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畢華章 肖婷婷 每經編輯:畢華章
如果說大型銀行是金融系統中的“大江大河”,那麼農商行可謂“小溪小流”。
同業競争日趨激烈的背景下,作為地方金融的主力軍之一,農商行憑借廣泛的網點分布,深厚的客戶基礎和屬地優勢,在地方銀行業占據重要地位。
但相較于國有大行、全國性股份行,農商行曾被稱為銀行中的“弱勢群體”。
而在雙循環背景下,農商行現有的難題如何克服,新的機遇将在哪裡?農商行又探索出了怎樣的路子?
諸多硬核幹貨,粉巷财經(ID:nbdfxcj)将一一呈現。
農商行有點“難”
通常印象中,農商行的存在感似乎較弱,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
截至去年底,我國共有農商行1478家,農合行28家,農信社722家,農信法人機構合計達2228家,占銀行業法人金融機構比例接近一半。農信機構資産總額35.51萬億元,規模已超過中國工商銀行。
不得不說,農信機構作為金融機構的“小溪小流”,規模還是極為可觀的。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從居高不下的不良貸款率來看,還是從資本充足率來看,今年的農商行都有點“難”。
按照監管層提到的數據,預計今年銀行業需處置3.4萬億元的不良貸款,比去年多出1.1萬億元。而在商業銀行新增不良貸款中,有近一半來自以城商行和農商行為主的中小銀行。
央行金融穩定局披露的數據顯示,目前全國中小銀行共4005家,資産規模近80萬億元,占整個銀行業體量約四分之一。
其中有605家中小銀行資本充足率已低于10.5%的最低監管标準,有532家風險較高,且主要集中于農村中小金融機構。
在資本補充方面,通過永續債、二級資本債以及定向增發、增資擴股等多種資本補充渠道,不少中小銀行紛紛進行“補血”。
據不完全統計,今年發行二級資本債的20餘家銀行,其中農商行12家。目前二級資本債發行規模較大的農商行有秦農銀行等,規模為40億元。
相較之下,能使用這些“補血”工具的畢竟還是少數,而一些縣域農商行承受的經營和不良率反彈壓力更大。
圖片來源〡視覺中國
為提高風險防禦能力,解決資本匮乏問題,今年以來中小銀行抱團取暖的進程明顯加快。
這其中,既有地方城商行合并成立省級城商行,也有地方農商行參與重組或控股,且多家已獲批。
此外,在普惠金融方面,原本是地方農商行的“拿手戲”,卻也處于不斷被大行進一步擠占的境地。
例如,全國“兩會”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今年大型商業銀行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增速要高于40%,而去年這個數據是30%。
其實大行下沉的趨勢早已開始。
河北滄州農商銀行黨委書記崔潤生在全國地方金融論壇交流中,他将早些年在縣級聯社擔任理事長的經曆與目前對比:
“早先,我們規模小,工作環境簡陋,但是感覺經營空間很寬松。而現在面對四大行和一些優質股份行的強勢下沉,面對利率市場化、結算方式電子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農商行的利差和盈利空間在進一步的壓縮,我感到沉重和壓力。”
除去同業金融機構的競争,農商行内部網點之間的競争和消耗也很嚴重。
對于部分地區的農商行來說,進行同質化物理網點的裁撤,逐步進行輕型化轉型升級,正在路上。
機遇在何處
何以解憂?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今年的熱詞“雙循環”,也為農商行帶來不少機遇。
數字化轉型,是被業内頻繁提到的一大舉措。
業内已形成一個共識:以前是人找錢,企業找錢;今後将變為錢找人,錢找企業。
如果說,此前數字化轉型對很多農商銀行而言,還隻是一項“選擇題”,那麼疫情的到來,無疑放大了農商行在金融科技上的短闆,數字化轉型已然成為農商銀行的“必答題”。
而農商行如何找準數據定位,形成資源和優勢,走出一條“農家路”,炒好“農家菜”,顯得尤為重要。
浙江的樂清農商行,是一個典型範本。
資産規模僅500億,利潤卻持續兩位數增長,實現人均實際創利186萬元,不良率保持低位,樂清農商行走出了一條“小而美”之路。
在數字轉型方面,樂清農商行并未熱衷于追捧“大數據”,而是潛心打造自己的“小數據”——構建樂清人數據庫和網格管理系統,注重對農村數據和存量數據的挖掘。
這些舉措觸摸到了業務死角,盤活了資源,形成了樂清農商行的核心競争力。
布局消費金融,也是方向之一。
前些日子,幾位農商行的高管在交流中提到,内循環發展格局下,消費提質擴容勢必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一大引擎。農商行應當提前布局,以消費金融業務為突破口,加快零售業務步伐。
此前早已有迹象。上海農商行、江陰農商行、重慶農商行等,拟出資設立消費金融公司。此舉被認為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區域性銀行的不足,并與銀行在零售端形成互補。
圖片來源〡每經記者 朱萬平 攝
其實,在消費場景的精準匹配上,也不乏成功案例。比如社區銀行的一些做法,值得農商行借鑒。
但要想拔得頭籌,卻并不容易——除了股份行等競争者,互聯網巨頭的入局也使得競争愈發白熱化。
某地方金融的業内人士跟粉巷君聊到,在消費金融領域,BAT等互聯網公司也在大力布局,意與銀行分一杯羹。
此外,内循環背景下,當鄉村振興将成為經濟内循環的重要引擎,這也為地處中西部的農村金融帶來發展機遇。
在此基礎上,農商行提出各自創造性的探索:
例如,南方一農商行把客戶經理挂職到村居(社區),任村支書助理或村主任助理,對接鄉村金融直通車;而北方一農商行則發揮鄉村生态環境優勢,發展綠色金融。
當然,在城商行和股份行等占據“主場”優勢的都市圈和城市群,農商行也不缺機會。
例如随着都市圈農村經濟的發展,現有較為單一的農村小額信貸産品,已不能滿足相關農村居民的需求……
“小而美”之路
對于農商行而言,在“貸款不能出縣,資金不能出省”的監管之下,心懷桑梓、屬地經營,立足小微、服務小微,是農商行的使命,也是共識。
慣見的是小銀行向大銀行學習。而在經營客戶方面,小銀行“小而美”的做法,或許也可以為大銀行提供借鑒。
在小微信貸領域,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尤其明顯,小銀行走出了與大銀行不同的路子。
出于對風控的把握,大銀行更傾向于對财務數據和各項材料完備、聲譽良好的大中型企業放貸。這也是出現埋怨銀行“嫌貧愛富”聲音的原因之一。
小微企業沒有大企業那般完善的财務報表,但這難不倒農商行,它們巧妙地借助了一個工具——“軟信息”。
不同于财報、納稅材料等書面硬信息,軟信息是通過相關行為來評估貸款的安全性,其中不乏頗富智慧且饒有趣味的操作思路:
看“四表”(電表、水表、海關報表、工資表);
看豬圈裡的豬養的如何;
看夫妻是否吵架;
看家庭成員是否賭博……
正如财政部金融司司長王毅所言,對于中小銀行的客戶經營方面,我們不要總想着飄洋過海,更要想到家裡經營的客戶。
圖片來源〡每日經濟新聞資料圖
如何多想一步,做自己擅長且獨具優勢的業務,也成為農商行在競争中突圍的舉措之一。
一家南方農商行,在全省率先啟動“社銀聯通”和“政銀聯通”,将社保系統的數據線接入銀行櫃台,目前當地超過40%的社保業務由該行來做。
其實這種嘗試,也與農商行的轉變息息相關。
它們已經意識到,銀行不僅僅是一個金融機構,更是一種“行為”。如今的競争局面下,一攬子的金融方案背後,如何做感情投資、靠品牌來增強客戶粘性,同樣重要。
不過,就農商行自身而言,内部也存在分化。
這一群體中,規模大如重慶農商行、北京農商行、廣州農商行等,資産規模已破萬億元,可以說是真正的農村金融機構的排頭兵。但在中西部地區,資産規模在500億元以下的農商行仍不在少數。
鑒于上述情形,各地農商行面臨的處境不一,提出的經驗也不盡相同。
如東部沿海部分農商行已經在不斷裁撤網點,進行輕型化轉型;并已考慮到數字人民币率先試點後,自身業務如何應對及調整。
而對于中西部的部分農商行來說,憑借網點規模數量占優,依舊是它們不斷延伸觸角的方式之一。
歸根到底,作為地方金融的主力軍之一,農商行如何走好适合自身的“農家路”,炒好“農家飯”,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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