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州方言,最能證明贛州的文化内涵,因為這是一門經曆了600多年曆史演變的語言。去往異鄉的遊子,倘若說起贛州方言,最能拉近同鄉的親近感。脫口而出的那一刻,便足以證明大家來自同一片土地,更讓人不禁想起贛州源遠流長的文化底蘊。
明朝中期以後,贛南地區匪患嚴重,朝廷為了剿滅盜賊,維護社會治安,從廣西地區調來大量狼兵駐紮于贛州城内,這些狼兵主要來自于東蘭、那地、南丹等西南官話地區,他們帶來了龐大的軍戶家屬群體,同時也帶來了一種不同于當地客家方言的西南官話。
明武宗正德十一年,王守仁(号陽明)被任命為左佥都禦史、南贛巡撫,負責平定贛南的匪亂。王陽明為了防止匪徒蒙混進城,要求城内軍民都要學會官話,否則就以匪徒論處。城内的百姓見此便紛紛學習西南官話,信豐縣城當時也仿照贛州城做了類似要求,因而現在的信豐縣城也通行西南官話。自此,西南官話便取代客家話成為了贛州城内的通用語言。
贛州話又被稱為孤島語言,最大的原因在于贛州絕大部分地區都盛行客家話,唯有章貢區和信豐縣城通用贛州話(西南官話)。特别是很多俚語隻在章貢區内應用,接下來舉例一些比較有趣的方言。
首先贛州話非常具有生活氣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大多數居民都得到公家安置的一些供水點去排隊買水。贛州人說排位子不叫排位子,叫“排尾子”,即每一個新來的人跟在隊伍的尾巴排隊。
其次,贛州方言極具創新力。上世紀50至80年代,水東郊區人因為受城裡人欺負而為贛州城人起了一個綽号“西瓜皮”,一直流傳至今。同時贛州人還會從外地方言或客家話中創造新詞彙。三四十年代,許多省政府機構移駐贛州城,在日常交流中,贛州人便把南昌人愛講的“作噱頭”改造成了“作噱子”,創造了一條新詞彙,形容一個人得意洋洋的樣子。
贛州方言除了綜合了外地的智慧,還講求音、形、意的結合。比如,很多人不懂“恰拉”是什麼意思,“恰拉”,蜘蛛也,蜘蛛立起來張網的姿态與動作,用“恰拉”來表述,真是形象得很。20世紀90年代中後期,贛州城最流行之處是“東方之珠”歌舞廳。據說曾有外地人問本地人贛州哪家歌舞廳最好,本地人将“之珠”諧音“蜘蛛”,告訴他是“東方恰拉”,外地人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這家歌舞廳。
贛州話的精華在于各種有趣的俚語,不管是雅的還是俗的,舶來的還是土生的,原版的還是自創的,都是贛州城所獨有的,是贛州語言文化的精粹之所在。
自上世紀90年代起,老城區的居民陸續離開密集的居住區,贛州話的生存語境消失了,贛州話也就淡化了。當前,随着城市化進程的加速,普通話的推廣和普及以及不同文化之間的相互影響,給贛州方言帶來巨大的沖擊。
現在的一些年輕人不愛說贛州話,也說不好贛州話。無論從學校教學還是廣播電視,甚至日常生活,贛州方言都呈式微之勢。現如今,城裡的公交車報站名時,有普通話,有客家話,卻唯獨沒有贛州話。
一個地方的方言,緊緊系縛于血脈故土之中,承載着這個地方獨有的生活方式和情感地圖。不同的方言,對應着不同地區的曆史傳承、民俗逸趣、行事禮儀和人情風物。可是,随着全球化和城市化的加速推進,在主張“共同語言”的現代社會,方言及其對應的文藝形式随之凋敝,“故鄉”的縮影也日漸淡去。
贛州是一座國家曆史文化名城,贛州話是其重要的文化符号。我們需以莊重虔誠的态度,上下合力,多方共勉,保護贛州話的生存空間,尤其是在網絡文藝興盛的當下,更需要我們尋找新的文藝形式和表達空間來激活方言,喚起方言新的生命力,來維系鄉土記憶與城市生活之間的精神聯系。
*部分資料來源于龔文瑞《贛州話的故事》,《一城兩世界:江西贛州方言島的曆史》
來源:贛州華僑城
見習編輯:熊小勤 校對:賴詠娟
編審:劉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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