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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天下事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12 21:31:58

欲知天下事下?那日與龍霄霆一同去看皮影戲後,霜蘭兒知曉秋可吟定會找她麻煩,隻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明着構陷宮女小夕,背裡矛頭卻指向她,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欲知天下事下?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欲知天下事下(今非昔比下)1

欲知天下事下

那日與龍霄霆一同去看皮影戲後,霜蘭兒知曉秋可吟定會找她麻煩,隻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明着構陷宮女小夕,背裡矛頭卻指向她。

這日,屋門被桂嬷嬷撞開。

秋可吟身穿寶石青色銀絲袍子,緩緩入來,開門見山:“蘭兒妹妹,從前我病了許久,府中之事難免有疏漏——”她停一停,聲音冷了幾分,“府中竟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理!”

霜蘭兒望了望跟在秋可吟身後的洛公公、桂嬷嬷及一幹下人,心中隐有不祥的感覺。她強作冷靜:“何事勞煩王妃親自來。小夕,去泡茶迎貴客!”

“不必。”桂嬷嬷橫了小夕一眼,“你泡的茶,咱可是嫌髒呢。”

突如其來的惡毒中傷,小霜蘭兒望了望跟在秋可吟身後的洛公公、桂嬷嬷及一幹下人,心中隐有不祥的感覺。她強作冷靜:“何事勞煩王妃親自來。小夕,去泡茶迎貴客!”

“不必。”桂嬷嬷橫了小夕一眼,“你泡的茶,咱可是嫌髒呢。”

突如其來的惡毒中傷,小夕摸不着頭腦,不敢多言,隻得瑟瑟縮在門邊。

秋可吟瞟向洛公公,冷冷道:“搜!”

“慢着!”霜蘭兒阻止道:“給我理由,我這豈是你們想搜就搜?即便要搜,也等王爺回來下令。”

洛公公有些犯難,王爺對蘭夫人态度不明,他不好得罪蘭夫人,王妃又……

秋可吟沒想到霜蘭兒會搬出龍霄霆,恨得咬牙。賤人隻是跟王爺一起出去過,便拿王爺來壓她,分明是蔑視和嘲笑。她聲音陡然嚴厲,“府内之事,本王妃做主。洛公公,你還等什麼?難不成還要本王妃請來貴妃娘娘做主?”

“是,王妃。”洛公公抹一抹汗,旋即吩咐幾名下人,“快點搜,要仔細點!”

秋可吟眉梢眼角皆是得意,“蘭兒妹妹,稍安勿躁。若沒有,本王妃定還你公道,如有出龍霄霆,恨得咬牙。賤人隻是跟王爺一起出去過,便拿王爺來壓她,分明是蔑視和嘲笑。她聲音陡然嚴厲,“府内之事,本王妃做主。洛公公,你還等什麼?難不成還要本王妃請來貴妃娘娘做主?”

“是,王妃。”洛公公抹一抹汗,旋即吩咐幾名下人,“快點搜,要仔細點!”

秋可吟眉梢眼角皆是得意,“蘭兒妹妹,稍安勿躁。若沒有,本王妃定還你公道,如有驚吓之處,本王妃自會給妹妹陪不是。”

霜蘭兒掩飾住内心的緊張,緩緩坐下來,面無表情地喝着茶。滾燙的茶水入喉,激起她背後涔涔汗水落下。秋風入來,又吹得她瑟瑟發冷。她思考着,等下該怎樣應付。

很快,洛公公與桂嬷嬷兩人一道出來,洛公公手中提了個如意八角食籃,桂嬷嬷手中則握了一隻雪花黑曜石金钗。桂嬷嬷興奮道,“王妃,真的在這裡!”

秋可吟瞥一眼,轉首望向霜蘭兒,淡淡道:“我帶他們一起來,隻為做個見證,以免不公。洛公公,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洛公公陳述道,“昨日丹青來報,王妃丢失一支金钗,是大婚時王爺相贈,王妃一直珍藏。老奴派人去找,怎也找不到,盤問當時所有值勤的下人,形迹可疑的唯有宮女小夕。那日下午小夕去可園送糕點,适逢王妃午休未起,小夕在可園等了一會。”

霜蘭兒瞥一眼那金钗,“所以,洛公公認為是小夕偷了金钗?我想問,我也有金钗,小夕為何舍近求遠,在醉園下手豈不是更容易?”

“這……”洛公公愣了愣,又道:“這個,興許她是臨時起意。老奴不解的是,為何小夕會去可園送糕點。”

小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哭道:“夫人,奴婢送糕點隻想替夫人讨好王妃。奴婢打聽到王妃最愛吃民間的紅豆松糕,這糕點如今很少有人會做,恰好奴婢擅長,這才用家鄉的手藝做了些送去……奴婢絕沒偷東西啊……夫人……”

“小夕……”霜蘭兒動容,原來小夕是怕秋可吟不滿,自己又不肯放低姿态,這才代替自己去讨好秋可吟,哪知竟會惹禍上身。

“住口!”桂嬷嬷厲喝一聲,吓得小夕當即閉嘴,“人贓俱獲,你還想抵賴?王妃為求公允,特地讓洛公公搜。王妃,府中偷竊必須嚴懲!這厮嘴硬,先掌嘴五十如何?”

秋可吟眯了雙眼,眉毛曲成新月般的弧度,極輕地點了點頭。

桂嬷嬷獰笑一聲,上前狠狠煽小夕耳光,幾掌下來,小夕口中有鮮血溢出。

每一下都似打在霜蘭兒心上,她們這是在警告她。與她們作對,不會有好結果。她突然站起身,厲色道:“你們這樣,豈不是要讓小夕屈打成招?洛公公,我不服,請你将來龍去脈說清楚,所有證據都給我親自過目。”

桂嬷嬷譏諷地望了望霜蘭兒,根本不理會霜蘭兒,再度揮下手。

小夕痛得連哭都不會了,眼神渙散,隻一個勁道:“不要,不要……”是可忍,孰不可忍。霜蘭兒一步上前捏住桂嬷嬷手腕。

桂嬷嬷窮兇極惡,與霜蘭兒糾纏時,趁機從袖中拿出一塊玉石想往霜蘭兒頭上砸。快要得逞時,她忽覺手腕狠狠一痛,下一刻她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大力甩飛。

“狠毒的老婦,誰許你在這動私刑?!”來人聲音威嚴正肅。

秋可吟怔住,身子微微一晃。

霜蘭兒聞聲轉首,來人她見過一次,長眉斜飛入鬓,眼眸銳利如鷹。她還記得他的名字——秋庭瀾!

桂嬷嬷痛得直哼,躺在地上,剛想爬起來。

秋庭瀾狠狠瞪了桂嬷嬷一眼,五指收攏成拳,隐隐可見青筋暴露。

這樣一拳下來,鐵定沒命。桂嬷嬷頓時洩氣,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此狀,秋可吟柔和的雙眸裡泛出冰涼的光澤,語氣不甘,卻依舊喚了聲,“哥哥,你怎麼來了。”

秋庭瀾轉首,目光往秋可吟身上一掃,即刻針鋒相對,“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哥哥?我瞧你這些年,别的長進沒有,倒是跟這些毒辣的人學了不少。”

秋可吟又恨又氣,臉漲成豬肝色,指着秋庭瀾道:“你!我堂堂瑞王妃,教訓府中賤人,有何不可?”

秋庭瀾揚手就甩了秋可吟一個耳光。

秋可吟氣得幾乎要昏厥,忍不住落淚,“哥哥,你臨時過來,尚不明事情緣由,就不分青紅皂白打我。妹妹在你眼中,越發連外人也不如了。”

秋庭瀾冷道,“是嗎?你的事我心裡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更清楚!我不當你是妹妹,這麼多年來我會一直……”他終究沒說出來,停頓片刻道,“你要自重,别因小失大!”

秋可吟咬唇,眸中滿是不甘。

秋庭瀾轉身望了望剛才差點被桂嬷嬷砸傷的女子,微揚的眉,晶亮的眸,緊抿的唇透出倔強,應該就是少筠形容的霜蘭兒。她好似一朵别緻的孤傲蘭花,不幸卷入深潭,倍受欺淩。他心中一軟,歉意頓生,上前将霜蘭兒扶起,問道:“你要不要緊?”

“哥哥!”秋可吟幾乎搖搖欲墜,霜蘭兒究竟有什麼魅力,素未謀面的哥哥都向着她?

霜蘭兒眼底有着震驚與疑惑。素不相識,秋庭瀾竟向自己施以援手。同為秋家的人,差别能如此大?端貴妃,秋可吟,秋庭瀾,他們真的不是同一種人?那,那次在醉紅樓中……她是不是錯了?龍騰并沒準備将自己交出去?是她誤解了?“呦,天氣真好啊。”

慵懶清亮的聲音響起,來人一襲碧色長衫,美豔的笑容賽過牡丹盛開,令在場宮女們紛紛紅了臉,低下頭去。

秋庭瀾遞去一個不滿的眼神,哼道:“少筠,剛才你一直在門外,等擺平了你再進來?”心中暗罵,龍騰真是一點不變,盡撿現成的。

龍騰笑得無辜,“秋家的家務事,我怎好參與?若是斷案,我倒能幫上些。所以就不進來湊熱鬧了。”

洛公公連忙上前恭迎,問道,“殿下,不知到訪瑞王府有何要事?需老奴去禀王爺?”

龍騰擺擺手,“路過而已,進來喝杯茶歇個腳,想來皇叔不會介意。”

洛公公應道,“好,老奴這就去泡茶。”

“等等,本官可是上陽城父母官,王府中盜竊案件理當由本官管轄。請洛公公将事情詳細道來,本官自有公斷。”

洛公公抹了抹汗,今日怎麼了,起先夾在王妃與蘭夫人中間難做,如今又冒出兩尊爺,也不知他們是來找事的,還是來解圍的。無奈,他隻得将事情叙述一遍。

龍騰聽得認真,手中折扇并未打開,隻以扇柄一下一下擊打着掌心。想了會,他上前将小夕送紅豆松糕的八角食籃仔細翻了翻,又拿着金钗在手中反複看。

雖然龍騰表情有着少見的認真。可霜蘭兒心中依舊直打鼓,别人或許不知道,她可跟龍騰相處過一段時間,他的昏庸她可見識過。他這認真的神情用在鬥蟋蟀上還差不多,别的地兒還真沒見過。她偷偷向龍騰身邊挪一步,小聲道:“喂,你行不行啊。”

龍騰“刷”一聲打開折扇,擋住魅惑的唇,湊至霜蘭兒耳邊:“喂,你怎能問一個男人這種問題?行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霜蘭兒大窘,這個龍騰,實在——太過分了!她再不要理他了。

龍騰斂起笑容,清了清喉嚨,“洛公公,你說小夕去送紅豆松糕,然後将金钗藏在食籃中。剛才你們便是從食籃中搜出金钗?”

洛公公點頭道,“剛才我們在屋中翻東西,桂嬷嬷不小心碰到食籃,老奴撿起來時順便搖了搖,覺得聲音不對,打開檢查發現了金钗。”

龍騰又問:“所以,你們認定小夕送糕點時,順手偷了金钗藏在食籃,等風聲過了便占為己有?”

小夕哭出來,拽住龍騰衣擺,“奴婢真的沒有。大人,奴婢是冤枉的……”

秋可吟眼見今日形勢不對,面色微微發白。桂嬷嬷在秋庭瀾的震懾下亦不敢出聲。

秋庭瀾盯住洛公公,問了句,“你怎知不是旁人故意放在食籃中陷害?”

“這……”洛公公遲疑着。

龍騰當即否決,“若這樣,小夕自己亦能發現。畢竟食籃晃動,金钗會發出聲音。你看她,顯然自己都不知情。”

秋庭瀾疑惑道:“那又是為何?”

“這便是設計之人的高明之處。”有詭異的笑容自龍騰唇邊略過,他伸手,輕輕撫了撫食籃底部一處凹凸,指尖劃過籃側一處斷口,突然問道:“洛公公,王府中送糕點的籃子都是相同的樣式吧。”

洛公公颔首,“是定制的款式,各院都是一樣的。”

順着龍騰手指劃過的地方,霜蘭兒仔細留心、琢磨。突然靈光一閃,她驚呼:“我明白了!”龍騰好整以暇地望着霜蘭兒,“哦,你明白什麼?說來聽聽?”

霜蘭兒開口道,“我明白整個陷害過程了。”她停一停,目光落在秋可吟身上。

秋可吟鴉青的睫毛微微顫動,不動聲色道:“哦,蘭兒妹妹,若真有陷害,那可比盜竊更嚴重。你仔細道來,本王妃自有公道。”

霜蘭兒冷笑一聲,“方才洛公公說,王府中八角食籃均是一樣的,所以小夕拿回來的籃子并不是她原先帶去的那個。簡單說來,中途掉包了。”

“掉包?”秋可吟嬌豔的臉龐多了分陰冷。

洛公公提出質疑,“若是掉包,小夕為何沒發現食籃中有金钗?”

霜蘭兒盯住桂嬷嬷,冷道,“這便是陷害之人的高明之處。”桂嬷嬷被霜蘭兒冰冷的眼神一掃,頓時有種寒毛倒豎的恐懼感。

霜蘭兒繼續道:“你看籃子底部有明膠幹涸的痕迹,金钗就是固定在明膠上的。”

“小夕總會打開籃子吧,為何沒看見?”洛公公疑惑道。

“因為食籃中還有夾層。”

開口的人是秋庭瀾。他指向食籃側面兩處斷口,淡淡道:“裂口一看就是新的,夾層才斷開,這才露出一直固定在最底層的金钗。”

霜蘭兒接過話道,“聽洛公公言,桂嬷嬷在屋中搜索不甚碰落八角食籃,這才引起洛公公注意。想來便是這時,金钗從明膠上脫落,隔層亦是在這時斷裂。所以……”言下之意,此前在屋中碰落八角食籃的桂嬷嬷最有嫌疑。

秋可吟終于坐不住了,隻覺胸悶氣短,“桂嬷嬷何以這麼做?也許明膠痕迹早就在那。”秋庭瀾将金钗往籃子底部明膠痕迹上一對,“嵌合縫隙完全吻合。”

秋可吟掙紮道:“或許是小夕自己設下暗格,又在底部按上明膠。”

龍騰此時終于出聲,調轉頭望向窗外綿綿細雨,語氣仿佛疏淡天氣,“盜者,沒有人事先知道自己能偷到什麼。何必多此一舉。”

秋可吟臉色漸漸蒼白,半響後才道:“想來本王妃錯怪了小夕。”站起身,她對着霜蘭兒微微欠身,故作誠懇:“蘭兒妹妹受驚了,對不住!”轉身,她向桂嬷嬷遞去眼神。桂嬷嬷立即從地上狼狽爬起。

秋可吟素手一揚,“今日打攪了。本王妃回去重新徹查,定會水落石出。”她走得很急,絲毫不給人說話的時間。

洛公公亦帶着一幹下人告退。霜蘭兒松一口氣,扶起小夕,道:“你趕緊去上藥。以後别做傻事了,因為——”她沒說下去,因為秋可吟是不可能放過她的。同樣,她也絕不會向秋可吟妥協。

小夕垂淚道:“夫人,今日差點連累你。”

秋庭瀾此時立在門口,望着秋可吟和桂嬷嬷匆匆遠去的狼狽背影,恨恨道:“桂嬷嬷這個老刁奴,壞事做盡,早晚剁了她喂狗。”龍騰皺眉,推一推秋庭瀾,“女子閨房,文雅之地,你能不能别說粗話?”

“呃。”秋庭瀾面上尴尬,長年馳騁沙場,他還真忘了什麼叫文雅。幹笑一聲,他又問,“少筠,剛才你明明可以扳倒桂嬷嬷,這老刁奴早死早超生。為什麼不當場揭穿她?”

适逢霜蘭兒将小夕送出門,聽得秋庭瀾問話,轉身替龍騰答道:“是非難辨,再追查下去,逼急王妃,隻怕會推出一個替死的人來。何必連累無辜。”

龍騰笑着連連擊掌,“是了。知我者,我的小霜霜也。”

本來霜蘭兒今日心中對龍騰充滿感激,若不是他有意識地提醒了她,她怎也發現不了桂嬷嬷的陰謀。隻是她滿腔的感激之情都被他這麼肉麻的叫喚給徹底澆滅。小霜霜——實在是慎得慌,汗!

當即霜蘭兒垮下臉,咬着牙,“龍騰——”

“叫少筠!”龍騰堅持着,貼近她耳側,又重複一遍,“來嘛,叫一聲好聽的,叫我少筠,好不好。别忘了今日你還欠着我的恩情呢。”

他的聲音中有莫名的溫情與憐惜,似帶着蠱惑。

霜蘭兒不知怎的,心中一酸,脫口便喚了他,“少筠——”

親密的稱呼,仿佛在一瞬間拉近他們的距離。四目相望,他們在對方晶亮的瞳仁中看到了彼此的身影,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可惜卻隔得那樣遠。他的眸中有難懂的神色,她的眸中有着後悔。

是的,她後悔了。

她應該相信他,可她卻選擇了逃離,若不是這樣,她又怎會遇上龍霄霆,又怎會陷入今日境地?

良久,霜蘭兒終于輕輕啟唇,“對不起,那日我失約了。”話至最後,已是哽咽。

她飛快地低下頭,可龍騰依舊瞧見了她臉側有一道濕濕的痕迹緩緩落下。薄唇動了動,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秋庭瀾催道:“少筠,我們不宜久留。”頓一頓,他轉首望着霜蘭兒,目光中有着歉意,“妹妹不會善罷甘休,你自己小心。”

霜蘭兒感念于心,輕輕颔首。她知道,這次的事隻是開始,真正的大風浪還未到。

秋庭瀾又喚了一聲,“少筠,走了。”

龍騰點點頭,面上突然恢複一貫的玩世不恭,手中折扇輕輕點了點霜蘭兒額頭,“那次的事,你還好意思提?我的蟋蟀都被你養死了,那天我半夜回去一看,啊,都餓得那麼瘦,第二天就全完蛋了。”他邊說邊往門口走,念叨着,“我可告訴你,那幾隻都是極品。你得賠,至少也得賠一隻紅麻頭給我。哼!”

霜蘭兒心中本有些傷感,聽龍騰這麼一說,當即愣了,“啊,紅麻頭?最好的品種,上哪找去啊!我師傅一輩子都沒抓着一個。”

龍騰哼哼道:“上哪找那是你的事,走了啊,下次再見的時候你要賠我。”

霜蘭兒嘴角抽搐了下,這人……還真是不靠譜。

時光飛逝,轉瞬已是秋深。

西風蕭瑟,落葉飄零。

這日龍霄霆下了早朝,剛出皇宮,洛公公十萬火急奔上來,“王爺,不好了。蘭夫人出事了。”

“什麼!”龍霄霆一愣,手中雷霆令“碰”一聲掉落于地。下一刻,他飛身上馬,一路狂奔。他很多年沒有過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了。當突如其來的猛烈心跳席卷他的時候,他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隻得将所有焦躁皆化作一路狂奔。瑞王府中的醉園,之所以名為醉園,皆因園中種了幾棵參天大樹,當陽光隔着密葉灑下時,白牆黑瓦浸在稀薄的光影裡,美得醉人。此時秋葉無聲飄落,似一場凄美花雨,漫天飛舞。

龍霄霆奔入醉園,推開門,眼前景象幾乎令他窒息。

小夕伏在床頭痛哭,霜蘭兒穿着素白寝衫,縮在卧榻角落裡,從臉色到衣着都是駭人的白色,唯有墨黑的長發淩亂地灑在床上。

龍霄霆眸中滿是痛惜,坐在床側,将霜蘭兒拉近身側,柔聲問:“蘭兒,出了什麼事?”

霜蘭兒不語,眼神空洞,不知望向何處,長又蜷曲的睫毛偶爾扇動,那是她唯一的生氣。

龍霄霆更急,“蘭兒,你倒是說句話啊,有什麼事你告訴我。”霜蘭兒本是呆滞的表情,突然轉為小聲地啜泣。

小夕掩面泣道:“王爺,夫人她不能說話了。”

龍霄霆驚愕的面容展露無疑。

小夕繼續道:“前幾日夫人突然高燒,沈太醫忙于照料王妃,夫人亦不願打攪王爺,隻讓奴婢熬些退熱藥。哪想夫人一病就是好幾天,高燒始終不退,最後竟昏厥。奴婢吓壞了,趕忙請來沈太醫,夫人醒來時,竟發現嗓子啞了,沈太醫說聲帶壞了,今後再說不了話……”

龍霄霆怒吼:“本王不信!沈太醫人呢?!”

“微臣在此。”

沈沐雨端藥走來,見龍霄霆臉色鐵青,連忙放下藥碗,屈膝跪下。

龍霄霆箭步沖上來,字字咬牙,“高燒而已,何以至此?”沈沐雨歉然道:“王爺,夫人嗓子屬後天受損,恐怕日後難以複原。微臣鬥膽猜測,每七日取一碗血,夫人身子本就受損,耐不住風寒。夫人日日飲用的補血湯藥中,有一味藥名喚龍蛇草,藥性虎狼,雖能提氣固本,可也有損傷神經的後果。适逢夫人高燒不止,所以才誘發聲帶受損。真是因為不巧,這事誰也料想不到。”

“你明知龍蛇草屬性虎狼,為什麼還給她用?”龍霄霆冰冷地吐出話語,“本王養你們這些庸醫何用?”

“臣罪該萬死,請王爺降罪!”沈沐雨再次叩拜。

“你自行了斷,本王不想髒了手!”龍霄霆背過身,冷冷道。

霜蘭兒掙紮着從床上滾落,猛地拉住龍霄霆手臂,直搖頭。

龍霄霆将霜蘭兒抱起,望着她凄怨的神情,薄唇輕顫。

霜蘭兒輕輕在他手中,用指尖一筆一劃寫着。

肌膚相觸有着酥酥的癢,有淡淡的冷,也有淡淡的溫暖。隻是一個字,龍霄霆起先沒看懂,霜蘭兒又寫了一遍。

“命——”

龍霄霆終于看懂,喉結滾動了下。命,她的宿命不正是他給予?是他将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海,又何故遷怒别人?良久,他揮揮手,“算了,你下去配藥。”“是。”沈沐雨應聲退下,表情始終淡漠,仿佛生死與他早就毫無意義。

龍霄霆突然緊緊擁住霜蘭兒,低沉的語調在她耳畔不斷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霜蘭兒心中一澀,高高在上的他也有道歉之時?她心中清楚,這不是巧合,而是人為的毒啞。其實她也不會坐以待斃,她亦有自己的計劃,看誰是最後的赢家。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龍霄霆自她被毒啞後,像是換了個人,時不時會來陪她。幾日下來,他在醉園停留的時間竟比之前數月加起來還要多。

可園之中,夜。

秋可吟躺在榻上,手指緊緊抓着金鳳含珠扶手。她從未這麼生氣,這麼絕望,絕望至連砸東西的力氣都沒了,隻能軟軟靠着床榻。

“王妃。”桂嬷嬷喚了一聲。

秋可吟勉強支起身子,“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沒想到會适得其反。”

桂嬷嬷歎了一聲,“本以為這賤人啞了,沒了那相似的聲音,王爺不會再顧及她,沒想到竟……”

秋可吟笑得凄然,“沒想到霄霆反而生了憐惜,日日探望她。我倒是親手撮合了他們兩個。”

桂嬷嬷微一沉吟,“王妃過于悲觀,我看也未必。終歸這賤人讓我們毒啞了。半個殘廢,王爺能憐惜她多久?王妃應該慶賀,日後她再構不成威脅了。”

“是嗎?”秋可吟手中絞着一塊絹子,絞得久了手指生疼,“我擔心的是,這件事我們是否做得天衣無縫。霜蘭兒沒我們想象中那麼好對付,這次毒啞她的事,我總覺得太順利了。她不是懂些醫術,難道自己察覺不了?”“她又不是再世神醫,哪有那麼聰明。再說了……”桂嬷嬷湊近秋可吟耳邊,“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幹脆……”

中秋節這日。

王府統領奉天收到一封匿名信,打開裡面是三張畫。第一張畫的是上陽城中亭湖邊的弋橋,天空中一輪明月如玉盤,古老的九孔橋掩映在密柳之間,背後是飛檐翹腳的精緻樓宇。奇怪的是,橋上似有兩團火焰般的東西,與整張畫格格不入。

奉天看着,劍眉緊蹙,旋即翻開第二張畫,兩名男子面對面立着,不知在做什麼。人物畫得較模糊,不似第一張房屋栩栩如生,顯然刻意為之。目的會是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究竟畫的是誰?奉天百思不得其解,翻開最後一張畫,空蕩蕩的畫面,隻有一盞孤零零的蓮花燈籠。三張完全不同的畫,彼此毫無關聯。究竟送信之人是何用意?

中秋之夜,眼下又是非常時機,事事自當格外小心。奉天陷入深思,送畫之人是善意還是惡意?想告訴他什麼?他是否該将此事上禀?若是莫須有,會不會驚擾王爺?

到了晚上,王府中擺下宴席,正廳裡焚着鬥香,秉着風燭,宮女們獻上瓜餅及各色果品。

龍霄霆望了望身旁左邊的秋可吟,突然問:“可吟,你臉色為何這般差?”适逢宮女送來血燕銀耳湯,他順手為身旁右邊的霜蘭兒端了一碗,微微一笑。

秋可吟眼中飛快閃過怨恨,臉色益發蒼白。她忍得辛苦,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忍無可忍,不過也許過了今夜她就無需再忍。想到這,她心裡稍稍好受些。

龍霄霆道,“可吟,你若不舒服早點去歇着。街上的花燈會,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身子要緊,過分熱鬧不利于養病。秋可吟笑得勉強,銀牙咬破紅唇,自齒間迸出一字,“好。”

龍霄霆側首看向霜蘭兒,柔聲道:“蘭兒,等下我們去看花燈,一年之中就屬今夜最熱鬧了。難得父皇沒有賞中秋宴,我們不用入宮應酬。民間花燈,我還真沒見過幾回。”

霜蘭兒瞥一眼目光如火如荼的秋可吟,輕輕點頭。

過得片刻,龍霄霆攜霜蘭兒離席,他屏退随行護衛,馬車隻載着他們兩人一路來到街市。

霜蘭兒步下馬車時,隻覺眼前一亮,繁花似錦的燈火争先恐後朝她擁來。幾乎睜不開眼。男男女女都出來踏月,看燈,看煙火,小孩子們盡情玩耍。

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從他們面前走過。龍霄霆走上前叫住小販,也不回頭,隻問道:“蘭兒,你要不要?””半響,身後無人回應。

他轉身,這才想起霜蘭兒已不能說話,心中一陣酸澀。

霜蘭兒并不憂傷,相反眼裡嚼着笑,挑了兩串糖葫蘆。她咬了一口糖葫蘆,将另外一串在龍霄霆面前晃了晃,遞了給他。晶亮純真的眸中,顯然在說“給你。”

她笑得那樣純真。龍霄霆看迷了眼,轉瞬已低下頭去,嘗了一口糖葫蘆,他從未吃過這種東西,隻覺酸酸甜甜好似他此刻的感受。

此時小販終于出聲,“喂,你們還沒給錢呢。”

龍霄霆一愣,趕忙掏出銀票。

小販一愣,“兩個銅闆就行了。銀票我可找不開。”

霜蘭兒又笑起來,取出兩枚銅闆遞上。龍霄霆大手大腳慣了,怎會有銅闆。

龍霄霆面色唯有尴尬。

此時霜蘭兒拉了拉他,伸手指了指前方弋橋,亭湖之上,楊柳依依,但見一人手中提了數盞燈籠,沿着亭湖堤畔來回叫賣。

“你想要?”龍霄霆回眸,唇角露出一點笑意。

霜蘭兒輕輕點點,又從袖中取出一吊錢。

龍霄霆啞然失笑,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算我欠你的,回去還你銀子。”語罷,他輕輕拉起她的手,朝弋橋奔去。一路小跑,賣燈籠的人已經上了橋,他緊随跟上,“等一下,我要買一盞燈籠。”

那人回過頭來,“這位爺,這位夫人,隻有蓮花燈,快收市了,所以賤賣,隻要半吊錢。”

霜蘭兒笑着将錢遞上。

那人解下一盞蓮花燈,伸手便要遞給霜蘭兒,不想龍霄霆搶先去接。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王爺小心!燈籠會起火!危險!”來者正是王府統領奉天。

龍霄霆驚詫回頭的那一瞬,霜蘭兒猛地将他大力撞開很遠,搶過他手中蓮花燈籠。

但聽“轟”的一聲巨響,蓮花燈籠突然在霜蘭兒手中化作一團猛烈的火焰,瞬間席卷了她。

“蘭兒——”龍霄霆大喊一聲。他剛想抓住霜蘭兒,哪知霜蘭兒飛快地沖至弋橋邊,帶着周身烈焰,縱身一躍跳入亭湖。他什麼都沒抓住,唯有她一縷發絲在他指間急速滑過。

嘩啦一聲,水中濺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妖冶的火焰瞬間熄滅,隻餘濃煙飄散在水面上。水波蕩漾,隐隐可見白色身影直往水下沉去,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蓮急速消失。

“王爺,小心危險!”奉天此時才趕至弋橋,尚未來得及抓住龍霄霆衣擺一角。

“嘩啦”一聲,又是一片水花。

龍霄霆沉入水中,将霜蘭兒抱出水面,兩人衣衫盡濕。時下已是深秋,水雖不刺骨,卻也是極冷的,霜蘭兒凍得嘴唇發紫,全身瑟瑟直抖。

龍霄霆臉色發白,“蘭兒,要不要緊?”

霜蘭兒很想搖頭,告訴他沒事。可她太冷,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其實她會枭水,剛才隻是被湖底荷葉纏住,哪知他竟跟着跳下來。

她的沉默,他以為她吓壞了,忙擁住她。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明亮的雙眸中映出月亮的影子,絕美。

他怔了怔,旋即将她拉至湖邊,抱了上來。

月華籠罩下,龍霄霆輕輕撫摸着霜蘭兒臉側,俯身至她耳畔,輕柔吐氣道:“蘭兒,你為何将我推開?搶走燈籠?”

霜蘭兒口不能言,隻得看着他絕美的臉慢慢靠近,慢到近乎淩遲。她僵在那裡動不了,眼看着他額間黑玉越來越靠近,她更加緊張,心“撲通”猛跳。突然他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像是羽毛劃過。她隻覺腦中“轟”一聲,瞬間空白。

碧湖冷月下,龍霄霆看着霜蘭兒呆滞的神情,笑意漸漸盈滿眼眶,“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

他究竟明白了什麼?霜蘭兒不解地望着他。

龍霄霆唇角勾起來,“你無需知道,反正我懂了。”

霜蘭兒愣住。

奉天趕至橋下,見龍霄霆和霜蘭兒無恙,松了口氣,忙恭敬喚道:“王爺。”

龍霄霆也不擡頭,“刺客抓到了?”奉天颔首,“已經抓到了。”

“嚴審!天亮之前,本王要知道結果。”

回到醉園,沈沐雨被喚來為霜蘭兒檢查上藥,除了左手有輕微燙傷,其他均無大礙。霜蘭兒比劃了下,示意自己要紙墨與筆。

龍霄霆柔聲問道,“你想讓我去休息,你要告訴我你沒事,是嗎?”霜蘭兒微驚,何時他已如此了解她的心思?

龍霄霆起身倒來一杯清茶,端至她面前,“來,渴了吧。”

霜蘭兒呆呆接過,溫暖的茶水入喉,驅趕所有寒意,隻覺從頭到腳都熱起來。

在龍霄霆強勢要求下,奉天很快審出結果,來到醉園回禀:“王爺,行刺之人已招供。”

龍霄霆雙眸微阖,淡淡道:“從頭說來。”

“是。”奉天仔細道,“今日下午,屬下收到密信。信中有三幅畫,第一幅畫是亭湖邊的弋橋,畫中還有兩團火焰。第二幅畫中是兩名男子面對面而立。第三幅畫中則隻有一盞燈籠。起先屬下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輕易驚擾王爺。晚膳過後,屬下決定将畫交予王爺親斷,将三張畫整齊疊放,哪知這時屬下發現三張畫重疊後,竟是一個完整的畫面。一名男子在弋橋之上将燈籠遞給另一名男子,燈籠會起火。屬下意識到可能有人要謀害王爺,剛想禀報,哪知王爺和蘭夫人提前去看花燈。屬下一路趕往,還是晚了一步。”

龍霄霆聲音如浮在水面上的碎冰,“何人行刺本王,害蘭夫人受驚?”

奉天輕輕搖頭,“刺客針對的是蘭夫人!”

“什麼?”龍霄霆霍然睜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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