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脊六獸特約作者:小π,未經許可,謝絕轉載。
我眼裡,性靈之美最為美,其中,孩童最近,女人次之,男人至末;成年次之,老年衰微。在這個孩童的季節,我想談談性屬靈的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成長中的Pi先後認識并同時信仰三種宗教:印度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印度教為Pi“提供了最初的宗教想象的全景,那些城鎮河流,戰場和森林,神聖的高山和深深的海洋,神、聖人、惡棍和普通人在這些地方相互交往,并且通過這樣做來解釋我們是誰,為什麼存在。”基督教通過神遭遇的人類世間的厄運、醜陋、脆弱與短暫展示了人性與當下的奧義,而伊斯蘭教則滿足了了解與奉獻。沒有互斥,隻有需要。電影中的經典闡述:
Pi: “Religion is a house with many rooms。”
Writer: “But no room for doubt?”
Pi: “Oh yes! On every floor。”
派:“信仰就像一座房屋,可以有很多樓層、很多房間。”
作家:“那有懷疑的空間麼?”
派:“當然,懷疑在每一層都占了幾間。”
這依然是靈性,靈性的本質其實是愛,借助信仰表達,也為信仰所分别。信仰不一定是愛,愛允許懷疑。我并不喜歡現有的大部分關于愛的教育,用煽情的手段,利用人類的心理範式,讓孩子去感恩,去受到心靈的洗禮,以期待感恩之後孩子們會更聽話懂事孝順雲雲。不管怎樣,規則可以習得,教育無法産出愛,因為它犯了緻命的錯誤——以為愛有條件,于是也存在那種使人悲傷的正确。接納與敬畏才是愛的土壤,而懷疑使人成為自己。成人的世界充滿了剖析、解釋、意義,孩子的世界,隻有你我他。
阻斷:獸性源自恐懼,為理性所馴服。
苦難出現,隔絕于世,死亡以恐懼步步緊逼:“死亡緊緊地跟随着生命,并不是因為生理需要,而是因為嫉妒。生命太美了,死亡愛上了它。”信仰被撕成碎片,飄落向虛無。失去一切,卻活着,靈性與獸性厮殺……
我不想讨論第一個故事與第二個故事的不同,對于孩子來說,第一個故事就是全部。隻是,終有一天他們會不得不面對第二個故事,因為世界每個角落都在上演現代版的第二個故事: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和代表生物鍊的階層。香港鳳凰周刊近日發布一篇描述中産教育鄙視鍊的文章,赤裸裸的展示了教育領域的階層,從動畫片、旅遊地、興趣班到幼兒園的層次,真可謂等級森嚴。這背後折射的是人們普遍意識到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很難跨越所在階層的焦慮,階層之間的通道極其狹窄,從而寄希望于教育所做的掙紮。我們希望孩子活在第一個故事裡,卻無時無刻不在為第二個故事做準備。
為了适應第二個故事,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馴服自己,收起羽毛長出爪牙。真實世界的生存壓力迫使我們認識了恐懼、黑暗,也滋生出妒忌與謊言;朋友和敵人出現,默認獅子羚羊各有宿命;靈性漸行漸遠,理性成為利器……在學習人類社會規則的過程中,大部分人的連接感如潮水褪去甚至消失,功用占主導地位,優秀的人們活得理性而清晰,一切隻求自圓其說。 “理智在找食物,找衣服,找遮蓋的時候很管用,理智是最好的工具箱。可是理智過了頭你就可能把宇宙跟洗澡水一起放掉。”
天地華美倒映着百年孤獨,幻象重疊,在疾風驟雨電閃雷鳴中,Pi向無上的神咆哮:“I lost my family. I lost everything. I surrender. What do you want? 我失去了家人,我失去了一切,我臣服,你還想要什麼?“終于,Pi與老虎,靈性與獸性,雙方都筋疲力盡,相擁着喘息。
靈性随時光羽化為衣,衣身逐漸布滿野性的爪痕,理性輕撣塵土,隐入人群。
我不知道是什麼使它們和解,因為和解之後卻來不及告别:
“我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不是因為我對自己曆盡磨難卻生存下來而感到激動,雖然我的确感到激動。也不是因為我的兄弟姐妹就在我面前,雖然這也令我非常感動。我哭是因為理查德·帕克如此随便地離開了我。不能好好地告别是件多麼可怕的事啊。我是一個相信形式、相信秩序和諧的人。隻要可能,我們就應該賦予事物一個有意義的形式。……事物應當恰當地結束,這在生活中很重要。隻有在這時你才能放手。否則你的心裡就會裝滿應該說卻從不曾說的話,你的心就會因悔恨而沉重。那個沒有說出的再見直到今天都讓我傷心。”
關于告别的部分,應有更多,遺憾的是,我認為我們尚不足論起,因為幾乎談不上遇見,如何談論告别?我們可能早已将宇宙跟洗澡水一起放掉了。我是短期的悲觀派,長期的樂觀派,這部電影,如一粒小小的芥子,種在誰心中,朝三維世界的均衡點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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