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女子,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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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生死? -
有一種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
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
花開彼岸,謂之彼岸花,妖娆似血,在忘川河邊招魂引渡。
過了奈何橋,飲了孟婆湯,便是一世的結束,情不為因果,緣注定了生死。
緣,并非簡單的兒女情長,而是一生的際遇,你的經曆就是你的命數。
死亡并不可怕,難的是不知該怎麼活着。
星辰浩瀚,亘古洪荒,蘇東坡在《赤壁賦》中寫: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
這是他的領悟,也是他的願景。
但毫無疑問,人生是短暫的,你今天過得怎麼樣,明天會過得怎麼樣,不會有命運給你做出指引。
一切,都隻是你的選擇。
你可以選擇開心,也可以選擇惆怅,無數個選擇歸結到一起,便是你一生的寫照了。
由生到死,不過是一個客觀存在的結果,過程才是你的全部。
所謂生死之事,無非也就是你做過的每一個決定,因此你要永遠記得,你的命運始終握在自己手裡。
唐朝詩人韋莊有一首詞,談論了人生的态度,落筆時他已經年逾古稀,對人生有着清晰的回顧。
今天我們借古人的智慧,來抒懷一下我的人生、你的人生。
- 詩人韋莊 -
韋莊,晚唐詩人,一朝宰相。
關于他有幾件重要的事:
第一,他出身名門,為“京兆韋氏”族裔,京兆韋杜有“去天五尺”之稱,僅隋唐以來韋家就有宰相十數位;
但是到韋莊這一代時,韋家就已經完全沒落了,所以他很倒黴。
第二,黃巢軍攻入長安城時,大殿上孤零零地躺着他的《秦婦吟》;
第三,韋莊60歲才中進士,本以為能出人頭地,但是很快李唐王朝就滅亡了。這是他倒黴的第二件事;
第四,人不可能一輩子都倒黴,所以65歲的韋莊在昭宗被囚、李裕登基後,就逃到蜀中投靠西川節度使王建了。
5年後,70歲的韋莊率官吏民衆大哭三天後,說服王建易幟稱帝,而他被封為宰相。
實際上,韋莊拜相後基本上是半官半隐的狀态,更多的是寄情于山水,開始享受人生了。
他的筆下,有很多耳熟能詳的詩句,比如:
“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垆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裡堤”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誰謂傷心畫不成,畫人心逐世人情 ”
“此去與師誰共到,一船明月一帆風”
“燈前一覺江南夢,惆怅起來山月斜”
- 韋莊的詩詞 -
勸君今夜須沉醉,尊前莫話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 出自韋莊的《菩薩蠻》
韋莊這首詞作于人生晚年,雖然身居相位,但對世俗已經沒有太多留戀了,除了對“江南煙雨”的懷念之外,更多的就是歎息歲月。
大概人老了都這樣吧!
在這首詞裡,詩人抒懷了豁達的人生觀,借酒感慨,對人之生死有着較深的理解。
詩詞大意為:
與君開懷暢飲,定要一醉方休,酒宴上不談論明天的事情。主人情深義重,作為賓客不勝感激,隻有醉倒才能體現我的心意;
如果要愁,也是愁時光短促、歲月匆匆,酒杯已經倒滿就不要再推辭。想來人這一生能有多長呢?不如捧杯歡笑,這才是快意的人生。
在這首詞中,詩人用了兩個“須”字和兩個“莫”字,很多人認為這樣的重疊略顯繁複,尤其是尾句“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中,對人生的感悟頗有些冷漠空泛,所以後世很多選本就将這首詞剔除了。
關于這個問題,許多學者都讨論過,古典文學專家葉嘉瑩教授認為,這實際上等于割裂了一個完整的生命進程,都是未能體會出這首詞真正好處的緣故。
從詞中用句來看,韋莊所表達的情緒确實有些沉郁,最後的“呵呵”也是醉酒後的朦胧之笑,未能體現出暢懷,和對人生激昂的态度。
可這種無奈不正是人生最真實的狀态嗎?
慨歎歲月之飄忽,心中難免會有所傷感,即便是回望整個生命曆程,誰身上又不是藏着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恰恰因為能夠正視這一點,還能去放空自己、享受當下,這才是對人生的一種抉擇,而不是得過且過。
就像在文章開頭我們所說的,生命的一切都源于個人的選擇,從悲傷到強顔歡笑,意味着一種蛻變。
那不是妥協,而是沉重過後的涓涓釋放。
放眼到我們自己的生活裡,誰不是一邊崩潰一邊沉默着努力呢!
對生活有渴望的人,誰都不會活得更輕松,但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曲折,生命的過程才變得更充實,更具有生長的意義。
有時候學會欣賞悲劇,才是笃定光明的必經之路。
如同詩人在詞中所寫“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把過去的傷懷裝滿酒杯,一飲而下,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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