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是中華民族最隆重的節日。
這個傳承了幾千年的節日,經過無數代人的加工改造,又接了各地的地氣,每個地方就有了他們獨特的風俗和講究。
汝箕溝的居民來自天南地北,各省各地的風俗在汝箕溝彙聚在一起。這裡的年會過成什麼樣子呢?
大掃除
以前,汝箕溝的住宅都是平房,一個小區其實就是十幾排平房。一排排房蓋得整整齊齊的。隻是,前排與後排的間距比較小,僅夠做個公共通道,所以,好多人家都沒有院子。
每天回家,都要從别人家門口過一遍,從别人家炒菜的香味、吵架的聲音、以及孩子們跳皮筋的現場過一遍。
各家的日子,自然是各不相同的,也沒人要求大家相同。但年前有一件事卻是大家商量好要一起做的,那就是大掃除。
大掃除不一定非得在年二十四那天進行,但絕對是某個休息日的事。
為什麼要商量呢?
因為掃出來的灰塵太多,那些灰塵又不長眼睛,它們随心所欲地飄飛,如果這家掃塵灰,剛好鄰居那家洗床單,灰塵毫無疑問地落到床單上面,那不就制造矛盾了嗎?汝箕溝人怎麼能讓這種不好的事情發生呢?
為什麼又要選在同一天,還得是個休息日呢?
汝箕溝人掃塵灰,大多是借用單位的大功率吹風機,那個大家夥對着房頂猛吹,藏多深的灰塵也别想遁形。可是,這個大家夥不是每家都有本事借來的。所以,隻要有一家借來了,另一家趕緊接着用,借一次,一排房就都夠用了。
再者,有力氣操作那個大家夥的隻能是家裡的大男人,所以,這一天,男人要提前調好休,在家勞動。
一大早,各家都把鋪鋪蓋蓋,鍋碗瓢盆搬出屋,能搬動的桌子椅子也搬到門外。搬不動的家具上苫上報紙。
為啥要搬呢?
那時候的房子,都是用木頭做梁,房頂沒有任何的吊頂。進屋,擡頭,直接看到的是,橫擔着的筆直的一根像男人腰那麼粗的大梁;縱排着四五根像女人腿那麼粗的桁條;桁條中間,是像成人胳膊那麼粗的椽子;椽子上面是一層草簾子。這些挺直的粗細不等的圓木,高高在上地做着屋頂,卻一點也沒忘記做藏污納垢的事。
屋裡取暖、做飯都燒火爐子,捅一次爐子冒一層灰,扒一次爐灰又冒一層,噗一次鍋再冒一層;點一次爐子熏一次煙,壓一次爐子熏一次,做頓飯再熏一次。加上孩子們跳天索地地玩,一年日子過下來,整個屋頂都是黑灰色的。
細看,屋角角的灰絮絮已經組好了團,沾在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蜘蛛絲上,從屋頂垂下來,一小串一小串的,像是一個個吃胖了的、深灰色的毛毛蟲,讓人怪不舒服的。再不掃塵灰,怕是連人都見不了了。
操作吹風機的男人,要穿上一身最緊稱的工作服,把所有的扣子都系的嚴嚴實實,尤其是衣袖和脖領的扣子,還不忘在衣領裡圍個厚厚的毛巾。再帶上一個厚厚的口罩,還有防塵眼鏡。好在這些東西,礦上的工人都會發。
男人提着大功率吹風機進屋了,随着一陣轟鳴聲,敞開的窗戶冒出一股又一股灰,直到屋頂的灰全被吹了出來,逶過大開着的窗戶能看清屋裡的東西了,那機器的聲音才停止。
這時候,從屋裡出來的男人,全然是個行走的灰團子,好像屋裡所有的灰塵都到了他一個人身上一樣,一擡腿,渾身的灰塵不住地往下淌。讓人懷疑,這人是不是剛從硝煙彌漫的戰場下來?
他出來之後,提起吹風機,對着自己又是一頓猛吹。這時候,地上的灰和身上的灰一起圍繞着他旋轉升空,他好像也要駕雲升仙了似的。然而一分鐘不到,“祥雲”消逝,一個依然是灰撲撲的大漢站在面前,卸下武裝,張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和鮮紅的牙床,能把小孩吓個半死。
那時候,床還是個侈奢的物件,再加上床不能加熱,不如炕暖和,睡的人也少,孩子多的人家還不夠睡,所以幾乎家家屋裡都有個炕。炕面用土坯做成,上面再抹一層泥。這層泥巴經過一個冬天燒炕時的灸烤,早就酥散了,散落的細土不知不覺就鑽到了炕上鋪的東西裡。
炕的最底層,鋪的是一層席子,這是要拉出去好好掃掃的,席子不藏灰,一掃就得。麻煩的是席子上鋪的一層氈子。氈子都是用純羊毛制成的,有将近一厘米厚,這裡是最藏灰的地方。
這時候,大一點的孩子就有事兒幹了。兩人一組,把氈子擡到排房外面的空地,找個一人高的煤堆,往煤推上插根長棍,把氈搭在上面。孩子手裡拿根小木棍,開始敲打氈子。那灰白的氈子,打一下,就出現一條土黃色的印子,橫着打就橫着出,豎着打,就豎着出。
被木棍敲打震出來的灰,像一條條皮鞭抽出的傷痕,橫七豎八地出現在氈子表面上,讓孩子們很有鞭打壞人的成就感,所以,孩子們會很樂意去幹這件抽氈子的事情,等抽出的灰印子布滿了氈子,用條帚掃幹淨,再抽一遍,直到抽不出印子,一條氈就算弄幹淨了。
氈子是抽幹淨了,打氈子的孩子又變成了灰蛋蛋。孩子們好像并不介意,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更灰頭土臉些,然後,遨功一樣跑到父母面前,等着父母誇那一句“我兒今天真能幹。”以及接下來的那句“你可以玩一會兒了,”不等下一句“待會要記得幫媽往屋裡搬東西”說出口,就不見了影子。
抽氈子本身是個挺髒的活兒,幹這個活的時候,自然也不舍得穿太好的衣服。家裡往往是把最破舊的,幾乎再也不能穿了,打算扔掉的衣服,讓抽氈的孩子最後再穿這麼一次。
有了這身破舊的裝扮,再加上抽氈時落的一身塵土,再帥的少年也跟落魄的乞丐差不多了。幾個小嘎子,看看彼此丐幫的行頭,互相取笑着,忽然想出了一個惡作劇。
小嘎子們把自己的頭發弄得更亂些,臉上的灰再抹厚一些,衣服扣子故意系錯,褲腿也特意地弄成一個長一條短,拿上自己的書包,紛紛向後排那個眼神不好的老奶奶家跑去。
“好心的奶奶,散個乜貼嘛!”一個小嘎子假裝着平羅高莊回民的口音,邊敲門,邊對着屋裡弱弱地說。
屋裡的老奶奶踮着小腳,顫顫巍巍地出來,湊近看了小嘎子一會兒,歎了口氣,說了句“造孽呀,你先等一等,”又進去了,再出來的時候,端了小半碗面粉,小嘎子憋着笑,當真把半碗面粉裝進了書包。然後跟小夥伴炫耀他的唬人本事去了。
“好心的奶奶,給兩分錢嘛!”老奶奶剛進屋,又一個小嘎子别着個河南口音來了。老奶奶又一次踮着小腳,顫顫巍巍地出來,上下打量了半天,從大襟的衣兜裡摸出了五分硬币,放在小嘎子伸出的髒手裡。
“好心的奶奶,給點米吃嘛!”第三個小嘎子别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又敲起了老奶奶的門。
“今天怎麼這麼多要飯的?還都是娃娃!”老奶奶又一次起身,看到門口的小嘎子時,不由地納悶。“來,讓奶奶看看,這個娃咋那麼像前排老張家的兒子?”老奶奶湊近了身子,臉差點挨上了小嘎子的臉。
小嘎子自己沉不住氣了,一下子笑了場,出了戲,回了原形,斷送了自己的“乞讨生涯”,也讓身後那幾個還沒來的及上場的熊孩子失去了體驗的機會。
幾個小嘎子土狼一樣地笑着跑回家了,在父母發現真相之前繼續假裝好孩子。老奶奶這才明白自己上了一群臭小子的當。
下一個道工序就是擦和洗,擦玻璃、擦家具的裡裡外外、擦櫃子的抽屜、擦地,擦所有眼見的需要擦、可以擦的一切。
然後,在牆上貼上新一年的美人頭挂曆,貼上孩子們新得的獎狀,貼上了新的花紙牆裙。
最後,全家總動員,一起到澡堂子洗個澡,這一天的大掃除才算是告一段落。
等洗完澡再回到家,用剛洗幹淨的眼睛看,家裡也煥然一新了,幹淨、美氣的好像不認識了一樣,過年的新喜感覺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
做完了大掃除,過年的序幕徹底拉開了。但是,這個快樂的、應該用來享受的春節,卻好像是勞動比賽一樣,新一輪的項目又要開始了,這一次,各家都在摩拳擦掌,各顯本事,目的卻隻為了一張嘴。
甯夏本地人要炸油貨。
頭一天晚上,女主就打好面酵引子,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女主要做兩份或三份來備用。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女主起床去和面了,我們叫接面。把提前熬好的花椒水放涼到四五十度,面裡打進去兩個雞蛋,放兩勺奶粉,再放上些糖,一和就和出兩三大面盆面,兩盆軟一些,那是要炸油餅用的,一盆要硬一點,那是要炸油果子用的,這些面裡都同時加入了昨天就好的面酵子。面和好之後,蓋上蓋,上面再蓋個大棉被,然後,放在提前燒熱的炕上,等着它發酵,暄起。
這個時候,又開始和另一盆面,這次的面裡要放點香油,也不需要面酵子,我們叫它是死面。面和好後,上面抹層油,然後放在盆裡讓醒着。這盆面是用來炸馓子的。
做好了這些準備,該叫全家起床了。今天的早餐在内容上相當于平時的的中午飯,一家人要吃的飽飽的,因為接下來,炸油貨可能要用一整天的時間,再沒時間做飯吃飯,再說,火也忙着呢。
接下來,家裡所有的案闆都平鋪在了炕上,力氣大的男孩子,一人發給一疙瘩面,不停地揉,女孩子給個小擀面杖,要把小塊的面擀成圓圓的面餅,等待下鍋。爸爸手拿兩根超長的筷子,守在油鍋旁邊,把要炸的東西放進油鍋,再撈出來。
媽媽是全能的總指揮,也是總監。她一會兒去看一下兒子是不是把面揉好了,要不要換一塊繼續揉;一會兒要做面輯子,保證每個油餅都是一樣大;她還要看看女兒擀出來的面餅大小薄厚是否适中;要時刻注意那一爐子的炭火,讓它始終那麼旺,以保證油餅的火候。
面餅入鍋,要正面朝下,剛從鍋裡露個頭就給它翻個兒,過個十來秒又翻,翻個六七回,控油、撈起,一個油餅炸好了。
油貨炸的最有水平的,還是回民,所以,這個時候,那些手藝好的回民姐妹,都會被請到各家,做地道的業務指導,并進行質量檢查。
也就怪了,同樣的面,同樣的步驟,人家回民随便弄那麼幾下子,炸出來的油餅就會格外地酥軟。
不管你信不信,記憶中家裡炸的油餅,每年都要用一個不大瓦缸裝滿滿一缸,放在不生火的涼屋子裡,每天早餐,都要燴個菜,做個湯,配上油餅一起吃,奇怪的是,每天都這麼單調地吃,半個多用的時間裡,竟然沒覺得膩,竟然覺得那咬到嘴裡的滿滿的油汁,就是滿滿的幸福。
家人出門,帶上幾個;有親戚上門,送掉幾個。即使這樣,年前炸的油餅也一直能吃到正用十五都過了。油餅捂在瓦缸裡,一直都是酥軟的,放在涼屋子裡,也不變硬,也不發黴。
我母親曾經說過“應節的吃食更香。”也就怪了,那些油餅,在瓦缸裡越放的時間長,味道越醇厚,就在它最好吃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吃完了,油餅成了今年的念想和對來年的期盼。
小玲家是山西人,他們家不炸油餅,卻同樣發好多好多面。也差不多要用一天的時間,從早上起,就一籠一籠地蒸。有一整個鍋那麼大的馍,馍上裝點幾個大紅棗,再畫上幾個綠葉子;或者把面做成一朵朵花,一個個小動物;蒸好後,也放在涼屋子裡的瓦缸裡,要一直吃到十五以後。
小麗家是東北人,她家不炸油餅,也不蒸花馍,卻還是發了好多面。也差不多用一天的時間,從早上起,一籠一籠地蒸,他們蒸的是包子。豬肉餡的、牛肉餡的、白糖餡的、素餡的,也是要攢足一瓦缸的架式。
小紅家是四川人,不怎麼吃面食,她家的主要任務是做鹵味。先做醬牛肉,再鹵豬蹄,然後鹵雞脖、雞爪、雞雜,最後連豆腐皮、藕片、海帶都不放過,一律下鍋,全都變成了醬紅的顔色。
小妞家最簡單,把一條一條的生肉挂在小房子的屋梁上。現吃的時候,割一塊下來,炒炒就得。
每年炸好油餅後,我媽都要使着我,挨家送一點給鄰居嘗嘗;鄰居也使着孩子,把花馍、包子、鹵味送給各家。于是,每家都嘗到了别人家的風味。
更讓人驚喜的是,送東西給鄰居的時候,鄰居不讓你的盤子空着回家。他們往往會很神秘地拿出鑰匙,打開那個一直鎖着的櫃子,從裡面變出一些平時見不到的東西,比如小半碗花生、一小把芝麻、幾個紅薯,或者是幾個核桃,甚至是幾個奶糖,讓你帶回家嘗嘗。
那時候,這些東西在汝箕溝可是了不起的稀罕物,是絕對買不到的。别說汝箕溝,就算是在縣城平羅,在省城銀川的街上也很難買到。它們大都是老家在外地的鄰居們,親人從千裡迢迢給寄來的。或者是他們中間的誰,什麼時候回了趟老家,帶回來,一直沒舍得吃,要留着過年的。
正因為東西稀罕,數量又少,所以,雖然有送給鄰居嘗嘗的心,卻拿不出手。在這時候,就好像是随手抓一把,給孩子嘗嘗一樣,不顯得那麼小氣了。而這個孩子,也絕對不會一個人把這些好吃的獨吞,他絕對要帶回家,讓每個人都嘗一口的。
這時候,經常會碰到鄰居家的小孩,也端着小盆盆,挨家送東西。整排房,整個溝,都洋溢着溫馨、愉快的氣氛,好像大家都是一家人似的。
我最喜歡充當給鄰居送油餅的角色,因為你可以看到每一家主人最真誠、最開心的笑臉,聽到他們真誠的說謝謝,然後,帶一點他們家的好東西回家。
那時候,我還沒學過地理,還沒有什麼省、市、縣的概念,但因為這種送來送去的好吃的,對各省有了感觀的認識。
比如,我覺得安徽是香的,我吃過那裡的花生、芝麻;遼甯是鹹的、富的,我吃過那裡的面條魚幹,吃過遼甯人做的各種大包子;上海是甜的、時髦的,因為它的大白兔奶糖和各式各樣的衣服;山西是酸的、美的,因為它的醋和花馍。我還知道四川人會吃,他們居然可以做出那麼多各類的鹵味;河南人是大方的,他們居然可以成袋子地寄來粉條和紅薯幹。
也就是在那時候,我的心已經飛到了全國各地,無比地想到全國各地走一走,看一看,把那裡的好東西吃個夠。
過初一
大年初一,天還沒亮,各家就趕早放了第一挂鞭炮,然後趕早吃第一頓飯。
我們家是吃餃子,以前,我以為所有人家新年的一頓飯都吃餃子。
然而,阿舍說,她們家喝的是稀飯!!!而且每年大年初一,她家必定要喝稀飯。
為什麼呢?明明前幾天還看着她爸爸扛了半隻羊回家呀?怎麼過年連頓餃子都吃不着呢?
“我們是回民,我們才不過你們漢民的年呢!”阿舍十分驕傲地說。
“不過年,你家還炸油餅,買羊肉?穿新衣服?”幾個漢民小孩自然是不樂意。
“我們想吃就吃,想穿就穿,誰也管不着,”阿舍依然堅決。“我們才不貼對聯,貼福字,我們也不放炮,我們今天偏偏要喝稀飯。我們就是不過你們的年!”
阿舍的話像發誓言一樣,惹得一幫小夥伴想跟她吵架,但是過年的第一天是不能吵架的,各家的大人都這麼囑咐過,所以大家都隻好不理她了。
到底還有多少人過年不吃餃子,這成了我小時候特别想知道的一件事。
“你家吃餃子了嗎?”
“我家沒吃餃子啊!我們江蘇人早上要吃紅糖湯圓的。”
“為什麼啊?”這又是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消息。
“因為紅糖湯圓預示着一年都要團團圓圓,紅紅火火呀!”
“小玲,你家呢?難道也不吃餃子嗎?”
“我們家吃餃子,不過這一天都要吃素。”
“因為我老家在山西五台山附近,那裡是佛教聖地,大年初一要吃素,意思是要素素氣氣,清清爽爽地過一年。”
住在同一排房的幾家人,卻有着如此不同的過年習俗,我也是被驚着了。回頭挨家門口走一圈,竟然又發現了新的稀罕事。
阿舍家果然是沒有貼對聯,但為什麼小妞家貼了副綠對聯呢?小麗家的門楣上還貼了五彩的镂空剪紙呢?小玲家的每個窗戶上都貼了窗花?小紅家屋裡屋外都挂着紅燈籠?
第一次注意到這些與我家不同的地方時,我沒少問大人問題。
那時候,還沒有電視,電影也看的少,我不知道這些都是鄰居們把老家的風俗帶了過來,隻是想,他們為什麼和我們不一樣呢?他們誰家的裝飾更好看呢?
後來,每年過年,我們都要約齊小夥伴,一家一家地串,一家一家地發現,看看誰家又有什麼新花樣。
最後新奇地發現了全溝的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大家都洗的幹幹淨淨的,穿着新衣服,比年前好看了許多。隻是每個孩子穿的新衣服都明顯大着一兩号,鞋子也都大着一截,這使每個孩子看起來都比年前小了一号,也可愛了不少。
幾年以後,排房裡住的人家都學會了炸油餅,學會了蒸花馍,學會了做鹵味,學會了剪窗花,做燈籠......
過年的時候,溝裡的人更忙了,但忙的到底是哪裡的風俗呢?
時間久了,搞不清了,也記不得了,隻記得這是汝箕溝的風俗,是我們的風俗。
噢,阿舍她家年初一也不喝稀飯了,她家清炖一大鍋手抓羊肉,一大早就啃骨頭。
作者簡介:靳志華 甯夏汝箕溝煤礦礦工子弟,甯夏幼兒師範專科學校教師。愛聽故事,愛講故事,尤其是老家那些礦工的故事。希望能用自己的筆訴說礦工的心事。偶有散文小說散見報刊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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