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原著作者:【中】蔡崇達
正文
我們在看到一本好書的時候,通常會有兩種感受:
一種是想一口氣讀完,另一種是舍不得把它讀完。
《皮囊》這本書,顯然就屬于後者。
作者蔡崇達,閩南人,1982年生,16歲獲得全國創新作文大賽一等獎,18歲考入泉州師院,大三時破格被某媒體聘為深度新聞周刊的主編。
之後的蔡崇達,先後在多家國内知名雜志社擔任總監、總編輯。
年紀輕輕的他,已然成為了國内雜志領域的佼佼者。
2014年,蔡崇達所著的《皮囊》一經面世,就獲得了韓寒、白岩松、劉德華、劉同、蔣方舟等人的關注與認可。
蔡崇達的經曆,看起來順風順水。
但如今一帆風順的他卻有着非常坎坷的過去。
年幼時全家靠吃爛菜葉飽腹、父親殘疾、親人和摯友離世……
這本《皮囊》,正是以他自身經曆為原型進行創作的。
在這本書中,作者懷着對故鄉和親人的思念,試着用客觀、細緻、冷靜的方式,講述了一個個發生在自己身上,殘酷又感人至深的故事。
并在過程中,和讀者探讨了三個很現實,又人人都會面對的問題——親人的生老病死、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故鄉與遠方的抉擇。
那關于這三個問題,作者做了哪些思考,又得出了怎樣的答案呢?
01
“肉體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伺候的。”
如果皮囊朽壞,我們還剩下什麼?
——靈魂。
那皮囊和靈魂,哪個更重要呢?
更直接點說,身體上的歡愉,和靈魂的充實,哪個更重要?
“肉體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伺候的。”——這是“我”99歲的阿太(外婆的媽媽)常說的一句話。
阿太是個很“牛”的人。外婆五十多歲時撒手人寰,阿太白發人送黑發人。
很多人都擔心阿太會想不開,但阿太臉上卻看不到悲傷的表情,倒是充斥着不知哪來的憤怒。
嘴裡罵罵咧咧,到處跑來跑去。一會兒掀開棺材看看外婆的樣子,一會到廚房看看祭祀的供品做得如何。走到大廳看到人殺雞沒割中動脈,她小跑上去,一把抓住那隻雞,狠狠往地上一摔,死了。
然後她說:“這不結了,别讓這肉體再折磨它的魂靈了。”
阿太總是會做出一些,在外人看來不尋常的舉動。
她年輕時,曾經把還年幼的舅公扔到海裡,讓他學遊泳,舅公差點溺死,是鄰居跳到水裡把他救了起來。
可沒過幾天,阿太又把舅公扔了下去,鄰居們都罵她沒良心,她卻冷冷地說:“肉體不就是拿來用的,又不是拿來伺候的。”
很多年後,阿太再提及此事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如果你整天伺候你這個皮囊,不會有出息的,隻有會用肉體的人才能成材。”
阿太堅硬得像一塊石頭,不隻體現在對别人的态度上,對自己也是一樣。
有次她在廚房切菜,“我”突然聽她喊了一聲“哎呀”,就問她:“阿太,你怎麼了?”
阿太不慌不忙地說:“沒事,就是把手指頭切斷了。”
這讓一家人都慌亂不已,馬上把她送去醫院進行縫合,而這期間的阿太,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阿太再“硬”,也硬不過時間這把“利刃”。
阿太去世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句話:
“不準哭。要是誠心想念我,我自然會去看你。因為從此之後,我已經沒有了皮囊這個包袱,來去多方便。”
那一刻,“我”才明白了外婆的生活觀:
我們的生活多輕盈,都是被這肉體和各種欲望的污濁給拖住了。
還是那句話——“肉體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伺候的。”
02
破敗的身軀,和“殘疾”了的靈魂
父親年輕時是“混江湖的”,兄弟朋友一大堆。
後來走過南闖過北,做過海員,開過飯店。在外人面前,父親總是動不動就滿口髒話,一副江湖大佬的樣子。
但這個“最愛面子”的人,卻得了最讓他覺得“沒面子”的病——中風。
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之後,父親被“我”和母親接回了家中。
很多親戚和朋友都來家中探望父親,手中拎着一些營養品,嘴裡說着他們認為“能幫助到父親”的話。
甚至還有人一進門就哭了起來,父親擺出一副灑脫的樣子說:“這不回來了嗎,小問題,哭什麼?”
然而他的舌頭癱了一半,很多人聽來,他隻是激動地說出一些笨重的音符。然後看着他笑開那嘴被煙塗黑的牙,大家都跟着笑了。
人潮散去,父親不再是一副灑脫模樣,開始變得窘迫起來——因為他不聽使喚了的身體。
“我”和母親費力地擡他去上了廁所,然後又擡到了床上。
父親問“我”:“最近還好吧?”
然後笑了笑說:“沒事,過一個月就可以像從前那樣了。”
“我”點點頭,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父親摔倒了。家裡人聽到聲響之後,都跑到了父親身邊,想要把他擡起來。
原來父親還以為自己和以前一樣,睜眼之後想起身下床,可已經偏癱了的左側身體跟不上動作,于是整個人就摔了下來。
雖然父親極力隐忍,但誰都看得出,他已經要憋不住的淚珠就在眼眶裡打轉。
過了一會,父親笑着說:“前幾個月我躺在病床上變胖了,别急,我慢慢适應。”
他小心地支起右腿,然後摸索着該有的平衡,用力一站,人是立起來了,卻馬上向右邊傾倒。“我”沖上去想要扶住父親,卻因為他的體重,兩個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這之後的日子裡,父親沒放棄“找回”自己的身體,也沒放棄重拾自己作為家裡“頂梁柱”的尊嚴。
終于在一個晚上,父親興奮地講,他明白過來了,自己左半身就是脈絡不通,隻要不斷活動,會好起來的。
于是,父親開始拄着拐杖四處自動,并制定了詳細的計劃,每天幾點出門,走多遠,幾點回來吃飯。
雖然結局注定是悲劇,但一家人都樂于享受父親建立的這虛幻的秩序。
時間過得飛快,但父親的身體卻始終沒有好轉,這讓他變得歇斯底裡起來。
他開始因為一點小事而發火;總是嚷嚷着“不想活了”;甚至在台風天氣不顧大家的勸阻,沖出去鍛煉。
然後,他的身體就像一片葉子一樣,被台風拍倒在地上,他起身,再跌倒,再起身……
等到他站不起來了,鄰居們要去扶他,他一把推開,開始手腳并用的往前爬。
筋疲力盡後,“我”們把他擡回了家。
那天後,父親變了,他接受了自己這副殘疾了的皮囊,心中滿是絕望。
但這絕望,也帶來了釋然。
父親不再假裝堅強了,他會和鄰居拌嘴,和小狗對罵,和小孩子一樣發脾氣,會看着自己不能動的手臂大哭……
就像阿太說的一樣——當身體破敗,靈魂開始變得輕盈起來。
父親不再折騰了,“我”也可以重新專注于事業,拼命工作,拼命攢錢,心裡想着有一天能帶父親去國外治病。
經過一系列的變故之後,這個家獲得了喘息的機會,本以為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沒想到更大的變故才剛要到來。
父親走了。
看到這的時候,不得不讓人感歎人的渺小,許多事情都會讓我們感到無能為力。
一次意外可以剝奪一個人的生命,一場疾病可以毀掉一個家庭。
我們能做的不多,珍惜身邊人,努力生活,僅此而已。
03
“天才”文展
“我”在十一歲的時候,得過一場病。說起來也不算什麼病,就是不愛說話,不愛和人交流。
然後,文章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不得不說,文展是個神奇的人,他大“我”一歲,卻已經想好了未來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并且有所規劃。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就已經會主動思考自己的未來,并對人生有所規劃,真的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我們看看自己周圍的人,很多人年過三十,甚至四十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努力,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那天文展和“我”聊了一堆關于“夢想”、“人生”、“未來”的話題,不得不說這些話題都很吸引人,因為這個小鎮裡的其他人,是不會去思考這些問題的。
等文展要走的時候,“我”才仔細看了他一下,他竟然是個“兔唇”。
文展身上有着神奇的魔力,按理說小孩子很喜歡因為其他人的生理缺陷,而嘲笑對方,但“兔唇”的文展,卻意外地受人歡迎,甚至讓人一度忘了他是個“兔唇”。
再後來,“我”經常往文展家跑。每個星期天的下午,周圍的孩子們都會聚集在文展家,聽文展的号令,來決定下午的“遊玩計劃”。
文展每周都組織大家一起遊玩,而他這麼做,并不是單純地滿足自己成為“孩子王”的虛榮心,他有着更長遠的打算——他想成為未來大學裡的學生會主席。
文展未來打算到大城市生活,但他家裡經濟條件有限,所以他不能上重點高中和大學,隻能選擇中專,因為那樣花費更少。
等到考到大城市之後,他希望自己能夠當上學生會主席,因為那樣能有接觸到更多單位和領導,為自己的工作之路打下基礎。
現在組織周圍的孩子一起玩,就是為了鍛煉自己的領導能力。
除此之外,文展還有一個更“偉大”的計劃。
他從九歲開始,整理每一年、每個國家發生的重大曆史事件,為的是在中考作文裡引經據典,拿到不錯的分數,也為了能在多年後的公務員考試中錦上添花。
“我”被文展的所作所為深深地震驚了。
再後來,文展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市裡的重點中專。
但理想和現實還是出現了偏差——文展在那邊過得并不順利。
聽他哥哥說,他在學校裡被人取笑“兔唇”的事,還因此和人打了一架。
這之後,事情開始完全脫離了文展的控制,現實的情況和他所規劃的人生軌迹背道而馳。
文展開始變得自暴自棄,怨天尤人。
多年以後,聽說文展回了老家工作。因為兔唇和收入不高的問題,也始終沒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再之後,聽說他離開了老家,去到了一個隻有幾千人口的小村莊,挑起當地電視信号發射台的維修工作。
其實生活中很多人都像文展一樣,對自己的未來有着無比宏大的規劃。
但現實總是會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給我們一記重擊。
就像文展一樣,他本以為自己能夠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别人忽視掉自己的生理缺陷。
但他并不完美的皮囊,還是給他帶來了困擾。
這讓他的迷失了自己,也丢掉了曾經的那份自信。
04
《皮囊》這本書很特别,它并不是一部傳統意義上的散文集或是小說,更像是二者的合體。
這本書由14個小故事組成,一個個鮮活的人物通過作者的筆,躍然紙上。
殘疾的父親、石頭一樣的阿太、“天才”文展。還有因為篇幅所限,未曾提到的無助又勇敢的母親、被流言毀掉的張美麗、為了理想燃燒生命的厚樸……
作者通過回憶與這些人過往的過程中,成長,蛻變,反思。
我們作為讀者,也能在這些角色的身上,找到自己熟悉的人的影子。
并且通過他們,重新審視自己過往的生活,探索自己存在的意義。
時光匆匆,人生不過幾十載,我們活着是為了什麼?當親人相繼離去,我們能做些什麼?當理想與現實擺在眼前,我們該作何選擇?
法國作家馬賽爾·普魯斯特曾說過一句話:
“每個讀者隻能讀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東西。書籍隻不過是一種光學儀器,幫助讀者發現自己的内心”
而《皮囊》這本書存在的意義,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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