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記憶山菜
想着家鄉的故事,最最難忘的,就是“山菜”。這山菜,在北大荒叫野菜,但是我家鄉的人,就是管它們叫山菜,可能緣于我家鄉在山區,大多數的野菜都長在很險峻的山裡。那裡,往東邊去多數耕地都是在那種丘陵漫坡狀的山坡上,我們村剛好在大一塊平地,已經是上等的好地了。
為什麼難忘?在于我與它們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感,具體地說,是山野菜陪着我度過了童年的時代。對山菜有着這種特殊的感情的,農村人都會對它有着特殊的感情。
在早春的時刻,也就我家鄉話裡說的“五黃六月”的時候,大地裡的、小園子裡的菜還都剛剛播種或是剛剛出土萌生,就是最早能吃的韭菜也還沒有割頭茬,菠菜生菜也剛剛支出幾片嬌小的葉片。
每當早春來臨的時候,首先有向陽坡處長出來的植物,叫“毛骨朵花”,我家鄉的話讀這個“毛”字時,讀成第三聲,所以,在我小的時候很長時間,都把它寫成“卯骨朵花”,後來才知道,它還有一個名字叫“白頭翁”,我想,究竟是有文化的人取的名字,因為我知道,它在開過花後,那淡紫色的花便變成了那長長的如白發般的長毛。這時候,是沒有什麼山菜可采的,還需要忍耐些時日。這時候隻能到還沒有播種的耕地裡和山上的野坡上,去挖那種叫“小根蒜”的東西,或者叫大腦袋蹦,回來後洗淨了,蘸着大醬當菜吃。可以翻山越嶺地到山裡去采山菜了。
能吃的山菜,品種是很多的,但是最容易采的山菜且沒有苦味的,有蕨菜、“明葉菜”、 “大耳朵毛”、“貓爪子”、“山白菜”、“山菠菜”、“野蔥”、“鹁鴿脖子”、“四葉菜”等等,這些名字都是家鄉的土名,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它的學名是什麼。還有一種叫“枯老芽”的,也很好吃,之所以記住了它,大概緣于在家鄉還流行過一句“枯老芽,用鍋炸(榨)或者叫焯一下的意思,老太太吃了滿炕爬”的民謠。(這個“炸”字 隻是它的音,它真正的意思是用開水燙,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家鄉的鄉親們管用水煮叫“炸”,呵呵,也許它應該是另外一個字吧?)這些山菜,在采回來後,是需要洗淨後用水淖一下後才能吃的,或蘸醬,或用水煮成湯或粥。
在山裡的溝塘有流水的地方,或者是稻田地裡可以采到一種叫“
”,它的模樣與味道與家裡各村的芹菜幾乎一
樣,特别招人喜歡,因為它除了蘸醬吃外,還可以用來包包子或是包“歡喜團子”——這是一種把用水淖過的野芹菜切碎後,攥成包子大小的一個餡兒團子,然後在幹的玉米面上滾,待沾上了薄薄的一層後,(那時候已經是糧食極少了,隻有這種方法可以用最少的糧食達到果腹的目的。)小心地放到鍋裡蒸熟,這是一種從那個年代裡過來的人都知道的東西,是充饑果腹的上等好東西了!
還
可以見到一種叫“山苞米”的植物,它與一般的野菜不同,因為它能吃的部分是根莖。找到它後,拔去地上像扇子樣的葉片,然後小心地挖下去,便是大拇指般粗細的根莖,白白的,胖胖的,把它小心地收到籃子裡,等回到家裡後,便可以用火燒着吃或是蒸着吃,它沒有什麼味道,隻是面面的與土豆一般,吃這個東西,比吃“歡喜團子”抗餓多了。
山上還有一種叫“酸娘娘”的植物,它有着肥大的葉片,是不需要帶回家加工的,而是可以直接放到嘴裡吃的,當那肥厚的葉片一進嘴,那一股酸酸的汁液,便流淌在嘴裡了。與它差不多的,還有一種叫“狗尾巴點”的和另外一種叫“狼爪子”的,也是可以直接吃的,它們的酸味不但讓人留戀,更重要的是,它們身體裡的維生素足足給那個時代的人們補充了能量。
除了山裡的這些山菜外,更多的是在道邊地頭的野菜,苣荬菜、車轱辘菜(它的真實名字應該叫“車前子”,還是一種中藥呢!)。因為這兩種植物生命力極強,不但生長得多,連着片地長,且多在離家很近的地方就可以采到,采集起來也比較容易,雖然有點苦味,但吃起來仍然很香。
當然,除了苣荬菜、車轱辘菜之外,還有“灰菜”與“線兒菜”兩種植物,那“灰菜”的真正學名叫什麼,我現在也不知道,但是那“線兒菜”後來我知道了,它的真名應該是“苋菜”,可能我家鄉的鄉親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苋”變成了“線兒”。它們都是“豬食菜”,采回來後用水煮了後給豬們吃。
現在,吃野菜已經成了城裡有錢人的時髦的事兒,但是,每當我看到它們的時候,這東西不稀奇,農村有的是。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