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享的是《詩經•秦風》中的名作《蒹葭》。
詩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譯文:
河邊蘆葦密又繁,秋深露水結成霜。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
河邊蘆葦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幹。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岸那一邊。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攀登難。順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灘。
河邊蘆葦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水邊那一頭。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曲難求。順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洲。
《蒹葭》有說它是一首悲涼的愛情詩,也有說它是一種寓意了政治内容寓意詩。
當然大家更熟悉的是瓊瑤小說《在水一方》的主題曲,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主題歌都叫在水一方,都有些悲涼傷感。
其實不然,古代詩詞不像我們今天用所謂朗誦語調去朗誦,大都是吟誦出來的,即帶着音樂的節奏詩而歌之。所以《蒹葭》吟誦聽上去就不會那麼傷感。
詩經裡的《蒹葭》萬妙萬丈,曆來為人稱道,寫的正是初秋的季節。
蒹葭今人多理解成蘆葦,實際上指的是水邊細長的水草。
“白露為霜”,不論是說白露的節氣,還是白露形成了霜的模樣,但總是白露前後初秋時節。處暑之後就是白露,卻還未至秋分,天氣剛轉涼。
正是怡人的郊外,小夥子與姑娘在此約會,不是姑娘拒絕了小夥子的追求,而是在水一方求之不得。
小夥子尋尋覓覓溯洄從之,溯遊從之,又總是追不到,而姑娘或藏而不見或漸行漸遠卻并不消失,
所以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坻,宛在水中沚。姑娘并沒有離開,都是若隐若現。
所謂伊人在郊外的水中與小夥子約會,這種爽朗的情感怎麼能談得上哀婉凄涼呢?
初秋時節天高雲淡,清風如拂面般,畫筆卻畫不出豐美的水岸與岸邊的綠草依依。
所以蒹葭蒼蒼和蒹葭萋萋都不是蒼涼的蒼,也不是凄涼的凄,而是綠草豐美,綠意盎然的意思。
美麗的愛情在這裡上演,餘音袅袅不絕如縷,卻有一抹隸屬于情愛的淡淡惆怅,挂在遠遠的天邊。
這正是2000年前的愛情,純潔透明和今天一樣;
這正是2000年前的秋天,清爽怡人和今天一樣。
《詩經》時代的愛情就像初秋爽朗的天氣,晴朗溫潤多微風,這才是《蒹葭》背後的愛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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