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巡警蘭斯的證詞

我們離開那裡已是下午一點鐘，福爾摩斯先去最近的電報局發了一封長電報，然後叫了一輛馬車，讓車夫帶我們去往那位蘭斯巡警的家。馬車上，福爾摩斯告訴我，他對這個案子已心中有數，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直接去找證人取證，還原案件的全貌。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更是讓我覺得有裝模作樣之嫌，加上他剛才闡述的那些離奇線索，着實叫人困惑不已。

雪茄屬于香煙的一類，由幹燥及經過發酵的煙草卷成的香煙，吸食時把其中一端點燃，然後在另一端用口吸嘬産生煙霧。根據原料産地等的不同，雪茄也分很多種類，其中古巴生産的雪茄普遍被認為是雪茄中的極品。

于是他隻好向我闡述他的推理過程。他說：“咱們一到那裡，我就看見3号門前的地上留有兩條車輪印。由于過去的一個禮拜都是晴天，所以一定有一輛馬車在昨晚下雨之後停在那裡，否則就不會有痕迹留下來。我還在地上發現了馬蹄印，其中的一個印迹比其餘三個都要清晰許多，說明它是由新馬掌造成的。格瑞格森說過整個早上都沒有馬車前來，那麼也就是說，這輛留下車輪印的馬車，正是載着死者和他同伴到達的那一輛。至于兇手的身高，那要和他的步幅大小挂鈎。從屋内外地面上布滿的塵土和黏土中，我找到了他的腳印，從而很輕易地測量出了他步伐的長度，再用公式加以計算，也就得出了他的身高範圍。之後，我的這一結論立即得到了驗證。還記得牆上的血字嗎？那行字迹正好離地面六英尺，要知道，人們總是習慣在與自己視線齊平的高度進行書寫。還有，假如兇手能輕易地一步跨過四英尺半的距離——花園的小路上就有那麼寬的一個水潭，那麼他一定不會是一個年邁的老人。此外，牆上的字迹顯然是用手指蘸取血液寫成的，在放大鏡底下，我看出兇手在書寫時，有部分牆灰被刮落，這說明一定是手指甲太長的緣故。我從地闆上還收集起一些煙灰，從它們的顔色以及形狀判斷，隻能是印度雪茄。我在這方面很有研究，還專門寫過關于各種煙灰的研究論文。我完全可以自豪地說，無論什麼品牌的香煙或雪茄煙的煙灰，我隻需瞄上一眼，就立刻能準确地辨認出來自什麼煙。恰恰是在以上這些看似無足輕重的細節問題上，才真正能顯示出一個訓練有素的偵探與格瑞格森、萊斯垂德一類庸才的區别。”

“那麼那個面色發紅的問題是怎麼回事？”我提醒道。

“哦！那可就是一個更加大膽的揣測了，但我仍相信自己是正确的。這個問題我們留待後續再談吧。”

這件案子真使我感到撲朔迷離、毫無頭緒，我提出了一系列自己搞不清楚的問題，最後又落實到那串血字上。福爾摩斯告訴我說：“血字隻是一個圈套而已，兇手企圖轉移警察的視線，栽贓給一些政治黨派或秘密團體。而且他也并非德國人，牆上的字不過是一次劣質的模仿罷了。那個字母A完全是刻意仿照德文的寫法去寫的，但他殊不知，真正的德國人寫這個字母時常常使用的是拉丁字體。好啦，這個案子我就講到這裡。我必須要保持神秘，否則你就會像對待一個被拆穿把戲的魔術師一樣對我，将我看成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人物。”

語言描寫

通過福爾摩斯所說的話，可以看出他很善于觀察人的内心活動，根據别人的内心活動适時做出自己的反應。

福爾摩斯給了那巡警一枚金币，他便無一遺漏地為我們講述了一遍事發經過。

我立刻用誠懇的态度否認了他的說法，稱贊他完全可以被稱作是偵探科學的創立者，是一個在偵探術上有着偉大成就的人。這些真誠的話語使他很受用，甚至還叫他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他說，“穿漆皮靴子的，也就是死者，和那位穿方頭靴子的，也就是他的朋友，他們不僅從同一輛馬車上下來，而且還曾親密地勾肩搭背，一起走過花園裡的小路。進屋以後，死者站在一個地方不怎麼動彈，他的朋友則不停地來回溜達，通過地闆上的塵土便可一目了然；而且我發現，他後來情緒上來了，變得越發激動，因為他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大，終于發作起來，釀成了慘劇。我已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所剩的隻是一些并不準确的猜測。”

警笛與警用馬路電話箱鑰匙。警笛最早出自英國。英國人約瑟夫·哈得遜發明了警笛并裝備了警察部隊，後來警笛的款式也不斷增多。它的使用者有城市警察、鄉村警察、消防警察等。通過使用不同形狀和材料的警笛，不僅可以體現特殊身份，還能吹出不同笛音，用以起到其特殊的作用。

馬車停在一條肮髒凄涼的巷口，這裡便是那位蘭斯巡警的家。福爾摩斯給了那巡警一枚金币，他便無一遺漏地為我們講述了一遍事發經過。他說：“我當班的時間是從昨晚十點到今晨六點。深夜兩點左右，我巡邏到事發地，發現3号房的窗口亮着燈。我知道那裡有兩棟房子都一直空置着，其中的一棟裡面還死過人。所以我一發現那燈光，就狠狠吃了一驚，正想進去瞧瞧——”

“可是你停下了，又轉身往回走，”福爾摩斯插嘴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蘭斯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瞧着我的朋友，吃驚地說：“你怎麼知道的，先生？的确是那樣，因為走到門口我突然害怕起來。當時那裡簡直太冷清了，半個人影都沒有！我突然想到，也許是那個死在房子裡的人又回來了！我被這個念頭給吓怕了，所以就往回走，想去找當班的另一個巡警，給我壯壯膽。可是我根本沒找到他，隻好自己硬着頭皮走進了那棟房子。我直接去了那間有亮光的房間，看見壁爐台上燃着一根蠟燭，而且是紅色的蠟燭，然後趁着燭光，我看見——”

“好啦，你看見了什麼我全都知道，你在屋子裡的一舉一動，我也都知道。後來呢？”

蘭斯滿臉狐疑地望着福爾摩斯，接着講道：“然後我趕快跑回街上，吹響了警笛，和我一起當班的其他幾個巡警都過來了。”

“那時街上還是半個人影都沒有嗎？”

“當然，隻要是正常人早都上床睡覺了。”

形狀各異的警笛。

“什麼意思？”

“我是說，除了那些讨厭的醉漢，還是爛醉如泥的那種。我跑出來的時候，他正巧來到房子外面，在那兒倚着籬笆放聲大唱，幾乎要醉倒在路邊了。要不是當時我顧不上他，真得立刻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他長什麼樣子，你看清楚沒有？”

“他個子很高，臉很紅，下面一圈——”

“可以了，”福爾摩斯大聲說，“後來他去哪兒了？”

“我們哪有工夫去管他，不過我敢說，他一定認得回家的路。”

“他穿什麼衣服？手裡拿着馬鞭嗎？”

“一件棕色的衣服，沒有拿馬鞭，為什麼要拿那東西？”

“那他就一定是把它給扔了，”我的朋友喃喃道，“後來直到你下班，你注意到有馬車經過那裡嗎？”

“沒有，先生。”

“很好，蘭斯，”福爾摩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但又忍不住對那巡警說：“很遺憾，我認為你很可能前途無望了，因為你的腦袋實在是很不中用。昨天晚上你明明有機會立功，甚至能當上警長。因為昨晚的那個醉漢，他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而是這個案子裡的一條重要線索，可是你卻把他弄丢了。走吧，醫生。”

和巡警蘭斯一樣茫然的還有我。雖然我知道那名醉漢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嫌疑犯我，也就是福爾摩斯描述過的那個家夥，但是他為什麼去而複返，我實在想不明白。福爾摩斯解釋說：“戒指，想想戒指，我的朋友，他要回來取這個東西。如果将來沒有别的辦法捉拿他，将這個東西當成誘餌也不錯。我一定會捉住他的！”

和巡警蘭斯一樣茫然的還有我。

閱讀導航

福爾摩斯認為戒指在本案中有很重要的作用，并且會有人過來拿這枚戒指，事情會是他預料的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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