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微博搞的那個“2018票選你喜愛的作家”活動,前兩天結束了。
江南以356萬票奪魁
給沒聽說的朋友們解釋一下,這個投票其實沒什麼特别——大緻就是微博選了60位作家列了個榜單,每個微博用戶一天能給裡面投20票,一個月之後從中決選出2018年最受喜愛的作家。
榜單很長,列表上從純文學作家到網絡作家都有。但微博開始沒做什麼宣傳,投票抽獎的獎品也隻是20套手機殼 書,用戶們也就沒當回事。
但之後發生的事情比較搞:第一天投票開始,作家榜的榜頭是兩個大家沒怎麼見過的名字,一位叫沈肯尼,一位叫沈煜倫(愛啃梨的星際碎片)。
兩位活動在結束時票數仍然很高
因為懷疑是自己孤陋寡聞了,我去查了一下這兩位的百度百科,簡介裡的Title是“暢銷書作家”——這是個很暧昧的詞,不知道是什麼書作家的作家最後都可以是“暢銷書作家”。
雖然别家讀者興趣寥寥,但這兩位作家的粉絲挺當真,弄了個打投組出來,一邊呼号一邊拉票,把沈肯尼投到了作家榜第一的位置。
按說粉絲給自家偶像刷刷票也沒什麼問題,更何況這個榜單沒什麼人關注——但好死不死,江南偷偷給自己投了一票,活動信息被微博自動轉發出來了。
江南的四百萬微博粉絲看到了這條微博自然就順手投上兩票,直接導緻他的票數馬上就超過了沈肯尼。
結果兩位沈姓作者的粉絲看到自家愛豆被超過了,而且是“唰唰唰”地被飛速反超,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去查一查江南是誰,而是直接指控江南: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十八線野雞作家在刷票。
這個“紫光閣地溝油”式的笑話鬧到大家面前,網友們也很驚訝于世界上還真的有這麼一群人 。為了不讓自家大大被“暢銷書作家”壓着,蝴蝶藍、唐家三少、南派三叔等等作家的讀者,也一個接一個加入了投票戰。
整個投票立馬就變成了“跨欄遊戲”——很多投票者并不關心排行前列是誰,隻要姓沈的兩位在後面就行,江南的粉絲們也開始呼籲給其他作者“散票”。
收榜日不見一個沈字
事情到這裡,就算沈家粉絲腦回路在清奇,這會也該反應過來踢到鐵闆了。沈煜倫和沈肯尼的粉絲站沒過幾天就發表了對江南的道歉聲明。
也不能說沈家粉絲的運氣不好——微博上流量明星刷個榜實在是太常見了,這次“被碰瓷”的江南,雖然微博幾百萬粉絲,點進去一看卻天天跟人撕逼鬧矛盾沒個安穩,還被一口一個“老賊”地叫,動不動就要寄刀片,看上去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
誰知道天天抱怨老賊的江南書粉,對内是一副受氣的哀怨樣,一緻對外的時候凝聚力卻非常驚人。尤其是《龍族》的讀者,對《龍族》和江南的感情太複雜了。
一般來說,讀者對江南通常會有兩種觀感。
一種觀感來自稍微上點年紀的朋友。提起江南,會想到《此間的少年》,想到《九州·缥缈錄》,想到年底的固定節目“打孩子”。
2010年以前的江南,最主要的身份似乎是還是和“九州”聯系在一起。姬野、羽然、阿蘇勒,這些有些年頭的名字,是那個已經過去的舊奇幻時代的餘韻。
《九州幻想》創刊号上江南撰寫的卷首語
另外一種觀感,來自《龍族》的年輕讀者們。
時間回到2009年,《龍族》剛剛在《知音漫客》旗下的小說刊物《小說繪》上連載,那時的國漫剛剛開始起步,《知音漫客》的小讀者們很多是第一次聽到江南的名字。
2009年《漫客》扉頁的預告:“一個關于龍的故事”
《龍族》帶來了一個非常“哈利·波特”的故事:一個沒有父母的小孩,一段開往神秘旅程的列車,在關鍵時刻被衆多奇迹所拯救的主角。
但《龍族》裹挾了太多那個時期的少年們對世界的幻想:貴族校園的奢華生活、暗流湧動的上層世界,還有在冒險之餘的校園戀情。誕生初的《龍族》和江南此前的作品完全不同:它是完全青春的。
這個“少年漫畫”式的故事,在一個特殊的時間段裡,填補了當時還是小孩的讀者們内心對于本土青春幻想的空缺,也為書中的人物賦予了無可替代的時代光環。
在《龍族》的讀者心中,書裡的人物都活在他們身邊。
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微博上就有一場來自《龍族》的流量刷屏:路明非生日快樂。
7月17日當天,江南發布了一條祝路明非生日快樂的微博。此舉本來隻是對筆下角色的一個通常祝福,但是《龍族》的粉絲們卻對這場生日會謀劃已久:
如同明星一般的流量
而此時,距離江南創造出路明非這個“衰小孩”已經過去了八年,《龍族》的故事,也在斷更三年後終于重新開始連載。
江南的讀者群體中曾面臨着這樣的割裂:會有部分九州時代的舊讀者,認為《九州》作為一個世界觀的式微,有不可否認的一部分原因是主理人江南的精力放在了市場上更廣闊的《龍族》上。
但回到作品本身,江南的筆觸與其說是向年輕讀者妥協,字裡行間倒更像是在懷念自己的少年時代:
《火之晨曦》中的所有“金手指”都來自《星際争霸》,諾諾和路明非的第一次會面也是為了SOLO星際《悼亡者之瞳》裡路明非在現實中使出桑吉爾夫的 “蓮花大坐”K.O.對手《黑月之潮》繪梨衣愛玩《侍魂Ⅱ》,用一招天霸封神斬打敗了源稚生這其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年跟随《龍族》的年輕讀者們很多如今才上大學,未必有多少人能理解書中的老遊戲梗,這更像是江南寫給過去的情書。
同樣,相比其他流行文學的讀者,江南的讀者仿佛有一種天生的對于遊戲的契合度。
在九州相對鼎盛的年代,作為曾經是(可能現在也是)完成度最高的國産奇幻世界觀,很多人都希望會有一款以九州為背景的改編遊戲。
《九州幻想》創刊号上的名字,人間已無柳公子
九州的衍生品很多,除掉翻拍成電視劇的《缥缈錄》,手遊頁遊、停運的沒停運的,都有一大堆。這個枝繁葉茂的系列仍然在迸發它的生命力,但似乎沒有那麼一款可以堂堂正正、足夠讓人沉浸到可以稱自己在九州裡的遊戲。
《龍族》也是同理。不久前,剛剛有一款改編自《龍族》的手遊停運。在TapTap關于這款遊戲的評論區的差評,主要是過于套路化的遊戲性和《龍族》故事背景的不協調:
粉絲,就是要在虛拟的世界裡尋找真實感
這正是IP改編遊戲的困局:大多數粉絲無法接受的,就是遊戲用原著的名義招徕熱度,聲稱“高度還原”“重溫劇情”,最後卻套上了一個跟其他遊戲沒有區别的殼。
IP改編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妥協過程,理智的粉絲可能并不會希冀一個完全如他們所想的“良心遊戲”,但至少會要求所愛的角色到了遊戲中仍然足夠豐滿和溫潤。
這可能是祖龍遊戲在研發《龍族幻想》的過程中一直嘗試的事情。
之前,這款以《龍族》小說為背景的新手遊為了保密,一直以《代号:夏娃》示人,今天剛一公布真實IP,官網立刻就收獲了超過百萬預約。
卡塞爾學院入學申請
我們在接觸這個項目時,也能感覺到祖龍在IP改編上做出的努力和承受的壓力。
《龍族幻想》是一款資源投入很多的産品,在最初《代号:夏娃》時候的第一個官方視頻就很引人注目。UE4引擎開發,不吝美術資源,觀感華麗,是人們對這個遊戲的第一印象。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現在“手遊大作”遍地走,隻要肯砸成本,好看的畫面都會有。但僅僅用UE4捏一個穿着和服的紅發姑娘,就算她有再精緻的面容和自然的動作,也不能光靠标個“繪梨衣”的名牌上去就說服玩家“這個人是繪梨衣”。
《龍族幻想》做了很多讓玩家自然代入的努力。在和開發者交流的過程中,他們不止一次地問我:
“你有跳過劇情嗎?劇情裡那些交互自然嗎?”這或許是他們最擔心的事:作為一個小說IP改編的遊戲,原著粉絲在進入遊戲的過程中倘若按下了Skip鍵,或是感覺到互動的幹澀,就是改編的失敗。
在短暫的遊戲試玩中,我首先體會到的,是還原度頗高的原著場景,像西伯利亞黑天鵝港的孤兒院:
等待那輛前往千鶴町的電車:
但光有這些并不夠。《龍族幻想》在劇情的某個節點或某段流程中,還會提供一些“非必要”的交互,這些交互對于整個故事可能并不關鍵,卻讓你能夠更代入進角色所處的世界。
在這裡你甚至可以夾娃娃
IP改編的作品,光說在劇情上的表現力,很難超越經典的文字本身。但遊戲的長處,在于讓原著的讀者們體驗到閱讀無法企及的地方。
比如開啟靈視找到地圖上的線索(就像混血種們做的那樣)
親手釋放楚子航的89号言靈:君焰
還可以親眼目睹在日本海的海面下和紅發女孩的那場擁抱,如同《黑月之潮》書中所寫:
他不知道這女孩是不是諾諾,諾諾沒有言靈,這女孩的力量卻超越了路明非所見的任何混血種,諾諾凜然如一株玫瑰,懷裡的女孩卻有着櫻花般的柔軟。
雖然心中又開始怒号“江南老賊,還我繪梨衣”
《龍族》是一個太難改編的故事。它承載了太多人成長的懵懂記憶。
不同的人對《龍族》的故事有太多不同的聯覺,你很難搞清楚玩家們更想“玩”到書裡的哪個部分,但《龍族幻想》至少做到“自然”。那些角色還在他們該在的位置上,活在一個可供觸碰的世界裡。
這也是把小說改編成遊戲的魅力之一,它能讓白紙黑字站立起來幻化成人形,能讓故事裡的逝者重新活過來,能讓你重新回望衰小孩長大的旅程。而且這次,你也是卡塞爾學院的新生之一。
就像快十年前第一次翻開《龍族》,看着路明非登上CC1000次列車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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