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插圖:喵喵夏,講述:佳妮,女
01
閨蜜約我吃飯,飯間,她欲言又止,終于忍不住問:“佳妮,你和林雷為什麼要分手啊?”
那一刻,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着心髒。
林雷是我相戀四年的男友,我們從未說過“分手”二字,林雷也隻是說暫時分開。
我以為不說就還留有餘地,現在才發現,隻是我以為罷了。
閨蜜告訴我,林雷的朋友圈發了分手官宣。
而我并沒有看到這條,顯然是被他屏蔽了。
一起屏蔽的,還有我們四年的感情。
02
初見林雷是在研一新生入學的交流會上,他站在台上自我介紹說來自瓷都景德鎮。
我來自瓷城醴陵,一個盛産瓷器和煙花的小城。
面對他在介紹家鄉的時候,我心裡升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勝負欲,所以免不了多看了他兩眼。
後來輪到我介紹時,我毫不客氣地說:“提到瓷器,大家的第一反應是景德鎮,但是論及我家鄉的醴陵釉下彩,無出其右。”
也許是我這段充滿挑釁意味的發言,讓林雷記住了我。
03
我們第二次見面是在一家叫年輪的餐廳。
二十幾個新生圍坐一桌等餐,林雷在我的正對面,但因為不熟,大家都比較矜持,基本零交流。
菜遲遲沒上,大家玩起了飯前遊戲,這時候,我的肚子不争氣地發出“咕噜”聲。
林雷突然從包裡掏出一盒鮮花餅,問有沒有人想吃?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不會出聲,可那天的我餓得心慌手軟,第一個舉了手。
他把鮮花餅穩穩地抛到我手中,然後我對他會心一笑。
那短短一刹似乎鋪就了我們交錯的人生軌迹。
後來的林雷說,當時的我眼睛裡閃閃發光。
其實我想,這大約是鮮花餅的魅力吧,餡是玫瑰花瓣,甜甜的味道裡夾着一絲淡淡的苦,像極了愛情。
當然,那時的我對他并沒有特别的想法,隻是覺得包裡随身攜帶零食的男生有點特别。
04
吃完飯,大家又轉戰去了KTV。
我想走又不好意思,隻好全程摸魚。
哪曾想林雷卻開始重點“關照”我,一連幾次點名讓我唱歌。
天知道我有多麼不喜歡當衆唱歌,被逼無奈,隻好唱了一首AKB48的《夢の河》。
大約這歌比較小衆 ,五音欠佳的我唱出來倒也像那麼回事。
同時也驚豔了林雷。
那晚,他從班級群裡加了我的微信。
也是那一晚,他手上戴了很久的佛珠手鍊突然斷了線,後來的他打趣說是因為他動了凡心。
他的原話是:“對你這麼說吧,一眼,沒啥,二眼,好看,三眼,放不下了。”
這就是我和林雷的開始,帶着宿命般的緣分。
這之後,以鮮花餅和AKB48為契機,我們開始在微信上頻繁交流。
美食和音樂,從來就是拉近距離的萬能鑰匙。
隻是喜歡AKB神七連帶着了解了一點SNH48的女生和喜歡過SNH48的男生,這算什麼共同愛好啊。
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因此熟絡起來。
05
那時候,林雷不露聲色地套出我的生辰,并且偷偷找人合了八字。
閨蜜知道後吐槽,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迷信這些,真是老夫子。
可我并沒有追究這行為背後的深意,反而被他的認真打動了。
有些可惜的是,林雷套話失誤,弄錯了我的出生時辰,這是後話。
也許冥冥中,我們就不應該開始,就像他後來告訴我,開學之前,他家一個命理大師親戚曾給他算了,這一年,他是不能談戀愛的。
可林雷不信:“佳妮,遇見了你,我就偏要試試。”
當然,林雷的表白也加了不少分。
他說:“佳妮,我喜歡你,原本的計劃是對你徐徐圖之,但你實在太遲鈍了,我的明示和暗示,你都沒有回複,那麼,現在我問你,可以當我的女朋友嗎?”
而我,自然是願意的。
06
我們确定戀愛關系後,林雷在年輪攢了一局感謝宴,請我舍友和助攻的小夥伴們。
一沾酒就臉紅的他,那天喝了很多很多。
我有點心疼,可他卻說,那些酒都是别人對我們的祝福,喝酒的态度代表了他如願以償的決心。
那時的他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吧。
畢竟我們是那麼合拍,外形般配,且有聊不完的話題。
當然也有過矛盾,但總是他先低頭認錯,還說:“自己選的能怎麼辦,隻能算了呗。”
那年的元旦小短假,我們去了撫仙湖跨年。
都說兩個人合不合适,隻有旅行才知道。
陌生環境下,容易暴露性格短闆,可有的人就無比契合,相處起來輕松愉悅,而我們剛好是。
林雷有種神奇的能力,莫名讓我心安,我的敏感和脆弱都在他的溫柔中得到了慰藉,人不自覺間也變得柔軟可愛起來。
07
那次旅行,是我們愛情長跑的裡程碑,不僅僅是喜歡了,而是深愛。
用林雷的話說,他和我談這場戀愛,是奔着結婚去的。
我們還約法三章,不管有什麼矛盾,隻要依然相愛,有繼續在一起的心,就絕不能說分手。
也是那一年,我們一起備考了執醫資格證,并且收到了雙方通過的消息,那兩份連着編碼的執醫資格證,更是獨屬于我們的小浪漫。
象牙塔裡的我們,是目光所及之處最幸福的情侶。
08
然而,林雷的父母并不喜歡我。
第一次覺察到這件事是2019年春節的時候。
那天,我和閨蜜逛街手機被偷了,急需一個驗證碼,便給林雷打了電話。
而他的語氣特别疏離,因為他父親在身邊。
那一瞬間,撲面而來的委屈淹沒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其實我們之間,有着巨大的阻力。
他的父母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外地姑娘,更因為戀愛之初,我曾向林雷說過,我是獨生女,将來結婚,我們一定要生兩個孩子,一個娃随父姓,一個随母姓。
所以,我們的戀愛一直得不到他家人的認可。
不過幾個月後,林雷告訴我,他終于說服父母接受我了,前提是我能去他的家鄉工作。
我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
09
接下來就是忙着畢業答辯和簽約醫院。
幸運的是,我和林雷一同簽約到他家鄉的一家公立醫院。
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插曲,因為疫情和種種原因,他的畢業答辯在6月初,而我則在7月初。
原本他要陪我參加完答辯一起回去,但因為父母想要給他過生日,他6月底就先回家了。
我挽留過,他以“不能讓父母傷心”為由拒絕了。
我有些難過,也隐隐感覺到,在我與父母之間,他總是傾向于後者。
盡管如此,我還是動身去了他的家鄉工作。
現在想來,女孩子為了愛情奔赴一座城,注定了悲劇的開始。
不是沒想過一無所有的可能,隻是比起不了了之,我選擇孤注一擲,賭林雷也一樣愛我,賭他舍不得我輸。
10
隻是我既沒有猜中開頭,也沒有猜中結局。
一開始,林雷對我真的很好,帶我熟悉他的生活朋友圈,去他的小學、中學,重溫他的童年和少年時光。
後來,我們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兩室一廳,一廚一衛,不算很好,卻足夠溫馨。
此後我們開始了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我們的小家,醫院,還有他父母的家。
他的父母雖然不喜歡我,但從未明顯表現出來,對我客客氣氣。
後來才明白,客氣其實就是一種疏遠。
但不可否認,那個階段,是我們最接近幸福的時光。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應該是從林雷執意要和我結婚開始。
那天,林雷帶我回家吃飯,正式說了想結婚的打算,他父母沒有說什麼。
但當天晚上林雷在電話裡和父母有了争執。
他父親堅決不同意孩子随母姓,而且堅持要把此事談好,再說結婚的事情。
林雷把這個難題抛給了我,他說:“佳妮,我是真的想和你結婚,但父母的話也是要聽的。”
我不想讓他為難,從一開始的執着,到最後也妥協了。
盡管如此,我們結婚的事情還是一波三折。
11
沒多久,林雷在父母的要求下,準備考博士。
其次還有房子沒有裝修好,我們的婚房是林雷家全款買的,但是寫着林雷媽媽的名字。
因此,裝修事宜,一直是林雷父母在安排,用他們的話說,裝修都是往好處整。
雖然不是我喜歡的風格,但我沒出錢也沒出力,也就沒什麼發言權。
到了後來,因為裝修超支了,林雷家裡的經濟可能不是那麼寬裕,于是他父親又提出,不出彩禮,也不要我家的嫁妝。
其實我爸媽早就明确表示,我們家出的嫁妝隻會比彩禮多不會少,更何況,我在乎的是儀式,并不是彩禮的多少。
我跟林雷說能不能讓他家想辦法周轉一下,走個形式。
可林雷父親卻說,怎麼周轉?借錢給彩禮嗎?我們家可丢不起這個人。
其實走到這一步,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妥協。
是誰說的,感情裡誰先妥協,誰就輸了。
但隻要能和林雷結婚,我已經不在乎什麼輸赢了。
可沒想到,我一再妥協,我們還是面臨着分手。
12
那天是7月23日,是我收到編制面試通知的日子。
原本我和林雷約了好好慶祝,然後第二天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
結果他去參加了家族的一個飯局,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那天的飯局是給林雷大伯接風。
林雷曾說過他這位大伯是一位命理大師,曾經算對了家族很多人的命運,在他們家,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
而當初建議他不要戀愛的也是這位大伯。
現在我們已經在談婚論嫁了,所以林雷父母安排了這場飯局,并把我們的生辰八字給了大伯。
萬萬沒想到,他大伯給我們推算出來的是:我和林雷八字不合,注定離散,即便結婚,也不得善終,倘若一意孤行,殃及血親,且無解。
林雷回來後,給我聽了大伯的錄音,明明是盛夏,我卻隻覺深徹骨髓的寒。
我不信,不信那個大伯的推算,我明明就是很膽小的人啊,怎麼會說我膽大,我也不相信子女的姻緣會影響父母的命數。
可林雷深信不疑,他說大伯從來沒有算錯過,還說他不可能拿父母的命去賭。
他甚至說,如果可以他這輩子不結婚隻戀愛,但大伯卻隐晦的說他太天真了。
所以,他隻能辜負我。
時至今日,我依然無法相信,我們的愛情沒有敗于時間,沒有熄于争吵,而是終于所謂的命數。
太可笑了。
13
更可笑的是,林雷信了,且害怕了。
他很快搬了家。
沒有林雷的家已經不是家了,我也搬回了醫院的單身宿舍。
雖然我們還在同一家醫院,卻再難交集。
隻是我和他依然保持着曾經的聊天頻率,維持着好像什麼都沒改變的假象。
可其實什麼都變了,假象終究一戳就破,就像文章開頭那一幕——他跟我說隻是暫時分開,但卻在朋友圈官宣分手。
那一刻,我憤怒極了。
自此以後,我們的關系開始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我越想見面,他就越發把我推開,我越是在意,他就越是逃避,以此陷入了惡性循環。
甚至連我問他“‘我們之間到底還有沒有未來”也變成了“一個人的單向執着就是打擾”。
林雷說:“佳妮,我沒辦法面對你,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好,我決定等他。
可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年。
這一年,我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14
2021年12月17日,林雷審核制考博上岸。
我在他的朋友圈看到消息,那一刻,突然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更沒有可能了。
沒多久,他從醫院辭職,搬去了我們曾經的婚房,那個我曾參與裝修,卻沒有任何遵從我喜好痕迹的房子。
今年3月,林雷陪我過了最後一個生日。
那家我們經常光顧的蛋糕店,也倒閉了。
那時候的他沉迷于烘焙,我以為能吃到他親手做的蛋糕,終究還是失望了。
他陪我看完最後一場電影,就被他父親急匆匆地喊回去了。
分别的時候,他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我想以後肯定很難再見了吧,于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指甲瘀血,走到腿腳麻木,身體的疼痛似乎可以讓我減輕一些難過。
再後來,林雷去了成都求學,甚至沒有告訴我,直到我問起。
15
至今,我仍不明白,我們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明明我們那麼相愛,曾經也約定好相戀四周年紀念日那天去領證。
因為孩子姓氏問題,我們決定隻要一個孩子,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
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帶我去看了無數次鑽戒,最後決定自己設計款式,圖紙畫了一張又一張,依然沒有合适的。
我們還一起回了雲南,回了那個承載着我們最美好時光的校園,一起追溯甜蜜的記憶,還有曾經傾心的美味,酸湯豬腳、吉布魯、老北京涮羊肉……
工作之後,我們還一起去了心心念念的成都、香格裡拉、張家界,還有西安。
我一直以為我們如此深度參與了彼此的生命,什麼都無法将我們分開。
可是現在呢?
他不再第一時間回複我的消息,對于我提出見面,也是各種理由避而不見。
說好了一年,卻遲遲沒有答案。
他讓我不要逼他和父母對立。
他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為我守身如玉,不再談戀愛。
在他的這些承諾裡,我信了,一次次心疼他,也心疼自己,怎麼就被這狗屁的命運給選中。
可是,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林雷卻和另一個失戀的女性朋友,一起去看了電影,吃了飯,還好巧不巧地被我閨蜜撞了個正着。
林雷說,他們之間無關風月,隻是吃飯,看電影。
可我知道,他對我的愛沒了,就是沒了。
16
如今,我和林雷分開一年多了,他早就開始了新的生活。
而我因為跟醫院簽了約,必須在他的家鄉工作滿三年。
那些我們一起打卡過的地點,時刻提醒着我,我是因為一個叫林雷的男人,才來的這裡。
我放不下,一邊覺得他不愛我了,一邊又忍不住窺探他的生活。
我在微信上問他,分手後有沒有想起我?
他說:“有,偶爾寂寞的時候,但更加慶幸擁有無數的自由。”
原來,放不下的隻有我。
這場苦情戲,隻有我一個人在演。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認,這場愛情,我輸得一敗塗地。
或許隻有等到他有了新的愛人,我才能迎來新生吧。
也許,這些是我的劫難。
可這深不見底的黑夜,什麼時候才會迎來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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