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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德琪 博客

旅遊 更新时间:2024-07-28 11:14:29

尚德琪 博客(尚德琪大地方)1

曹李川村“杏沙”工程一角。隴東報全媒體特約攝影 辛榮钰

曹李川是甘肅省慶陽市環縣天池鄉的一個行政村,是個小地方。

慶陽在甘肅最東面。有個流行的說法叫“如意甘肅”,如果把甘肅版圖比作一柄如意,那麼慶陽就是如意之端。

環縣在慶陽最北面。記者寫報道時,都喜歡說環縣是一個雞鳴三省的地方。環縣西北與甯夏接壤,東北與陝西毗鄰。環縣秦團莊鄉某個村子某戶人家的一隻大公雞,站在某個制高點上,使點勁兒叫一聲“高蓋樓”,三個省的人準能聽得到。

天池鄉在環縣最南頭。如果說環縣是一個雞鳴三省的地方,那麼天池就是一個雞鳴三縣的地方。天池東南與慶城縣接壤,西南與鎮原縣毗鄰。天池鄉大方山村某戶人家的一隻大公雞,站在某個恰當的位置上,使點勁兒叫一聲“勿忘我”,三個縣的人準能聽得到。

曹李川村和慶城縣隔着喜家坪村,和鎮原縣隔着大方山村。但一點兒也不“封閉”,村上的人經常到慶城境内的某個集市上捉豬娃,也經常到鎮原境内的某個廟會上看老戲。我生在曹李川長在曹李川,在曹李川小學念完了小學,又在曹李川初中念完了初中,在外地念書甚至在參加工作以後很多年,每逢假期,每逢過年,都要回曹李川,但我仍然不敢說走遍了曹李川。曹李川轄七個自然村,其中一個叫林井莊,我不僅沒去過,甚至剛剛才知道竟然有這樣一個自然村。

尚德琪 博客(尚德琪大地方)2

孩子們在新建的曹李川小學玩耍。隴東報全媒體特約攝影 辛榮钰

小時候,還不知道“八百裡秦川”的時候,就知道鄰村的人說的“川裡”,指的就是曹李川;20世紀70年代,在曹李川念初中的學生,除了曹李川的,還有老莊灣、井渠淌、碾盤嶺、大方山、吳城子等好幾個村的,最遠的離學校有二三十裡路呢。二三十裡路對農村孩子算不了什麼,但上個初中要走這麼遠的路,完全可以和環縣的孩子到省城上大學有一比。

曹李川,好像也是個大地方。

川,起碼有兩個含義。一是河流,《論語》“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是也;一是平地,崔颢《黃鶴樓》“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鹦鹉洲”是也。往往,這個川與那個川密切相關。

有一條河從西北到東南貫穿曹李川全境。它不算大,但曹李川人一直叫它“大河”。它沒有河西走廊的黑河那麼著名,但它真正的名字卻叫“大黑河”。在地圖上,那條河的旁邊經常标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大黑河,一個是大黑川。如果說曹李川得名于那條河,它就是大黑河的一部分;如果說曹李川得名于那條川,它就是大黑川的一部分。

大黑河,發源于環縣演武鄉一個小山村。自西北向東南流經環縣南部、慶城縣西部,在西峰區巴家咀彙入蒲河。在曹李川境内,大黑河完全是一條季節河,夏天最熱的時候、冬天最冷的時候,常常處于斷流狀态。但你可能想象不到,大黑河彙入蒲河以後去哪裡了。沒錯,大黑河是蒲河的一級支流,蒲河是泾河的一級支流,泾河是渭河的一級支流,渭河是黃河的一級支流。黃河水翻山越嶺被引到了環縣,而貫穿曹李川的大黑河水卻悄無聲息地輸進了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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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沙”工程讓荒山變綠了。隴東報全媒體特約攝影 辛榮钰

大黑河不大,黃河大呀。

大黑河流淌的是“甜水”,在整個環縣,這絕對算得上“稀缺”。從前很多很多年,曹李川很多很多家庭,人畜飲水都是從大黑河裡就地取材的。大黑河的支流,我們叫拐溝,拐溝裡的水,差不多就是村子裡的“直飲水”。大黑河斷流了,柳樹拐溝、吳家岔拐溝、白楊咀拐溝裡還有泉水,甚至有小溪。放羊的、走長路的,渴了,可以趴在泉邊開懷暢飲;餓了,也可以在小溪邊挖個水池子,泡上幹糧連吃帶喝。

大黑河河床非常狹窄,僅是零零星星的川台地。曹李川無疑是川台地最集中的區域之一。最大的曹坪,最長的上咀下咀坪,還有華山坪、廟山坪,還有前坪、後(讀黑)坪,這些坪看起來七零八落,各自為陣,但基本上都處在一個平面上。最早的時候,它們肯定是連成一片的,隻是因為大黑河及其支流成千上萬年的沖刷,才成了這個樣子。

曹李川境内溝壑縱橫,梁峁交錯,差不多具備黃土高原所有的地質地貌,有天高地遠、水複山重之大氣象。山有廟山、高山,溝有廟溝、王社溝,梁有牛家梁、走馬梁,灣有俄家灣、呂家灣,岔有吳家岔、茆旦岔,塬有桌子塬、豬嘴塬,峁有圓山峁,咀有白楊咀,掌有曹掌,窪有火石窪,壕有大大小小的馬壕,台有大大小小的河台,那條細長細長的驢尾巴梁就是一個濃縮的嶺,那片一歲一枯榮的莎草灘就是一個迷你的草原。

你可能想象不到,在大黑河曹李川段,竟然還有好多處石峽奇觀呢。因為足夠窄,所以地質學上也叫“地縫”;因為足夠窄,所以行走其間就能看見“一線天”。峽壁凹凸有緻,如絲般滑順;峽中流水潺潺,如天籁之音。據考證,在數億年前,晚三疊紀至白垩紀之間的某個時段,這裡就是翼龍種群重要的栖息區域。怪不得,慶城縣在曹李川下遊不遠處開發建設的“黑河大峽谷景區”,要在懸崖峭壁上雕刻那麼多翼龍呢。

你可能想象不到,在曹李川,每個家庭都知道龍骨是一種珍貴的藥材;因為在大黑河曹李川境内的一條支溝裡,曾經挖出過大量的龍骨。這說明,在幾十萬年前,這裡也有成群結隊的古脊椎動物活動。信不信由你,在曹李川的縱深處,一定隐藏着許多關于生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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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李川村俯瞰。隴東報全媒體特約攝影 張永鑫

曹李川不大,黃土高原大啊。

曹李川地處深山,但并不荒蠻,農耕社會的所有文化符号幾乎都有。多年前,侄子送我一本《物語三千:複活平民的曆史》,标稱“讓老物件自己說話,用黑白鏡頭複活正在消逝的鄉土社會”,書中記錄的400多種老物件,是作者曆時四年,深入燕趙、中州、三晉、巴蜀等地村落古鎮才見到的。這是一本非常好看的書,我的讀後感是:雖然這些老物件足夠老足夠珍貴,但絕大多數都能在曹李川見得到,犁、耧、耱、耙、鋤、鎬以及磨子、碾子、碌碡、牛籠統等等,褡裢、火鐮、鞋楦、襪闆以及煙絲袋、煤油燈、腌菜缸、洋瓷碗等等,自然不在話下,如果稍注點意,稍留點心,一定會有很多個“首次發現”,一定會有很多個“從未見過”。

曹李川人祖祖輩輩住在窯洞裡,這不正是先民“陶複陶穴”的生動寫照嗎;窯洞的“窯”字是不是與“不窋”的“窋”字有點像呢?曹李川人世世代代以農為生,這不正與周祖“教民耕稼”一脈相承嗎?莊稼的“稼”字與後稷的“稷”字不正是同一個偏旁嗎?

俗話說,一方山水養一方人,一方天地護一方人。費孝通先生說過:“隻有直接有賴于泥土的生活,才會像植物一般在一個地方生下根。”曹李川人像草木一樣,對那片土地一往情深;那片土地也像對待草木一樣,涵養着曹李川人的根脈。沒有人考證過我們的先人從何處來,也沒有人在意我們的先人去過何處,但我們完全可以确認:現在,我們都是曹李川人。

曹李川人把前天叫“前兒”(qiáng),把今天叫“今兒”( jiàng),把明天叫“明兒”(miáng)。這不隻是兒化,關鍵是,其兒化的程度比北京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曹李川人有時把太陽叫“熱頭”,有時把太陽叫“暖和”。“熱頭”的“頭”和“暖和”的“和”,都讀輕聲。不得不說,這一輕,真的是舉重若輕啊。

曹李川人把香菜叫芫荽(yán sui),注意,讀“鹽荽”而不是“元荽”,這不是方言,而是正兒八經的學名,植物學上是這麼叫的,藥物學上也是這麼叫的。

曹李川人把紫蘇叫“荏”,這不是俗名,而是有根有據的古名,《詩經》裡是這麼叫的,《本草綱目》裡也是這麼叫的。

曹李川不僅住着曹姓和李姓的人家,還有尚姓和王姓的人家,甚至還有一個說法:曹李不分家,尚王不分戶。年輕人可能還不知道,曹李川還曾有過自己的“百家姓”:張王李趙,尚曹劉羅,朱韓佘杜,路寇崔柳……

曹李川是甘肅省慶陽市環縣天池鄉的一個行政村。這簡單地說,這就是“遠方”啊。

慶幸的是,即使從省城出發去曹李川,柏油馬路也可以直達,手機信号也一路滿格!到了曹李川,你也一定會對“遠方”有别樣的體會:那裡的山不夠高,但都昴着頭;那裡的風不夠大,但都在吼。那裡的每一塊土地,似乎都在闡釋“萬物生長”;那裡的每一片草木,似乎都在表白“我心向上”。當你看見那些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杏樹時,你一定想和它們照張相;當你看見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羊腸小道時,你一定想親自走一趟!

曹李川不大,“遠方”大啊!

(作者:尚德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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