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胡辣湯的力量

前幾天去了趟鄭州，讓我覺得震撼的，是當地的早餐。在早餐若沒有一碗胡辣湯墊底，絕對是可恥的地方，我覺得自己有點可恥，怎麼可以到現在才遇見地道的胡辣？

北京主營河南菜的餐廳本就不多，偶有嘗試胡辣湯，也被河南人笑稱僅可解思鄉愁，“矬子裡拔将軍”尚可，要說正宗可沒一家過關。

由此，帶着萬分垂涎的心情，起個大早直奔傳說中的“方中山胡辣湯”。當地的朋友說，胡辣湯行走江湖，味覺體系也是分流派的，細究起來七八個流派不止，但主要還是漯河市舞陽縣北舞渡胡辣湯和周口市逍遙鎮的胡辣湯更被認知，後者也是目前最出名的胡辣湯流派，方中山胡辣湯即是它的代表。

有人說，胡辣湯在河南的美食地位，就如同豆汁兒在北京的美食地位一樣。聽完我幾乎笑場，此人一定沒喝過北京豆汁兒，現在豆汁兒在北京的美食裡哪有什麼地位可言？除了出現年代久遠以外，少數老輩人貌似還能夠接受它，年輕一代的人甚至聞到味道就已經躲之不及了。而鄭州早餐讓我震撼的恰恰是接受胡辣湯者衆，男女老少人手一碗，然後再說其他。

人手一碗 胡辣湯

我們去的是方中山胡辣湯總店，面積樓山樓下少說幾百平，淩晨5點半營業，下午1點半收市，幾乎全部坐滿。售賣方式是店外分設胡辣湯、包子、蔥油餅、牛肉盒、水煎包等若幹檔口，食客選中某樣食物後，在檔口開票購買後，再去分檔口取餐。門口排隊的人群怎麼說呢？若不知道是賣早點的我還真以為哪個一線大明星的粉絲團在圍觀眺望自己的idol到來呢，這裡也請允許我再用震撼來形容一下哈。

胡辣湯的标配是蔥油餅，牛肉盒次之，葷、素蒸包和水煎包等也不錯，可根據個人喜好自由選搭，且都是現包現烹現賣。等餐之餘觀賞一下制作過程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胡辣湯配搭的主食品種繁多

方中山的胡辣湯分三種，普通、精品和滋補，對一個久不來大河南的人來說，吃的起點一定要高，當仁不讓選滋補的。價格自然也貴了一倍，黃褐色的羊肉湯芡汁輔以羊肉片、香菇、面筋、木耳等配料，一勺子下去，麻、辣、鮮、香一股腦直竄腦門。如果你是第一次吃地道胡辣湯，口味着實略重了一點，這其實也是逍遙派胡辣湯的最大特點，在所有流派裡它的口味應該說是最重口的。

精品胡辣湯

豆腐腦

豆腐腦與胡辣湯結合，即是著名的“兩摻”

實在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重口”，有一種很好玩的吃法可以嘗試，叫“兩摻”，點完胡辣湯再點份豆腐腦，将兩者摻和起來，再吃，滋味悠長。

餐畢，出門擡手看表已近九點，門口排隊的人群絲毫沒有減少，以為就周末如此，問了當地朋友，答曰：平日也差不多如此。看來，河南人民的早餐幸福指數實在是高啊。

相比較，上海、廣州同樣，在早餐這件事上，上海有大餅油條、小馄饨、各種澆頭面、生煎包、滋飯團……廣州是當仁不讓的早茶系列。北京呢？實在慘不忍睹。

在北京，上班族們經常是在街邊買上個煎餅或是雞蛋灌餅，然後捧着塑料袋急匆匆地邊咬一口邊快步奔向公交車或地鐵口……真擔心一個踉跄會造成一整天的沮喪。

北京的早點攤也是有的，但是烹制食物的人卻幾乎都不是北京人了。由此也就造成了食物缺少标志性的特點。無論鄭州、上海還是廣州，早餐的産出者多為當地人，他們嚴守者當地應有的食物特色與味道，離開此地，想吃，有，卻或許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我堅定地認為，鄭州、上海人、廣州人吃的是早餐，而北京人吃的隻能稱為是早點。在“餐” 和“點”之間，其實含義是相同的，但延伸來說，我覺得早餐是一頓飯，而早點，則是充饑之物。你可以說我僑情，但仔細琢磨一下，是不是有點道理？

家門口周邊的油條、豆漿、馄饨攤早已不見蹤影，紫光園、眉州東坡或是蘭州牛肉面的早餐雖然可圈可點，但若不是住在周邊，真的是無心也無力享用的。

從鄭州坐高鐵2個多小時抵達北京南站，為了心儀的胡辣湯，我甚至開始籌劃周末長途跋涉的早餐旅程了。此時，不合時宜地打了個飽隔，比較震撼，口腔裡依然還是胡辣湯的餘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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