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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趙心放

（粵劇“情話蘇東坡”中的佛印）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曾從事多類工種和企業管理工作。近來年發表的各類體裁文字散見于網絡和本地報刊。重慶南岸作家協會會員。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在世人的概念中，和尚隻能吃素，如果喝起酒吃起肉來，就如同魯智深，是個花和尚了。

筆者竊以為，認識不能絕對化，如佛印，雖酒肉穿腸過，卻我佛心中留，是個正宗和尚。

（一組鎮江金山寺的圖片）

佛印(1032—1098年)，宋代雲門宗僧，法名了元，字覺老，俗姓林，饒州浮梁(現江西省景德鎮市)人。自幼學習儒家經典，3歲能誦《論語》，5歲能誦詩三千首并逐步精通五經，被稱為神童。28歲時，由于精究空宗，被稱為“英靈的衲子”。

先後曆住承天寺、鬥方寺、開先寺、歸宗寺、金山寺、焦山寺及江西大仰山等知名古刹四十餘年，曾四度住南康雲居山，接納四方雲衲。他曾整編白蓮社流派，擔任青松社社主。宋神宗曾敕賜金缽，以旌其德。佛印門下著名弟子有義天、德延、淨悟等。

元符元年（1098年）1月4日佛印示寂，享年67歲，朝廷賜号“佛印禅師”。

一言蔽之，佛印是個朝野尊崇、學識淵博的正宗和尚。

佛印與蘇東坡是至交，過從甚密，兩人應酬文字很多，南宋時有題為宋蘇轼撰《東坡居士佛印禅師語錄問答》問世，曆代人樂為傳誦。從佛印與蘇東坡的交往中，就能知其禅心佛意的深度了。

蘇東坡信仰儒學，也崇尚道家佛家，但就是不喜歡和尚。哎！高士能人有些怪脾氣不足為奇。那年蘇東坡再度被貶到瓜州，第一次聽人介紹瓜州金山寺的佛印，說其修行了得名氣極大。蘇東坡很不服氣，決定上山去會一會他！

進廟一見到佛印本人，蘇東坡就鼓足精神，充分發揮他博學多才、能言善辯的特長，從皇帝講到文武百官，從治理國家講到為人之道，講了一個多時辰不歇稍。

佛印一直靜靜地聽，嘴唇兒都不動一動。

蘇東坡就有點瞧不起他了，心想我大概是在對牛彈琴吧？話題慢慢地扯到了佛事上。

這時候佛印問道：在先生眼裡老納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蘇東坡随口答道：你在淺薄人眼裡看來是有本事，實際上你沒有真才實學，每天在故弄玄虛吧？

佛印微笑着默不應聲。

蘇東坡更瞧不起佛印了，自個兒洋洋得意起來，乘興又問道：你看我蘇大學士是一個什麼人呢？

佛印誠懇地答道：你是一個很有學問和修養的人，老納自愧不如……

蘇東坡回家後，怡然自得地把他見佛印的事講給蘇小妹聽。蘇小妹聽後笑得噴飯。蘇東坡忙問是啥原因。

蘇小妹說：你貶低和尚，和尚聽後不但不生氣，反而真心贊揚你，你說誰有修養？沒有學問哪來修養？

蘇東坡聽後恍然大悟。

自此蘇東坡和佛印開始相交。某天兩人在廟裡一起打坐。

蘇東坡問：你看看我像什麼？

佛印說：我看你像尊佛。

蘇東坡聽後大笑着對佛印說：我看你活像一灘牛糞。

佛印不開腔。

蘇東坡回家給蘇小妹講了他挖苦佛印的事。

蘇小妹冷笑着說：你知道參禅的人最講究的是什麼？是見心見性，你心中有啥眼中就有啥。佛印說看你像尊佛，那說明他心中有尊佛；你說佛印像牛糞，自個兒想想你心中有什麼？

真是“梁山泊好漢，不打不相識”。從此之後，兩人你來我往成了莫逆之交。

佛印與蘇東坡成為好朋友後，其诙諧、好吃的本性就顯露出來了。每逢蘇東坡設宴請客，隻要他事先得知信息，常常會不請自來。

有一天晚上，蘇東坡邀請黃庭堅遊西湖，船上準備了許多酒菜。遊船離岸，蘇東坡笑着對黃庭堅說: 今晚我們乘船到湖中去喝酒吟詩，玩個痛快，佛印啊這次無論如何也打不到秋風了。

誰知佛印老早知悉了這消息，趕在他倆上船前就在船艙闆底下藏了起來。遊船慢慢地來到西湖三塔，蘇東坡把着酒杯，高興地對黃庭堅說:今天沒有佛印，我們倒也清靜，先來個行酒令，前兩句要用即景，後兩句要用“哉”字結尾。黃庭堅答好。

（西湖）

蘇東坡先說：浮雲撥開，明月出來， 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黃庭堅望着滿湖荷花，接着說道：蓮萍撥開，遊魚出來，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佛印在船艙闆底下早已憋不住了，一聽黃庭堅說罷，把船艙闆推開，爬出來就說道：船闆撥開，佛印出來。憋煞人哉！憋煞人哉！

船闆底下突然爬出一個人來，蘇東坡和黃庭堅吓了一大跳，一看原來是佛印，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蘇東坡請佛印就坐後說道：你藏得好，對得也妙，今天到底又被你吃上了！

有一天，佛印煎了魚下酒，正巧蘇東坡登門來訪。佛印急忙把魚藏在大磬（木魚）之下。蘇轼早已聞到魚香，進門不見，心裡一轉計上心來，故意說道：今日來向大師請教，向陽門第春常在的下句是什麼？佛印對老友念出人所共知的舊句深感詫異，順口說出下句：積善人家慶有餘。蘇東坡撫掌大笑：既然磬（慶）裡有魚（餘），那就積點善，拿來共享吧。

某日蘇東坡請好友佛印上門吃“半魯”，佛印很納悶，後來才知道是“魚”。臨走時佛印也請蘇東坡明天吃“半魯”。次日，蘇東坡去了。佛印讓他一個人在院子裡的烈日下等了老半天。待佛印出來時，蘇東坡忙問：你請我吃的“半魯”呢？佛印說：你不是已經吃過了嗎？蘇東坡恍然大悟哭笑不得。

（西湖）

蘇東坡曾寫過一首《戲答佛印》詩，詩中描寫了他們的會吃會玩樣：

遠公沽酒飲陶潛，

佛印燒豬待子瞻。

采得百花成蜜後，

不知辛苦為誰甜。

明代有個能工巧匠王叔遠，用果核刻了一隻船，船頭坐了三個人，中間戴高帽留長胡者是蘇東坡，左邊是黃庭堅，佛印在右邊。佛印像個彌勒佛，袒胸露乳，矯首昂視。卧右膝，豎左膝，用右臂支船，左臂挂念珠.......

這是《核舟記》中所載佛印的形象，筆者認為至少與其神似！

（粵劇“情話蘇東坡”中的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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