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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歲老公逼我生二胎否則就要離婚

情感 更新时间:2024-09-30 18:00:28

50歲老公逼我生二胎否則就要離婚(生完二胎不久我和老公離婚了)1

本故事已由作者:夕拾,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談客”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我真想不到,我們會為了‘我爸媽睡了我們床’這樣的小事而離婚。

說來也好笑。

江淨曾經想過問謝天南‘我和你媽掉水裡’之類的問題。

但後來她覺得自己也能找到答案,便沒再想過了。

1

謝天南第一次帶江淨回家,才二十一歲。彼時兩人都在上大學,江淨大專,謝天南本科。

謝天南的媽叫尹細花,臉上的笑容和雙手一樣巧,那天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個勁地往江淨碗裡壘。

末了離開的時候,還給江淨塞了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紅包,對小兩口說:“你們現在還小,這談情說愛的還是等畢業了再說。”

江淨坐在謝天南的小電驢後,問他:“你媽是不是不喜歡我?”

謝天南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小電驢在鄉間的小道上轟鳴。

五月麥苗青,河水像是碧綠的帶子,他寵溺地笑着回江淨:“這怎麼可能,我媽是村裡出了名的有口皆碑之人。我長這麼大,從未見她對誰有過惡意。”

江淨不說了,心想自己從小敏感,留守兒童的眼睛看天總是帶着一層灰色。

她自小的期盼便是放學回家能見到自己的爸媽,這個願望持續了一年又一年,始終都沒實現。她也隻是單純地想看到他們,不要糖果和玩具。

直到她上高中,大學,乃至現在,父母除卻過年回家一趟,一年四季都在外邊。

美其名曰是為了他們兄妹,轉頭卻把存款給哥哥買了婚房。

遇到謝天南後,她才覺得她的人生回歸到正常的四季,她也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在半夜給她送炒面。

謝天南學IT,但身上的氣息一點也不闆正。他長了一張标準言情小說的臉,雖然個兒達不到霸總的标準,但溫柔多才,往往在江淨煩悶的時候,還能彈兩曲吉他逗趣。

兩人曾是高中同學,平時話也沒說過幾句。起初他追江淨的時候,江淨還懷疑過,他圖什麼。

謝天南說:“上高中有一次在食堂打飯,我錢不夠,是你給我墊付了!”

江淨想了想,又想不起這茬。父母常年不在身邊,但是卻沒短她用度,班裡的同學隔三差五就要到她這裡蹭一蹭飯,她也沒計較。

江淨問他後來飯錢還了沒。

謝天南說沒有,因為他轉學了,直到再次在網吧碰到江淨。

當時江淨還覺得納悶,一個長得耀眼的男生來問她要QQ,她直覺對方有問題。

但是她有個閨蜜叫趙纖,眼疾手快地替她自報了家門。事後江淨抱怨過她,說不該把聯系方式給陌生人。

趙纖說帥哥哎!你不喜歡帥哥嗎?

老實說江淨是喜歡,但也僅于此。她自己什麼斤兩,心裡再清楚不過。

後來謝天南有意無意地跟她聊天,大半夜地躲在出租房給她唱歌,連續兩小時也不覺得累。

這時候江淨才有些相信,他或許是真的喜歡自己。不然的話,沒一個人願意花這麼多時間來陪她,她爸媽都做不到。

2

江淨雖然是留守兒童,但自小沒幹過什麼活,嫁到謝天南家後也過上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

起初的時候,江淨會主動到廚房幫忙,但是她婆婆會嗔怪着把她‘趕’出來,笑着說這些活她做習慣了,哪裡用得着江淨的幫忙。

其實江淨算得上是半閃婚,對謝天南有足夠了解,但和公婆才見了幾回面。

網上說嫁人嫁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家人。小兩口雖然在外邊工作,但每年節日總會回去看公婆。

做飯的事江淨派不上用場,心想洗碗總可以了吧!可一吃完飯,婆婆又熟門熟路地收拾去了廚房,江淨還沒進去,婆婆便揚聲攔下了她:“别過來,這些事我做就好。”

江淨想了想,還是上前搭手:“沒關系,我來洗。”

婆婆的笑臉一下拉了下來,佯裝生氣的樣子:“你出去,這些事本來就該是我做的。”

江淨讪讪然不知進退。

幸虧謝天南過來拉了她一把,笑嘻嘻地對她說:“跟你說了我媽好吧,這十裡八鄉的人可都稱贊她。”

江淨隻得點頭:“我輩楷模。”

饒是此,江淨還是想要一個屬于自己和謝天南的小窩。于是她對謝天南說想要買房,謝天南說再等等。

兩人畢業沒多久便結了婚,說事業也還早着,卡裡的存款少得可憐。江淨說我們勒緊褲腰帶,存個兩三年也夠首付了。

謝天南雖然不支持過這種被房子套住的日子,但見江淨決心似鐵,也跟着一起行動起來。

甚至平時出差的時候,為了省外賣錢,又怕江淨在家餓着,還特意給她炒了三天的菜在冰箱。

江淨這人有一種讓人心疼的随和感,她是能忍則忍,能湊則湊,是那種怕切菜炒菜的麻煩,所以甯願吃泡面的人。

但跟她相處起來非常舒服,她溫和得像是被磨光的石子,從不紮人。有時候兩夫妻有了口角,她也是先道歉的那方。

謝天南冷靜下來後,又非常心疼,總想着要把江淨前半生流失的愛給找補回來。

在買房計劃進行到第三年時,江淨已經在看樓盤了,心想着明年一定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新房。

誰知沒兩月,出現了意外,她懷孕了。

這孕懷得簡直是百密一疏,江淨明明感覺自己就要來例假了,胸疼腰酸小腹墜,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日子。

可那天謝天南興緻頗高,因為他獨立在外面談下了第一筆業務,回來後還喝了些酒,臉頰微紅,看着江淨滿是男兒鬥志:“老婆,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安穩的家。”

又撫摸着江淨的臉,眼中還起了淚意:“這兩年,你受苦了,為了買房一事,你受了太多委屈。”

其實委屈不委屈的江淨倒不覺得,頂多也是不買化妝品,到路邊攤買十塊錢一件的T恤罷了。

她對吃穿都沒多大講究,自然也不覺得苦。

但是謝天南偏偏認為她委屈,抱着她說了好一陣肺腑之言,說着便到了床上。

事後江淨也沒把這太當回事,沒過多久她發現駕訪的例假打道回府了,才覺得事情大有不對。

買根驗孕棒一測,兩條杠。

她心一沉,滿腦子都是房子的事。本想着有了家後再有孩子,給孩子一個還算溫暖的家。現在家還沒敲定,孩子卻先來了。

如果今年不買房的話,到時候房價飛漲,自己又在家生娃帶娃,需要磨掉至少半年的時間。而生孩子又格外耗錢,如此的話,那夢想的家将遙遙無期。

她把此事跟謝天南商量,斟酌着說要不打了算了。

謝天南卻臉色微變,也沒直接拒絕,隻說自己的父母想抱孫很久了。

也确實,婆婆說起過這個事,說老兩口在家閑着也是閑着,趁現在還有精力能能帶帶孩子之類的。

江淨為此思索了一個晚上,她才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婆婆說得也沒錯,現在她還能幫手,把孩子生下來哺乳期後給她帶着,江淨再出去賺錢,頂多累點苦點,也難不到哪裡去。

3

孩子在江淨肚子裡七個月的時候就破了羊水,謝天南送她去醫院保胎,勉強保到八個多月,生下來的閨女還是比别的嬰兒小一圈。

孩子住保溫箱的花銷高得吓人,雖然最後報掉了一部分,但大頭還是自己出。江淨拈了拈手裡的存款,又看了看心儀的樓盤,躊躇着對謝天南說:“老公,房子的事拖不得了,你看能不能湊湊?”

‘湊’就說得很玄妙,謝天南還能到哪裡湊,自然是問他父母了。可問題是江淨曾經說過想買房,老兩口也沒什麼表示。

江淨見謝天南一臉為難,最終隻得破釜沉舟:“要不你打個借條給爸媽吧,就說過兩年鐵定還上。”

謝天南還是沒直言,轉身下了樓。

江淨在月子裡,這邊的風俗産婦不能吹風,不能到處走,一定要坐完月子才行。

謝天南倒是回來得快,江淨滿懷期待地問他怎麼樣了。謝天南猶豫着說我爸媽沒錢。

現在差的也不多,才幾萬塊,一戶人家怎麼會連幾萬塊都沒有呢?

謝天南自己也覺得沒說服力,又說:“也不是沒有,他們的存款都借給我姐了!”

江淨隻聽到嗡的一聲,但還是什麼也沒說。

“你也知道我姐是去年買的房,我們若是早點的話,也能趕上了!”謝天南朝她歉意地笑。

不管怎麼着,這房子暫時是買不成了。江淨想過問自己的爸媽借,但想了想又覺得爸媽的錢給她哥付了全款,現在說不定還背債呢!

她忽然覺得心裡悶堵,鼻頭也有些酸,躺在床上看着女兒柔嫩的臉神思物外。

關于這件事她不敢往深處想,謝天南的姐去年買房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不過她婆婆待她還算大方,孕期還問過她産檢的錢夠不夠,雖然她一次也沒要。

哺乳期一過,江淨一天都不敢多歇,她把對女兒的歉意和愛意都留在了眼眶裡,彙成了濕哒哒的一線。

有了孩子後,開銷大了很多,也沒之前那麼能存到錢了。加之房價飛漲,直到第四年,江淨才真正買下一套房子。

房子是老式的樓梯房,三個房間,勝在地段好,離學校和醫院近,逛街也非常方便。

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謝天南覺得好笑,“老婆,雖然鄉下不方便,但是房間大又敞亮,不比這小套房住得舒服嗎?”

江淨閉目,吸了一口氣才說:“你不知道對我來說,‘家’有多重要。”

買了新房後,公公婆婆要看小孩,也跟着住了過來。

江淨想着再到外面奮鬥兩年,等孩子上小學了便回來自己帶。

誰知有一回她回來女兒跟她告狀,說樓下的弟弟搶了她玩具。江淨仔細地問了問,女兒滿臉委屈,還說奶奶不幫她。

女兒說玩具是她的,弟弟過來搶,但是她不想給。奶奶還說了她,又把她的給了那弟弟。

這件事讓江淨如鲠在喉,她猛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遭遇,無人替她出頭,隻敢一個人躲起來哭。

這對别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微小的事,小孩子之間常有發生,但對她來說無異于戳到了她的隐痛。

可婆婆的做法為人稱贊,她八面玲珑,來這小區還沒住半年,便結交了不少同齡姐妹。

在很多人眼中,她婆婆就是完美的。

江淨微微有些苦澀,把這事跟謝天南說,謝天南寵溺地笑她,說她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同小孩計較。

江淨被說得啞口無言,但也在心裡暗下決心,不論如何過了這兩年都得回家陪女兒。

4

女兒随着年齡的增長,對父母的渴望越來越大。尤其在很多情況下,她奶奶顧着體面,不肯顧她。

她便一遍遍地給江淨打電話,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然後又淚眼汪汪地不肯挂電話,說我想媽媽。

江淨很心酸,不斷地給女兒買玩具做微薄的補償,女兒都悶悶不樂。她甯願一個人在家看電視,也不肯下樓去玩。

不論是玩具還是蕩秋千之類的娛樂設施,她奶奶總會叫她讓着别人,尤其是比她小的弟弟妹妹。

她有時候也非常想玩不肯讓,但奶奶說她不懂事。她生悶氣,奶奶又會說她心眼小。

後來她便索性不下樓了,把自己關在家裡。

謝天南現在事業正處于上升期,出差的日子越來越多,有時候一個月都在外邊。

兩人租的房子加上水電也要将近千元一月,江淨心想在這裡也是夫妻分離,還不如把房子退了,回老家的城裡找份工作。

她把這事跟謝天南說了,謝天南也覺得這樣挺好,還讓她覺得累的話,休息一段時間再上班。

一聽說江淨要回來,尹細花愣了一下,在電話裡問謝天南:“怎麼好端端的辭職了呢?老家的工作不好找,薪資也不高。”

未等謝天南答,又徑自猜測:“是不是有了?”

他在房間給江淨收拾行李,開的擴音,此話一說房間陡然沉默了。江淨從洗手間出來,兩夫妻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别開了目光。

謝天南打馬虎眼:“現在又要還房貸,壓力大着呢,二胎的事以後再說。”

雖然尹細花沒同江淨提過這茬,但謝天南有意無意地問過,江淨心裡明白,還是要生二胎的。

她不抗拒為自己所愛之人誕育後代,但在此前提下,得把現實問題解決,有足夠的盈餘才行。

記得她生女兒那會兒,尹細花是真高興,拉着她的手說:“女孩兒好啊,我還擔心這胎是個兒子的話,你生一個不生了!”

言下之意,江淨也無心細品。

待一切塵埃落定,江淨在老家的一家傳媒公司找了份工作,又買了些書回來看,想考編穩定下來。

平日家裡的事都婆婆做了,公公打零工,閑下來也會幫忙接送孩子之類的。

她公公這人話不多,認死理,木讷得有些呆滞了。比如說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同村人都出去打工了,就他不肯出去。

哪怕是真的出門了,也要尹細花陪着,大多數情況下拒絕跟陌生人交流。

當時江淨嫁過來的時候,還有些疑惑,這兩夫妻一個圓融,一個古闆,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不過江淨這人也不是個喜歡主動構建人際關系的,别人不搭理她,她倒樂得清閑。

是以平時在家見到了公公,叫一聲‘爸’後,後者沒下文,她便也不會多說了。

于是一家子在一起時,往往隻有尹細花談論的聲音,或是女兒小聲地說着些什麼。

公公對誰都不假于色,女兒也不例外。

有一次女兒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牙簽盒子,公公嚴厲地叫她撿起來,女兒害怕,突然一下就哭了。

她公公覺得不可思議,于是越發惡顔惡語,逼着要女兒去撿。

女兒在原處一個勁地哭,嘴裡不停地喊着要媽媽。

她公公不知被挑到了哪根筋,突然怒從心起,到陽台上抄起一個衣架子就往女兒身上招呼。

等到江淨下班回來看時,女兒瑟瑟坐在沙發上,臉上有一條條的青紫印記。

不是摔傷什麼的,明顯是被抽打出來的,小腿上和手臂上也曆曆可見。

那一刻她隻覺得大腦一聲嗡鳴,群蜂過境。

5

後來還是尹細花從中調和,江淨才勉強壓下自己的怒氣。

她從小雖然留守在家,但父母從未打過她,也給了她足夠的物質。她打心裡接受不了這種暴力教育,以前也跟謝天南探讨過這個問題,謝天南都說自己媽媽從沒打過他。

公公的這一次,可謂打到了她的心裡。

她把女兒護在懷中,聲音都啞了:“就隻有這一次,别再有下次了!”

公公臉色鐵青,倒也沒回話。

尹細花把她往房中推,“雖然打孩子是他爺爺的不對,但孩子也确實太不讓人省心了,她打翻了東西,她爺爺隻叫她撿起來。她非但不撿,還要瞪她爺爺。”

女兒哭着說:“我沒有!”

尹細花又把她們母女往房裡推:“你沒有的話,你爺爺還無緣無故打你不成?”

‘啪’地一聲,江淨把尹細花的質問關在了門外。她靠着門闆慢慢地蹲下,撫摸着女兒青紅的臉,眼淚忽然就溢了出來。

自此之後,她同公公半年沒講過話。

還是過年時候,一家人吃完晚飯,謝天南摟着她說:“老婆,那個事也過去這麼久了!我爸他确實做得不對,但怎麼着也是我們的長輩。”

“新的一年了,也該把舊怨擱下,你明兒回老家拜年的時候,就先喊他一聲吧!”

這一年謝天南在外邊為了工作的事奔波疲累,不到三十的年紀,甚至頭頂上還零星地出現了白發。

江淨望着他憊态的臉,又想到初遇他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忽然心房就柔軟成一片。

他傾其所有,給了她極盡的溫柔。

有一回江淨在沙發上玩手機,他回房間補覺,對她說:“待會兒到點了記得叫我起來做飯。”

可是直到晚上七點多,外面的燈火逐漸升起,江淨看電視看得忘記了時間。

謝天南匆匆自房間出來,到廚房一看,冷鍋冷竈的。他怒責道:“都這點了,你還不做飯。你自己不做也就算了,還不叫我起來做……”

在接觸到江淨一臉的哂笑時,又兀地轉身,帶着點無可奈何的寵溺:“哎,算了,做飯是指望不上你了!”

點點滴滴彙聚在江淨的腦海,嫁給謝天南後,他總說她受了委屈。其實,委屈的一直是他。

在次日回到老家,雖然很僵硬,但江淨還是開口叫了她公公一聲‘爸’。

她公公仿佛聽見了,又仿佛沒聽見,淡淡地看她一眼,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謝天南連忙在她耳邊說:“我爸就這樣,其實他不記仇的。”

記仇不記仇江淨不知道,反正她媽是來敲打過她幾次了,說她跟公公置氣,不搭理人。

這事是誰說的江淨也不想追究,她人是随和,脾氣好,可也有自己的原則,認定的事情便會堅持到底。

發生這件事後,江淨内心底裡有一個想法,想讓公婆回老家住,但她不好跟謝天南說。

她本是想緩和矛盾,自己和公公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也确實不得勁。但是到了老兩口那裡,不免又要說她過河拆橋之類的。

而且随着時間越久,她越覺得這個環境憋悶。尹細花把家裡的活全攬了,江淨本來感激她,可這感激的話從别人口中說出來就變味了。

不止是她父母,甚至親戚鄰居都覺得她是受惠極大的一方,說她婆婆待她像是親閨女般好。

江淨往往聽到這些,除了點頭奉承,再也說不出一些别的什麼。

6

這種小心翼翼和諧着的家庭關系維持了一年多。

彼時女兒剛上小學,有一天回家寫作業,介紹家庭成員再造句之類的。江淨在客廳輔導她,說到奶奶時,女兒想了想突然說了句‘我覺得奶奶像個保姆’。

這句話是根導火線,一下子把尹細花給點炸了。

她本來在端菜的,‘啪’地一聲吧菜盤子放在桌子上,扭頭喝斥:“我怎麼就是個保姆了?”

江淨和女兒都被吓了一吓。

轉眼見尹細花神色認真地過來,仿佛攤上了什麼大事,惡狠狠地對女兒說:“這是誰教你的?”

江淨心裡一咯噔,連忙賠笑着說:“媽,孩子不懂事,您别跟她計較這麼多。”

尹細花說着,眼圈兒竟然紅了:“我為你們洗衣做飯,伺候你們,你們就把我當保姆使喚是嗎?”

這事還不是簡單的賠禮道歉能了的,可江淨也知道女兒隻是無心之言。她語言能力不足,表達出來的東西應該沒有不尊敬她奶奶的意思。

而尹細花卻斷定了孩子的惡意,甚至言語中還透露着江淨是始作俑者。江淨無奈地笑,不得不厲聲喝斥女兒,來安撫尹細花。

又扶着尹細花坐在沙發上,一通好聲好語的勸解,後者才稍稍作罷。

江淨去廚房把剩下的飯菜做完,待晚飯後她以為此事就此翻篇了,誰知臨睡之際謝天南一通電話打過來,怒氣沖沖地要女兒接電話。

女兒已經睡下了,明早還要上學,江淨說有什麼明天再說。

謝天南不依不讓,用從未有過的冷漠道:“她奶奶為她端茶倒水,從小帶着她,就是這樣給她糟踐的?”

江淨一聽,不免反駁道:“女兒也沒這個意思,我會好好管教的!”

“管教?”謝天南冷笑:“等你管教的時候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江淨也跟着動了怒:“謝天南,你差不多得了啊!”

誰知她話沒說兩句,對方直接挂斷了,緊接着打到了她女兒的電話手表上。

謝天南這人非常執拗,有一次晚上給江淨送炒面,江淨臨時有事去了趙纖那裡。她叫他不要過來了,他非但沒聽,還在門外等了半宿。

待江淨從趙纖那裡回來,面也涼了,他在昏黃的樓梯上坐着。

女兒從夢中醒來,迷迷瞪瞪地拿着手表一按,謝天南的聲音像是冰塊,兜頭澆下,她一下清醒不少。

“你今天跟你奶奶說什麼了?”

女兒嗫嚅:“沒……沒有……”

謝天南命令:“你現在跟你奶奶道個歉,以後若再發生這樣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女兒顫抖着挂了電話,又包淚看江淨,說:“媽媽,我害怕!”

江淨無奈地摸了摸她,也明白今晚這事要是不處理那便沒得安甯了。她忽然覺得非常累,閉着眼睛說:“你去吧!”

女兒還是不肯動:“我想要你陪着。”

江淨下床,一到客廳發現婆婆還坐在沙發上,雙眼通紅。江淨都不想再上前了,一股莫大的反感籠罩了她,直覺不想面對這樣的事。

但女兒在身後,她不得不上前,兩人走到尹細花的的跟前。江淨把女兒拉出,女兒低頭說:“奶奶,對不起。”

尹細花不吭聲。

江淨暗歎一聲:“媽,小妮子不懂事,我會好好說她的。為了這家,您付出的最多,誰不知道呢!”

尹細花才稍稍緩和了神色。

江淨覺得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疲憊,她懶得再去說更多形式上的話,拉着女兒回了房間,不免又問女兒一句:“你為什麼說奶奶是保姆呢!”

女兒像是受了大委屈,突地啜泣起來,但是又不敢太出聲。

她哼哧道:“不是我說的,是奶奶自己說的。她說她伺候我們,就像是一個保姆一樣。”

7

大家都認為江淨的家庭和滿,她婆婆尹細花有大半功勞。

其實不然。

那些隐秘的付出也很關鍵。

尹細花好面兒,江淨逢年過節的絕不短了她。哪怕買衣服時自己上拼多多,也要給她到商場裡捯饬兩套體面的。

婆媳在一屋檐下,尹細花喜歡說話,江淨又負責搭腔,哪怕尹細花說得不對味,她也隻是笑着點頭,從不表示否定。

她是不生事的性子,此間種種自然不會說出去,到别人眼中卻全成了尹細花的好。

當然她也從心底裡感激婆婆,隻是相處久了,益發覺得自己在家裡如外人,一言一行都不自在需要小心翼翼。

同時跟着如此的,還有她的女兒。尹細花的性格擰巴又要強,聽不得一句閑話和一點質疑,她早發覺了這點,索性緘了口。

如此又捱了兩年,謝天南的事業大進,家裡的經濟壓力減不少,兩口子便籌謀着二胎。

其實江淨是不大想生的,到時候生下來又需要尹細花照顧她,加了一口人,又要面對更多的矛盾,她覺得力不從心。

但是謝天南摟着她,在她耳邊一遍遍低語,一遍遍地表達愛意,說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她又心動了。

對這個男人,她有過千百種情感,但最多的還是心動。

沒多久,江淨被診出懷孕。她從樓下路過時,正碰到尹細花在跟老太太們打麻将。

一個阿姨說:“細花啊,你這回得生個孫子喽,湊一個‘好’字。”

尹細花笑着說:“男孩女孩都好,隻要健康就行。”

說到這事,江淨覺得自己還是沾了大姑子的光。以前尹細花沒催過她生兒子,但是跟謝天南說過。

後來尹細花也不說了,隻說怎麼着都得要兩個,說一個孩子太孤單。

尹細花的女兒,也就是謝天南的姐姐嫁去婆家已經生了三個閨女,還被變着法催生。尹細花知道心疼女兒,倒也不好在江淨這裡再提這茬。

孩子生下來後,是個兒子,尹細花忙前忙後地伺候着,就連趙纖見了,都感歎江淨找了個好婆家。

江淨心裡自然是感激的,可感激之餘又有細微的擔憂,覺得自己得了越多的好,又怕日後一有什麼,這些便全成為了讨伐她的工具。

她是剖腹産,恢複得慢,謝天南又早早回了公司,這些事都落到了尹細花的頭上。

每每看到尹細花為她端湯進門時,她都百味陳雜。

在兒子三個月大的時候,江淨計劃着去拍百日照。女兒小的時候因為手頭緊,沒去拍,她想到時候帶着一起拍彌補這個缺憾。

攝影館的人跟她說恰好趕上做活動,能送一套爸媽參與的全家照。她算了算,那時候剛好十一假期,謝天南也回來了,她便答應了。

誰知到了那天晚上,江淨把這事告訴謝天南時,尹細花聽見了,涼涼一聲諷刺:“到時候全家福挂牆上,把我們兩個老東西摘了,看你們好意思麼?”

江淨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

謝天南皺了皺眉頭,責怪她:“既然是全家福,那就一家人一起,哪有把爸媽撇下的道理?”

江淨下意識地說:“這是送的。”

“送的你就不能多問問嗎?”謝天南的臉色還是不豫。

江淨哪裡會想到這等小事能鬧出風波,但已經架在台面上了,隻得極力斡旋:“我到時候訂一套全家福,爸媽也一起來吧!”

謝天南沒再說什麼了,但是江淨依然能感覺到他的不快。吃完飯後江淨抱着兒子悶悶然待在房間,以往的時候他們住一起也會拌嘴,都是江淨先低頭。

謝天南這人幾近完美,也确實沒什麼好挑的。但這一回,江淨又不想先開口,明明是極小的事,到最後怎麼成了她惡意的過錯一樣?

而且讓她感到憋悶的是,這天晚上,謝天南以及他的父母都沒再同她開口說過話,她切切真真地成了家裡的多餘人。

直到拍照那天的早上,她再一次鄭重地和尹細花道歉,說自己當時真沒考慮這個問題雲雲,一家人的氣氛才有了緩和。

後來的一天,江淨都怏怏不樂的,拍照時老是心不在焉。

她很多東西都可以不在乎,但并不代表她沒底線。謝天南同樣如此,能包容她的一切,但在扯到自己母親的問題上,永遠都是要她做讓步的一方。

她覺得憋屈的同時,又非常恐慌,讓她有一種被聯手排擠的感覺。這個家,她仿佛從未融入過。

她以為自己和謝天南都是彼此的唯一,在彼此心中有不可撼動的地位,而現在想來,都是她幻想的泡影罷了。

8

在見識到尹細花的家庭地位後,江淨行事做事更像寄人籬下,過得非常謹慎。

她想把公公婆婆從生活中剝離出來,可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以她婆婆的性子,如果她說了,還不哭個三天三夜。

江淨覺得無從下手。

時間就這麼捱着,一般情況下,她都不會去客廳,有意識地躲避着和公婆的交流,怕不慎之中又誤傷了他們。

江淨在家做得最多的事便是抱着兒子在窗口曬太陽,窗台上有一盆常青藤,可窗戶四面嚴嚴實實的,裝着嚴密的鐵紗窗,把她困殺在這方天地裡。

日複一日,孩子慢慢長大。她在外頭打了幾十年工的爸媽終于停歇下來,回到家後才想起有她這麼個女兒似的,說想讓她回家陪陪。

于是江淨帶着兒子回到了老家,沒住上兩天,突然刷抖音刷到她婆婆的,在上面和公公秀恩愛。

秀恩愛也就罷了,還在她的床上。

從小到大她都有輕微潔癖,或許是記憶中就沒怎麼跟父親接觸過,也抵觸男人的接近。

後來和謝天南在一起了,兩人同居了一年才正式确定關系。

現在公婆好像沒事人一樣地在她床上。這事說開了去,哪怕是她親生父親睡她床她也膈應。

她頂着一腔怒火,準備回去。

恰逢她大姑子帶着一家子過來住,房間不夠,她公婆便睡到了她房間。

一路上的車程也有四十分鐘,江淨漸漸冷卻下來,心想着無論如何也不能發難,哪怕再反感都要放心裡。

是以回到家後,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然換了床上用品。

誰知她這一舉竟戳到了她婆婆脆弱的自尊心。尹細花吃飯的時候問她:“小淨你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床被我睡過不幹淨了?”

大姑子一家也在,經此一問,整整齊齊地望她。

江淨勉強笑了笑,“怎麼會,這床單我之前就想換了!”

這話顯然忽悠不過尹細花,但江淨也不想多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沉默不言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尹細花見她不說,仿佛一下坐實了她的‘罪名’,冷冷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一家人不會計較這些!”

江淨已經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對味了,她想習慣性地開口道歉,話到嘴邊時蓦然又止住了。

以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同公婆打交道,難道每一次出現這種事都得她低頭嗎?這些就全是她的錯嗎?

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的累積,再堅強再不在乎也會有疲乏的一天。

公婆家的生活方式如此,她努力融入其中,但她就一定要‘殺’死自己與之不符的部分嗎,不能為自己做一點保留嗎?

江淨渾渾噩噩地躺回床上,滿心隻想讓這件事早點過去。

然而此事顯然沒那麼早翻篇,次日一早起床時她發現家裡冷冷清清,早餐沒備好,公婆的身影也無。

她匆匆給女兒煮了碗面條,再把她送去學校。

回到家後公婆坐在客廳裡,對她視若無睹。江淨一時之間不知進退,抱着兒子勉強一笑去了房間。

窗外的天空滞留着厚重的灰色,像是醞釀着一場大雨。江淨愣愣地望着窗台上那盆被囚禁的常青藤,心裡頭有兩個聲音在激烈交鋒。

一個說算了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低個頭服個軟而已。

另一個又說,這次低頭了,那下一次呢,難道每一回都要遭受這樣無聲無息的冷暴力嗎?

不止公婆,本來每天會微信視頻過來的謝天南昨晚也沒有,江淨忍着困意等到十二點多,手機上還是悄無聲息。

江淨茫然了,她愛謝天南,也願意為他義無反顧。但當她的愛得不到同等的回應時,她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感情也會退縮。

9

這幾天江淨都過得很煎熬。

公公婆婆把她當成了透明人一樣,甚至早上在做面條的時候,也沒有她的那一份。

女兒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把自己的面條端到她面前,說讓媽媽吃。後來,婆婆便索性連女兒的份都不做了。

其實江淨已經給準備了禮物,想要哄婆婆的開心,但看到如此種種,又把禮物藏回了櫃子裡。

謝天南已經幾天沒給她信息了,她也忍住沒去找他。直到有天晚上,兒子發高燒,江淨覺得無助,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她是想借機給彼此一個台階下,誰知謝天南根本不買賬,冷冷淡淡地說:“發燒了就送醫院。”

江淨說:“女兒還在家,需要人照管。”

謝天南說:“那你自己想辦法了,我也脫不開身。”

一句話,摁滅了江淨心頭的所有希望。她甚至都來不及恍惚,抱着兒子下床,匆匆去了醫院。

小城裡的醫學水平存疑,一旦發燒感冒大則住院,小則輸液。江淨無奈之下,同意給兒子挂了吊水,待忙完這一切回家時,已是将近八點。

家裡空空蕩蕩,女兒的手表一直打不通,江淨在床頭拿起來一看,沒電了。

她又注意到女兒的書包、校服都不在,心裡猜測應該是上學去了,估計是公公婆婆照管着她。

一夜未休息,她像是輕飄飄的海綿般,渾身上下都無力,也想着,算了吧!兩老人家固執,難不成自己還能同他們計較一輩子?

她抱着兒子在床上,實在吃不住,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兒子在旁邊吵鬧也沒能讓她利落地醒過來,直到女兒回家叫她:“媽媽,媽媽……”

江淨才清醒些,問:“你吃飯了嗎?”

女兒搖頭。

江淨說:“你爺爺奶奶呢?”

女兒還是搖頭。

江淨從中踅摸出了些什麼,猛地凝眉,問:“你吃早餐了沒?”

女兒咬住嘴唇,沒有回答。

看來女兒是自己起床去學校的,早上什麼也沒吃。江淨又心疼又難過,在手機上叫了兩份外賣後,一通電話打到了謝天南那裡。

她徹底忍不住了,将這些天隐忍的憤怒傾匣:“你們什麼意思,到底要我怎麼樣?”

謝天南不動聲色:“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到底要我爸媽怎麼做,你才能開心?”

“我媽在家任勞任怨,你嫁過來後可有洗過一次碗,做過一次飯?你扪心自問,你自己的媽能為你做到這些嗎?你坐月子時你媽來看過你幾回?”

這些事本來江淨領情,但被人拿出來一次次鞭笞,漸漸的她也就變得麻木了。

更何況現在的問題根本不是這回事,江淨也是被傷到了極緻,不管不顧地吼了一句:“沒有你媽,這些事我也一樣能做。”

‘啪’地一下,謝天南利落地挂了電話。江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又撥打了過去,對方拒接。

她感覺自己像是跌入了無底的深淵,這段婚姻出現了皴裂。

10

公公婆婆回了老家,大姑子來給他們收拾行李的時候,完全無視江淨的熱情,從頭到尾不置一聲。

在這個家中,她被徹底的孤立了。給謝天南打電話,謝天南隻聊孩子以内的事,其餘均是冷漠不提。

江淨嘗試着服過軟,但是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她絕望到崩潰,聲嘶力竭的哭喊:“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

謝天南不為所動:“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江淨忍住淚水:“你媽是為我們付出了,但跟這些根本就是兩碼事。她和你爸睡我們的床,我也沒說什麼,可我洗個床單換個被子有什麼錯?”

“你這是嫌棄他們?你明知道我媽會在意,為什麼就不能将就一下?”

突然感覺渾身上下有如萬蟻啃噬,江淨不可遏制地顫抖着。她感覺自己和謝天南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默默地挂了電話,把嫁給謝天南之後的事都拎出來理一理。其實婆婆有這樣的征兆,也不是頭一回。

早在帶大女兒時,她吃過的東西給女兒吃,江淨就阻止過兩次。不過那時候江淨不在家,也沒注意到這麼多,婆婆當時也隻是拉了臉,動靜沒鬧如此大。

尹細花在家裡就像一個獨裁者,對于所有的否定都是一網打盡,哪怕别人給的善意的提議,她也認為是在針對她。

江淨蜷縮了多年,自小的環境造就了她不争的性格,婆婆愛風光,那她便把所有光芒都贈與她。

江淨無聲地洗了把臉,等女兒去學校後,她又平心靜氣地給謝天南打了個電話。

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她要找他談談。

謝天南的意思是,處理好了他父母的事,再來跟他說其它。江淨說可以回去哄他父母開心,什麼要求都可以,但是老兩口不能再跟他們一起住了。

其實這個話江淨來說不合适,但是江淨找不到一個調節矛盾的人,謝天南和他姐都無此意。

這話說出來成了就成了,沒成便是一輩子的塊壘。

果然,謝天南聞言後聲音都變了,低沉得吓人:“你什麼意思?用完了我爸媽想把他們趕走?”

江淨連忙道:“我隻是想緩和一下彼此間的關系。”

謝天南漠然:“你可知道我爸媽回老家的這段時間,别人怎麼說他們的嗎?說他們被我們從城裡趕了回去,孝子孝媳也不過如此。”

兒子在房間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麼,江淨全然沒聽進去了。電話那端的聲音不知何時止息的,江淨整個人都像被一點點抽空,隻剩下空薄的殼子。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還有回轉的餘地,她公公婆婆再怎麼樣,她心裡還是想着去挽回這段關系。

但謝天南的話卻是後一根壓垮她的稻草,那一瞬間讓她覺得這個人無比陌生。

以後還有無數個日日夜夜,要她去面對這個人,攜手走過漫長的一生。

之前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突然就崩塌了,她也退縮了。

11

藏在櫃子裡的禮物,江淨到底沒送出去。

謝天南每個月會按時給她打錢過來,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交流。

江淨帶着兩個孩子不聲不響,将日子過了下去。突然有一天,她親媽殺上了門,逮着她就是一通問候。

說她怎麼這麼愛計較,公婆睡她的房也要計較,還弄得跟仇人似的。

江淨也沒指望她媽站在她這邊,但還是解釋了一番:“不是我想要把小事變大的,是他們。他們聯手給我擺臉色,孤立我。”

“你好言好氣跟人道個歉,别人還能拿你怎樣?你做都沒做過,還要長輩來跟你下臉兒嗎?”

聽到這些話,江淨甚至不想多說。

她媽又語重心長地勸:“你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我當時生你的時候,你奶奶可看都沒來看過,我生你沒兩天就要下水幹農活了!你看看你坐月子的時候,你婆婆哪點短了你,人啊别不知感恩!”

所有的指責如同毒箭般紛擁向她,江淨已經無力再去辯駁些什麼。

晚上,她最後一次找謝天南,直言問他這段婚姻該如何下去。

謝天南的語氣大不如前,仿佛之前的溫柔全是假象,言語間透露着對她的不滿和不解。

他認為她小題大做,不知感恩,非要和他爸媽鬧得難堪。而她隻有絕望,他從來不曾了解她的絕望。

他的态度越冷淡,導緻江淨的反抗心越重,她想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于是她緘口不提将公公婆婆接回來的事。

電話最後以謝天南的一句‘我看你就是來找事的’挂斷。

後來江淨再也沒主動去找過他,兩人之間除卻孩子的事再無其它。轉眼年關近,謝天南沒回來過年,家中一下冷冷清清。

有些人的仇怨時間久了便會變淡,可有些人的會随着年歲越壘越深。

謝天南的父母無疑是後者,江淨的沉默無聲,讓他們認為她在拿喬擺譜,于是暗地裡的惱恨終于擡到了明面上來。

當然他們沒自己說,隻是慫恿着親戚來質問江淨,讓她的年過得一下熱鬧了許多。

大年初一,江淨接到了謝天南的電話,他言語中帶着濃濃的倦意,說父母三天兩頭地打電話給他,親人也責問他。

江淨的‘過錯’,他作為丈夫,不可能置身事外。

江淨也疲倦,她靠倒在沙發上,忽然就說了一句:“要不我們就算了吧!”

在這些事爆發後,江淨也想過‘離婚’這個歸宿,但是她看到兩個尚幼的孩子,一次次地猶豫了。

謝天南的這通電話倒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了一點,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了。她說:“我們分開試試吧!”

最後,謝天南略有些傷感地對她說:“我真想不到,我們會為了‘我爸媽睡了我們床’這樣的小事而離婚。”

是這件事嗎?江淨心裡明白,其實不是的。

江淨也懶得再細捋其間的種種,緊繃多月的心弦終于得以放松,她感覺到了深深的解脫。

生完二胎不久我和老公離婚了,起因是,他爸媽睡了我們的床

後記

離婚時的一切都非常順利,江淨主動提出撫養女兒,謝家欣然同意。房子歸謝家,但是謝家給了一筆錢給她,算是補償。

走的時候,江淨收拾房間,發現窗台上的常青藤蔫答答的,想要極力沖破紗窗的桎梏,卻始終不得出。

她愣了愣,回身帶走了它。(原标題:《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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