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轼和歐陽修哪個對你感觸最深?來源:華西都市報在中國文學史上,像歐陽修這樣識人用人的伯樂并不多見《宋史》中說他“獎引後進,如恐不及,賞識之下,率為聞人”曾鞏、王安石、蘇洵、蘇轼、蘇轍等後來聲名日隆的人物,都是在歐陽修的獎掖下慢慢成長起來的這還不算他在古文運動上開一代風氣之先的地位,單論他賞識後輩這點,說是北宋文脈之宗,一點也不為過其中,歐陽修與蘇轼的師生之誼最為著名,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蘇轼和歐陽修哪個對你感觸最深?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來源:華西都市報
在中國文學史上,像歐陽修這樣識人用人的伯樂并不多見。《宋史》中說他“獎引後進,如恐不及,賞識之下,率為聞人”。曾鞏、王安石、蘇洵、蘇轼、蘇轍等後來聲名日隆的人物,都是在歐陽修的獎掖下慢慢成長起來的。這還不算他在古文運動上開一代風氣之先的地位,單論他賞識後輩這點,說是北宋文脈之宗,一點也不為過。其中,歐陽修與蘇轼的師生之誼最為著名。
壹
蘇東坡錯失第一名 卻被歐陽修青睐有加
話說蘇洵慕名到張方平府上拜訪幾次後,張方平看了蘇洵的不少文章,确認其才華出衆,堪當重任,于是便給朝廷寫推薦書,推薦蘇洵出任益州學官。歐陽修轉交吏部處理,吏部采取不予答複的方式進行拖延。
後來,蘇洵的老朋友、四川犍為縣令吳照鄰進京時,把蘇洵精選的22篇文章送給好友歐陽修,歐陽修看後覺得耳目一新,與自己倡導的古文運動不謀而合,遂當晚秉燭挑燈,給仁宗皇帝寫了一封《薦布衣蘇洵狀》。與此同時,還将蘇洵的文章給同朝為官的宰相朝琦、副相富弼等人看。在一個激情燃燒的文人執政時代,一群懷揣革新北宋文風的大儒位居宰輔而又心懷天下,他們的心思單純而熾熱,惟願讓大宋的文脈發揚光大,對新發現的人才,他們奔走相告,奉若至寶。
接下來,歐陽修與蘇東坡的關系,就是我們家喻戶曉的故事了。
嘉祐二年(1057年),禮部侍郎歐陽修擔任主考官的進士考試如期舉行,其中四場考試中第二場論《刑賞忠厚之至論》,讓蘇東坡脫穎而出。最先在衆多考卷中發現蘇東坡文章過人之處的,是歐陽修一生的知己、閱卷官梅堯臣。
這裡,有必要宕開一筆,談談梅堯臣其人。梅堯臣是宋詩開山宗師,在做縣令時與當推官的歐陽修相識,談詩論道,相知甚深,然而梅科舉之路不暢,靠叔父的蔭封為官,長期沉淪下僚,生活窘困。與之相反,歐陽修官至宰輔,榮為天子重臣。二人地位判若雲泥,卻絲毫不影響歐陽修對梅堯臣的友情,多次向朝廷舉薦他,并在生活上多有接濟。
讓梅堯臣和歐陽修高度贊賞的是此文一改艱澀詭異的萎靡之風,平實、通暢而明曉,疑惑的是文章中“臯陶曰殺之三”不知出于何典故。歐陽修毫不猶豫地批了“取”字,但如何判定名次,卻讓他犯了難,這樣好的文章,天底下恐怕隻有自己的學生曾鞏才能寫得出來,但自己當主考官,若取自己的弟子為第一名,豈不是授人以柄(後來蘇東坡當主考官時,也以為最好的答卷是自己的門生李廌,不料揭曉時卻是章惇的兒子章援)?遂将此卷判為第二名。閱卷結束解除密封後,所取第一名是他不知道的章衡,而自己猶豫着判為第二名的卻是蘇東坡的文章。蘇東坡就這樣在歐陽修最看重的文體改革論的考試中,與第一名失之交臂,卻在日後的演繹中,比狀元的名頭更響。
禮部考試結束,考取者照例要拜師。自隋唐科舉制度興起以後,在中國文人圈裡就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師生關系”。每次科舉考試,都能産生一堆恩師和門徒。因為科舉制度的重要性以及古代科舉選士的特殊性,很多“師生關系”實際上不僅僅是一種純粹的“教與學”的關系,很多時候更像是一種應酬和晉升的途徑。
當蘇東坡手持門生帖拜謝恩師歐陽修時,歐陽修沒有解釋他本該取第一的緣由,倒是急不可待地問起了考卷中關于臯陶的典故,沒想到蘇東坡的回答卻是“想當然”,他說,“曹操滅袁紹後,将袁熙之妻賜給曹丕,孔融于一旁嘲諷道,‘當年武王伐纣,将妲己許與周公’。曹操大吃一驚,問從何處所見此典。孔融答之,‘以今日之事觀之,意其如此’。臯陶這事兒,以此推之。”
蘇東坡的意思是說:這事兒是我瞎編的,但也并非憑空捏造。既然前人孔融曾經為了論述需要,做過類似的推斷,我自己也可以這樣依葫蘆畫瓢地運用。是什麼讓一個還沒出道的毛頭小子如此自信呢,我想隻有才華。
歐陽修盼星星盼月亮般聽到的卻是蘇東坡答非所問的意料之外的答案,非但沒有半點責難,反而大加贊賞:“此人可謂善讀書,善用書,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
貳
東坡在文壇上迅速崛起 與歐陽修的推薦密不可分
後來,歐陽修在給梅堯臣的書信中坦言:“讀轼書,不覺汗出。快哉!快哉!老夫當避此人,放他出一頭地也。可喜!可喜!”書信内容一經流出,蘇轼更是聲名鵲起,這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他後來在文壇盟主的地位。作為一代文宗,德高年劭,最是愛惜羽毛之際,歐陽修卻毫無嫉賢妒能之心,以寬廣的胸懷,給後來人留出一片天地。值得一提的是,嘉祐二年歐陽修作為禮部貢舉事主持科考,所取之士可以說網羅北宋中後期政界、思想界、文學界的諸多傑出人物,如蘇轼、蘇轍、曾鞏,唐宋八大家占了三席;還有程頤、張載等理學名士,呂惠卿、曾布、王韶、呂大鈞等更是北宋後期新黨舊黨之争的重量級人物。歐陽修一生中,還舉薦過王安石、包拯、胡瑷、呂公著等。
歐陽修還逢人便說:“蘇轼的文章将獨步天下!”一次與兒子談話時,他頗動真情地說:“三十年後,沒有人會記得我,就因為有蘇轼這個人啊。”歐陽修表達的情感,完全是發現人才的激動和開心,并未有半點妒忌,且有“文壇終于有人接我班”的欣慰。
由此可見,蘇轼在文壇上能迅速崛起,和歐陽修的強力推薦營銷密不可分。
在此後的歲月中,蘇東坡受教歐陽修十六年,政治上共進退,學識上共切磋,生活上共互助,精神上共慰藉。這十六年間,蘇東坡除了先後回老家為父母守靈盡孝的五年多時間外,先後任鳳翔簽判、直史館、杭州通判等職,而著名的“烏台詩案”挫折來襲時,恩師歐陽修已魂歸黃泉。如果歐陽修尚存活于世,面對蘇東坡遭遇的文字牢獄,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感人營救呢。而歐陽修也先後經曆了開封府、樞密副使、戶部侍郎、參知政事、刑部尚書、知青州蔡州等崗位的起落。一個共同的特點是,他們因為反對王安石(也是歐陽修提攜過的人物)的變法,都在走向命運的低谷,但他們的師生關系在考驗中卻曆久彌新,更趨牢固。
叁
歐陽修病逝後 蘇東坡多次寫詩祭拜恩師
蘇東坡踏入仕途後不忘恩師之教誨,恩師去世後,一生都在用不同方式深情懷念。從這個角度來看,蘇東坡是個有情有義,至情至純的人。
蘇東坡對歐陽修和梅堯臣兩位恩師終身懷着感恩之情。他贊揚歐陽修“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顔納谏為忠”,即使受到世俗“嘩而攻之”,也隻能“折困其身而不能屈其言”。嘉祐四年(1059年)蘇東坡和弟弟奔父喪後從水路赴京,途經夷陵,還特地拜訪峽州太守朱慶基為歐陽修所築的至喜堂,回顧歐公當年的風範。後來他又從少數民族同胞處買得蠻布弓衣,上面織着梅堯臣的《春雪》詩,贈予歐公。
熙甯四年(1071年)8月,蘇東坡因不贊成王安石新法,且為歐陽恩公降職鳴不平,于是上書談論新法弊端,結果被外放出京任職杭州通判,赴任途中,他與弟弟蘇轍約好去探望已退休一年,常居焦陂的歐陽修。之前,歐陽修職業生涯的最後一站是降職任蔡州知州。
二蘇在歐陽恩師陪同下,遊覽了當時颍州四縣十鎮。他們遊曆淮上、泛舟西湖、品焦陂酒。
在颍州滞留二十餘日後,兄弟與恩師依依話别。
沒料,這一别卻是永訣。1072年,歐陽修病逝,享年66歲。30年後,蘇東坡病逝時,也是66歲。
和張方平一家的淵源一樣,三蘇一家自與歐公交誼起,兩家的二代三代都有密切的交往,東坡的二兒子蘇迨還娶了歐陽修的孫女為妻。對自己撰寫碑志、祭文十分苛刻的蘇東坡,破例為歐陽修一家三代都做過祭文,這點尤其了不起。
而同樣是歐陽修提攜過、甚至主動想将文壇盟主地位傳給他的王安石,為推進他的變法,據《宋史·王安石傳》記載,對歐公的态度卻是這樣,“歐陽修乞緻仕,馮京請留之,安石曰:‘修附麗韓琦,以琦為社稷臣。如此人,在一郡則壞一郡,在朝廷則壞朝廷,留之安用?’乃聽之。”抛開政治因素,後世貶王揚蘇,多少與蘇東坡和王安石不同的處世方式有關。
公元1079年,蘇轼知湖州,三過平山堂,此時歐陽修已經去世八年了,睹物思人,蘇轼一時感懷,便寫下這首詞紀念恩師。而這首詞也成為曆史上尊師重道的典範:
三過平山堂下,半生彈指聲中。十年不見老仙翁,壁上龍蛇飛動。
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楊柳春風。休言萬事轉頭空,未轉頭時是夢。
按說,因科舉而形成的師生關系,很多時候十分脆弱,經不起考驗。例如張居正和他的門生劉台,為證明自己的清白,最終鬧得張居正向萬曆皇帝提出辭去首輔職務的地步。因此,像歐陽修和蘇轼這樣惺惺相惜互愛互重的師生關系,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夏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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