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狂人日記》于1918年5月發表于《新青年》,産生了較大的反響,該作品中魯迅所傳播的思想與精神正是當代知識分子所缺失的。時過境遷,魯迅的價值仍在當今社會具有較高的現實價值,值得我們深入學習。
《狂人日記》是魯迅具有典型性的著作,其最早發表于1918年5月《新青年》第4卷第5号,作為我國現代文壇上的第一部白話小說著作,對我國文學發展産生巨大的意義,揭開了我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嶄新一頁。魯迅在《狂人日記》各種寫作手法與技巧,塑造了“狂人形象”。
一.《狂人日記》的形象及其意蘊
《狂人日記》中的“狂人”是一個叛逆形象的典型,其叛逆形象具有較高的美學與思想價值。魯迅之所以創作《狂人日記》,正如魯迅先生說的,“慰籍那在寂寞裡奔馳的猛士,使他不憚于前驅”,該作品是魯迅的嘔心瀝血之作,凝聚了魯迅的思想與智慧的結晶。那個時期正值新思想萌芽時期,一切腐朽的封建思想正在朝着新思想轉變。在這新舊思想交替的時代,我國幾千年的舊思想已經在人們的意識中紮根了,而新思想才剛剛萌芽,新舊思想的力量懸殊,正如魯迅先生所說的是“一間鐵屋子,是決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在這裡要想摧殘陳腐的社會,需要巨大勇氣以及權力抗争的決心。《狂人日記》應時代的需要而生,為新思想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
在《狂人日記》中有一段描寫,“狂人”深夜起床讀書,看到書中盡寫的是“吃人”,從側面諷刺了封建禮教吃人的思想,也展現了魯迅要表達的思想方法的科學性原則。在《狂人日記》中,這可以從思想内容的平行類比與思維模式的揭露、批判兩個不同層面來具體深入地加以考察。
《狂人日記》中許多問題值得反思,為什麼下層勞動人民是受封建禮教迫害者而反過來要維護封建禮教?我們現在都認為被壓迫被奴役的勞動者是覺醒的,是反抗萬惡的舊社會的。黑暗的社會如一個大染缸,它把每個人都變得麻木不仁,包括被殘害的勞動人民,把毒素浸染到他們的心靈,形成黑暗勢力,進而又摧殘覺醒的勇士,但是“狂人”依然帶着冷靜的态度去剖析,去思考這些似是而非的問題,進而發現真理性的事件。
狂人不僅發現了中國整個曆史的吃人,而且也發現自己的兄弟也吃人,雖然他十分震驚,但不隐諱這個事實,最後依然說出。我們試想狂人經過了怎麼激烈的思想鬥争,或許他甯願相信這不是事實,但是他崇尚理性精神,不“瞞”和“騙”,這種精神在我們現在謊言流行、虛僞的社會是何等可貴口。
“狂人”發現了真理還覺得不夠,他要将真理的火種傳播到人間,這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但是他知道曆史發展的規律,任何都阻擋不了滾滾的曆史車輪,可是在當時曆史現狀,他的聲音是多麼弱小,處于孤立無援境地,但他決心動手,從身邊的至親兄弟開始,我們任何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他依然動手去做,并且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在我們現在充滿享樂的社會裡,誰還願意去做那些有損于自己利益的事情,更何況是充滿兇險的環境,這是何等的不易!但狂人依然帶着科學思維,遵循曆史發展規律,去幹常人看來是傻子幹的事情。狂人最後分析得出這些病人膏肓的人是難以拯救,他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孩子的身上,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魯迅在畢生文學創造中塑造了衆多典型的形象,“狂人”隻是魯迅所塑造典型形象中的一個。我們在審視魯迅所塑造的形象時,必須具備前瞻性,站在特定曆史時期階段,橫向與縱向看待魯迅塑造的形象。“狂人”具有時代的典型性,但對于當今的社會仍然具有指導性的價值與意義,值得深入剖析狂人的精神特質。我們現在所出的時代,是一個推崇個性與多元化的時代,我國傳統思想與新思想碰撞與交融,如何在怎樣解決目前的文化與思想矛盾,我們就要像狂人那樣敢于對陳腐的舊的文化、僵化的思維進行徹底的叛逆,需要一種大無畏的勇氣。但這種以理性思維為底蘊,即科學的理性。這樣我們在新舊文化交替中就不會困惑迷茫,在分崩離析中傲然前行,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就指日可待。
二.魯迅精神及其當代價值
探究魯迅的精神以及通過魯迅精神透視魯迅的當代價值,不僅僅是魯迅著作的研究範疇,而且是民族精神與思想文化的研究。魯迅在中國的價值毋庸置疑,其價值是喚醒了中國人麻木與消沉的精神意志,與黑暗統治勢力頑抗的鬥争。我國20世紀初期,正是封建思想向着文明思想過度與轉化的關鍵時期,将人們從封建思想中解放出來,獲得精神的解放,形成獨立的思想與人格,以科學、理性的思想認識客觀世界,确定自己在世界的恰當定位和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正确方略,讓我們民族走上獨立富強的道路。
從哲學的角度講,人天生具有三種品性,奴性、悟性、理性。首先奴性是指人思想意識中的一種奴性思想,而這種奴性思想具有普遍性,并不是作為奴隸者而具有的,“奴在身者”而是“奴在心者”,人的思想意識形态上的奴性。這種奴性要麼受制于外部權勢的壓迫,要麼受制于自身的心理,被自身意識形态所服役,精神依賴性較為嚴重,思想受到限制,處在一種茫然的本能狀态。其次悟性,人慢慢對自己的行為與思想具有了感知,認識到自己身上的奴性,開始與這種精神上的奴役展開搏鬥,争取自身精神上的解脫,但這種覺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還沒有達到自我完全覺醒的狀态,沒有對自身奴性的系統認識。最後理性,是能夠清楚地意識到自我的思想形态,對自我的主觀精神世界、外部客觀世界都有一個清晰的認識,達到思想自控的境界,不再受制于内在精神與外在環境的影響,可以理性看待事物。人的思想進化要經過這三種階級遞進的過程,乃至整個人類社會群體思想進化要經過這一個階段。也正因為狂人的理性思維,才在中國曆史長河中看出了中國文化表面的“僞善”,實質上是“吃人”,這是多麼深刻犀利的評判,也需要何等的勇氣,這都是“狂人”理性思考的結晶。而魯迅時期,大衆群體還處在奴性的階段,而魯迅已經跨越前兩個階段抵達理性的階段,魯迅以理性認識這個社會,發現這個社會是一個吃人的社會,通過犀利的批判性,喚醒民族人民的意識,對本民族的精神以至全人類的人性進行内審與反省,并以文學為途徑把自己反思的結晶傳達給人民,以改變本民族的精神和人類的人性。
魯迅的當代價值具有普遍性,并不是針對某個個人或者組織團體,是我國當代精神文明建設與思想建設所需要的,也是其他國家精神建設需要的。魯迅對社會産生的這種價值,是從中國人乃至所有人類的靈魂之根本出發,追根溯源,通過時時求證而來的,因此每一位魯迅的讀者在閱讀魯迅的文章時,必然産生強烈的思想共鳴,激發出人們深層次的思想覺悟。而魯迅作為民族精神的戰鬥者,目的是喚醒沉睡群體的反抗意識,因此一些人對魯迅既敬畏有痛恨,而一些人将魯迅奉為圭臬。
魯迅用比拟的手法,塑造了“狂人”的形象,作為一種抽象的象征符号,已經打破了時間的束縛,不僅對魯迅時期的時代産生作用,而且對當代産生着影響。魯迅筆下的“狂人”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而是具有群體象征性,代表着那個時期群體的共同特征,反應了一種社會文化和一種社會現象。《狂人日記》中的“狂人”為什麼會變成狂人,就是群體無意識的思想對抗有意識的個體産生的最終結局。而魯迅作為那個時期的精神領袖,正是他作為“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清醒着,他所對抗的也不是無意識的群體,而是形而上學有意識的群體的聯合。在獨自對抗勢力團體的戰鬥中,魯迅通過對時代與自我的反思,彰顯出個人的精神,對當代起着重要的意義與價值。他以一種自我救贖的意識,深刻發現了這個時代原來是一個吃人的時代,不幸的是自己身處這個社會之中,是這個社會中的一員,同樣也做着人的事情,魯迅以一種自我批判的精神,由外向内地将批判的矛頭指向了自己,讓批判的更加犀利。
我們處在物質文明的時代,經濟空前的發達,但我們的精神卻愈加空虛。毋庸置疑,當代是一個缺乏信仰的時代,當代知識分子群體世俗化的特征越來越明顯。知識分子承載着名族興亡的偉大使命,而知識分子集體對信仰的缺失,對名族振興與社會發展表現出的漠不關心,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哀。知識分子與非知識分子的區别在于,其能抛開功利性,将民族大義、真理、正義擺在首位,敢于與社會的不公平、權勢去抗争,而不是一味追求個人的利益,棄民族利益而不顧。知識分子是時代發展的動力源泉,引領者時代的發展,維護社會的公正與和平,而不是為個人利益而罔顧群體利益的利己者,也不是随波逐流、趨炎附勢的谄媚者。當代知識分子不再是肩負國家建設的棟梁之才,而成為了權欲、物欲的鼓吹者,成為信仰意識形态的壓迫者。魯迅深入地刻畫了“狂人”這個具有強烈的原罪精神人物形象,彰顯出魯迅不屈服權勢與世俗的獨立意識,正是我們這個時代大部分知識分子所學習的。而這裡強調的這種魯迅精神,并不是以魯迅為标準,魯迅也不是這種精神的衡量尺度。魯迅是一位偉大的文學家,但不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思想家,我們之所以要向魯迅學習,就是魯迅以一種“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勇氣,擔當起民族思想的戰鬥英雄,從昏暗中喚醒人們沉睡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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