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所以每樣都試試,這世界上有那麼多東西,有時候還很恐怖,但是沒關系,因為還是你和我在一起。”
文|深海裡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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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房間》, 主要講述了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女孩因為一次善意的流露,被壞人所騙,之後被囚禁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長達七年之久,并再此期間生下一名小男孩的故事。
該片根據艾瑪·唐納修的同名小說改編,和全世界所有媽媽一樣,電影裡面的母親,縱使深陷地獄深淵,卻從來沒有讓兒子有一絲一毫對這個世界的誤解,在被囚禁期間,她為兒子親手創造了一個理想國,盡管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方寸之地,她卻用最偉大的愛給了兒子最“正常”的童年。
故事層面十分飽滿,是站在角色之内作為母子之間彼此的救贖,而站在影片之外,演員們為我們展現的最精緻的演技,讓06年出生飾演兒子的傑克,憑借該片獲得第21屆評論家選擇獎最佳新人演員。更讓89年出生的布麗·拉爾森也憑借此片獲得第88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救贖與被救贖的論述,無論作為母親還是站在兒子角度,他們彼此之間的情感遠比社會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标簽強大的多,那份力量也是得以讓他們最終從一個“地獄”徹底走出來的動力。
而在層層遞進下,終究困住母親的,不僅僅是那一個小小的牢籠,更是多方面共同作用下最後釀成的悲劇,可能對于觀衆來說,最直觀的便是它帶給我們的感動的同時也留下了太多很深刻的思考。
一,母親絕望
①壞人侵犯,無力反抗
電影的前半段,一直聚焦于小小的房間之内,除了基本生活需求,房間小到連個窗戶都沒有,唯一一個映射外面世界的天窗,成了母親最後的一點期待。
而那個隔幾天便光臨這個小房間的男人,也是讓母親一次次重複的絕望,她的能力遠不足以讓她有勇氣反抗,妥協與依附背後,成了她對自己的厭惡,也很諷刺的成為了她與壞人共生的平衡。
影片很隐晦的展現了母親與傷害她的人之間的那份和諧,也是麻木中隻能接受的“适應”。
她的任何“不聽話”行為便有可能換來斷水斷電的危險,她唯一與外界的聯系,也取決于那個人的心情,所以當很多人站在上帝視角責怪母親為什麼不竭盡全力反抗的時候,其實已經帶入了先入為主的态度,一個十幾歲就被關起來的女孩,她沒來得及學會那份爾虞我詐,又何來獨自面對惡人的坦然?
②孩子不理解她的苦衷
年歲的增加讓母親不得不考慮告訴兒子更多“真相”,但一個能看部分動畫片的小小電視機,已經是兒子所接觸到的最神奇的東西,他一直以為房間就是全世界,而當母親告訴他外面還有更大的世界時,他下意識無法理解。
他開始和母親有了争吵,更可怕的是他對于時常像“超人”一樣來到房間的男人,甚至是崇拜的,母親的恐懼是他理解不了的情緒,母親想要讓他明白的“逃離”也是他無法相信的騙局。
這是對立矛盾産生的一個層面,導演有意識将母親的絕望和孩子的天真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在這兩方面的重壓下,母親情緒徹底崩潰隻會是時間問題,她無法再去設想一個沒有希望的未來,卻隻能在無盡的黑暗中被吞噬的更深。
二,孩子的快樂
①所有的一切認知都在房間裡
站在母親角度我們見識到的是殘忍,但站在孩子角度,卻又實在無法責怪他的“不懂事”,他出生于這個房間也成長于這個房間,于他而言的全世界,隻有這個房間。
“殘忍是大人世界的事,孩子世界裡看見的全是美好”從一方面來看,母親對他的保護很完善,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反複在論證孩子的世界很幹淨,便看不見污穢。
“蛋蛋蛇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也最漂亮,彎湯匙先生是最好的餐具,因為他比較乖,迷宮小姐最麻煩,她總是把東西藏起來讓我找不到,馬桶最擅長把便便變走,台燈最亮,斷電時除外,你最擅長讀書唱歌等等,除了你失魂落魄的時候,我最擅長畫畫跳高長個,幾乎什麼事情都會……”
孩子世界的房間是美好的,那份美好母親看不到,我們也看不到,正因為如此,也才讓電影更殘忍的在映射大人千瘡百孔的内心。
孩子以純粹眼光看待這個世界,對一切懷有未知,也對一切懷有敬意,他其實更像是真善美的代表,也是對比大人來說已經失去的部分,電影很大程度上便是在一份對比中凸顯美好的本質。而故事層面母親遭遇的世界比我們的世界更殘忍,所以也才有了更直擊人心的力量。
②意識不到醜惡
其實兒子對于壞人的态度,是非常值得推敲的一個細節,那個傷害了母親的人,卻是孩子世界裡最厲害的人,每當那個人來的時候,他就必須躲在衣櫃裡,但他會有無窮無盡的好奇心,于是在一次夜深人靜中他從衣櫃偷偷跑了出來。
床上正躺着那個男人,他無意識的想要靠近,或許代表了一份親情樞紐,更多的卻是孩子最單純的渴望,那個男人是他世界裡擁有魔法的人,他帶來的食物也好,玩具小汽車也罷,都是孩子的世界裡最有趣的東西。
後來的意外,是終于讓兒子有一瞬間明白,那個男人是個可怕的人,所以盡管母親告訴他的那一切他依然無法理解,但他願意以“聽話”為代替讓母親開心。
三,策劃的逃亡
意外斷電,有了一個逃亡的契機,母親以孩子“詐死”換取最後的生機,說實話,這是無論對孩子還是母親而言都很冒險的一步“險棋”,成則是兩個人的生,敗也是兩個人的滅,他們之間,一直是十分緊密的聯系,整個小房間唯一能讓母親懷有期待的是孩子的到來,而對兒子來說,出了房間,沒有母親的他也同樣隻剩下恐懼。
電影有一處連通始末的線索,關于狗的論述,房間裡的兒子的狗是“虛構”的,而第一次走出房門時剛好也是一條狗救了他,後來來到外婆家,也是因為一條狗慢慢治愈了他。
從虛無到真實,再由真實到感觸,這是兒子見識這個世界的過程,也是母親脫離這個世界的過程。
一份矛盾沖突就在于他們之間都沒有做好再次接納整個世界的準備,所以身體逃離那個房間之時,卻隻是讓他們的靈魂陷入更大的深淵。
被救之後彼此視角一,孩子從恐懼到适應
出了房門的兒子,是一下子不知所措,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認知範圍之外,所以他下意識的逃避,選擇躲在母親身後。
此時的母親,依然是他的全世界,他無法區分靠近的人究竟是好是壞,隻能以打探的思維,一邊好奇,一邊不敢向前。
但電影一直在刻畫一份十分強烈的對比,用兒子與母親最大的區别,凸顯無論是在房間内還是房間外,他其實都能更容易找到一份更美好的期許。
所以縱使房間外曾讓孩子表現出并不像“正常人”的那一面,卻又極其短暫的被“糾正”了過來,陪伴和愛是治愈他的方式,但他相信美好的眼睛才是讓他從來沒有被“污染”的關鍵,以此再來看母親,她卻無法這般幸運。
二,母親從幸福到失望
七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曾經的所有一切早已天翻地覆,也再無法有任何複原的可能性,她的父母早已離婚,外婆也有了新的家庭,她的苦難,似乎隻是改變了她一個人的軌迹,也讓她再難以融入新的環境。
她的幸福短暫的出現又迅速的結束,與之相代替的,變成了深深的失望,原來沒有她的世界,不會有任何區别,殘忍的現實告訴她,對她來說遭受的苦難也隻是變成了不足輕重的過去,而原本應該面對的美好未來,也隻能封鎖進了幻想裡。
更可怕的是于她而言最寶貴的存在,卻成了别人世界裡最大的礙眼……
外公接受不了孩子的出身,他無法直視他,因為無論怎麼去說服,都改變不了他作為與一個罪犯親情連接的事實。
而媒體大肆渲染的,也是質問她為何不把孩子更早的送出來,潛台詞便是,既然你已和囚禁的惡魔同生,又何以再拉一個孩子做墊背?
被誤解的過去,被扭曲的現實,母親曾視若珍寶的一切,突然成了“無比醜陋”的罪惡,又如何讓一個剛從地獄逃出來的人接受?
電影十分殘忍的展現了一份比房間内更可怕的人性層面,小小的方寸之地裡,他們失去的是自由,但出了房間母親失去的,是希望,這份曾讓她在絕境中從沒想過放棄的力量,就在社會“聲讨”的聲音中輕易一步步瓦解。
獨自一人再次掉入地獄深淵的母親在命懸一線之時被送去了醫院,那些讓她無法面對的真實,也讓她喪失了堅持下去的勇氣,還好兒子的存在扭轉了一切的結局,而整部電影最高級的地方就在于,從始至終孩子站在善的角度,也隻有他能一次次把母親拉回來。
他将自己頭發剪下送給母親,那是房間内的他們彼此約定的“精神力量”,他希望母親明白,無論在哪裡,什麼都不會改變。
影片的結尾,兒子帶母親回到那個曾經囚禁他們的小房間,面目全非的一切,依稀中隻剩下過去的一點影子,兒子大方和一切說再見,并告訴母親,你也應該和他們說聲再見。
“再見盆栽,再見椅子一号和二号,再見桌子,再見衣櫃,再見水槽,再見天窗…媽媽,你也和房間說聲再見吧。”
“再見,房間。”
也在此時,母親才徹底從那個牢籠逃出來,一個小房間困住的,是母親的身體,而一個“大世界”困住的,是母親的靈魂。兒子先救出了母親的身體,又救出了母親的靈魂。同樣,母親給兒子創造了一個小世界,又帶他走向了一個大世界,他們之間,是比任何外在因素更堅定的力量,也是愛的力量。
《房間》這部電影,有非常多值得分析的地方,我選取其中以大人與孩子對比的視角來突出一份殘忍背後的美好。
從始至終,無論是在房間内還是房間外,其實從來沒有困住孩子,比起那份母親對于孩子的影響,反而反過來變成了兒子更多的去影響母親,而這留給我們最深刻的思考,便是在時間長河中,我們或許都曾失去過什麼。
那些孩子能看到我們卻忽視的,也才是最值得反思的。
感謝閱讀!
圖片來自電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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