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認為佛教樂舞區别于傳統樂舞的特殊之處在于,它已經不單是一種藝術形式,或許早就上升到了哲學意識層面,其背後蘊含着大量的思想文化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指導着人們的行為活動和精神理想,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研究方向。
一、北魏時期的“佛教”與“佛教樂舞”北魏起初是由北部鮮卑族拓跋部落首領創建的北方政權王朝。統治者和佛教徒都想依靠對方的勢力,佛教便因此在中國站穩了腳跟,開啟了傳播之路。
佛教在北魏的盛行還與中國的“神”崇拜有關。佛教在發展的道路上也在不斷地調整自身,來适應社會的需要和人們的訴求,因此,佛教登上了北魏宗教信仰的廣闊舞台,薩滿教也就逐漸消失了,在這樣有利的社會環境下,佛教在北魏迎來了一個繁榮發展的重要時期。
自北魏建國初始,佛教就與其相伴發展,再加上北魏帝王重視佛教的扶持力度,賦予了佛教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導緻從帝王百官到黎民百姓,上行下效,産生了強烈的連鎖效應,使得舉國上下為之狂熱崇拜。
佛教想要傳播必須要走中原文化的道路,也是佛教在中國未來的發展中唯一的選擇。漸漸地,佛教的文化開始深入社會生活,走到百姓身邊,它在宣教的同時,也在與中原傳統文化不斷地切磋學習,使自身世俗化、人格化,以便更好地進行傳播。
佛法不離人間正道,唯悟世間大義方得佛法,佛教的音樂和舞蹈也是依靠佛教而真實存在,成為文化藝術範疇的一部分,它既娛佛也寓人,因此也在佛教藝術中獨樹一幟。随着佛教的興盛,佛教樂舞便順時而生。
宗教與藝術的相遇,可以使我們能更豐富地去探索世界文化的奧秘。佛教的樂舞在某些方面借鑒了印度舞蹈的内容與模式,同時對中原文化和中原傳統舞蹈的特征兼收并蓄,再利用自身所含有的強大融合力推動了樂舞的發展,成為人民大衆所喜愛的樂舞活動,并為佛教吸引來了更多的崇拜者。兩者相輔相成,攜手共進。
二、印度“神舞一體”的影響在佛國,神也被賦予了職能,并按照規定各司其職。在佛教的傳說中,佛祖有專門的護法神,稱為“天龍八部”,其中負責音樂舞蹈的神,名為“乾闼婆”和“緊那羅”。
乾闼婆與緊那羅在佛教的天國裡奏樂歌舞,周身香氣袅袅,花瓣萦繞,飛舞的同時還可以演奏不同的樂器,以曼妙的姿态來為佛國天界增添神秘之感,其中也包含着感官的升華與愉悅。就這樣,印度的“神舞一體”釀就了“佛舞一體”的佛教樂舞。
三、佛事樂舞活動的興盛北魏佛教盛行,樂舞附之,自然有深層的社會原因的驅使。
佛教在傳播的過程中,也會遇到很多棘手的難題,例如深奧的佛經和晦澀難懂的佛法教義對普通百姓的接受度而言是具有挑戰性的,所以在重大的佛事活動中,加入了樂舞的成分,既娛佛,也娛人。樂舞自身的特殊性,漸漸褪去了佛教的神秘面紗,并增添了佛教藝術的色澤。
《洛陽伽藍記》中曾有記載,“行像”活動包含的豐富多彩的内容,如梵樂、法音、樂舞、雜技等,像一支街頭表演的舞隊,歡騰喧鬧。這種大規模的組織民間舞隊集中上街巡演的方式,場面異常熱鬧,成為了衆人心中所喜聞樂見的演出活動,甚至達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佛教有典故“步步生蓮”,是講佛祖釋迦牟尼誕生之時,便可下地行走,行七步,每步皆生蓮花。蓮花在衆花是唯一集花朵、果實和種子于一體的花類,而且花死根不滅,意寓輪回重生。通過擡佛像步行留下“足迹”的行像活動,也從一個側面賦予了佛的“神性”。
北魏還有另一佛事活動,源于佛教的盛典,稱“六齋”,為每月齋戒六日。《洛陽伽藍記》裡記載了有關景樂寺“六齋”歌舞活動的情況。
裡面所描繪的“目亂晴迷”的場面,皆是寺院中的樂舞、百戲、幻術表演推波助瀾的,若将其抽離出禮佛意義之外,更像是歌舞娛樂的景象。
以上記載的北魏時期的佛事樂舞活動,可能與現在豐富多彩、熱鬧非凡、經久不衰的“廟會”有着深厚的淵源關系。這樣的佛教樂舞演出活動,也為中國劇場藝術的發展起到了先鋒作用。
四、佛教樂舞形象石窟尋迹佛教由漢代經絲綢之路傳入中原内地,漫漫長路上也留有它虔誠的足迹——石窟。石窟,也稱作石窟寺。過去它是以佛教修行的庇護所身份而存在,現在也作為一種福祉,凝聚着超凡脫俗的理想,并滋潤着心懷善念的人類。
它抵住了歲月的風塵,将無數修行者孜孜曆練的痕迹定格在了這裡,石窟中的造像和壁畫給予了後人無盡的遐想和贊歎。而石窟中遺留下來的佛教樂舞形象,以自身獨特的魅力成功地将舞蹈史學家的目光投向那輕盈缥缈的舞姿上。
北魏時期的開鑿的石窟有雲岡石窟、龍門石窟和鞏義石窟寺等。筆者以河南兩大北魏代表性石窟,龍門石窟和鞏義石窟寺為主要研究對象。其中隸屬北魏時期的佛教樂舞形象是飛天。
《洛陽伽藍記》裡最早出現了“飛天”一詞的掠影,并一直沿用至今。印度神話中的形象則是樂舞之神“乾闼婆”,在佛陀傳教時,它身披長長的飄帶,飛舞在佛的身邊,渾身香花環繞,舞姿輕盈曼妙,有時還手持樂器奏樂。它一般出現在洞窟龛楣上、頂部藻井之中、主佛背光火焰紋周圍等位置,為了塑造出佛國天界的美妙意境。
飛天在石窟中有時也稱作“飛天伎樂”,将飛天與“伎樂”進行了關聯,這裡的“伎樂”,則是“樂”與“舞”的共同存在,可見飛天與樂舞的關系緊密相連。
千年前的佛教信徒們認為,隻是修行、冥想、念佛、說法是不夠的,對佛的供養還得有音樂和舞蹈,所以石窟中出現了飛天形象,佛國也漸漸增添了生機。這樣的佛教樂舞形象不僅僅是感官的享受,也是對于真理的不斷追求。
石窟佛教樂舞形象伴随着自身的宗教屬性,映射出了每個時代樂舞的獨特面貌和藝術風格,同時所表達的美好幻想也直抵人們的内心深處。它們集中體現了我國古代佛教藝術的最高水準和要求,将抽象的宗教形象具體化,也突顯了佛教思想的超越性。在廣大民衆心中,與那些肅穆的佛像雕塑相比,石窟中這些靈動的飛天更能夠拉近人與佛之間的距離,此時,也許就多了些善念與希望。
曆史的侵略者将北魏巍峨林立的寺院佛塔毀滅時,寺内的歌舞盛況也随之蕩然無存,但石窟中那些千古不朽的石刻造像,則成為曆史的司命,永遠地為後世訴說着那個時代音樂歌舞的不朽芳華。
結語佛教樂舞是仙界與人間的天梯,是人神交流的使者。它帶給人的是廣袤的天空,香煙袅袅的氣韻,觀之,則讓人忘情于佛國天界渾然一體的美妙。
而宗教就是來幫助人淨化心靈的,經過一場佛教法事的洗禮之後,就如風雨過後,重見彩虹般的奇妙。這時身心明朗了,連空氣都是清新的,人們從苦難中得到了短暫的解脫。
身在無間,但求心靈的救贖,是當時備受戰亂之苦的人們所奢求的。在這個大背景下,佛教樂舞在當時得到了衆多虔誠民衆的大力支持和喜愛,漸漸開始穩定地傳播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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