是脊椎動物,加到一起那不就是古脊椎動物嗎?那時候就覺得,這可以成為我(未來人生)一直繼續做下去的事情”,她說。等到了報考研究生時,盧靜并沒有多想就報考了古脊椎所,“現在仔細想想,當時我可能并不清楚我們所(古脊椎所)研究這些動物到底是做什麼的,但就是出于一種天然的直覺和興趣,最後讓我選擇了這裡”,她說。然而,當盧靜真正考進古脊椎所後才發現,古生物研究可以細分為很多領域。那麼,她又該如何選擇呢?

一開始,跟許多慕名而來的學生一樣,盧靜也想過要研究恐龍,但是彼時選擇這一領域的女學生并不多。就在她頗感猶豫的時候,盧靜的導師——中國科學院院士朱敏,遞給了她一本名叫《深海潛魚4億年》的書,讓她好好讀一讀。

起初,這本封皮不太起眼的豎版繁體書并沒有引起盧靜的關注。直到她翻開書頁開始認真讀起來,盧靜才發現它的别有洞天。

“整本書其實就講了一種生物——拉蒂邁魚,講它的過去、怎麼被認為滅絕的、又如何被重新發現的,以及人們為了再次尋找它又發生了哪些故事⋯⋯我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讀完了,當時腦海裡就隻有一個想法——要是我也能研究這麼傳奇的魚就好了!”談起自己因為一本書而跟拉蒂邁魚結下的奇妙緣分,盧靜的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幾乎可以說,是這本書改變了我整個人生的認知。過去,我對古生物的理解隻有恐龍,但這本書卻讓我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有意思的生物——其中就包括這條魚!它培養了我的興趣,爾後又逐漸變成了我主要研究的一個方向。”

就這樣,拉蒂邁魚仿若是命運女神派來的使者一般,它引領着盧靜一路求索一路前行,推開了那扇隔擋在漫長歲月與生命演化之間的大門。

02

以古識今,從“石頭裡的骨頭”探尋未來

來自四億年前的魚,它們的身體曾經發生過哪些奇妙的改變,能讓它們一步步走出水面,最終爬上陸地?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這些魚類又曾發生過哪些不為人知的變化?這些發生在億萬年前的改變,又跟如今的人類有着怎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對于這些問題,現生魚類很難給盧靜一個準确的答案——我們現今能看到的大部分魚類,在四億年前卻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分支,而像盾皮魚類、棘魚類、爪齒魚類這些真正的古魚類,如今又已從地球上滅絕消失了。那該怎麼辦?方法很簡單:化石。

那些偶然被存留在岩石中的古生物遺體,是當今科學家探秘過去的重要途徑,因而跟“石頭裡的骨頭”打交道,就成了盧靜工作的日常。“我常跟學生們說,什麼東西丢了咱們都好說,唯獨化石不行。”她笑着說,字裡行間都透着對這些“寶貝”的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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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在野外工作中(圖源/《北京日報》)

在盧靜眼裡,化石最有趣的地方就是“打開每一件化石标本都像是拆開一個新盲盒”。“比如我們找到了一件新化石,就是發現了一個新的通向史前世界的線索。我們會對它進行各種研究,包括修理、CT掃描、三維重建、甚至元素分析。标本會不斷向我們透露過去所不了解的演化信息。它每一個特征、每一個新的内部信息都會帶給我不同的全新的驚喜。”盧靜說,“就算是原來我們曾經研究過的化石,随着技術手段的不斷發展,對它們進行再研究,也會發現更多新信息。所以說,這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并且相當酷的事情。”

古代生命遺留下來的化石固然是珍貴的,但人們有時也會好奇,我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研究過去的化石?用這些時間和精力更好地關注眼前甚至是未來的東西不好嗎?對此,盧靜有着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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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魚類到人的過程,數億萬年間發生着奇妙的生命演化。

“我們以為過去的東西,其實從來都沒有真的過去,而是已經融入了我們的身體裡,塑造成我們現在的樣子。比如我們的胳膊和腿, 就是從肉鳍魚類的偶鳍變來的。”她說,“如果我們能知道我們是從何而來,那麼也将有益于我們了解未來該向何去。”換而言之,在研究古代生物的過程中,人類不僅可以追本溯源,更能夠以古識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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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靜與拉蒂邁魚胚胎标本的CT掃描重建圖像。

這一點,在盧靜最喜歡的古代魚類——有着四億年“高齡”的拉蒂邁魚身上,又顯現得尤為明顯。“随着你研究的愈發深入,你就越會清楚地發現,在這些肉鳍魚類的身上能看到四足動物乃至我們人類的影子,它是跟我們有着親緣關系的一個類群。”她說,“正因如此我才說,研究古生物、研究這些古代魚類化石,實際上就是在研究我們人類自己,而這也是研究古生物的一種别樣魅力。”

03

讓科普煥然一新:一碟魚頭引發的靈感

作為研究古魚類的科學家,全世界和盧靜研究同一個方向的人不過十餘人。然而,如何讓更多的普通人也有機會了解萬物演化的這種奧妙呢?2019年,一個偶然的機會讓盧靜接觸到了短視頻平台,也為她打開了通向科普世界的新大門。

那是盧靜第一次接觸短視頻。她驚喜地發現,一個短短幾十秒的科普動畫,知識點就能被闡述得格外清晰,“特别有意思,讓人一下就有了興趣”。短視頻帶給盧靜新鮮感的同時,也讓她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這種形式又新鮮又好玩,古生物科普為什麼不這麼玩呢?

更巧的是,一個同事正在準備一篇關于科學家如何吃魚頭的科普文章,盧靜突然靈光一閃——不如就從普通人再熟悉不過的魚骨頭開始,帶公衆一起拼骨尋“宗”吧!“行動派”的盧靜立即就拉上了幾個博士生和同事,一起在辦公室裡吃起了魚頭泡餅,拼起了魚頭骨。此時的盧靜并沒有意識到,自己上手就挑了一個最難的開端:在所有脊椎動物中,魚的頭骨是數量最多、結構也是最複雜的。

盡管早已深谙骨骼學和解剖學知識,但實際操作起來盧靜才發現,魚頭雖然好吃,但是想把吐出來的魚骨頭再拼回去,可遠沒想象的那麼容易。“魚有很多非常小的骨片,想在短時間内把這些位置關系弄清很難,而且剛吃完的魚骨頭很油、黏糊糊的,很難洗幹淨。”回想起拍第一條短視頻時的“遭遇”,盧靜有些哭笑不得,“吃的時候也得格外留心,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把哪塊咬碎了,那就得重來。”

除了骨頭“難搞”,拍攝本身對于短視頻“小白”的盧靜也是不小的挑戰。為了保證視頻的完整性,盧靜愣是硬生生地一步都不敢動地站了4個小時,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一路拍下來,一條視頻從下午5點錄到晚上10點,用了整整五個小時。“拍完我都快崩潰了,”盧靜說,“讓搞科研的人幹這個,真的太難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條短視頻一經發出,就為盧靜在抖音上赢得了超11萬的點贊。網友的積極反饋給了盧靜和同事信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一路從吃胖頭魚開始,又陸續讓炖甲魚、黃焖雞、甚至是北京烤鴨“重生”了——當然,還是一副骨骼的樣子。就這樣,盧靜用古生物學人的獨特方式,引領着更多人走近了古生物這個“冷門”專業,讓更多人了解到了生物演化的奇妙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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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好的雞骨頭還可以cosplay始祖鳥

“其實,我們搞科研的人對鏡頭都有着一種天生的排斥,但是我之所以能做到這些,更主要的是因為公衆給了我們很多正向的反饋。”盧靜告訴記者,在此之前,如果向大衆科普雞是恐龍變的,需要擺出很多事實和證據,但是當她把雞骨架拼好,公衆看着眼前的這副雞骨架,不由自主地就會聯想到博物館裡的恐龍骨骼,從它倆相似的地方進而意識到,雞的祖先和恐龍之間有着非常近的親緣關系。

“其實在這個時候我們的科普就已經成功了。”盧靜說,“我們不需要花更多的語言,用不到1分鐘的時間,就能讓公衆意識到,生物是在不斷演化的,鳥類是從恐龍演化過來的。”

04

用熱愛點亮人生,讓“苦”變成“酷”

用短視頻的形式為公衆科普古生物的有趣知識,盧靜在科普道路上的這番嘗試毫無疑問是成功的。但作為一名科研工作者,盧靜的主要時間和精力還是在科研工作。“科研”與“科普”,二者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實則卻有着天壤之别。

深耕古魚類研究多年,出野外早已成了盧靜的家常便飯。有時是在沙漠戈壁裡“與世隔絕”,一連幾周都沒有信号;有時是頂風冒雨,還要跟各種蛇蟲鼠蟻“鬥智鬥勇”⋯⋯外人眼裡的又苦又累,在盧靜眼裡卻并非如此。

“能否堅持做好一件事,取決于你對它感不感興趣,感興趣的話就算是在光秃秃的野外暴曬,打心底裡都會覺得這很酷,而不是很苦”,她說。在盧靜看來,不論是在野外日曬雨淋,還是在實驗室不分晝夜,說搞科研不苦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心中有熱愛支撐,那麼這個過程不僅不“苦”而且非常“酷”。“我們不能否認,科研工作是有它‘苦惱’的一面的,因為你要能靜下心、踏實地坐下來,發現問題并解決問題,但這是做好研究的最基本條件。科研也有它令人愉悅的一面,做研究就是一個‘玩’的過程,要會享受這個過程。”盧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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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盧靜在“2019DOU知創作者大會”分享自己的科普短視頻經曆

熱愛是一個人内心最持久的動力,它給人以苦中作樂的積極與樂觀,也給人以持之以恒的動力與毅力。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人們一談到科研工作、談到科學家,總是離不開一個“苦”字。對此盧靜坦言,“酷”更多一些。

“我其實不太喜歡‘十年如一日埋頭苦幹’‘甘坐冷闆凳’這樣的描述來渲染科研工作。仔細想想,有什麼工作是你想要做好卻又不需要‘甘坐在冷闆凳上十年磨一劍’的呢?這樣的描述很容易讓公衆對科研工作産生誤解,以為隻有科研工作才需要十年如一日埋頭苦幹。”她接着說,“其實,别看科研工作者總是坐在桌前,好似波瀾不驚地碼着字寫着論文,其實内心裡在洶湧澎湃。”她笑着向記者“爆料”,希望大家不要被科研人的工作日常所“誤導”,“就說我自己吧,經常是表面在打字,實則内心早就在一遍一遍地感歎‘太牛了,真的是太牛了,這個都能被我發現!’——我們會為自己的新發現感動、激動、驕傲,而這種狀态又會讓我整個人(自我)感覺特别好。”

“在野外,女性也可以發揮自己的獨特優勢,去探索我們人類祖先的蹤迹”。最近,盧靜參加了2022年“她·未來”鄉村女童科技教育活動,用自己的奮鬥故事,鼓勵廣大公衆尤其是青少年愛科學、學科學的興趣和志向,激發女性科技人才創新活力。

能夠看清自己的内心,找到自己熱愛的東西,這是何等難得的幸事。“每個人肯定都曾對自己的未來有過或多或少的迷茫,但是我想說,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如果是喜歡的,會讓你充滿活力。困難肯定會有,但你一定會想辦法克服并且堅持做下去,而且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盧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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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科普中央廚房

監制:北京科技報 | 北科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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