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大會5》能垮成這樣，實在沒想到。

我是從《吐槽大會》開始喜歡脫口秀的，在那之前，我從未見過一個純說話的綜藝節目能如此歡樂。

這和《歡樂喜劇人》裡那種朝觀衆硬要笑聲的小品完全不同，李誕以及他的這幫兄弟，聰明，有才華，段子高級，吐槽有品位，貢獻了無數的名場面。

我一度以為語言類節目的又一個春天來臨了，還專門寫過好幾篇文章為脫口秀搖旗呐喊。

誰知短短幾年的時間，《吐槽大會》沒有了，《脫口秀大會5》豆瓣跌破了5分，當初的希望有多大，現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以至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任何一個節目，隻要做大了，看得人多了，就再也找不到單純的快樂？就跟毒舌電影一樣，剛開始那是真毒舌啊，罵得痛快，看得爽快。

現在呢？我靜靜地看着他們洋洋灑灑幾千字，把《脫口秀大會5》誇得跟朵花一樣，真想吐他們一身。

坦白說，我絲毫不懷疑那幫脫口秀老演員的能力，春天的時候被封在上海兩個多月，光微博就發了多少深刻諷刺的段子啊。

然而回到一個面向大衆的節目裡，你我都明白，作為上海本土的一家文化公司，有些事，不能提也不敢提。

龐博倒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兩句，一點都不好笑，沒能獲得四燈實屬正常。李誕無奈點評，可以了，說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到底是上面授意還是節目組自我閹割，不得而知，反正肯定不是龐博的本來水平。

無論如何，我欽佩龐博的勇氣，人在上海不說上海，相信龐博自己也過不了心裡這個坎，所以哪怕效果不好也要硬說，這才是對行業底線的堅守，對職業尊嚴的捍衛。

但也僅限于此了，呼蘭已經在表演結尾發出了無力的呐喊：

過去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其實啥也沒發生。

于是我們在《脫口秀大會5》中看到了說老公，說做飯，說冷笑話，就是關于那神秘的兩個多月，所有人都假裝沒有經曆，好像從春節直接穿越到了現在。

所以在脫5中隻剩下了内部梗亂飛，諧音梗泛濫，李誕還坐在台下哈哈哈地提供罐頭笑聲。

就想問問他，你忘了大明湖畔那個紅色頭發，圓框眼鏡，瘦瘦高高的李誕了嗎？是誰說這些都是偷懶行為，會嚴重損害一個脫口秀演員的創作能力的？

沒辦法。脫口秀說起來是一門冒犯的藝術，可現在他們隻敢冒犯自己。

語言類節目難做啊，我甚至開始理解郭德綱。為什麼每次都說于謙的爸爸王老爺子？因為沒有其他可說。

說什麼都不合适，隻有說自己的搭檔才最安全。

說真的，為了節目本身的順利播出，适當妥協也沒什麼大不了。

那你好好說脫口秀就得了呗。何必為了擴大所謂的影響力和受衆群，開始玩綜藝那套，搞熱搜，蹭熱度？

弄來這麼兩個寶當領笑員。周迅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那英倒是話很多，可惜一句都沒在點上，就知道拿着無知當個性：

有意思！太棒了！大張偉你怎麼還不拍燈！我來替你拍！

找兩個專業但名氣不大的人當領笑員很難嗎？說到底，還是覺得她們是大牌明星，哪怕被觀衆罵也能制造熱度。

這樣的動機，不僅讓節目丢失了初衷，也是對脫口秀選手的不尊重，更是對觀衆的蔑視。

我們并不傻，我們現在的願望是一緻的，迫切的：

英訊全無。

也許這不過又是一個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

我記得當脫口秀還沒有今天這麼火的時候，魯豫帶着她的團隊和李誕到《車間訪談》的錄制現場體驗。那隻是一個線上的音頻節目，但現場非常炸，笑聲一浪接着一浪。

鏡頭下的李誕很得意，他推開了幽默的大門，帶來真正的脫口秀——觀點獨特，貼近生活，與觀衆産生共鳴。

何廣智說地鐵，楊蒙恩說甲方乙方，孟川聊山東人磕頭，連王建國的諧音梗都那麼的可愛。

每次看到有文章介紹這些脫口秀演員，我都很興奮，覺得他們終于被發現，被認可，這是他們應得的。

僅僅兩年過去，人是都火了，也都懈怠了。

過度的曝光和商業活動，讓他們失去了屬于創作的機會和時間，不少脫口秀演員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創作和表演，而成為了藝人。

程璐摘掉了眼鏡，也摘掉了說脫口秀的動力，隻能靠和思文在舞台上尴尬互動來帶熱度，有這個必要嗎？

一個說話類節目，如果熱點已經脫離了語言本身，一切和好笑已經無關時，也就漸漸失去了節目的核心價值。

我并不否認脫口秀演員對賺錢的渴望，畢竟一個行業隻有能賺錢，才能給人帶來希望。而眼下，還有太多人隻是用愛發電。

之前一直主打線下的小鹿，即便獲得《奇葩說》亞軍，也還是每晚騎着電瓶車跑場子講脫口秀，最大的願望是電瓶車不要總被偷。

趙曉卉靠着第三季的淘汰感言掀翻全場，還是隻敢把脫口秀當副業，不敢放棄汽車行業這個主業。

這麼多年，唯一一個肆意妄為，什麼都不在乎的脫口秀演員，隻有洋。

明面上總鬧退賽，其實就是沒有好段子幹脆不上，與世無争，神隐笑果。原因很簡單，人家的真實身份是：

富二代。

而那些剛剛獲得一些知名度的人，正在急切地變現自己的名氣，看上去“遍地是大王”，實際上不過是“短暫又輝煌”。

所以我很佩服周奇墨。

去年奪冠後，周奇墨微博都不發了，綜藝也不參加，很少能看到他的消息。他轉身回到線下，跑遍每個城市，去講自己的專場。

說線下能不斷打磨自己的技術，對觀衆保持神秘能保證自己對生活的觀察和體驗。

他注定不會大火，但這種做法更接近于脫口秀本質。

這個脫口秀原教旨主義者被稱為天花闆不是沒有道理的，起碼在這個行業裡，他能活得更長久。

此刻，我無比懷念《脫口秀大會3》。那是李誕們爆發的前夜，所有人剛經曆了至暗時刻，但每個人都努着勁，為了講一個好段子而耗盡心力。

雖然前景一片迷茫，但大幕拉開：

The show must go on.

隻是現如今，這個show還能go on多久？

我是@秋日麼麼茶 ，一個認真記錄生活的中年男人，關注我，帶給你最真實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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